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日情绪来的快,来的莫名其妙一样,今日他的情绪也去的快,去的莫名其妙。秦御抬手扯了扯被子,给顾卿晚盖好,又去拉她揽在自己腰上的手臂。
顾卿晚似有些不安,动了动,眼皮子颤了颤,秦御轻笑一声,道:“乖,爷不走。爷身上寒,你先松开,爷暖暖身体再陪你睡,嗯?”
顾卿晚闻声果然没再排斥他的动作,任由他将她的手臂都笼到了锦被中,喃喃道:“唔……快点哦。”
她声音有些含糊,秦御却听清楚了,轻笑了一声,他俯身动作轻柔的给顾卿晚抚了抚散乱在眉心的一缕长发,这才道:“好。”
他言罢,站起身来,几步到了桌前,从暖巢中拎出水壶来倒了两杯水,暖了暖身体,察觉身上已驱散了夜的寒凉,这才回到床边儿,褪下衣物掀开锦被躺了进去。
他刚躺下,顾卿晚便滚进了怀中,秦御这才发现,这女人锦被下竟然什么都没有穿!她浑身光溜溜的,温暖而滑腻,还散发着一股股清幽沁人的荷香,像一尾游鱼贴了上来,镶嵌在他僵硬的身躯旁,调整了个姿势,舒服的哼了一声,没了动静。
秦御身上还有些微凉,抱着这样暖香的娇人儿,简直浑身毛孔都舒展开,熨帖的想要叹息出声。
他觉得自己真是个顶顶的傻子,明明是粗蛮的军痞子,闲着没事干做什么要学那吟风弄月,无病呻吟的文人呢,有这么的倾城美人夜里不睡,跑到外院那冷冰冰的书房吹什么冷风。
有病,太亏了!
他以后再也不这样了,这样想着,秦御拥住顾卿晚,异色眼眸专注的望向臂弯。顾卿晚娇艳欲滴的脸蛋就贴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丹唇樱红,微微张开了一道缝,甚至能瞧见一点皓齿内鲜的唇舌。
他眸光微黯,俯下身,温热的吻毫无半点隔阂的落在她的唇上,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柔软触感,令秦御轻叹了一声,含着顾卿晚的丹唇温柔的捻转流连,吸允舔舐。
片刻,他似是有些不满于这样的浅尝辄止,探出火热的舌想排挤开她微微搭着的上下贝齿,顾卿晚却往他怀中钻了钻,轻笑出声,道:“殿下别闹……睡呢。”
秦御于是抬起头来,蹭了蹭顾卿晚的鼻尖,抱着她竟真的就不闹了。他觉得有些奇怪,从前便是抱着穿了衣裳的她,他的每一个毛孔都能蠢蠢欲动,脑子里瞬间浮现出多少肢体交缠的画面,不到一炷香时候,他势必得将她压在身下,扒了她的衣裳。
可是今夜,她就那么光溜溜的缩在身边,又是旷了五日,小别胜新婚的,可他心里竟充满了安宁,生不出多少旖念,就想这样好好抱抱她,看看她。
这种感觉,竟然不差,让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宁静美好,感觉很充实安然。
他不明所以的摇头笑了下,将顾卿晚又往怀里抱了抱,闭上了眼眸。这几日,他就没怎么睡好过,这一闭眼,身子像是被丢进了母体中一样舒适疲懒,眨眼就沉睡了过去。
秦御的臂弯中,顾卿晚睁开眼眸,抬头拧着眉瞧了秦御两眼,睁着眼睛望着床顶帐幔上隐约的花纹发了一会呆这才又闭上了眼。
翌日,顾卿晚醒来时,天光微亮,可秦御竟然没去上朝,正支着手臂侧头看她。迎上她惺忪的目光,他异色眼眸似荡过了清风的湖面,划过些笑纹,道:“卿卿这几日忙什么了?很累的样子,睡的倒沉。”
顾卿晚迷茫的看了秦御两眼,揉了揉眼,道:“殿下昨夜回来的吗?我还以为是做梦呢。”
一句话,使得秦御眼中的笑意直接扩散到了唇边,扯了扯顾卿晚的长发,道:“没清醒就敢往爷怀里滚,身上缠,你这女人真不让人省心!”
