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不敌刘家主永远的一身大红衣,日日做新郎官。听闻那后院又多了两名美姬?”自从刘冠做了家主又落住于江陵,远在建康的刘家人心便活了,先是大房后是二房,接二连三的将自己调教出来的美人往江陵这里送,一个个手执着文书站在刘冠那院子门口求收留的,又何止是两个?只怕早已住满两个院子了。
这是在威胁他,他对她了如指掌之时,她亦对他后院了解得如同自家后院?目光幽暗不明,刘冠淡淡一笑。
“哪里比得谢家主出门所带的美男都是举世无双的,只怕这后院亦住了不少。”
“我后院男人确实不少,如今确的就是女人了,本公子一向不喜那哭哭啼啼伪劣做作的贵女,绿珠若是有时间便回来长住,那后院没个女人打理还真不行。”、
叫他女人去给她打理后院?荒谬。
“谢家主需要女人说一声便可,哪里需要如此劳心?在下别的不识,这国色天香的美人凑巧还识得几位,改日便送到贵府。”
“别人送的那里比得过自己养的有感情?小珠儿不如便随我回府小住?那江陵小筑至从你离开之后便一直觉得缺了些东西,公子去了也无趣。”语气一转,便对着绿珠道。
“好,我随公子回府,和巳哥一道。”绿珠眸子一亮,那天真无邪的眸子并不因年岁见涨而变的深幽,一如既往的清彻,端的是叫人喜爱,也可见那刘冠对她保护的多利害了。
“马车之内有些东西要送谢家主做礼的,绿珠你下去拿一下。”刘冠目光直直的望着谢容,早已没有了往日对谢容的捉摸猜测,这几年也足够他对谢容了解了,当下深沉如水般道。
“巳蛇你也下去给本公子拿些礼同驾刘家主。”
“巳哥,我与你一起去。”绿珠欢快的拉着巳蛇离开,颇大的房间之内仅剩下刘冠与谢容两人,气氛一点点的凝结,从开始的漫不经心变得凝重认真了。
“我不参与造谣你是女人一事,你也别打绿珠主意。”两人互相揣测半日哪里还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房内剩下两人之时,刘冠便直接说了,在他看来说谢容是妇人的人根本就是荒谬之极,世间若有这样的妇人还让他们男人作甚?因此他可以不参与这事,而她也不能拿绿珠去做挡箭牌,那女人心思单纯又重情重义,三两句的便被谢容这阴毒小人给利用去了,决不能让这种批漏发生。
“喔?本公子有说什么吗?”谢容面容不变。
刘冠生生的被咽住了,狠狠的瞪眼,心里狂骂不止,你没说你没提,你字里行间不就这意思吗?在这里即要当善人还想立牌坊,真是够了,他刘冠这辈子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所谓谣言止于智者,我自然明白谢家主乃俊杰男儿,不过是受人恶意污蔑罢了。”
“堂堂商会盟主日理万机自然不会关注这些小道消息。”已达成共识谢容悠然一笑,与聪明人打交道总是轻松几分。
“这是自然,时辰不早了,在下还有要事,在此告退。”刘冠一袭红袍一甩,一阵香气飞扑而来,长发微扬着,整个人甩门而去。
“嗤~!发脾气若是有用,本公子早发了。”四处无人之时,谢容轻轻的嚼着话语,轻冷一笑而后沉静道:
“来人。”
“主子。”两道人影无声落下。
“将蜀太子便是王赋之的消息传出去。”把玩着玉杯,谢容平静的开口,谣言止于智者,在她的理解里此话之意便是,智者有能力使得谣言终止,或者是改变他人的关注,以更轰动的消息将她的传言盖过。
只要刘冠不插手,在这一泓清水之中,她倒要看看她与蜀太子谁更胜一筹。
“怎么下来了?”刚来楼不久的绿珠,转身便发现刘冠竟也下来了。
“谢家主有急事已走了,我们回去。”刘冠不便多说,大手紧紧扣着她腰身,将人从巳蛇身边带离,招呼也不打直接上马车长扬而去。
“哟~!”远远的望着那马车,巳蛇阴鸷的眯了眯眼,好一个刘冠竟然敢甩脸色给他?
