亲,可别笑话由由馋嘴啊。”
话说完毕,果真又连续吃了三四片白玉糕,似乎真的很喜欢吃样子。
闻言,田氏先是一阵错愕,随即怪嗔道:“你这傻孩子,瞧你说得什么话?喜欢吃就多吃些就是了,母亲哪里就会因此笑话你呢?难得回娘家一趟,母亲还巴不得你能多吃些呢。”说着,故意拿眼看了孙由由一眼,随即轻叹了口气道:“哎,说起来母亲当年不懂事,做了很多错事。那天多得王妃不顾压力指责了母亲一番,母亲回来之后还想不明白心里很是觉得委屈,便跟你父亲哭诉了一番。”
说到这,田氏的语气变得有些讪讪:“之所以会跟你父亲说,原是想着你父亲听了之后会安慰我一番。却不想你父亲听说了之后,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反倒是好一通数落,指责说我这个母亲做的很是不应该。又让我将心比心的,该说的不该说的几乎说了我一整夜。因你父亲严词厉色,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着更是哭了起来,说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做错了很多,很对不起王妃你这个女儿,每每想起就很悔不当初,却苦无弥补的机会云云。”
说着,又轻叹了口气,道:“王妃你不知道,你父亲说那些话的时候哭得很是伤心,我在一旁见了都动容不已。正是你父亲那一番表态,搅得我心理面五味陈杂,因此那天晚上我几乎一夜未眠,很是自我反省了一番,越回想当初越觉得自己做得很不应该……”
田氏越说越声情并茂,孙由由却冷不丁地打断她道:“母亲,这些不是都过去了的事吗?您提它来做什么?”孙由由淡淡地笑着,说话间不自觉地拢了拢耳畔的几丝落发,一副浑然不介意的恬淡样子。
田氏话一滞,瞧见孙由由唇角那抹淡然的笑意,只觉得无比的刺目。一时间便想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田卿卿,自从那天皇宫被国公夫人那么一说,知道嫁国公府小公爷燕西无望,回来之后田卿卿就很是哭了一番。眼睛都哭肿了,这几天整个人也是郁郁不欢一副愁苦不堪的模样,饭也吃不下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好好的一个人愣是被磋磨得不成样子。这会儿田氏还是怕她看到孙由由心里不痛快,硬是将她拘在院子里不让出来。只要一想到自个儿宝贝女儿闷闷不乐愁苦不快的样子,田氏就心疼得不行。燕小公爷燕西的天人之姿田氏是见过的,那叫一个满意。因此咬了咬牙心里狠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帮女儿实现嫁国公府的愿望。
那么究竟要如何实现这一愿望?对于国公府那样的高门大户,自然是要用权和钱这两样硬拳头了。无奈御史府这两样都没有,田氏这才把主意打到孙由由的身上。也正如此,又和孙守仁商量了一番才决定从原来的直接收走孙由由身上寄住的灵魂改为收服。当然这只是田氏瞒骗孙守仁的一种说法罢了,毕竟有妖没妖田氏心里可是清楚的很。田氏真正要做的是要对孙由由下药,想通过药物来控制孙由由让孙由由听她的话。只要孙由由能够任由她田氏摆布,凭着孙由由现今郡主和王妃的身份,再加上宫里头燕太后的疼爱,到时自己的宝贝女儿要嫁国公府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至于前面提到的用药,田氏一双虚情假笑的眼睛不禁扫了眼面前的点心茶水,见在她的热情招呼下其中一部分已经进了孙由由的肚子里,田氏眼角唇边的笑意不免加深了几分,再看那浅浅一笑便美得如仙如画的孙由由时,竟也觉得没那么刺眼扎心了。
