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因为谢容住在护国公府,担心之余,派出手上得力的人去日夜守在护国公府外面,每日凝神倾听,凡是与谢容有关的都不放过,否则那天护国公府的人要对谢容出手,若是没能及时出手将人保护住,他辰龙必定悔恨的切腹自尽。
“那你想如何?想本公子回去将那女人暴打一顿?还是直接将人杀了?”谢容吃饱,放下筷子挑眉望着他。
“哼!”辰龙侧头冷哼不答。
“唉,你没亲族亲人,你不懂这些。”谢容没有要责怪之意,她又不是杀人,你自己一个人可以不管不顾,但凡有亲人有家族便总会有牵扯,如她当初忍耐谢府中人,那彩珠如何说也是处月漠龙的亲戚,谢容从来都认为在家里打杀辱骂之人根本算不得本事,你回家里逞勇斗凶的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出门去打江山,去门去争地盘。
“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你别放在心上。”心思百转不过一秒,谢容便收敛着那莫虚有的情绪,抬头望着辰龙警告道。
“不过一个女人,也值得你担心?”手指微顿,辰龙同样冷眼面对。
早知这家伙看不起女人,却不想如此看不起女人。谢容暗叹,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较真了,就在此时窗外传来了热闹的声音。
“闪开,驾~驾。”这种嚣张的声音已经在洛阳消失很久了,谁敢在司马当权之时如此嚣张过街?谢容几分好奇的望了出去。
“不必看了,是弘农的杨氏入京了。”辰龙语气平静响起。
“弘农杨氏?”谢容望着窗外那一行人,前面彩旗挂着那一个张扬的杨字,前方三匹高大的马上坐着三名面容相似,却眼神不同的男人,一青红大袍男子在前年岁较大,左为黑衣青巾男子,右为蓝底米蓝男子,后面一排亲卫开队,神彩飞扬,气士激昂,武纠纠气昂昂的马儿踏蹄而来,扬起衣摆傲视群雄,震起洛阳城那沉混的深潭之水。
“那是当朝皇后之人,前者为其叔父,杨骏守着东北的大将军,后两个是其弟弟,左为杨珧,右为杨济,皆是能征善战文武双全之辈,最近朝内动荡不稳,他们便得了空子在洛阳城站稳了脚跟了。前段时间去围剿海蔻,如今正班师回朝。”
“这么说,这些都是皇亲外戚了?”谢容眸光微眯,落在前面那男人身上。
“不错。”这洛阳只会越来越乱,不会重复平静了,所有的一切早在处月漠龙攻打吴国之前便已经成了定数了。
“重点留意这些人。”谢容收回目光,眼睛扫过街道前后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之后,冷冷的下令。
“有安排?”辰龙彻底住下手指了。
“嗯!”
“虽然我?”
