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两个儿子过得融洽和睦,魏氏很感欣慰,也极为自豪。
只可惜魏明容没有福气,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虽说是命不由人,魏氏仍觉得亏欠了嫂子毛氏。好好的姑娘嫁过来才几年,怎么说走就走了?
所以当毛氏提出给杨远桥续娶张氏,魏氏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毛氏提出张氏头五年不得生产时,魏氏也答应了。
谁知张氏是个好生养的,不满一年就有了身子,魏氏咬咬牙借着杨峼的手给了她一碗活血汤。果然孩子就丢了。
再过一年,张氏又有了身孕,这次她长了心眼瞒得紧,等魏氏察觉,她已经四五个月开始显怀了。
这么大的月份落胎对女人来说很伤身子。
好在太医诊出是个姑娘,魏氏这才安了心。
杨姡慈翘欤侠刺砼瑁勾艘话厦娓阶欧阶樱得咳找患粒弦桓鲈氯昴诰筒辉儆性小5裙耆辏┬ё韵
方子很简单,就是四物汤的配方多加了一味芸薹菜,不但能避孕,而且能活血化瘀消肿散结,对孕妇很有好处。
魏氏看完转手给了杨远桥。
谁知道时隔九年,杨远桥竟气势汹汹地前来质问她,为何坏了张氏身子,是不是觉得他子嗣太多福气太盛?
魏氏活这么大年纪没被人这么抢白过,吃了此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抓起面前茶壶朝他砸过去。
前阵子她气急之余确实骂过张氏生不出儿子的话,但那都是无心之余,偏偏杨远桥就抓了话柄来挤兑她。
自己怀胎十月生出来,辛辛苦苦拉扯大,然后费尽心思给他娶妻生子的儿子,为了个外姓女人竟跟她吹胡子瞪眼?
魏氏接受不了,拍了桌子让滚出去跪着。
那天魏氏一口饭也没吃,夜里也没合眼,大睁着眼睛把往事细细捋了遍,才知道是嫂子毛氏骗了她。
可又有什么办法?
毛氏嫁过来不久,她娘亲就过世了,毛氏待她真正是长嫂如母。
她头一次来月事,是毛氏告诉她如何处理,如何准备行经物品;她及笄,是毛氏张罗着操办;她成亲又是毛氏一手操持着嫁妆。
就算毛氏骗了她,可也是为了杨峼跟杨娥,是为了杨家的子孙。
张氏不能生养又是多大的事儿,杨家总不会休离她便是,而且杨峼不也称她一声母亲?
实在不行,找个好生养的丫头收房,生个儿子记在她名下不就行了?
说起来,杨远桥也有十年没收过屋里人了。
就这么个不敬姑婆不教子女善妒好胜的女人却挑唆着杨远桥忤逆长辈。
魏氏气得五脏六腑都疼,对她生出来的杨姡椒⒚涣诵巳ぁ
作者有话要说: 妹子们的留言都看了,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就不一一回复了。
可我还是爱你们的,今天正分留言的妹子们都会收到小小红包~~么么哒
对了更新时间改在中午12点,希望读者能多点儿~~
☆、第37章 生事
杨姡降啄暧谆鹆ψ常弧∫桓币┏韵氯シ⒘送ê梗绾秃昧耍弧≌攀先慈跃凶潘蝗贸雒牛弧∫沟缀美髁瞬懦伞
杨姡阄言谇缈崭笞阕阊宋迦眨珊自耗切┕赜谒目诮钦戳阈谴剿淅铮弧∷皇堑恍Γ弧⊥耆环旁谛纳稀
可是对张氏那天与杨远桥相对小酌之事却始终无法释怀,拐弯抹角试探了许多次,张氏不想让她费神总是不接茬。
杨姡翟谌滩蛔。餍蕴裘髁宋实溃骸澳铮弧∧翘炷憧晌是辶烁盖祝降资窃趺椿厥拢俊
张氏眉间浮一丝愠怒,转瞬即逝,嗔道:“小孩子家打听那么多干什么?府医说思虑过多容易伤身; 往后那些事不用你管。”
“府医说的是寻常小孩子; 我这不是命理富贵嘛,怎么能跟一般孩童比?” 杨姡淞撕每吹男尤恃坌ψ趴冢弧『龅叵肫鸹奂厣艘淮世矗耐肪司嫔先床宦叮弧∪孕Φ溃霸偎担礁鋈撕霞谱鼙纫桓鋈丝嗨记俊!