“怎么?看上了?”凑巧出门的谢容便见到了巳蛇一副情郎远去的模样。
“人家身心都是公子的,其他人怎么可能看的上?”
“本公子听说那蜀国三皇子如今跟蜀太子站在一条线的对付本公子了,你说这是为何?”惹的风留债还不够多?
“人家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怎么知道?”妩媚的眸子好似无辜。
“本公子是问你怎么想的,若喜欢便回去,我的事你不必忧心。”不喜欢会与人家那么多年?没必要在她与那三皇子之间作出选择,谢容暗示着。
“公子这是不要人家了?”幽幽的一双泛红的眸子抬起,情深意彻直叫人心惊。
“罢了,回府吧。”伸手一拉,直接将人拉上马车。
“据说那王家之人又出门了,这次不仅带了精兵还带了弓箭手。”心情一喜,巳蛇摆弄着那修手的指甲将自己得到的消息说了。
“嗯?又是去谢府?”
“明显。”
“真是个不死心的,怕是已经得到了本公子成为什么太子妃的消息了。”谢容冷笑。
“确实。”
“没了那王赋之,这王家就跟闻风便飞的蒲公英一样,有什么风吹草动便急到不行,深怕别人不知其蠢笨,一点脑子也没有的给人戏耍,跟他们抖都显得掉身价。”偏偏又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不放,那蜀太子真是将王家人熟悉到心里去了,轻轻松松便可以利用。
“拦下来?”
“不必了,现在还与王家相斗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些坐收渔翁之利的人?避一避便是。”无凭无据的王家人又真能将她如何?
“崔一将马车使去小筑。”
“是。”马车一顿便转了方向。
“听说那蜀太子正往这江陵而来。”见她竟然真的忍了下来了,巳蛇扬眉又道。
“是么?”斜眼望了眼巳蛇。
“听说还带了那蜀国大军。”巳蛇又攀上她身侧,在她耳边不断的说着。
“那与我何关?”轻轻扬眉,谢容一副清冷道。
“蜀太子在外,王家在内,内外相逼的,又掘开你的身份,那几个人又没一个顶用的,家主不着急么?”他才不相信。
“才去了蜀国都城几年便把这奸佞臣子那一套学了个十成十,本公子这是不是该表扬一下你?”轻轻扬眉,冷静的面容不变,等他那不停的危言耸听说完之后,谢容也知道他用意了。
“江陵谁也拿不走,没人可以动你本公子,不必再装出这副模样来。”
“人家一切都是家主的,自然为家主担忧了。你若将那权力都交给我,我保证比丑牛那家伙办的更好。”
“少无中生有,无事生非便对得住我了。”冷着脸将巳蛇推开,从暗屉里拿出一本书打发了起来。
“什么?去那江边小筑了?”久候在谢府之外的王城主听到消息顿时瞪眼,那小子竟然能他跑了?