“不需要,我打算回江陵一趟。”眸光落在那天空之上,不管如何,三月新坟上必有她的一柱香……
☆、第九十七章:不见兔子不撒鹰
“这个时候回去?”辰龙顿住,眼神之中却不见惊诧之色,谢容重孝尚礼,这事他们都是知道的,因此三月新坟拜祭她会回去也不出奇。
“很奇怪?”目光移回来,身为十一人之一的他若是想不明白,那她也没有要解释的必要。
“哼!早不回晚不回,偏偏是那护国公不容你之时,你就回?”辰龙质疑的声音仍是响了起来。
“与情爱无关,辰龙,我还没到那种晕头转向的地步。”当她昏君不成?她谢容生性凉簿,不可能会因为爱情没了自我的,她不占便宜可以,但是吃亏就不行,哪怕是爱情也是如此。
“如此说来,你还要寄人篱下的住在那护国公府?”真是看不习惯,明明这么傲气的一个人怎么就可以忍受着那护国公府的鸟气,受人诋毁。她的嚣张呢?傲骨呢?这种时候一样都不见在哪里,为了那处月漠龙连孙子都可以装。
气愤,怒其不争的辰龙,此时仍然还不明白,人一但有了爱情,为爱之一字,所有的这些以为看重的东西都可以变轻,都可以为了那心爱之人而去忍受着那已经不足为道的事情了,只要可以相厮守。
“他与他父亲谈了两个时辰了。”谢容淡淡的开口面容平静道,过程她不过问,情况如何她也不过问,这也正是她出门的原因,不让处月漠龙夹在她与他父亲之间,若是他来接她,她便与他回去,回那护国公府,若是不来……不,她相信他会来的。
“哼~!你倒对他很有信心。”辰龙见她那信任而坚定的表情,很是吃味不爽冷哼道。
“本公子喂你吃炸药了?一天到晚的给张臭脸我瞧!”谢容瞪了过去,这算哪门子的属下,瞪鼻子上脸的,跟祖宗差不多。
“给我仔细盯着弘农杨氏那伙人,别再我回去之后,江陵洛阳两头烧就行。”
“动手干掉他们不就行了。”辰龙冷哼道,这些不知收敛的莽夫,那一点点的军功便如此大肆张扬深怕旁人不知,这种人也敢入洛阳扎根,只怕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自知。
“有句话叫:不见兔子不杀鹰,辰龙,本公子说了你多少次了,冲动自傲是你最大的毛病。”听着他那傲慢的话后,谢容立即正色望着他,一身慵懒退去,露出久在上位者才有的目光,开口语气毫不留情的批评。
“没见到利益之前,你觉得应该做出牺牲吗?让你仔细观察的目的,便是看清楚这些人是否有利于我,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不管别人有多少兵马,还是多大的背景,多强的能力,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最高明的招术是空手套白狼,能让这些人都为已所用才是真正的本事,打打杀杀的是最次等的伎俩。”
谢容平常时期都是平等的、民主的、开明的,甚至懒惰无能的,然而,每每到这种时期,比如思想产生观念差走歪路的时候,便会看见她的另一面,成熟,世故,老谋深算,冷静自持,明明是同辈年岁相差无己之人,你永远也不明白,那奢华腐败的贵族高层之中是如何孕育出,她这么一个如同长辈明师的人来,那模样就好似深山之中看破世间万物的隐士,让人敬畏臣服,甘愿听她指令。
辰龙双手放于腿上,头微低着,如同一名受业子弟,认真倾听着着她一言一句,从头到尾也没有再反驳。
“把江陵所有资料都拿给我,我看一下。”谢容点到为止,说到最后已是神情平静,他亦不过二十来岁的青年,能有今日成就也算年轻有为,前程不可估量的,每日成长,能吃一蜇长一智便好,她不强求一步登天,一夜觉悟,确也要求非常严格。
“是。”辰龙将江陵寄来的所有书信皆放置在案前,听候在她的旁边,谢容立即将心神从他身上移向案前,房内陷入一片安静之中,谢容目光认真神情严谨的看着,不仅仅是江陵的寄了过来,就连蜀国境内的一些情报都一一往这里送来了。
目光一一扫过信件,每一封反复查看推敲,不作任何遗漏,从字里行间分晰着各方动态,不难发现,这时局越来越紧张,这天下越来越乱了,那些布好局的人都开始下棋了。
当看到江陵的情况之时,眉头一皱,染上深深的不解,那王赋之在搞什么鬼?得了江陵城不好好治理,却退居二线深居简出来个不闻不问,反而是把精力放在抢夺她的产业上了,就那几间铺子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与整个江陵城相比孰轻孰重还不明显么?
“你说这王赋之他此举何意?”手中书信一扬,问着一旁的辰龙。
“感觉好似有意让江陵败落一般,完全无心管理,甚至有意去争抢你在江陵的产业,完全不顾此举会弄得经济大乱市场不稳。”辰龙思考再三之后,说出自己的看法。
“确实如此。”谢容眉头微凝,不顾经济稳定就是不顾大局,可是他如此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王赋之,你这是到底要干什么呢?
