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白杨瞧见云清浅假惺惺的样子,心中气闷。
一摔袖子表示懒得搭理她这个女流之辈。
倒是容澈一脸散漫的开了口:
“白大人,云清浅一介女流都明白知错能改的道理。
白大人身为出云的兵部尚书,却不知自省。
真是让本殿好奇你是如何爬到这个位置上的。”
经过容澈一点,白杨才知道刚才云清浅那一番举动,不过是在嘲讽自己罢了。
一时间,他的脸上青白交加:
云清浅那些流言虽然是自己听说的。
但是此事未必空穴来风,如果她当真品行纯良又如何会让那些流言弄的满天飞?
不过,她刚才说的也有道理。
自己并没有亲眼所见。
想到自己搬起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白杨一时间有些恼羞成怒起来。
他怒道:
“就算那些真的是流言,。
你不过一介女流,庆功宴上说不定只是你一时运气。
所以才会赢了圣象太子。”
“是不是运气,我待会儿自然会证明。”
云清浅目光灼灼的看向白杨:
“我看白大人如此针对我,并不是什么品行问题,而是因为德王吧?”
见云清浅竟然自己个儿的将她违背了德王的事情说了出来,白杨心中一喜。
原本他还不知道要如何将话题引到这个上面来,没料到云清浅竟然自投罗网。
这一次他非要在皇上面前好好告上一状。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竟然敢将凌十一的名声毁成那样,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白杨转身朝着皇帝便是一跪:
“既然王妃自己也说了,那今日白杨便在这里为德王向皇上求一个公道!请皇上为德王做主!”
听到白杨这话,楚太后面上更是浮出了一抹兴味:
“哦?白爱卿你且说说看,要还一个什么样的公道给德王。”
“想来太后还不知道。”
白杨扭头看向了云清浅,眼底带着几分厌恶和几分得意:
“今日乃是清心寺一年一度的大祭祀。
青城山人潮拥挤,京都几乎一半的人都会去到清心寺求一个平安顺心。”
太后听到这里,便出言打断:
“清心寺是京都最大的寺庙,大祭祀这件事哀家知道。”
白杨继续说道,“可堂堂德王却是从青城山的脚下,三步一拜,九步一叩地上到了清心寺的大殿。”
此话一出,有些消息并不灵通的大臣们更是登时就瞪圆了眼睛:
堂堂德王,权倾朝野,在出云,几乎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情。
很显然,楚太后对德王这一番举动也是十分好奇,双目炯炯的看向白杨,“接着说。”
白杨点头,朝着身侧的云清浅便是一指,“就是因为她!”
众人一愣,目光也是整齐划一的看向了立在金銮殿正中央的云清浅。
楚太后更是微微挑眉:又是云清浅?
正当大伙儿屏息等着白杨接下来的话时,从金銮殿的门口却是传来了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喝声:
“没错,就是因为她云清浅!”
众人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喝引得将目光朝着大殿门口转了过去。
只见德王德王此刻正一脸怒容地站在那里。
话音落下之后,他更是撩起衣摆大踏步地走进了金銮殿。
目光亦是如狼似虎一般落在云清浅身上。
白杨见德王这般反应,心中一喜:看来自己这个马屁拍对了。
“老臣参见皇上!”德王朝着楚太后一跪。
“爱卿平身,”楚太后虚手一抬,“刚才德
王所言是何意思?”
德王缓缓起身,转身沉沉的看了云清浅一眼之后。
开口说出的话确实让白杨惊得差点下巴脱臼:
“多亏王妃提点,老臣今日才会特意去清心寺虔诚跪拜,为皇上和太后祈福。
方丈大师为老臣批字,批出了‘寿与天齐’四字。
老臣特意前来进献给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话一出,就连云清浅一张俏脸上也是浮起了一丝困惑:
她昨晚医治凌十一的时候,故意跟德王说需要去清心寺求药。
那可是摆明了要打德王的脸,按照德王那个暴脾气,恐怕不会就此罢休才是。
今天这吹的是什么风?
楚太后见德王对云清浅并无敌意,刚才那一番还似有替她撑面子的意思:
“那哀家刚才所言,要封云清浅二品诰命的事情,德王有何见地?”
原本以为德王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却没料到他双手一扶:
“王妃的确聪慧过人,胆识也是过人。
只要王妃能够证明庆功宴那日,她一次请出五条火龙的事情是真的。
那老臣对她册封二品诰命的实情绝无异议!”
白杨一双眼睛登时睁的溜圆,他急急的说,“二叔,你怎么”
只是白杨的话还没有说完,德王一双鹰眼一瞪,里面是满满的怒意和不满:
“蠢货,还不给我闭嘴?”