这里听了孙由由的话,顺口便道:“母亲之所以提起这些,也没别的什么意思,就是想让王妃知道母亲如今已经知道自己错了,真心为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悔过,不求你我母女关系能够修复,也不求王妃能够既往不咎,只希望王妃别因为我的关系恼了你父亲。你父亲年纪也大了,虽外貌看着不显,实际上他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这一两年药罐子更是没有闲着的时候。日后王妃要是能够便常常回来看看你父亲吧,不管怎么说你们终究是血浓于水的父女啊……”
这一回孙由由却只是笑笑,并没有答话,反而夹起一样点心放到田氏面前的小碟子里头,径自道:“母亲别光顾着说话,好歹也吃些吧。我看母亲眼睛有些凹陷还有眼底一圈淤青,想来是心火旺睡得不好所致,吃些莲心果正好,可以祛祛心火。”
田氏见了孙由由给她夹的点心,脸色顿时有些僵硬难看。田氏不知孙由由的故意的还是无意,因为孙由由夹给她的莲心果正是所有点心中含药量最高的一样。只因这莲心果是用未去连心的莲子倒入砂罐中,加入水和几勺白糖之后,封固罐口,放到慢火上熬熟了加白面精制而成,口感甘甜绵糯中带点儿莲心的苦味。因莲心果的独特味道,田氏便大胆地在里面渗进多一些的药粉。
只是让田氏没料到的是,孙由由竟然会让她吃这毒性最高的莲心果。这样的情形,她的脸色会好看才怪。只不过田氏到底还是稳得住,暗暗观察了孙由由的脸色,见她脸色如常似乎给她夹莲心果真的只是因为看她有心火要除。当下心里便淡定了下来,却并没有一丝要吃的意思,还故意惊诧道:“哦,这么说,原来王妃还懂医道啊?”说着,似乎想到什么,便又道:“如此正好,说起来我那娘家侄女卿卿这几天也不知是怎么了,情绪状态不好胃口也不佳,看过大夫了也瞧不出是什么情况。王妃既然懂医道,我这个做母亲的不怕冒昧求一求王妃,给我那侄女看上一看,兴许王妃本事了得真的能找出病因也不定。”
话音落,不等孙由由应承,便站了起身,急冲冲地往外走去,边走边道:“王妃请稍等,我这就去把那侄女喊来。”话没说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不过眨眼的功夫她又风风火火地折了回来,一出现便指着伺候在旁边的几个丫鬟婆子道:“你们几个别愣在这儿,时候不早了,赶紧到厨房那边看看午膳准备得怎么样了,差不多了就禀报一声。王妃可是咱们御史府的贵客,半点怠慢不得。谁要是敢不上心,仔细回头我拔了他们的皮。”
田氏话音落,那几个丫鬟婆子自然是迭声应是,一点不敢迟疑地退了出去。而田氏自己在吩咐完这些之后也急急脚地走了。
一时间,偌大的客厅便只剩下孙由由和丁香这主仆二人。并且包括田氏在内的这些人一去就是半天不见人影。
这时丁香终于忍不住跟孙由由道:“王妃,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奴婢心里很是不安,总觉得这一切都很诡异。”
“哦?说说看怎么个诡异法?”说话间,孙由由正低着头把玩自个儿的手指,那随意淡然的样子,似乎全然没有丁香说的那种感觉,
孙由由这么问,丁香便如实道:“首先他们那么热情欢迎我们的到来就已经是很不正常,姑且不说老爷,可是那田氏,这么多年了,她是什么样的为人,奴婢还是知道的,心思就跟那蛇蝎一样,恨不得时刻都能把王妃你踩在脚下,能给个好脸色看就很不错了,哪里还会自我反省说自个儿做错了,奴婢反正是一点都不相信那毒妇会那么做,除非天要下红雨太阳要打西边出来。还有老爷,他不是给王妃写帖子说想念王妃了吗?怎么除了在大门外那会儿,王妃都坐这儿好半天了也不见他的人影?再有就是现在,那些人怎么走了就不知道回来?还说王妃是不能怠慢的贵客,可他们那做派倒更像是故意晾着王妃你……”
丁香说到这里,孙由由忽然打断她的话道:“傻丫头,你想太多了。他们啊,哪里会舍得晾着我?他们啊,这是要特别招待我呢……”说着,顿了顿,唇边勾起一抹靡艳至极的笑意,复又道:“不信,你听外边的脚步声,这不是有人来了吗?”