辰龙自是也不知的,刚被训了一顿之后,嘴巴又紧了几分,不确定的答案绝对不说出来,室内又是一静,谢容只是微微思索没有答案之后,放到了另一边,又开始往下看了。
说也奇怪,奇怪的事年年有,今年却好似特别多。
谢容目光被一封蜀国传来的书信给吸引住了,蜀国皇帝年迈众所周知,众所不知的是,蜀国那消失了许久的太子回朝了,回朝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兴兵,挥军直压晋国边境,而朝内诸多大臣被他十去其九的换了个遍,这换上自己人不奇怪,兴兵助威也不奇怪,最最让人奇怪的是如此大手笔之后,那些大臣们居然还没有几人见过那太子的真容的,来来去去只有皇帝与几个元老级的大臣得以相见,好好的一国太子为何将面容护的如此之紧?
谢容目光落在那传信人名上,眉头越发扬起了,是巳蛇那家伙传来的,居然连他都没有见过太子的真容?
“立即派人传令巳蛇,务必想办法看到那太子的真容……必要时刻,不惜暴露身份。”想了想,谢容冷声交代道。
“你的意思是暴露我们在蜀国的力量?”辰龙好是吃惊。
“在把那些地龙都翻出来之时,酌情暴露我们的利剑有何不可。”谢容果断道,隐约之中她感觉那蜀国太子必定有孕育着什么阴谋,否则好好的一张脸怕什么给别人看?既然见不得人,那必然就有见不得人的目的。
“是。”辰龙不再犹豫,立即转身走出房间,安她的命令去吩咐下去,室内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她拆信与推敲时敲打案桌发出的轻声,那目光睿智之极的落在一封封看起来平常无疑的书信之上,四周天色渐变也毫无知觉。
“阿容。”一个温暖结实的拥抱把她紧紧圈住,熟悉无比的气息笼罩上来,谢容微微一愣,扭头对上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他来接她了?
“别看了,回去用膳。”大手握住她的纤手,轻松便将那文书扯了下去。
“嗯?”谢容目光一眨,此时才发现窗外天空一片墨色,隐约的闪烁着星光,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天色渐晚了。
“好!”望着他那隐藏于眉宇间的疲惫,一句都没去探问他今日之事,举动乖巧之极的随他起身往外走,仿佛先前那认真伏案,一笔一画便决定着局势的人不是她。
“我先回去了。”门口处遇见辰龙,谢容眨眨眼道。
“哼~!”辰龙面无表情,冷哼一声算是应了。
“弘农杨氏回朝了。”马车之上,谢容突然开口道。
另一边处月漠龙静静的望着她,半隐半藏的五官比往常要柔和安静,如此看上去竟似一个大男孩一般。
“阿容~!”大手一伸将人儿搂入怀中,方浅浅的叹息一声。
“阿容要对我多几分信任,再来十个杨氏,我也有能力保护阿容的。”他在朝中的势力绝非一朝一夕的人可以比拟的。
倚在他怀中听心跳的谢容只觉得这话有些过了,他父亲退出朝庭多年,他又失踪半年,虽说大将军之位仍在,可是那兵权早已让司马维夺走了,如今再来一个瓜分兵权的杨氏,他这个将军位置尴尬着,不得重用不得兵权,还敢说来十个杨氏都不怕。
“兵部尚书是我的人,朝内我亲信众多,……与我父亲无关。”未了,处月漠龙又幽幽的补了一句,大手轻轻的覆于她发顶,这小女人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过深沉了,有时候多希望她笨一些,依靠他多一些,而不是事事独立亲为,累了自己。
“我又没说什么。”谢容糯喃着。
“小狐狸。”处月漠龙宠溺的吻了吻她发顶。
“这么说你现在无权无兵,不受皇上重用,又不受护国公看重?”声音之中竟带着一丝明快。
“嗯~!好像正是如此。”那如墨眸子明亮如珠又在打什么主意?