这几天张氏实在也是憋得难受,再找不到别人可以倾诉; 思量片刻叹了口气,“那一壶酒喝了个见底儿,你爹认了,说原本娶我时没打算让我早生,头一个孩子就是他动的手脚。生了你之后,坐月子时,他吩咐小厨房的人用四物汤炖鸡,里面多加了云薹菜和斑蝥……
“可我根本不信,那天郎中诊完脉,你爹两眼直得跟见了鬼似的,连着问了好几遍是不是诊错了。如果真是他,戏能演得那般像?他是替老夫人顶罪呢,也是……古语说子不言父过,他是万万不会说是老夫人干的……
“那天你爹去松鹤院,事情我多少也听说了,老夫人骂你爹为个娘们所治,耳朵根子软。又说想要嫡子不简单,多纳几个妾收几个小,生上七八个儿子,都记在死去的嫡妻名下……呵呵,这就是有名的徐家教出来的姑娘,不过如此。”
杨姡崆嶙磐蠹浜炻觇У娘碜樱厮担骸拔揖醯美戏蛉耸翘饺兆庸昧耍械媚咽埽酶业闶赂筛刹藕谩!
张氏道:“眼下府里没别的事儿,大少爷明年三月成亲,新房都粉刷好了,等过完年再布置也不迟。这会儿刚入冬,赏雪赏梅要等冬月底,给二姑娘张罗亲事也得那个时候。”
杨姡Φ溃骸罢庑┦虑榇蟛缸约壕土侠淼镁刑酰睦镉玫米爬戏蛉恕酶业闵闲牡氖露!毖垌蛔实溃骸澳镌诟镉忻挥锌康米。夷艿J碌娜耍俊
“就只有吴庆,他本是我陪房吴嬷嬷的儿子,人老实又能干,可惜只得了个赶车的差事。”张氏看杨姡Φ秘喜猓傻匚剩澳愕降状虻氖裁粗饕猓俊
“方才听说老夫人出自徐大家,而且天天督促我们背女四书,肯定德容言功样样出众。我家以前……”杨姡僖幌滦溃熬褪撬芎战怯屑倚踊ィ抢锕媚锬旯逅辏ㄉ习侔耸揭泳涂梢允晟恚还苁亲允昊故潜鹑耸甓夹小@锩嬗行┕媚镎嬗屑阜植叛В芨枭莆枘苁榛峄娓赋滦晾停蛔忌肀咝枰鏊藕虮誓娜恕!
张氏瞪大了眼睛,惊得说不出话,片刻狠狠地瞪杨姡谎郏澳阋桓龉媚锛页龅檬裁粹戎饕猓挠型肀哺け舱怕拚馐露模院蟛恍碓偬帷!
“娘——”杨姡馐停懊凰蹈娓刚怕蓿褪枪媚锛也辉冈僭谇嗦ザ热眨沼谠芄灰炅松碜急腹灏兹兆樱墒且蛭率澄藜蹋咴诼飞喜恍⌒脑蔚乖谧娓傅某导萸啊潦槿瞬痪拖不度氨鹑酸θ恍盐蚋墓孕侣穑课揖醯米娓敢幌蛐纳疲隙ㄔ敢飧斯媚镆桓霭采砹⒚!
“等等,”张氏止住她,默默思量会儿,“哪里有那么巧的事儿,刚好就晕在你祖父跟前?而且,你祖父都五十又八了,谁家姑娘愿意伺候?”
“这不就用上吴庆了吗?要他做的事儿有两件,头一桩先打听个诗文好的从青楼赎身的姑娘,第二桩问清祖父的行程,要是他能亲自赶车就最好了。至于祖父的年纪,我觉得祖父也不算老,再说有个安稳的住处,肯定有人愿意。”杨姡抖そ靥厮怠
不但有人愿意,而且大把的人抢着去干。
妓子赎身银百八十两说起来不多,但穷苦人家绝对掏不出这个钱;有钱人家不在乎银子,可他们宁可时不时到青楼找年轻妓子尝鲜,也不愿要个残花败柳。妓子倒是能自赎,可赎了又怎样,孤零零地一个人,无儿无女,年轻时还好,老了谁肯伺候你?有些人宁可在青楼老去,也不愿离开。
好在杏娘为人还算仗义,并不强行撵人,年纪大的没法接客,就让她们帮着调、教小女孩子,从站行坐卧一样样地教起。
所以,能有个傍身之处,而且还是个体面的地方,谁会不愿意?
