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处月漠龙刚吃饱喝足,心得意满浑身上下舒坦无比的准备卧寝之时,外面便有人匆匆的敲门来报,直言皇帝因司马府失火事件,严令今日早朝必须众爱卿皆要出席,不得不又起来直接换了一身衣物从容的上朝去了。
而一旁酣然入睡的谢容,对于所有鸡飞狗跳之事无一了解,安然舒适的睡她的觉去了。
“公子,您醒了?”门口打开,外面候着的亚图匆匆迎了上来,扯出一个店小二一般的笑脸。
“嗯!”穿得充足谢容也不觉得冷,望着门庭院中的积雪眯了眯眸子,随后迈了出去。积雪须厚落,风从骚动来,这洛阳城也越来不平静了呀。
“公子要去哪里?”亚图弄不明白她的意思,匆匆的追了上来。
“怎么?本公子哪里都去不得?”谢容站直不满的直视过去。
“不敢,将军交代公子若是出去需要提暖炉,允许属下跟着。”亚图赶紧退让一步,这谢容个性嚣张傲慢不说,背后还有将军撑腰,侍宠而娇难伺候的之极,吃饱了没事做才会冲上前去冲撞其锋芒。
“暖炉给我,你闪开。”纤手一伸接过暖炉。
“可是。”将军有令交待他闪不得。
“看着你本公子眼痛。”要跟暗处跟去,别光明正大在她眼前晃悠。
“……是。”亚图默了默,瞬间消失在她眼前。
嗯,这还算识相的,谢容满意的点头,提着暖炉往外走去,离着大厅还有几个门廊便听到大厅之外传来的种种声音。
“听说因为那谢公子,将军昨天跟司马维正面起了冲突了。”
“这算甚?你不知道昨晚司马府那一场大火,别人都说是将军一怒之下命人放的。”
“今日早朝下来就有结果了,不可在此乱猜。”
“据说抓到一个人是虎贲将军。”
“司马维现在权势如日中天,又深得皇上信任,此事不会善罢甘休的。”
“啧,那就大干一场,早看司马府的人不顺眼了,你要是怕早些滚出护国公府。”
今日早朝尤其漫长,这些聚于前厅等着护国公与处月漠龙他们下朝的人,如数扎堆在这里,讨论着昨晚司马府的那场大火,跟昨天的司马府宴请之事,一见谢容出现,纷纷酣默的闭了嘴,起身对谢容问好。
“见过谢公子。”
“谢公子好。”
“谢公子。”
……
“无事扎堆作妇人长舌之态?”谢容几步走入正厅,正色的望着这些人。
“不过是下朝晚了,也人心愰愰如败军之卒成何体统?”全场鸦鹊无声,无人敢反驳无人敢直视其严肃的目光。
知错能改很好,谢容目光柔和了几分。
“不过是晚下朝而已,该干嘛干嘛去,天塌不下来。”
“是……。”众志成诚齐声应道。
“谢公子这是要出去?”胆大些的人问道,目光含着炽热,果然这得将军喜爱的人非同一般,谈吐言词皆过人一等,发生了这样的大事表现的如此大家风范,令人刮目相看。
“这是自然,司马府失火又非护国公府失火。”细眉英气十足的扬起,难不成还指望她躲在府里?说罢谢容丢下护国公府的一群下人,慵懒无力的往外走去。
“给本公子备一辆马车过来。”那食骨知味的混蛋,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觉得被重物辗压过一般,腰酸腿软,比之昨天的痛又多添了一份麻,一边吩咐着心里一边暗咬牙,今晚起务必分房睡。
“公子要去哪里?”驾车的正是那本该消失掉的亚图,正极力的装成一个车夫的模样,以图让她认不出来。
“不跟着本公子会死?”谢容冷眼相对。
“会。”将军会弄死他的。
“那走吧。”长袍收敛,谢容直接坐到了里面。
“去哪?”嘤嘤,这谢容真是天下第一难伺候的主呀。
“阿容客栈。”
“这~这,将军交待……。”
“走或死,自己选择。”蹲在马车之内,拨动着香炉里的烟,谢容脸色不变面容不改的开口,这些粗人哪里知道要在别人上车之前先把这檀香给燃上?果真不是自己的手下,怎么用都用不习惯。
“……驾。”默了默,亚图以行动表明他选择了后者。
“你们知道那沙陀将军的男宠长什么模样吗?”东街西街交融的那路口处,七八个乞丐围坐在哪里。
“长什么模样?”有人兴致勃勃的问着,一双双眼光望着为首的那乞丐,那种眼神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之后,开始拖着长音发话了。
“前天在司马府门前我可是瞧的清清楚楚的,那谢容肤白似玉羸弱娇小等着我们的沙陀将军抱下马车的,单凭那半边脸就美的跟什么似的,啧啧,长的完全跟个娘们似的。”
“真的有多美?”