莫名其妙的被骂一通,白杨心中委屈,却不敢发作。
对于云清浅的本事,楚太后也同样好奇。
古人对于神鬼一说,从来都是抱着敬畏的态度。
如今又人能够将这事摆上了台面来说,自然是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
“云清浅,不单单是他们,就连哀家也想知道当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说着这话,楚太后眼前又出现了那晚云清浅一手驭五条火龙的场面。
那样壮观的场面,依旧是如同做梦一般。
容澈那一双漂亮的凤目中也是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他心中清楚自己小媳妇的本事,却还是对她那些不同于常人的手段感到万分好奇。
此刻的云清浅没有丝毫忐忑,面上平静依然。
因为自己今日出门的时候,叫碧儿将以前制造土制炸弹留下的一些原料带了过来。
若是自己与他们说那些原理,恐怕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无法理解。
只有自己将那日的场景重新演示一遍,他们才会彻底信服。
“如果太后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话,那无论待会儿发生了什么,也希望太后不要责备于我。”
进皇宫是不允许佩戴任何兵器的。
若她在金銮殿里面放一把火,被有心之人拿了把柄,那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
“云清浅你简直大胆,怎么能跟太后谈条件?”
德王不悦的瞪着云清浅,眼中似乎盛着满满的不甘和愤怒。
“这不是谈条件,清浅自然没有资格跟皇上谈条件。”
云清浅朝着德王清淡的勾起了嘴角,面上却是丝毫不退让:
“清浅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楚太后一愣,没有料到云清浅竟然如此胆大。
懂得利用一切机会保证自己的安全,这也是一个人聪明必备的条件。
楚太后畅快一笑,“既然你提出来,哀家自然允了你。”
“多谢皇上!”云清浅清爽应声。
同时,也是让她身边的众人后退了几步,在她周围空出了一片宽阔的空地。
看样子,云清浅是打算再一次将火龙神请出来了。
那些没有资格参加德王府府庆功宴的大臣们一个个兴致勃勃。
想要再见识一下当日壮观的场景。
云清浅从怀里拿出三包粉末状的东西。
分别是一些黄色粉末,红色颗粒,还有一些乳白色的细微颗粒。
只见她先是抹了一些白色粉末在手上。
然后又取了一些红色颗粒,双手轻轻摩擦了几下之后。
只听得几声低低的“哔啵”脆响,一股黑烟便冒了起来。
紧接着一会儿,那细致的掌心之中就已经燃起了一小撮火焰。
光是这一幕,已经足够当金銮殿所有的人目瞪口呆了。
那些粉末到底是什么神奇的东西?
竟然在完全没有打火石的状态下,就这么自己燃烧了起来。
而且更加诡异的是,那东西竟然根本就没有烧伤云清浅的双手。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云清浅又淡然的取了一些黄色粉末洒在了那一小撮火焰之上。
粉末与火焰接触的那一瞬间,只听见“噗”的一声——
原本只有巴掌大小的火舌瞬间扶摇直上。
身子瞬间膨胀了数十倍,遥遥晃晃地在半空中吐着火舌。
那样子大有要将整个金銮殿吞没之势。
那些没有见过火龙神的大臣们,被吓白了脸。
更甚的直接低呼一声,双腿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
容澈看着云清浅面前的那三包粉末。
那不是与当日自己从巫邑那里摸过来的东西一模一样的吗?
楚太后更是激动的几乎要站了起来。
云清浅又一次将火龙神给请了出来。
那就代表庆功宴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巧合,而是云清浅她本来就有这个本事!
“云清浅,你赶紧告诉哀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太后大声的道。
这个时候,云清浅又抓了一些白色的颗粒往火焰根部一洒。
原本燃的热烈的火龙像是遇到了水一般,瞬间就萎缩了下去。
最后化成了一团黑烟消散于空气中。
这一幕幕奇异的场景,看在众人眼底就像是在做梦一样,让人觉得那样的不真实。
但是,如果她告诉巫邑:
这些被圣象的人视为神鬼信仰的东西。
不过是二十一世纪大家玩烂的把戏,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呢?
没错,那黄色的粉末就是硫磺粉;
那红色颗粒自然就是燃点很低的红磷了。
而最后那一包白色颗粒便是没有经过提纯的硼。
硼能够隔热阻燃,也能与硫磺和红磷反应将火熄灭。
当初自己一到德王府府后院,便嗅到了空气中有硫磺燃烧的气味儿。
之前自己在制造土制炸弹的时候,也嗅到过硫磺燃烧的味道。
这过于相同的味道让她对巫邑的三个鼎炉里面装的东西产生了怀疑。
最后,待容澈将那粉末带过来之后。
她更加确定了那三个鼎炉里面装着的就是硫磺、红磷和硼。
虽然这些东西还没有提纯,也显得有些粗糙。
但用来糊弄人,那却是绰绰有余了。
云清浅自然没办法跟他们解释这些化学反应。
只说这三种东西是埋在很深的地底下的矿产。
自己曾经在一本名叫《诡话连篇》的奇谭异志里面见到过。
这种东西在圣象十分常见,经常有卖艺的人靠着这点小把戏来换一口饭吃。
所以,才会对这三种粉末的特性了解的这般清楚。
此一番话,让原本那火龙神产生极其敬畏心情的众人,突然就丧了气。
原本当成神明来看待的东西,最后被人
告知不过是街边贩夫走卒用来骗人的把戏,不由得怒火中烧。
太后心中也是愤怒多于诧异:
那圣象太子所谓的火龙神鉴别英雄的手段。
也不过是他们事先准备好了那白色的颗粒。
这才让那巫雅公主免于被火烧伤!
