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浅没有手下留情,挥手一剑,便割破了这个人的喉咙。
云清浅不顾她已经被这些人团团围住,冲到容澈面前,把容澈的头紧紧的抱在胸前,容澈无力的举起手抚摸着云清浅的脸,嘴角微翘,欣慰,却也不安。
乌石那哲思看着月光下的这对璧人,心情烦躁。
这个女人可以留她一命,但是这个男人,却必须得死,必须得为他们犯下的暴行承担所有罪责。
他不否认,自那天在战场上看到云清浅,他便一见倾心。
云清浅是第一个能击败他的女人,他对云清浅充满了兴趣,可是现在看到云清浅抱着容澈那伤心欲绝的样子,他的心仿佛被抽空了一样。
“哥!”林中传来清脆的一声。
乌石那哲思差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他实在是太想念弟弟了。
以至于自己幻听了么?可是为什么甚至能看到弟弟的身影,而且正在朝自己跑来。
“寒冰?”乌石那哲思试探的叫了声。
月光下,那个满脸倔强的男孩一下子扑入了自己怀中。
“哥!”乌石那寒冰激动的抱着哥哥,他以为再也看不到哥哥了。
乌石那寒冰,正是那日云清浅救了他他却反刺了云清浅一剑的男孩。
他就是乌石那哲思的弟弟,也是他唯一的亲人,村子里唯一的幸存者。
乌石那哲思那日被容澈放了之后,便一路上寻找乌石那哲思的踪迹。
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刚才进了这片树林,却恰巧看到了已经被容澈点穴的云清浅。
他帮云清浅解穴以后,发现和他们都在一起的正是自己的哥哥乌石那哲思。
兄弟见面,格外激动,尤其是都以为对方已经不在人世的那种感情,更是语言无法表达的。
容澈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帐篷里了,云清浅就守在他的身边。
原来,昨夜云清浅向乌石那哲思解释清楚了一切后,乌石那哲思虽然还有怀疑。
但是看在云清浅救了他弟弟的命的份上,打算先手下留情,等他彻底查清事情再说。
于是他带容澈和云清浅到了他们隐藏出云大军物资的地方,里面有大量的应急治伤药物。
云清浅替容澈清洗了伤口,帮他上了药。这才顾得上治疗自己的伤口。
容澈走出帐篷,乌石那哲思和他么的人正围着火堆,吃着烧鸡,弟弟能够死而复生,他万分高兴。
看到容澈走了出来,乌石那哲思递给他一个酒带。
容澈接过后仰头猛灌,草原的马奶酒,确实与中原的女儿红有很大的差别。
“你怎么证明这些事情是西韩人做的?”乌石那哲思问道。
容澈看了他一眼,说道:“阿纳家族的二殿下脱别塔哈,他知道事情的缘由,亚库泽勒与西韩勾结,企图大败我们并且吞并草原。”
乌石那哲思和他的人马一听,顿时大惊失色。
“哥,君大哥和云姐姐不是坏人。”乌石那寒冰对乌石那哲思说道,对于他上次莽撞的刺了云清浅一剑,他一直很内疚。而这些天他在草原上寻找他哥哥,也隐隐觉得这些事情似乎不是他们看到的那样。
“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乌石那哲思问道容澈。
“我必需得回去,我的人正在和西韩军作战,我不能在这里拖下去了。”容澈说着站起身来,云清浅忙上前扶住他。
“也好,正好我们也要去找他们一趟,跟着我走,会快一点。”乌石那哲思平淡的说到。
“还有,我的粮草……”容澈开口。
“会还给你的,不过那得等我确定了真的不是你们所为之后。”乌石那哲思心中仍然很是怀疑。
容澈看看乌石那哲思,然后扫了一眼他的人,说道:“西韩军有数万大军,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哼,”乌石那哲思冷哼一声,说道:“他们屠杀了我们的村庄,我们也没打算活着,但是在死之前,会尽最大的力量杀尽每一个敌人,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乌石那哲思脸上的表情十分坚定。
一行人马,在银色的月光下,浩浩荡荡的在草原上飞奔。马队后,卷起的漫天黄沙洋洋洒洒。
东方城健看着自己的人马与出云大军混战,手心中却捏了一把汗,出云大军有了援军,士气大振,双方人数相当,可是不见容澈,主帅竟然不在,东方城健不知道容澈在耍什么花招。
亚库泽勒那边也乱成一团,看来是没法希望他来帮忙了,东方城健正在踌躇间,却见庆安王喜出望外的跑了进来。
“三王爷,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庆安王的语气中难
掩兴奋。
“什么事?”东方城健问道,希望庆安王带给他的消息不会太差。
庆安王走到东方城健面前,喜滋滋的说道:“你猜怎么着?乌石那哲思拦截了出云的粮草队,容澈前去营救,却在虎跳峡被乌石那哲思生擒。”
“真的?”东方城健放下了手中的地图,惊喜的问道,不错,没有比这更值得让他高兴的消息了。
庆安王笑笑:“不错,先前已经有人来报了,乌石那哲思正押送这容澈和那些粮草往这边来呢。”庆安王说道。
东方城健点了点头,露出一丝阴邪的笑容,说道:“看来这招借刀杀人的办法果然好用。”
“不错,”庆安王接着说:“我们只是扮成出云大军杀了一些老弱病残而已,哈哈,要我说,那个乌石那哲思也不过如此,轻易的就相信了我们的话。”
“吩咐下去,全军出动,一会儿我要看着君着容澈跪在我面前求饶!”