说着探手揽过顾卿晚,在她身上肉最多的地方拍了一下。
顾卿晚却扬眉控诉道:“才不是!我这几日要检查酒楼图纸的数据是否有错,要看医书,还要照顾王妃的花房,服侍王妃用药,还要吩咐宋宁外头的事儿,可不比殿下清闲呢。累了,夜里睡的才沉。再说了,我的床上,除了殿下,还能有旁的男人出现吗?”
秦御闻言便笑了起来,道:“爷倒不知道,卿卿睡觉喜欢什么都不穿的吗?先前和爷睡的时候,怎没见你如此?还是……爷这几日太忙没回来,卿卿想那事儿了,专门不穿衣裳,等着爷回来呢?”
顾卿晚闻言脸上微红,她现代时就喜欢裸睡,不喜欢穿着睡意,觉得受束缚,裸睡的睡眠质量要更高一些。到了这里,裸睡不流行,她怕吓到人了,才没那么干。更何况,跟着秦御,这厮血气方刚,像是喂不饱一样,她哪里敢不穿衣裳,那简直就是自找罪受。
这几日秦御没回来,前日顾卿晚心血来潮,裸睡了一夜,结果就有点上瘾了,以至于昨夜躺下了又起来脱了衣裳,心想着大抵她不去找秦御,秦御也不会回来,谁知道倒被秦御抓个正着。
见秦御虽面带调侃,可异色眼眸里的神情却透着些认真,好像真以为她那样是等他回来做那事儿一样,顾卿晚便再皮厚都有些臊得慌,娇颜飞红,嗔道:“我才没想!”
秦御被她水眸嗔的骨头都酥麻起来,暖玉温香在怀,总算有了正常反应,翻身压在顾卿晚身上,沙哑着声音道:“好,好,卿卿没想。爷想了,想的要命!”
言罢,俯身再不等待,攫取身下的甜美。
两人再度能躺在床上说话时,已然是一个时辰后了,外头天光已大亮。秦御揽着顾卿晚软绵绵的身子,觉得这大抵就是所谓的床头打架床尾和,他现在已经半点想不起昨夜以前闹别扭的事儿了。
他躺着不想动,倒是顾卿晚撑起身体来,一副准备起身下床的样子,秦御将她拽了回来,顾卿晚跌趴在秦御胸膛上,道:“殿下快放开,今日我还有事呢,昨夜我吩咐宋宁去刑部牢房查事儿来着,这会子宋宁一准回来了,我得早点听听他可听到顾家的事情了不曾……”
秦御闻言却脸色微沉,高高挑起眉来,道:“所以,卿卿在爷的床上,却急着去见另一个男人?是这个意思吗?”
顾卿晚,“……”
她怎么觉得秦御的神情和口气都那么不对劲呢,她哪儿是这个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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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酒楼筹备中
秦御竟然连宋宁的醋都吃,顾卿晚有些啼笑皆非,趴在他的胸膛上也着实笑了一下,这才眼波流转着道:“做殿下的属下可真是危险啊,不仅要尽心尽力的办事,还要准备好随时迎接主子莫名其妙的脾气,宋宁真可怜。”
秦御却将顾卿晚压在了身下,道:“若是为昨夜刑部牢房的事儿,卿卿大可不必寻宋宁了,他什么都没打听到。”
顾卿晚闻言笑意微敛,蹙起了眉,道:“难道将死,刘民生都不肯吐露顾家的事儿?”
刘民生不像是会替周家守口如瓶的人啊。
顾卿晚正纳罕,就听秦御道:“刘民生已经死了。”
顾卿晚一愕,惊讶道:“不是今日午时才斩首的吗?如何就死……”
她说着已是反应了过来,没到斩首的时候,刘民生却死了,宋宁那边没有听到任何有用讯息,说明刘民生是在刘佳慧到刑部前就死了。哪有那么凑巧的事儿,一定是有人察觉到了她的安排,故此提前一步杀人灭口了。
顾卿晚的脸色难看了起来,道:“周家可真够嚣张的,刑部要犯都敢动手,殿下不准备在刑部也安插两个礼亲王府的人吗?”