“有多美?比那杂货巷里红莲那娼妇的百倍。”红莲即是他们所认知之中最美的妓女了。
“喝~!”人人倒吸一口气。
“这么说沙陀将军被美色所诱?”
“真的比红莲还美上百倍?”
“操起来岂不是很消魂?”
……
马车由远及近,四周安静如常,坐在车内的人清清楚楚的可以把这些人的谈话听了进去,谢容脸色一黑,连这些街头的乞丐都敢拿她当饭后的谈资了?
“停车。”
“吱~。”车外的人等的就是这句话。
“你,把刚刚说的话再重复一遍。”然而有人比谢容他们更快一步,就在她下令停车之时,两个男人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站在乞丐哪里,一个身材高大如山,将近二米的身高身上肌肉倾扎暴起,凶神恶杀的相貌;一个身形瘦长,只有那大个的一半的体形,一面脸上戴着半个青幽的面具,一面露在视线之下,年轻英俊,整个人无声无息的站在大个子的后面,一面英俊,一面阴森,使人徒然森寒不已,然而落入谢容的眼中,却是深深的一呆,而后泛出喜悦之色。
“啪~!”大个子不知从哪里甩出一条皮鞭,直接抽打在那为首的乞丐身上。
喝!所有乞丐倒抽一口,愣愣的站了起来,紧张无比的看着眼前之人,完全不知自己哪里得罪这两人了。
“大、、大侠。”为首的乞丐只被抽了一鞭,痛的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拿不出来了。
“谁让你们站起来的?都给老子跪下。”大子个凶神恶杀如钟馗的脸色好不吓人。
“不跪?啪!”又一鞭打在为首的那人身上。
“啊!”刚想要站起来的乞丐又被抽倒到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啪啪啪!”抽上瘾了一便,大个子连抽数鞭,速度又快又狠。
“跪不跪?嗯?”变态一般的眼神扫过眼前那哆嗦着的乞丐们,声音可以挖人骨肉的恐怖。
“啊~!”承受到了极限,那些乞丐惨叫一声,顿时如有鬼追似的不要命的散退就跑了。直接丢下了他们视为老大的乞丐头子。
“公子。”亚图咽了咽口水,望着那抽鞭的狠劲不由的便握紧手中的马鞭,摆出纯属自卫的状态,脑海之中一个凝问浮现,这两流氓是哪来的。
他声音一出,另外那靠墙站在一边的半脸人却注意到了,一双阴阳眼幽幽的望了过来,正对上马车之上露出脸的谢容,刹时一愣,而后那平静无波的眸子深处有着旋风般的景色,马车之上的谢容也同样微微一笑,轻若微的点了点头,几分轻松好笑的望着那仍在抽打着地上的乞丐的大个子。
“走吧!”谢容把头靠了回来,神情轻松。
“不管那两个人么?”亚图注意力仍然在那边。
“死或者管,你可以选择一样。”谢公子你所有的选择题都是与死有关的吗?
“……驾!”