张氏被杨姡档眯亩伤暇钩錾硎槿思遥簿康檬抢穹ǖ赖拢卧龉庵志篮字拢淘チ怂奈逄觳拍枚ㄖ饕猓願|商量细节。
这种事情,杨姡笆涝谛踊ニ涿磺鬃约倒簧伲灯鹄从邪逵醒塾欣碛芯荨
张氏依着样儿吩咐了吴庆。
吴庆既没去过青楼,也没跟妓子搭讪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寻到一人。
杨姡幻飧锌约菏掷锩蝗耍腔怀稍Γ隙ㄒ涣教旃し蚓湍馨斓猛淄椎钡薄
也不知元宝娘的病情怎样了,若是好转那也算一件功德,若是不好,想必不久元宝就会来找青藕。
但不管怎样,杨姡疾换崛萌巳ゴ蛱
元宝精明,不能让他以为是杨姡杼祝盟鞫侗脊床藕谩
既然找到了合适的女子,吴庆又打听好文定伯日常出入路线,终于在个菊花残枯叶落的深秋,文定伯杨归舟带着一名因饥饿而晕倒的妇人回了府。
魏氏亲眼看过那妇人,穿着很寒酸,青莲色的褙子快被洗成了湖水绿,月白的裙子泛出陈旧的黄色,相貌也普通,面黄肌瘦的,非常憔悴。
妇人感激涕零地跪在魏氏面前,说愿意卖身为奴伺候魏氏起居。
魏氏身边上有罗嬷嬷,下有珍珠玛瑙,哪里会用这么个粗手笨脚的女子?
杨归舟便将人安置到他的书房,雅正楼。
说来也奇怪,妇人到了杨府才五六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面皮白净了、眼神灵动了,换上合体的衣裳之后纤细的腰身也显露出来了,走起路来腰身轻盈俏皮似是弱柳拂风极有韵味。
伺候杨归舟伺候得也经心。
杨归舟写字她研墨,杨归舟沏茶她烧水,杨归舟安歇她铺床……只是没几天就变成了暖床。
杨归舟本来到松鹤院的次数就不多,有了妇人之后更是夜夜留在雅正楼,要不吟诗要不弹琴,殊途同归,到最后总会倒在雅正楼內间宽大的黑檀木床上。
杨归舟年老体衰,架不住妇人舍得下身段,变着花样伺候他,让杨归舟觉得比年轻时还要精神百倍。
渐渐地府里便有了风声,先是在外院流传。
杨远山是头一个听说的,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借着商讨事情之际去了趟雅正楼。
妇人在墙角低眉顺目地站着,看似漫不经心,却非常有眼色。杨归舟提笔,她立刻过来铺纸,杨归舟扫一眼茶盅,她马上斟茶,难得的是茶水不冷不热,刚好入口能喝。
杨归舟为国为家操劳了半辈子,难得能有人这么精心周到地伺候。
看着春风满面精神焕发的父亲,杨远山终是什么话也没说,铩羽而归。
没多久,魏氏就知道了,双眼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她跟杨归舟成亲四十年,两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从来没发生过争执。固然是因为杨归舟是读书人,生性文雅不爱争吵,但也是因为魏氏端庄大方进止有度,还生了两个出色的儿子。
周遭亲戚没有不羡慕魏氏的。
没想到临老了,年纪一大把,儿孙都满堂了,杨归舟竟然跟别人焕发了第二春,这不啻于在魏氏脸上扇了两巴掌。
魏氏再沉不住气,带着罗嬷嬷并珍珠玛瑙闯进了雅正楼。
妇人正对镜梳妆,肌肤细嫩柔滑,头发乌黑油亮,袖口特意收短了两分,露出一小截嫩藕似的皓腕,腕间套一只翡翠镯子。
翡翠水头极好,绿油油的,在雪白肌肤的映衬下似一汪清潭。
腰身也收过,纤细柔软,盈盈不堪一握。
这哪里是当初看着粗拙蠢笨的妇人,她简直比那个青楼出来的叶姨娘还年轻娇媚。
“你这个狐狸精!”魏氏错着牙挤出这么一句,根本就不罗嗦,直接吩咐珍珠,“见了主子连招呼都不打,眼里还有没有主子,给我掌嘴!”