丁香闻言侧耳倾听,却什么都没听到,正一脸疑惑地看着孙由由要问个究竟,不料门口那边两道身影悄无声息地现了出来。
丁香被这么鬼魅的两道身影吓得一惊,差点尖叫出声,却不想那边走在前头的人先她一步开口。只听一声“阿弥陀佛”,丁香这才看清原来是两个出家的和尚,一个正值中年,身着青色袈裟,面相凶恶。一个年龄较小,一身普通出家人的和尚衫,一脸精明。
“这、这是……”丁香还没弄明白这两个和尚是怎么回事,门外边的两个和尚已经不请自入走了进来,并且那个小和尚还顺势把门关了起来。
见状,丁香忽然就生出一种不祥不对劲的感觉,虽说是和尚,可和尚毕竟也是男人,这时候要是被有心人利用,再加上和尚本身居心不良的话,那样王妃就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丁香大喝一声,欺身上前一步将孙由由挡在身后,试图阻止两人的靠近道:“这里乃御史府招待贵客的重地,闲杂人等不经允许不得随意进入。不管你们两个是哪里来的和尚,你们如今不请自入,已经坏了规矩。我警告你们,不想被我扫帚打出去的话,识相的赶紧出去。”
丁香的泼辣并没有吓得两个和尚退步,青色袈裟的和尚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犀利的目光径直落到丁香身后的孙由由身上,开口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随即毫无波澜的口吻道:“女施主,贫僧悟能,乃这世间游行僧人,今日远远得见女施主一面窥见一些东西,为此,贫僧欲与女施主单独谈谈,不知女施主答应可否?”
孙由由缓缓地从丁香的遮挡下露出身子,唇角含着浅淡的笑意,别有深意地看了自称为悟能的大和尚一眼,才道:“这个,怕是不能了。”
“女施主不答应,是否担心外来之身的秘密为人所知?”悟能和尚并没有因为孙由由的拒绝而放弃,目光透过丁香定定地注视着孙由由,一句话说出带着几分咄咄逼人之势。
悟能和尚的这话孙由由听了还是浅浅地笑着,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语气里带着几分笑意道:“哦?原来大师还有这等神通本领?既然如此,不知大师找上我所求为何?”
悟能和尚道:“贫僧所求为何?女施主心知肚明,何要贫僧当面点破?”
“我别无所求,大师恐是找错人了。”孙由由直截了当地答道。
“女施主本不是此世之人,却占得此处富贵,有违天道,必有大劫。如若欲破此劫,应放弃富贵荣华,一心向佛,下世轮回可入正道……”悟能和尚目光凛冽,即便隔着个丁香,孙由由依旧能够感受得到那里面的犀利。
不过孙由由却似乎完全没放在心上,谈笑自若的样子仿佛天塌下来也不会让她面露慌色。
“哦?是吗?那、如若我不依大师所言呢?”
“女施主若执意冥顽不灵!贫僧无法,只得替天行道了!”悟能和尚此言已露杀意!