东方城健说道,他知道,这场战争该结束了。
他东方城健才是真正的最大胜利者,消灭了容澈,就连亚库泽勒也会听命于自己。
只要等他休息过来,踏平草原是迟早的事情。东方城健想着不禁喜上眉梢。
庆安王看着东方城健看着远处得意的神色,悄悄的退到了书案边上。
趁东方城健得意而毫不在意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粒极小的药丸放入了东方城健的茶盏,脸上露出一丝讥笑后又走到了东方城健身边。
“王爷,恭喜你啊,有了这么大的功劳。其他几位王爷便再也没有资格和你争夺帝位。”庆安王谄媚的说。
东方城健没有说话,仅仅有西韩的帝位并不能满足他。
他要的,更强更大,他要的是天下,包括他庆安王想要的出云。
“大军一旦攻下虎口关,便会长驱直入,直捣京都,你没有一丝怜惜么?”东方城健问道。
庆安王谦卑的说:“怎么会,臣弟甘愿侍奉在殿下身边。”
庆安王自然知道东方城健的野心,只不过,东方城健太张扬,锋芒毕露。
而他则一直小心的掩饰着自己的野心,就是为了不让东方城健提防他。
可是现在,容澈被擒,出云的败局已定。
他必须在这个时候拿下东方城健,然后控制西韩军,有灵月公主在,而且他也在军中提拔了不少自己的亲信。
他倒是不怕西韩军不受控制,他只是担心如果不能拿下东方城健,一旦打了胜仗,恐怕他便在没有机会反败为胜了。
想到这里,容澈上前端过了茶盏,恭敬的递给了东方城健。
东方城健接过茶盏,没有一丝怀疑,笑了笑便喝了一口。
两个人都笑着,东方城健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眼看天下就能紧握在自己手中,他越来越激动。
而庆安王则是一脸诡笑,东方城健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他辛苦打下的天下,会让庆安王捷足先登。
没多久,乌石那哲思的人马便到了。
果然,他们后面跟着整整十二辆粮草车,而容澈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双手被缚,懒洋洋的瘫在马背上。
进的帐篷来,东方城健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这一次,没有人可以再从他的帐篷中救走他了。
“容澈,你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吧。”东方城健得意的说。
容澈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你答应我们的事情可不要忘了。”
乌石那哲思说道:“这个人可以交给你们,可是别的将领你得交给我们处置,他们屠杀了我们的村庄,这个仇,不能不报。”乌石那哲思悲愤的说。
“你放心吧,少不了你们的功劳。”庆安王说道。他看着容澈,这个出云的战神,却终究还是逃不过他的计谋,心中不仅有些得意。
“还有,这些粮草我们要一半,还有你事先答应的那些黄金。”乌石那哲思说道。
“好的。”庆安王说着,拍了拍手,这时帐外有人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进来。
庆安王指了指说道:“你们要的东西,都在这里。”
乌石那哲思身边的一个人笑嘻嘻的跑上前来,嘴里说道:“都是好东西啊。”
说着伸手去掀开那层红色的锦缎。
就在手刚刚抓起那个锦缎,顿时只觉得手上一阵生疼。
汉子扔下锦缎,举起手看。
手掌已经变得乌黑,显然是剧毒,这个汉子觉得一阵剧痛顺着手臂直深入五脏六腑,全身都开始又麻又痛。
汉子大叫一声,然后跌倒在地上。
乌石那哲思和身边的其他四个人顿觉不妙。
拔出了腰刀,而帐篷中的其他辽金也分别拔出了大刀。
“庆安王,你这是什么意思?”乌石那哲思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冷冷的问。
“哈哈,没什么意思,只是在和你达成协议之前,我就已经和阿纳家族的三殿下亚库泽勒达成了协议。”
庆安王奸笑着:“你们不过是一支厉害的队伍而已,而阿纳家族拥有大部分的部落,他们才能代表草原。”庆安王眼中的讥讽渐深。
“这么说,屠村的人是你们了?我们只是被你们利用而已?”乌石那哲思脸上的恨意渐浓。
东方城健大笑几声,然后说道:“反正你们已经死到临头了,也不怕告诉你,不错,屠村的是我们,杀你们族人的是我们,可是你们已经快要死了。”东方城健说着夸张的笑着。
乌石那哲思的脸绷得很紧,但是他渐渐的放松了,然后也冷笑一声,说道:
“东方城健,你得意什么。你出去看看,去看看这帐篷外面等待你的是什么!”