想到出云唯一最是才华横溢的德王府,竟然被如此不堪的一个把戏弄的烧伤了双手。
德王心中更是怒不可遏:
心里更是盘算着,得找个机会将那一盘给扳回来才好!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幕中的时候,容澈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既然你们想知道的云清浅已经解决了。
那我想大家现在对于云清浅册封二品诰命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疑问了吧?”
容澈的一句话将众人的注意力再次的挪到了云清浅的身上。
从最初的被质疑,到现在的另眼相看;
这个少女始终如同一朵幽兰,优雅绽放着,宠辱不惊。
便是有着这份气度的女人,能够看穿他们这些男人都无法看穿的把戏,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所以,这样的集美貌智慧于一身的女人,当出云的诰命,也必然是理所应当!
那些原本看向云清浅时还挂着几分轻蔑的众人。
在这个时候相互对视一眼,均是默契的躬身道:
“臣心悦诚服!”
楚太后沉沉的目光看向德王和白杨二人。
那一双眸子里面此刻似乎已经带着几分不悦。
仿佛他们再敢说一个不字,就大有要惩戒一番的架势。
德王虽然是一介武夫,但从来就将颜面看的比生命还重。
“老臣也是心服口服!”
德王躬身握拳,这句话将云清浅册封诰命的事情画下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白杨原本心中还抱着一丝不服。
此刻见二叔都已经服了软,他又有什么道理再揪着不放?
只是,今日他和云清浅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脑中闪过些什么,白杨心中宽慰了一些。
他竟然是第一个走到了云清浅的面前,有着十分的豁达态度:
“恭喜王妃一朝得势,飞上枝头变凤凰。
作为前辈,我送王妃、哦不对,应该是二品诰命一句话:
山水有相逢,日后可要多几分小心。”
云清浅眸光一暗:
这个白杨看似恭喜。
可那话里却是夹枪带棒的,明里暗里都是嘲讽。
从来就不愿意认输的云清浅也是得体的还礼:
“清浅不过一介女流。
区区一个诰命之位,哪里比的上白大人兵部尚书位高权重。
没有德王那样一个叔叔撑着。
要说一朝得势,作为晚辈,清浅自愧不如。”
云清浅一席话生生的便将枪头调转,射到了白杨的身上去了。
那话里话外毫不掩饰的嘲讽他是靠着德王才爬到今日这个位置。
而她云清浅虽然是一个女子,却是凭着自己实力才得到了这个诰命的位置。
白杨气急败坏的看着云清浅。
分明就知道自己在这个毒舌刁钻的女人那里得不到什么好处。
偏偏就是忍不住想要教训一下这个眼高于顶的女人。
最后,却又是落得一个被她嘲讽,被众人笑话的结果。
“云清浅,咱们走着瞧。早晚你会为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不过云清浅却不是什么吃素的,她乖巧的颔首,也是不客气的呛声:
“清浅,哦不,
本妃拭目以待!”
见云清浅安安心心地受了诰命的封号,楚太后原本悬在半空的心也跟着落回了肚子里。
心中还盘算着什么时候从云清浅那将那本《诡话连篇》借过来观摩一番才好。
“众爱卿无事的话,便退朝吧。”
楚太后大手一挥,“明日册封诰命的诏书和赏赐便会送到摄政王府府。”
敛去了平日的冷酷,她伸手轻轻拉了拉容澈的衣摆。
虽然还带着三分调侃,声音却是不自觉的放柔和了一些:
“走吧!”
清甜的声音如同一道清凉的溪流缓缓的注入容澈闷热的心田。
带着一丝沁入心脾的凉爽,瞬间就让胸中的躁意褪去了不少。
容澈微微颔首,更是大手一翻,轻轻的握住了云清浅温润的小手,“嗯,走。”
在庆延门外,碧儿和幽若、还有吴庸等的脖子都长了。
好不容易瞧见了方才过来传话的小太监,碧儿更是一个翻身从马车上“滚”了下去,飞快地揪住了那小太监的衣襟:
“我们家王妃呢,赶紧交出来。
再不出来,我们闯进去抢人了!”
那小太监被碧儿这凶悍的样子唬的脖子一缩。
无奈这些人一个是摄政王的侍剑,还有的更是刚封的诰命的丫鬟,他是谁也得罪不起的。
尽管脖子那已经被碧儿勒的几乎要透不过气来,小太监还是解释道:
“姐姐稍安勿躁,王妃刚刚才被封了诰命。
这都是无上荣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