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谢容?
军师竟然是谢容?
……
同在城墙之上的司马维等人瞬间一惊。
竟敢这个时候拆穿她的身份?谢容不怒反笑。
“本公子做什么也与吴国无关。”不同的面具,太子的衣服,陌生的眼神,然而此人却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好,好似看电视一般,你在里面演着,而不知道观众是谁,别人对她了如指掌,她却对对方一无所知。
“与蜀国作对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竟想临阵劝其投诚?
“呵呵,蜀太子还是想想与本公子作对会有什么坏处吧。”谢容不屑一笑,不过一国太子而已,在这个家姓氏族一支独大的时代,皇室根本不足为惧,上次因通商要道早已将蜀太子与王赋之得罪透了,这些战场相争也不过是再添一把火而已,既然都得罪了,她还怕他不成?从来只有人怕她谢容的份。
“谢公子若是重新再选择,本太子必将吴蜀商道双手送上。”
“哟,商道还属于你么蜀太子?难道王赋之还没有告诉你不成?商道早已是本公子的囊中之物了。”现在送?没有告诉他本公子过时不候的么?现在才想来讨好已经太晚了。
“谢容,你别不识好歹。”夏候渡口瞪眼,恨不得能生吃了眼前这个人,何时见太子如此重视一个人了,偏偏这谢容竟然还给脸不要脸的。
“这屠夫是何人?”望着满身戾气的夏候渡口‘天真’的问着身边的人。
“我是你老子。”夏候渡口勃然大怒,狮子吼完之后,随即一支劲箭破空而来正对着他的胸前,不由神情大惊,想完全躲开已经来不及了,难道他夏候渡口今日便要将性命交待在这里了?眼睛瞪的极大,气息停在胸前,最后的时刻身侧一阵劲风生生的将那支箭打下,所有事情不过发生一息之间,却让人几经生死轮回之门了,重重的吞出一口浊气,对着身边的太子恭敬的道谢。
“谢太子救命之恩。”
“有种下来比试比试。”目光移向谢容身侧的丑牛,夏候渡口顿时气血攻心,就是他,就是这个人放的冷箭。
“跟屠夫有甚好比?”丑牛嘲讽一笑,极是这屑道。身后一侧的战士都纷纷的大笑不止。
“无名小卒,报上名来,本将军送你一程。”夏候渡口煞气十足。
“哼,凭你也配知道爷的名字?”
“下令攻城。”蜀太子淡漠的声音响起。
谢容同时也冷冷一笑,若说刚刚蜀太子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战士调息过来,自己又如何不是?
“传令取伤蜀太子者一等功,取蜀太子性命者追封护国将军。”轻摸着脸上‘鬼王’面具,一场恶战再次展开……
“殿下,晋军火力强大,如此下去定然久攻不胜。”何智伏在蜀太子身侧。
“嗯?”
“回禀殿下,我军箭羽、强弩皆在城中为其所用。”何智心里暗暗叫苦。
“……”蜀太子目光落在城墙之上,那高高在上的身影,明明是扶柳盈腰的赢弱之躯,却偏偏张扬傲立,俯瞰天下,如一根刺扎在他心里,万分的不舒服。
“杀了她。”平静的声音之中终于含上了一丝淡漠的情绪,无用的棋子便是弃子,不听话人自然了不得,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面前选择站反对的立场,那便要承受这样选择的后果。
“是。”站在他身侧保护的影卫立即搭起弓箭瞄着谢容的身姿便射了过去。
“砰~!”长箭破空而来。
“保护公子。”
“保护先生。”
“啧,那蜀太子活着嫌命长了是吧。”丑牛一刀砍下那箭,怒的张口就骂。
“投石。”旁边的辰龙也同样冷哼。
“点一队精兵,老子要杀他个片甲不留。”黄忠这个粗暴莽夫脸上横肉凸出,野蛮的吐了口口水,直接披挂上阵,带着一队人马便杀了出去。
“赶一批火牛以黄忠助阵。”谢容同样脸色阴冷。
城门立时大开,黄忠、陈胜两人各领一队冲了出去,其后一群拖着火把的壮牛疯狂追出,城墙上重弩如雨,投石如山倒,长弓如云盖地来,所有一切同时达到了最高点……
“将军,如此下去我军伤亡人数定然加重。”何智站在夏候渡口身侧,蜀军战意不高,晋军却一鼓作气勇猛如虎。
“将军,我们应该做休整重新再议。”蜀军被谢容前前后后耍了几翻,哪里有什么战意?屡次追击不上,屡次中计重创,现在只要晋军一有什么反应,立即就心生各种想法,以为又有什么诡计多端的计谋。
“围城。”蜀太子冷眼望着高城之上的谢容,属于上位者的威仪瞬间漫出。
“殿下!”