不等珍珠上前,妇人一把扯开自己衣裳露出里面宝蓝色绣着并蒂莲花的肚兜,又三下两下打散发髻,往地上一坐嚎啕大哭起来。
珍珠惊呆了,诧异地看看自己双手,天地良心,她真的什么都没干。
魏氏也愣了片刻,她活这么大年纪,惩罚过不知多少下人,还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不过也只数息工夫,她就反应过来,冷笑道:“少在我跟前装疯弄傻,给我打!”
珍珠与玛瑙对视一眼,朝妇人走过去。
本来玛瑙只是想在妇人挣扎的时候抱住她,没想到,两人刚刚走近,妇人已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两人脸上各挠了一下。
妇人要弹琴,指甲留得长,这一下又抓得狠,珍珠脸上顿时显了血丝。珍珠瞧不见,只觉得**辣地疼,玛瑙却看了个清楚,思及自己的脸,顿时怀了些怯意。
自古主子惩治下人,下人哪里有敢还手的?
魏氏愈加愤怒,指使着珍珠玛瑙将妇人抱住,她要亲自掌嘴。
妇人冷笑声,根本没把这几人放在眼里。
她在青楼长大,青楼里谁不会打架,尤其对付这种死要面子官宦人家的女眷,简直太容易了。
妇人撸起袖子一个人对付珍珠玛瑙毫不费力,还能抽空掐一把魏氏。
而魏氏对她这般撒泼简直毫无办法,举着右手干站着,硬是找不到掌掴之处。
正纠缠在一起厮打,忽听门口传来一声怒喝,“都住手!”
却是守卫雅正楼的小厮见魏氏闯来,心知不好,怕打碎了屋里的摆设器具或者文书案章,去把世子爷杨远山请了来。
愣怔之下,妇人先松开揪住玛瑙领口的手,低头理了下头发,再抬头,先前的泼辣凶悍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楚楚可怜盈盈动人。
一张俏脸泪痕犹存,一双美目珠泪欲滴,青丝散乱衣衫半开,隔着肚兜能看到浑圆的轮廓随着她急促的心跳而惴惴跳动,说不上美艳却是勾人,教人恨不得上前将她搂在怀里肆意宽慰。
杨远山藏住心思,将目光转向珍珠两人。她二人虽然脸上各有抓痕,但鬓发整齐衣衫也好端端的,丝毫不显狼狈。
而魏氏,更是毫发无伤,可能因气得紧,双眼通红,露出狰狞之相。
很显然,吃了亏的只有那妇人。
杨远山暗叹口气,上前扶了魏氏,“娘怎地到这里来了,不过是个奴才,吩咐人教训几句就是,犯不上动气,伤了身子?”
“教训!我何曾教训得了她?”魏氏恶狠狠地瞪向妇人,妇人轻蔑一笑,这笑又激怒了魏氏,她抖着手厉声道:“阿山,找人把她拖出去卖了,卖得越远越好。”
父亲还健在,儿子就私自发卖他的妾室,不说是不孝,传出去也不好听。
杨远山梗住,低声劝魏氏,“娘先回去,这里有我处理,待会儿我禀明父亲就把她撵了。”边说边强行拽着,将魏氏扶了出去。
魏氏回到松鹤院越想越气,又觉得手臂隐约作痛,撸起袖子瞧,就见前臂上好几处青紫的掐痕,也不知那妇人力气怎那么大,隔着衣裳也能掐出红印来。
魏氏气不打一处来,根本等不及杨归舟回来,吩咐罗嬷嬷道:“带几个洒扫上的婆子,拿绳子捆了,堵着嘴,赶紧送出去……告诉人牙子,专门往私娼寮子卖。她不是狐媚吗,让她狐媚个够。”
话音刚落,就听杨归舟冷冷地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第38章 惩治
魏氏侧头一看; 杨归舟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神色肃穆表情阴冷; 加上身上大红色官服未换; 更显威严。
魏氏心头颤了颤,可他们成亲四十年就没红过脸; 多年的夫妻情分且有两个儿子撑腰; 魏氏也没当回事,淡淡地说:“都一个多月了,你那天带回来的妇人还是半点礼节不懂,见着主子不说行礼; 连个招呼都不打……又生得狐媚,看着不像良家妇人,不如趁早发卖出去,免得留在府里碍眼。”
杨归舟进屋在太师椅上坐下; “哼”一声; “无知妇人,馨月是良籍; 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