“父亲,我看那谢容分明就是心虚不敢对质。”王勉之高声道。
“若她不心虚怎么会避而不见?那根本就不是谢容的风格,说明她分明就是一个女儿身。”
“看那嫩白的模样瞧着也根本不像个男人。”王城主点头,脑海之中回忆起谢容的长相,越发的认可了。
“我们这便去将军那谢容抓来,验明正身。”王勉之自动请缨。
“那妖女定然有计划,我们暂时不急,先回去约上江陵贵族一起去看清那妖妇的真面目,到时候看她如何立足。”王城主阴戾一笑,拦下王勉之,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谢容的面目撕开,到时候看那妖女还如何猖狂。
“孩儿这便去。”王勉之大喜,日夜的被谢云哭诉之下,对谢容的感觉早已生恶生厌,直想着如何将此人弄死。
“你年纪上幼,此事事关重大为父亲自去,你紧盯着那谢容行踪,彻莫让她寻机逃离了江陵。”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将此人拿下,王城主目光阴戾,心中狂喜不已,本还以为谢容回来后这江陵定是是非不断难以一家独大的,谁料竟得天助,一路的关于那妖女的消息不断传出,每一个消息都足以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了,哼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连老天爷都站在他们王家这边的,这回定叫你死在王家手中,困在这江陵之内。
此时在江陵小筑之内的谢容用膳之后,坐于书房之内听风闻水的查看着各处传来的书信,神情严肃认真,一丝不荀,只是若仔细看便能发现看到与处月漠龙相关的消息她便直接跳开,再也不多看一眼。
“公子。”躺在太师椅之上的巳蛇无聊了隔上半刻便要喊上一声,一副不甘寂寞的模样,垮衣斜眉一副求勾搭的神情。
“你若无事可去百花楼凑乐。”头也不抬,如今的谢容越发的冷酷了。
“公子不去人家也不想动。”扭了扭软腰,声音好似委屈。
“让丑牛陪你去可要?”终于,谢容抬头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丑牛?谁跟那家伙熟了?
“不然便出去别在这里闹。”
“人家到床上等你。”又是扭扭捏捏半刻,才走了出去。
“滴~啪啪~!”室内一静,再次传来那水冲击而来的声音,柔和的灯光之下,挺直的鼻尖紧绷着,刻划出一股认直的美感,长长的睫毛于灯光之下微微眨着,手指握着笔一一回复着各处的书信,或是打个记号以示看过。
“滴滴滴~!”帘珠子一阵晃动,一股江风扑面而来,怎的窗打开了?谢容不悦的抬头,猛的一僵,那张即熟悉又陌生的人出现在她面前,俊美英杰的五官,幽暗之下一双腥红的眸子复杂无比的望着她,直直的眨也不眨一下,湿透的发丝贴在侧脸处,形如雕刻在那。
一眼万年的,竟然是他?
处月漠龙竟来了?
☆、第152章:打杀出去
阿容,我的阿容!站在那窗边之上不知多久,日夜兼程而来静静的望着近在咫尺的身影,整颗心便安静了,踏实了,仿佛回到了港湾。痴痴然望着微颦的眉峰,扇动的鼻翼,认真的睫毛,灯光之下那所有的美好满满的涨的他胸口发痛。不敢开口,不敢靠近,昭然若揭的近乡情结,深怕此缘在梦中,若是轻举妄动,阿容便会消失。只敢这样望着,看着她认真的神色,打量着她又消瘦了的身体,凭生仅有的怜惜都如数用尽在她身上,想将她纳入怀中,倾诉相思爱意。
一直等到谢容猛然抬头,眼神朝他扫射而来,刹那间的震惊,而后瞳孔收缩泛出寒冷。所有一切表情都尽收眼底,战场之上无往不胜的处月漠龙只觉得那眼神如同两把凌迟的刀,狠狠的剐向他的心,胸口瞬间剧烈的痛疼起来。
“阿容。”受到蛊惑的身体反应过来之时早已站在屋内了。
“堂堂晋国战神竟喜做这等梁上君子之事?”稳坐不动,语气嘲讽冷漠。
楚河汉界渭径分明,如若陌生人往来。
“阿容。”处月漠龙脸色一僵,颤颤的嚼着两字。
“夜静更深,若有事请明早请柬上门再议,否则不要怪本公子当你是贼人——打杀出去。”手中的书信早已放下,指尖仍然死死的捏着,抬头对视的目光带着不可融化的寒冰。
“阿容~!”