东方城健皱了皱眉头,然后疑惑的让庆安王去看。
庆安王走出帐篷,外面的景象不禁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帐篷外面,乌石那哲思的人马和一小队出云大军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
他分明记得在这些草原狼进来的时候,他示意侍卫看好这些草原狼的,怎么……
但是他马上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因为他看到了云清浅的身影,他和一个小男孩,乌石那寒冰,正一起朝他走来。
“庆安王,干嘛那么惊讶?”
云清浅笑语盈盈的对庆安王说,看到他一脸愕然的神色,不免觉得好笑,怎么,他从来都是只算计别人,从没有想过会被人算计的么?
“到底是什么情况?”东方城健看庆安王出去后没有回来,气呼呼的走了出来,可是当他看到他们被包围后也不免吃了一惊。
“你屠害我的族人的时候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么?”乌石那哲思走到东方城健身边,狠狠的说。
容澈也轻易的就挣断了绑住手脚的绳索,这还是云清浅亲自打的结呢。
容澈款款走出来,看着东方城健和庆安王说道:
“你们二位是打算自我了断呢,还是要我们帮忙?”气定神闲的样子神气十足。
东方城健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突变,一时急火攻心,感觉胸口一阵闷疼,似乎有一口气上不来,忙用右手按住胸口:
“你们……你们……”一句话没有说完,就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容澈和云清浅以及其他人没有想到东方城健居然这么经受不起打击,但是庆安王却很清楚东方城健是怎么回事。
忙装模作样的上前扶住东方城健,惊呼道:“殿下,你怎么了,快,传御医。容澈,你要是害死了西韩的继承人,两国之间就会有绵绵不断的战火。”
容澈冷冷的看着庆安王说道:“我看你自己就有办法救他吧。”
东方城健一口吐出的血是黑红的,那显然是中毒的迹象,而西韩军帐营中,会想到给东方城健下毒的人,恐怕除了庆安王没有别人。
庆安王听到容澈识破了自己的奸计,忙转笑到:
“王爷,如你所见,我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我忍辱负重在辽营中,就是为了今天啊。”
东方城健听到庆安王的话,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艰难的举起后手指着庆安王
的鼻子,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爷,我亲手捉拿了西韩军主帅,这样的将功赎罪,足能换来自由吧。”庆安王谄笑道。
“哼,能不能活着那时由皇上定夺的事情,我的任务就是捉拿你而已。”容澈正色道:“来人,给我绑了。”
上前两个侍卫将庆安王紧紧绑了起来。
“呸。”乌石那哲思朝着庆安王啐了一口,鄙视的说:“真是卑鄙无耻到极致了。”
战争很快结束了,东方城健和庆安王都被生擒,西韩军一下子军心涣散,节节败退,容澈乘胜追击,令西韩军彻底吃了个打败仗。
至于阿纳家族,二殿下脱别塔哈和三殿下亚库泽勒也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斗争后,在李将军的帮助下,一举捉拿了三殿下一党的叛徒。
而容澈他们也参加了脱别塔哈的加冠仪式。
东方城健没有死,但是却因为中毒而十分虚弱,他和庆安王被分开关押,被牢牢看守着,根本没有一点能逃跑的希望。
容澈把处理后续事情的任务交给了李将军和张副将他们,自己则和云清浅漫步草原。
夕阳西下,草原被镀上一层金黄色的外衣,显得格外神秘而娇媚。
容澈和云清浅牵着马,悠悠的走在这一片广袤无垠的天际中。
“如果没有杀戮,这里好美。”云清浅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原。悠悠的说道。
“如果没有杀戮,哪里都美。”容澈说道。这是这个世界上偏偏就是有那么一些人,渴望着杀戮,制造着杀戮,为了权利和欲望,他们什么都能做出来。
“现在的草原终于平静了。”
云清浅说道,这份宁静来之不易,所以倍觉珍贵。
但是她隐隐觉得,草原上的平静不会持续很长时间。
部落太多,无法统一,没有一定的规章制度,他们就会不断的为各自的利益厮杀。
“等这次回京复命之后,我就向皇上告假,我陪你去好好玩一番。”容澈说道。
他年少的时候去过很多地方,可是他觉得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地方,都是在父亲的命令下去游历的。
现在想想,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心中总是怀着报国的一腔热血,也没有佳人相伴,所以才会觉得无趣。
而现在,他觉得自己想做的,就是守着云清浅,过平静安稳的日子。
他从来没有想到终有一天自己也会有这样的想法,大抵是人天性如此吧。
只是从前他只是没有发现一个值得他终身相伴的女子而已。
而如今,他和云清浅一再一起经历生死,这些硝烟中的生死更显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弥足珍贵。
所以,他不想再拖,就是这一次,回京复命后他就要告假带云清浅去四方游历。
云清浅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觉得心中十分踏实。
这一年间,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从风语山庄到京都,从沙漠山庄到茫茫草原,和容澈在一起的这些经历,让她终于不再逃避感情。
这个用命去爱的男人,也值得她舍命相救。
有时候,觉得这世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