☆、第八十八章:寅虎、卯兔
“公子跟那王衍是老朋友还是?”马车之外驾车的亚图越过那两个奇怪的男人之后,声音就犹犹豫豫的响起。
“为何如此问?”谢容眉微动。
“昨晚在司马府附近,正武落单遇上那王衍被他擒住了。”声音低低响起。
闻言,谢容顿时脸上一黑,心中气愤蓦地升起,这辰龙真是有仇不过夜的主,你说你有仇必报便算了,却非要在那司马府外面候着,除了坐实他跟那司马维一伙之外,还能带给她很纠结的无可奈何,除了自己出气爽之外,能给她多想一点事吗?
首先她已经无法承认辰龙是她的人了,毕竟自己一个外国人的爪牙伸到腹中,任谁都不愿意看到的,就算处月漠龙可以纵容她,他父亲也绝对不会容忍的,再加上正武的这件事,脑海中再回想着刚刚看到的那两位鳏夫与半脸人,这洛阳不乱也得给她乱了。
“正武承认他是去放火的?”只要不是傻的都不会承认吧。
“自是不会,将军一早便上朝处里了,只是公子若与那王衍走的近,只怕影响不好!”就算不承认,三更半夜偷偷摸摸的你出现在司马府周边,不怀疑你怀疑谁?再者府内已经不少人在议论,就连护国公今早都因此事骂将军行事过急,考虑不周,被这谢容迷了心智,再这么下去连护国公府也不太平了,亚图忧心忡忡,只希望这谢容能为将军着想一下,行事莫要如此高调。
“不要告诉本公子,你们还怕流言蜚语。”
“最近朝上沙陀一派与司马一派斗的急……。”你谢大公子就高抬贵手别参合进去了,亚图言于溢表,这爷能听尽皮毛也好,将军宠她不跟她说朝中诸事,她能不能也为将军贤惠一回?
“嗤~!现在你就怕了?信不信等蜀晋打起来会更乱。”不乱她怎么浑水摸鱼,不斗她怎么安插人手?她来洛阳不是为了演戏也不是为了看戏,她谢容是来拍戏的。
“……。”亚图默默无语,只得用力的驾着这马车,心里愤懑的想着,这谢容禀承了所有汉人贵族的特性,骄奢纨绔,狂妄自大,自诩傲骨只听好话不听逆语……
谢容自然不知亚图心里已经把她如何扭曲吐槽,现在每走一步都要看外人脸色的她,心情如此不爽快,还会在意晋国朝庭掀起什么风云?等马车停下,望着一夜之间便已经基本恢复原貌的阿容客栈,不由的为辰龙手下的人的办事能力暗暗的点头,一夜上能弄成这样,手上还算是有几个不是吃白饭的人。
“公子要进去?”虽然已经修好,但仍然还未对外营业的,亚图眼中满满的希翼着她能受到感召不进去。
“你随意找一处地方等我。”谢容不理会他的目光,长袖一甩直接摇晃着下车走向大门。
“这位公子,我们还未对外营业。”同样上一次拦阻她的那位小二走了上前,态度却比上次谦虚上百倍。
“拿着。”谢容手中暖炉直接递了过去,越过那小二便往二楼正东房间走去,态度比上一次更恶劣,傲慢无礼,简直就是目中无人的如进自家后院。
“哎!公子、大人……。”那小二追在她身后连喊数声,最后在她踏上楼梯时没了声音,掌柜的还不开口,他也不好再多说了,最近遇到的个性傲慢无视礼法洒性随意的人太多了,也就学聪明了。
“听说你抓了正武。”倚在门口处,望着那背对着自己弹琴的男人,懒洋洋的开口了。
“不过是抓了个猴子而已。”辰龙回想起昨晚,丝毫没有因为以多欺少带着两个属下同时出手将那正武给制服而觉得有损武士风范,面无表情的说着,手中三弦琴轻快的弹奏着,谢容却从他那语气及弹奏之中听出了报仇之后的愉悦感。
“这么说还助那司马维一臂之力?”随意的走进来,躺在那太师椅上,正对着他的眼睛。
“先看看这些再说。”辰龙将旁边的书信全部丢到她眼皮低下,谢容拿起来一目十行,匆匆的阅读完,慵懒的目光变的越发凌利。
“那刘冠要跟王赋之合作,想合吞百里越在江陵掌控的经济?”语气平静的骇人。
“不是要,而是已经合作,而且是再加上司马维三人合作。”
“谁去江陵了?”