秦御闻言却道:“刑部?尚书便是礼亲王府的人,至于下头的小虾小将……呵,不妨趁着这次整顿一二。周鼎兴敢将手伸到刑部去,便莫想再完好的收回这手。”
秦御这些天心情太不好,完全没心情顾忌顾卿晚的那些事儿,刘民生的事儿便忘记特别交代刑部尚书一声,让其重点防御下周家狗急跳墙了。结果就出了这样的纰漏,周家几次三番的跳出来和他作对,秦御显然是恼了,此刻他脸上的冷意有些渗人。
顾卿晚却没想到,秦御会将刑部尚书是礼亲王府的人,这样重要且隐秘的事儿,冲她脱口而出。
她怔住,一瞬又想起昨夜秦御被她轻易哄好的事儿,她心中好似明白了一些什么,眸光微闪,瞧着秦御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继而,她却突然想到昨日去礼亲王妃那里奉药,陈嬷嬷还请示礼亲王妃过个几日就是王妃发帖请京城贵女们来赏花的日子,问王妃生病了,是不是取消了赏花会。
礼亲王妃当时还说,她这几日恢复的差不多了,不必取消赏花会。而整个王府的下人们都知道,王妃准备赏花会,就是为了给世子爷和二爷挑选未来正妃和侧妃的。
顾卿晚想着,晒然一笑,道:“可惜了……倒让周家暂时躲过了一劫。”她言罢,又道,“殿下想赖床便赖着吧,我可得起来了,昨儿我大嫂传了信儿,说是她想去瞧行刑的。我得去陪着大嫂,已经请示过王妃同意了。”
秦御闻言却拧了下眉,抓着已经坐起身的顾卿晚,道:“看行刑?你不会害怕吗?何必非要去寻那个刺激,瞧了也是难过。”
他眉宇间有些担忧之色,无意,看到冯子业被斩首,只会提醒她们顾家抄家时所发生的一切,只会提醒当初顾家的男人也是那样被刀斧手生生砍掉头颅的,可是有时候人就是会自找罪受,身处漩涡挣扎不出,毕竟看着仇人被斩首总是大快人心的。
顾卿晚笑了笑,道:“大嫂想去,我不能让她自己去面对那些。”
秦御叹了一声,到底松开了顾卿晚,却道:“收拾下吧,爷陪你们去。”
一个时辰后,顾卿晚接了庄悦娴,乘坐着马车到了午门前。
今日行刑,又是闹的沸沸扬扬的武举舞弊案,要被斩首的还是一品将军京畿卫大都督这样的大官,故此不少来瞧热闹的百姓和武举人。还没到时辰,行刑台前便站满了人,竟然很是热闹。
马车快到行刑台前便挪不动,停了下来。
顾卿晚和庄悦娴带好帷帽跳下马车,一眼就瞧见秦御也下了马,已站在马车旁边。他身上穿着一件寻常的藏青色长袍,没戴什么饰品,头上也扣了一顶帷帽,很低调的样子。奈何气质出众,人又高大挺拔,不管身在哪里都给人一种鹤立鸡群之感,还是引得不少人往这边看了几眼。
“走吧,本王已让人准备了一处隐蔽些的地方。”秦御言罢,上前轻轻揽着顾卿晚,避开拥挤的人群往前走,金桔也忙护着庄悦娴跟在身后。
人潮涌动,秦御将顾卿晚护在怀中,顾卿晚眼瞧着前头那高高的行刑台,双腿微微有些发软。
记忆中的一幕,在眼前闪过,漫天的血光,熟悉的面容被大刀带的飞起来,耳边是观刑百姓的谩骂声叫好声,还有庄悦娴撕心裂肺的哭声,她倒在地上被黑暗吞噬。
前头接近的行刑台就是一年前斩顾家父子的地方,阳光肆意照在行刑台上,斑斑点点的血迹清晰可见,那些经年累月染上的血色中就有她的祖父和父亲留下的热血。
顾卿晚双腿微软了一下,腋下便有一条手臂,有力而坚定的搀扶住了她,轻轻一带将她拉进了怀里。
顾卿晚靠在秦御身上,只觉他的胸膛宽阔而温暖,带着熟悉的气息,沉稳的心跳声贴着耳膜传来,似能传递给她力量一般,不管如何,在这一刻,靠在他怀里,她觉得格外安心。