孙由由似乎被激到了,突然自座位上站了起来,目光越过面前的丁香直射不远处的悟能和尚,看着净悟能和尚目光中的凶意丝毫无惧意。
其实孙由由早就知道御史府请来了这样一个法号和猪八戒一样的和尚,也知道这个和尚其实是田氏请回来的。孙由由还知道,之所以会有这样一出,和田氏当年请的一个所谓的得道大师说的一番对前身污蔑的话不无关系。这个和尚算是夫妻二人请回来对付她的,只因那天在皇宫里教训田氏母女的时候她露出要拿回苏氏生前的陪嫁嫁妆的意思。另外孙由由还知道,田氏虽然和孙守仁联手策划了这么一处,其实她却另外打着小九九,不惜重金买了一种用来控制人心智的迷心药。目的是想用药控制她,通过她谋求更大的荣华富贵。不过田氏为了过孙守仁那一关,还是让这和尚出来过个场子。
因为苏玉海打探的消息不是很具体,只说了是田氏在外头随意找回来的和尚,起初孙由由只当是一般装神弄鬼骗钱吃饭的混和尚。却没想到这和尚原来还有几分本事,一语就道出她这具身体是外来之身,还说出她并非此世之人。虽然和尚说的这些和田氏当年那套胡掐的说词有些大同小异,不过这和尚言辞犀利,眼神凶煞,看得出是真的有几分本事的,听得出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不是田氏所教。
不得不说孙由由的眼光还是很毒辣的,看得出这悟能和尚并非一般装神弄鬼骗饭吃的混和尚。事实上这悟能和尚的确是有些本事,应该说算得上是有些真本事的。只因他出身贫户,家里是那种穷的几乎吃不上饭的那种,使得在家中排行老大的悟能和尚从出生就没吃过饱足的一顿饭。在他十岁那年又遭逢灾年,不是洪涝灾害就是干旱无雨,农田几乎颗粒无收。结果在那一年家中父母以及弟妹都活活饿死了,只有还存有一口气的悟能恰好遇到路过当地的一名苦行僧,为苦行僧所救侥幸活了下来。
悟能和尚也因此遁入空门。只不过他虽入空门,却因当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弟妹活活饿死,心有阴影便生出了一个很极端的嗜好,那就是敛财,其贪财的程度几乎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正因如此,悟能和尚不为佛门所容,便只好四处游走,成了一名游行僧人。机缘巧合之下,被田氏请了回来。
当然田氏请他回来的原因事先早已经跟他明说了,也许诺了他应该的好处。这悟能和尚也是个少有的极品和尚,本身虽然有几分本事,但也是为求财。因此田氏虽只是让他演戏,却也很配合地答应了。只不过悟能和尚贪得无厌,他看得出孙由由是非富即贵的身份,也看得出孙由由并非这个世界的人,为了求得更多的钱财,悟能和尚才会大胆地道出孙由由外来之身的秘密。依着悟能和尚的想法,孙由由听到他的话之后必定会惊骇不定,为了守住秘密自然会许给他不菲的好处。只不过让悟能和尚想不到的是,孙由由竟然会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好说歹说就是油盐不进,这让悟能和尚很是不爽,因而便动了杀意。
这里悟能和尚和孙由由四目相对间,悟能和尚眼中杀意汹涌,孙由由却冷冷一笑:“大师说这些话不觉得可笑吗?想要替天行道?那也得看天家同意不同意!”
“哼!异世妖孽,果然伶牙俐齿,满口妖言!”悟能和尚脸色僵冷,眼中的杀意颓然大增。那样子似乎孙由由再不识好歹他便不会再客气。
此时孙由由也怒了,“大师一口一个妖,本王妃究竟是不是妖又岂是大师能随意妄断的?既然大师口口声声要替天行道,那就让本王妃看看大师是不是真的能把本王妃给灭了!”
说着,对着空气骤然拍了三下手掌。悟能和尚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大厅内已经凭空多了十来道矫健的身影。定睛一看,竟然是十来个身穿黑衣黑色面巾蒙面的隐卫杀手。他们都是孙由由托苏玉海雇来的杀手保镖!
“你们几个给本王妃听着,眼前这个贼和尚趁着四下无人之际偷偷闯进御史府大厅,意图对本王妃不轨。伤害皇亲国戚罪名重大,尔等务必把这秃驴被本王妃拿下,死活不论!”
话音落,十几个黑衣隐卫杀手果然手举长剑毫不犹豫地向悟能和尚攻去。十几个黑衣隐卫皆是武功一流高手,悟能和尚虽然也会武功,却不是个中高手,一两个的话勉强还能应付,如今面对的是十几个,几乎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被围得团团转。面对黑衣隐卫们的攻击也几乎没有招架的能力,很快浑身上下便挂了无数道彩条。
然而悟能和尚也是个不轻易服输的个性,即便心知这样的情形他已经是大势所去,却依旧顽强抵抗,嘴里更是叫嚣道:“大胆!无知狂徒,你们不要听这个妖女妖言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