“丑牛。”
“动手多久了?”
“刚开始。”
“好一个刘冠,真当本公子死了不成。”谢容捏着书信,语气阴戾。
“他探子遍布三国,却整整大半年的没有你的消息,别人确实当你已经死了。”绿珠整天要死要活的,那刘冠这半年来找谢容比谁都要卖命,却仍然没有任何消息,没有了谢容百里越在江陵的一切在刘冠眼中,迟早都会被人吃掉的,与其便宜的别人,还不如优惠自己,何谓商人?自是以利为先的。
说点好听的会死吗?谢容狠狠的瞪眼。
“本公子在这洛阳这么久了,他也还没收到风声,还敢说探子遍布三国,都养些废物吗?”谢容嘲笑。
“护国公府自是没有,不过你要多来几次我这里,便会有人通知他。”辰龙淡漠的拨琴,就连他都没有查探到她在护国公府何况是别人?护国公比那死牢还严密,外人根本打听不到里面的任何消息。
什么叫她再多来几次?
“这里哪个是他的人?”灵光一闪,谢容站了起来。
“接过你暖炉的人。”明知是探子,还喜欢放在眼皮底下养着的,这种人还真没几个。
“叫什么?”目光越过了窗子。
“刘象。”辰龙手指顿了顿,启唇道。
“刘象!”谢容探头便喊。
“在,大人。”刘象正拿着她暖炉站在下面等着,听她一喊立即低头哈腰的应着。
“滚上来。”眉扬了扬,傲慢道。
“是是是,大人有何吩咐。”从未见掌柜的跟谁这么亲近,讨好了此人一定能博得掌柜的欢心,得到掌柜的赏识之后,离得到掌柜的信任还会远吗?满怀着激情与理想,刘象摇头摆尾的小跑上来。
“一边候着!”在他上来之时,谢容便从头到尾的扫了好几眼了,从头到尾都嫌弃。
“是,大人。”莫明其妙的望着谢容,见掌柜的没说话,他也只能愣愣的站在一边伺候着了。
“你说那刘冠胆大过天,连本公子的东西都敢想,本公子该如何弄他才解恨?”谢容阴戾的声音响起,余光却见那刘象浑身上下打了个颤,瞬间瞪大眼睛直直的望着谢容。
这蠢货真是那只狐狸的人么?谢容唾弃的望向辰龙,不过一句话,脸上明明白白的就写着我是刘冠的人的模样了。
“那你想如何?”辰龙嘴角微微一勾,手中为她斟上一杯茶。
“绿珠无名无份的跟了他这么久,也应该回来了,省得让他亏待了我的宝贝。”颜厚无耻的说着。
刘冠……绿珠……本公子……
刘象越站越抖了,眼睛顾不上失礼的往谢容身上打量着,貌美如玉,喜穿白衣,奢华骄纵,纨绔嚣张……跟上面发的命令要找的人一样不差,完全吻合,答案呼之欲出……这、这她……她就是那江陵的谢容……
“啪~!”谢容猛的一拍桌子,凶神恶杀的望着刘象,声音突变。
“滚出去。”
“是是是。”刘象对上那眼神,瞬间双腿发软,脑袋一懵什么都无法思考,只觉得脑袋已经悬空随时都有坠地的可能,什么都无法多想,本能的顺从着谢容的意愿咕噜的往外跑。
“果然,那刘冠的走狗跟他人一样的不讨喜。”执起茶杯,谢容已经平息了那莫虚有的怒火了,无事一般的看着眼前的辰龙。
“你打算回去一趟?”辰龙声音响起,谢容眉眼微顿,略作思考刚想说话,‘碰’的一声巨响,靠街的一排窗被粗鲁的撞开了。
“蹭!”辰龙快速的拔出刀,谢容反应慢没来得及动,眨眼之间便被一双铁臂紧紧的搂住了。
“掌柜的。”外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