“陪我回一趟江陵可好?”反手将其搂住,声音带着一丝撒娇之意。
“跑腿有好处么?”性感簿唇微微勾起,眉宇间的郁气也散去,情之一字,神奇无限,它能让你阴郁寡欢,同样也能让你欢喜愉快。
“好处有很多,就看你会不会争取了。”挪着屁股手撑在他身上,微抑着下巴,那模样说多傲娇就有多傲娇。
“明日便称病休养。”轻握着她的小手,处月漠龙对她这副模样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何况他确实有要称病之意。
“会批么?”司马撑权,杨氏争权,护国公对他不满,皇帝猜忌他,而蜀国又在一边虎视眈眈的,这个时候来个急流勇退,以退为进自然是最好的招数,只是会这么容易吗?
“只要我想做,就可以。”嘴角微微一笑,只要他想做那就没有做不成的,她只需要安心等着回江陵便可。
☆、第九十八章:老天从不公
江陵城从古至今皆是南北交通要道,不管是水运还是陆路皆纵南贯北,交通发达,当今屈指可数其繁盛仅次于皇城的重大城池。
时至去年春季,汉城那场重大战役已去了一年之久,与汉城只隔一江之遥的江陵城前所未有的高度警界了起来,气氛紧张而压抑,每日都有士兵巡逻视察,江边更是站岗放哨探子无一不缺,只缺精锐武器而已。
这种高度战备的情况只维持了一个月,一个月后,晋国大将军处月漠龙突然消失的消息已经传回建康了,皇帝得到消失之后,顿时心欢怒放,连续设宴通宵欢乐,大言天不灭吴国。
在对江陵谢家做出处置之后,事情便不了了之了,加上司马维占守汉城不后退也不进攻的姿态,吴国皇帝莫说趁机兴兵收复失地,就连晋国大军压城之事都抛之九天之外了,日夜想法子以美娇娘寻欢作乐,荒唐的要更改年号,昭书天下改号——永乐,自称永乐天子,其荒唐可见一斑。
天子无能,自然的权臣当道。
吴国朝堂自分两派,王谢两家,谢家位居人臣乃当朝宰相,而王家地方势力远甚于谢家,两大家族明争暗斗,互相牵扯着,却又互结友好姻亲,共同排挤其他家族,个中复杂,绝非三言两语可以理清的。
就如当年某岛国明面签定条约,暗地里已经开飞机去轰炸一般,如汉城之战,谢容一面光明正大的开战,王赋之一面与司马维相勾结一般,又如江陵城王谢两家,既要争城主之位,又要定姻亲之事,种种事情看似矛盾却又对立存在着,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归根到底不过是生存手段的一种而已。
对于江陵谢家而言,却是败了,败给了手段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谢家败落谢家人也如数赔上了性命,对于谢家所有人而言的话,这句话却是不正确的,因为这场战败之中有一人胜利了,这人便是谢云。
先是私奔去王赋之家里,成功撇清了朝庭追究下来的责任,(因为她已经是王家之人了,是胜利那一方的人了。)再者王家人竟还在她私奔之后,再次八抬大桥五媒六聘以不下于正妻之礼的婚礼迎娶她过门。
而且那第一公子王赋之完全没有要娶妻的打算,整个后院独谢云一人,那种殊荣可想而知红了多少人的眼了,谁都相信若谢云生个一男半女的日后那正妻之位非她莫属的。
凭着王赋之的天人之姿及那过人智慧,日后如何飞黄腾达根本就是指日可待的,谢云自然是水涨船高的节节高升的。
如果你以为她的好运仅此而已那你就目光短浅了。
不仅王家待她不错,就连谢家,在谢普插手之后,直接将她的母亲提拔上了正夫人之位,入了宗族祠谱的,明明正正上的成了谢夫人了,再也不是那什么妾了。
如今的江陵城撇去那些男人的事不说,整个贵族上流社会的人都要唯她谢云是瞻,每日便是听那些阿谀奉承的话都能把她听烦了去,今日不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