“太子?”夏候渡口愣了愣,直直的望着蜀太子,这可是要明着与晋军硬碰硬?这明显不是蜀太子的作风呀!可是对上蜀太子的眼神时,夏候渡口瞬间平复了一切念想,低头立即执行了命令。
“围城。”一声高呼遍布战场……
“不好,蜀军围城了。”许行着急的走了上来,目光狠狠的落在谢容身上。
“什么?将军我方军力不足,粮草不足,万不可被其围困,应该束退去方可。”李军师紧随其后。
“我军现在正是一鼓作气之时,围城又何惧,正应要趁此时痛杀蜀军。”一旁的谋士同样冷哼。
“正是要抓住此机会好好挫了蜀军锐气,否则真当我晋军无人了。”
……
“公子。”丑牛只关注谢容,其余一切都与他无关。
“吩咐下去,紧守城池。”面具之下谢容目光严谨计算着成败的胜算。
“晋军兵力重布此门,其他城门只怕兵力不足。”丑牛轻声道。
“你带一批兵马前去。”谢容道。
“不行,我要保护你。”这次他绝对不会离开。
“要你去便去,没了汉中城,怎么保护?守住汉中城又有谁伤得了我?”
“晋蜀之战与我无关,要去也是他们去。”目光落在身后那群在争吵着退还是守的人身上,总之他绝对不会离开的。
“传令回大厅,议事。”目光余扫身后,谢容长袖一甩,往回走去。
☆、第一百二九章:困兽之牢
汉中城内肃静萧条,众战士紧守各大城门,主事大厅之内一众将领稳坐于此,城外黑压压连片的蜀军看不见尾的战士,只是生个灶煮个饭都烟火连片如黑云,五十万的大军稳稳的将汉中城包围了起来,完全将汉中当成孤岛一般的困在其中,直面出击以硬碰硬再无了先前的计谋手段了。
然而,硬碰硬之下,晋军人数够吗?以十五万之众坚持到了今日,所有人心里都有一种已经尽其之力的感觉。
“将军,我等应束束破城而出,离开汉中城。”一侧的许行,快速发言,以求能生起一丝作用。
“……。”
大厅一片肃静,这些日子里所养成的习惯,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望着谢容,若有若无的等候着她的发落。
“朝庭的兵马应速速派来缓救汉中才是。”谢容目光落在司马维身上,语气平淡。
“朝中兵马名为我管实在沙陀一派手中。”言下之意,若想要兵马还需去问处月漠龙要,而与你谢容与处月漠龙的关系,这种事不应该来问他才是。
“丑牛,立即传信给漠龙,告知其现在的情况。”谢容神色不变,淡淡的开口道。
“蜀军早已包围汉中城,所有的飞禽走兽都无法通过这包围圈。”更别说人了。
什么?连飞禽都过不去了?众将领心魂一震,此时才知道蜀军的包围已经达到了滴水不漏的程度了,莫说带人突围了,连传递消息都已经万分困难了。
谢容目光扫过众人,用意正是要让这些人明白个中利害,他们早已到了性命攸关的地步了,外界一切早已指望不上,在上切只能靠天靠自己的时候,还在想着别人的帮助是何等的不实在,别死到临头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若无其他事,我先回去休息了。”如墨眸子微闪,谢容不在意这些人脸色如何,淡漠的站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紧张,你是不是又有什么诡计可以离开?”许行等她站起来,立即开口执问着,此话一出,所有人又擦亮了眼睛看着她,是啊,这些日子她可是百般诡计,是不是这个局面也是她遇料之中的,是不是早已有了解脱之计?那为何不说出来,快说出来啊!