“站住。”处月漠龙的脚刚往前迈出一步,瞬间如踩中地雷一般,听得谢容高扬的喝声。
多少个日夜相思,路上几经周转日夜兼程,咫尺眼前之时,却是这般的情况,谢容那神情那模样,完全就是绝裂啊!是的,她这是要与他绝裂。
不——念头一闪而过,处月漠龙的心便剧烈的撕扯起来。
“再不出去别怪我不客气。”阴戾的眯起眸子,无法遮掩的戾气汹涌而出。
“如此不客气?”处月漠龙直直的望过来,带着湿气的身子充满了侵略性的往前迈了一步,盯着眼前娇小的女人,这是他的阿容,她可以生气可以发怒,可以打骂他,独独不可以这般如此对陌生人一样的态度对他。
“来人。”谢容语气一沉,防备的盯着处月漠龙,那神态如若仇敌。
“嗖嗖嗖~!”声音一落,早已听到动静的丑牛等人一连四个整整齐齐的出现在门口处,虎视眈眈的盯着处月漠龙。
“本公子数三声,再不离开,便打杀出去。”毫无惜日旧情,浑然一体的煞气拼出。
“谢容你太过份了,将军不顾身体病重日夜赶来,你竟然如此对待将军,你还是人吗?”早已忍不住的正武从后窗跳出来,跟着他一起的还有正卫、罗明等人,一个个一脸气愤的看着她,将军哪里有错?她竟敢如此对待将军。
“这哪来的跳蚤?”丑牛顿时目光阴冷。
“将军如此拼命的提前结束战争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将军都与护国公决然绝了不说,还如此不要性命的赶来这江陵,不就是怕你担心,怕你误会?结果你竟反脸便无情,谢容我真是高看你了。”罗明亦一脸的不认同。
果然这汉人不可信的。
“喔?不知匆匆而来是为何?想让本公子祝贺你将成为皇亲国戚,将娶公主为妻?”谢容嘴角泛冷。
“谢容你别不识好歹,将军为了你都……。”
“住口。”处月漠龙冷冷的打断正武的话,目光从未断过的落在谢容身上。
“阿容,对不起。”静静的,这顶天立地一身杀戮从不言惧从未败过的男人,眼含着悔涩,语气沉若胸腔透出,怜惜、忏悔、沉重所有的情绪汹涌,江水依旧,屋内寂寞,只听得他认错的声音。
所有人瞬间一僵,他承受了所有,他奉献了所有,到头来却还是他错了,他之过?无人理解,晋国这些人无一理解,目光顿时含着凶狠的望向谢容,仿佛她要敢说出一句伤害将军的话,便是他们的仇敌。
“呵,呵呵呵,我可当不起晋国战神的道歉。”先是轻笑,而后旁若无人大笑之后才缓缓的开口。
“谢容你太不识好歹了,将军为了你现在都重病在身,你竟敢……。”正武气的胸膛起伏不定,紧紧捏着腰间刀柄,时刻想着上去补上一刀,竟敢如此羞辱他们的将军,竟敢如此对待将军。
“住口。”处月漠龙亦是浑身一震,来时所抱着的希翼早已贻尽。
“将军还记得自己的母亲么?”谢容根本不理会,如墨的眸子幽幽的望过去。处月漠龙眸色一沉,等着她说话。
“当初沙陀虚为赢得鲜门一战,将仅剩的一名留在家中守护既将生育的夫人的大将也调走了,因此鲜门大胜,而你母亲却因生产离世,赢尽天下却保不住自己的女人,想来也是你们沙陀一族的传统。呵,都说沙陀一族威煞过猛女人克不住,往往是短命死去,要我说这沙陀一族那什么荣誉有一半是女人用性命去换来的。”谢容幽幽一笑,他们沙陀一族哪一辈不是如此?他们所有男人都是如此,顶着所谓的国家大义,置自己的家人于不顾,令其站在风口海尖,置自己所爱之人于生死之地,而后不闻不问任其消亡,如何不凋零,如何不绝迹?
她本也以为他是不同的,结果呢?
再无下次了,她谢容从不在同一个坑重复跌倒。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将军并非不去救你,只是我中了计又回头了,再说男子汉大丈夫保国卫国本该如此,你以为都像你们无能的汉人一般?”正武气了个通红,是他中途出了错,与将军根本无关,要打要罚他认了,但她怎么可以这样说沙陀一族,这样污蔑将军?将军对她深情意重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清楚。
“我有说么?本公子有说要别人来求么?本公子有请你们来救?”谢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