近午时,刑部的官兵才押着刑车到了行刑台,监斩的是刑部尚书,冯子业被押上了行刑台跪下,刀斧手拿着明晃晃的大刀站在旁边。刘民生虽然已经死了,但是却也不能免除身首两处的结果,尸身被拖上了行刑台,且因其的自戕行为,皇帝下旨降罪其家眷。
男子流放苦寒之地,女子由官妓沦为军妓。
看完了行刑礼,顾卿晚将庄悦娴送回去,却被秦御带着去了仙岳楼。秦御趁此机会将沈择几个约了出来,同来的还有陈心颖的父亲陈三爷。
大家坐在一起用了膳,顾卿晚便将画好的图纸拿了出来,笑着道:“我预算了一下,除去了买临河那块地的银子,咱们的酒楼要建起来,再添置好所需的东西,加上买厨子和活计这些,大抵还要四万两银子之多。不知道几位爷都准备拿多少银子?出的银子多,将来占的干股便多,不过银子少也没关系,这看着建造酒楼,忙前忙后的,以及酒楼建起来做掌柜,经营的都需要有人来负责,总之手头不宽裕,便可出力,也是一样的。咱们今日最好商议下各占多少干股,然后正式的将文书签好。”
顾卿晚言罢,将画好的图纸放在桌面上推了出去,道:“这是我画好的酒楼草图,第一张便是酒楼建造后的大致模样,各位都看看,也好心里有个数。”
李东哲离的最近,顺手就取过了那图纸,只看了一眼就瞪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道:“这是楼?这怎么会是楼?楼阁还能建成这个样子?”
他的反应太剧烈了,以至于大家都好奇了起来,旁边郭栋一把抢过了图纸,顿时也呆若木鸡,沈择和陈咏砚等不及了,侧过身子去瞧,皆是惊讶不已。
看了半响,沈择才指着那图纸道:“这好像是四层的楼阁,不要看这个盘旋的楼梯的话,再将上头遮住,倒也有些楼阁的样子。”
他说着还是有些不可思议的啧啧出声,道:“这样的楼阁,当真不曾见过,若真的能建造起来,想必便是咱们酒楼的菜品一般,也能客来如云。小爷觉得准备的入伙银子太少了,准备回去再搜刮搜刮再追加五千两!”
顾卿晚闻言不由扬眉,道:“所以呢,沈大公子最后准备出多少银子入伙?”
沈择手中折扇在指端转了一圈,又滑进手中,道:“小爷拿八千里银子。”见顾卿晚唇角抽了抽,沈择不好意思的甩开折扇,略挡了一下脸,道,“其实小爷就是平日里太爱收藏些古玩字画,手头这才紧了些。”
言罢轻咳了两声,捅了捅郭栋,道:“栋子有银子,多拿点凑出四万两银子不成问题。”
郭栋笑了下,将图纸拍在了桌上,道:“就冲这图纸,小爷把家底都拿出来,出一万五千两!”
他身子不好,长辈们难免溺爱,平日里没少补贴,相比而言,倒比沈择几个要有钱一些。
陈咏砚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道:“小爷只能出三千两了,不过这京城的好厨子,小爷倒可以找来几个!厨子的事儿就包在小爷身上了。”
陈咏砚和李东哲平日都是爱花天酒地,出入烟柳巷,挥金如土的,还真没什么存项,他们说穷,是真穷。
李东哲也嘿嘿笑着,不好意思的瞧了顾卿晚一眼,道:“可惜了,平日不该肆意挥霍,如今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都没法好好把握啊。小爷也能力有限,也出三千两吧。不过我母亲的陪嫁里,倒是有一本私家食谱,小爷可以将食谱想法子弄到手,贡献给咱们的酒楼。”
顾卿晚点头,道:“食谱不能白要,也是可以算上干股的。伯父您呢?”
陈三爷正拿着那图纸看的认真,不同于沈择几个,他从前乃是工部尚书,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