一双双眼睛如火炽热着。
“有。”谢容浅浅一笑,带着一丝凉薄。
闻言,众人眼睛更亮了,果然,果然是有的。
“死了不就离开了么?本公子还可以给你提议,要么自杀,要么冲出城去让蜀军杀了。”望着许行的眼睛,谢容冷冷一笑,寒气入骨。
“你……。”许行语气一哑。
“碰~!”谢容跟前案几上的茶杯瞬间被她抄起,朝着许行便甩了过去。
“夺城之时为何不引百姓离开?重回汉中之时为何不按我之令重兵守住西门?”莫要问她为何没有给自己留后路,分明就是她过于相信这些人了,把自己的后路都堵死了,按她原告的计划,一但夺回汉中城,便立即引领百姓从西门离开,她在前方与蜀军对抗拖延时间的,结果呢,结果就是他们就这样一锅煮的被人围困在这里了。
还敢来问她计划,还敢来问她下一步要如何,以为她不发火就没有火气的吗?
“按规矩你,许行,应该立即处死。”谢容便说一句便狠上一分,随时会如虎便将许行吞下一便,气势骇人,大厅之上无一人敢搭腔,谢容同样没有再多看这些人一眼,直接便转身离开,留下瞬间瘫软的许行。
双手紧紧的握成拳,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不知道,不知道她吩咐的事情如此重要,不知道后果如此严重,他只是习惯性的根本自己的想法保留了一些,这能怪他吗?不,不能怪他,谁让她是谢容,谁让她是沙陀漠龙的人,他根本无法去相信她,他自然的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
许行死死的握着拳头,紧抿着嘴唇。然而越是极力否决越是清晰明了的知道,他们真的因为自己保留意见没有安谢容所说的做,而产生了无法换回的后果了……
汉中城被困,就算消息没有及时传达出去,然而那些时刻留意着汉中城一举一动的人还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洛阳城,阿容客栈之内。
“还有心情听曲子?”露出半脸的寅虎冷眼望着椅子上舒服的听着曲子的卯兔。
“怎么,嫉妒爷不成?”不必太嫉妒爷,爷就是轻而易举的将那群野蛮的兔崽子训的比奴才还乖巧听话。
“那批人完全听你的话了?”寅虎这些日子根本没有插手,斜望着一脸自傲自大的卯兔,穿着将军袍也仍是个土匪,一身的匪气。
“老子叫他们去东他们不敢去说,指着老虎说老鼠没有人敢说不是。”废话,他动动手指头就搞定了。
“甚好,带着人马全部出发。”
“你什么意思?”卯兔立即直起腰板子。
“公子在汉中城,汉中城被围困了。”一封密件甩到卯兔面前。
“格老子的,那蜀军竟然敢对公子下手?”蛮横的脸上瞬间煞气十足,如钟馗的嘴脸直接可秒杀五鬼六害。
“路途遥远,再不出发,公子可能会死在汉中。”寅虎继续添油点火。
死在汉中?只想起那些谢容消失了半年的情况,就足够让他冒火了,足足杀了一个山头高的人才让他心情得到半点释怀。
“老子现在就去。”卯兔一刻也不停留,立即回去点兵出发,好他个蜀军,那些狗娘养的兔崽子竟然敢对他的公子出手,一个也不能放过。
“老爷,虎贲将军正在点兵领将,准备去救缓汉中。”护国公府之内,管家正在书房处对着沙陀虚图报告着卯兔的一举一动。
“谁能他调兵令了?”沙陀虚图微微一愣。
“没有,应该是听闻汉中之事,便要点兵前去了。”管家道。
“碰。”一掌击于案上,久经沙场的脸上布满了不满意的情绪。
“好一个虎贲将军,竟然如此鲁莽行事,没有调兵令了,没有皇帝调度,没有大臣商议,他竟然全凭个人喜怒决定着战士的去路,他知不知道这样做等让虎贲营的战士去送死?”杀气极浓的脸上透着骇人的威压。
“据闻是汉中城被围困了。”
“汉中城被围困了?司马维领着十几万军兵连突围都无能为力吗?谁允许他自私带着战士前去汉中的?”后方空虚,北有敌人南有吴国,唯一一支可以调动的部队竟然想自私前去汉中?太过鲁莽了,太过冲动了,丝毫不考虑国防,丝毫不考虑百姓,根本不配当堂堂大将军,沙陀虚图脸色铁青。
事实上卯兔本就是为了谢容而来的,哪里会管晋国的死活?寅虎就更不用说了,眼里除了谢容,根本的人在他眼睛只不过是会动的活物罢了,死活与他何关?
“马上让虎贲营的将领想办法拦下来。”真当他沙陀一派无人了是么?真以为他退下了之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是。”管家匆匆离开,暗道幸亏虎贲营的旧部仍在,只需要一声令下便可控制虎贲营的正常调动,并不需要花费太大的力气。
与此同时,另一边远在祁山的处月漠龙也得到了汉中城被围困的消息了。
坐于主位之上的处月漠龙行军多年,首次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汉中城被蜀军围困,城中晋军十五万之数,城外蜀军却有五十万之多,想着这无比悬殊的差距,想着谢容仍在汉中城之内,此消息远比洛阳被攻陷了更让他着急。
“将军你不可离开祁山。”目光扫过信件,坐下的大将着急的开口阻拦。
祁山本亦是以少拒多,若是将军此时离开,祁山亦将不保啊。
“请将军再等些日子,洛阳定然会派出缓兵的。”司马维本就是皇亲国戚,皇帝不可能不理会的,另一人同样开口帮衬着。
“传正武。”是,所有的良计他都知道,该如何做对国家对战事更好他同样清楚,然而就如同蜀太子逼急了,直接硬碰硬的派兵围城一般,涉及到谢容的事,所有的理智都退归二线,情绪早已弥漫上来,没有立即飞去汉中,他已经是花尽力气的压制了,如今这些将领一人一句的,听着只让他觉得烦再无其他。
“将军。”一身战袍的正武入内。
“你立即带领一队人马前去汉中,助其解危。”处月漠龙一开口,众将领齐齐松了一口气,幸亏,幸亏,只要不是将军非要亲自去,他们再无要求了。
而身上汉中城的谢容,自然无法得知各方动态,匆匆离开大厅之后,她并没有重回自己的内室,反而是只身走出府中,静静一人走入了汉中城的街道之上。此时的汉中城比她来时更为肃条冷清了,不仅人少若无,就连街道之上都极为脏乱。
被蜀军占领过的地方,血腥味极浓,死去的百姓与战士们,虽然都安她的要求清理干净,然而留在那里的痕迹仍然存在,融入土地之中的血液更是无法摸去。
“啊娘,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啊?”
“蜀军走后我们就可以走了。”
“那蜀军什么时候走啊?”
“等晋国战神来了,蜀军就走了,我儿莫怕。”
“是啊,等到战神来了,会把蜀军都杀光的。”
“那谁是战神啊?”
“战神就是……。”
……
不知不觉间,谢容走到了平民百姓居住的地方,街道之上的房屋早已被破坏殆尽,存活着的百姓都藏在了这间祠堂之中,挤作一团的打地铺,一边日夜朝着祠堂上的神灵叩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