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满脸骄横之色的合不勒王,巴木锐尔王直接在嘴角勾起了一个嘲弄之极的微笑,“合不勒王,本王想,这世上真的再也找不出比你更愚蠢的人了。你以为,以本王对王后的看重程度,本王会眼睁睁的看着本王的王后落在你手中,而无动于衷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合不勒王满眼狐疑之色的看着巴木锐尔王,他的两根眉毛渐渐打起了结。
巴木锐尔轻蔑的看了合不勒王一眼,在众目睽睽之下扭头望向自己的身后,用格外温柔地语气说了句:“拾娘,出来吧。”
在陆拾遗恳托老巫医紧急易容出的假安姑的陪侍下,陆拾遗骑着一匹温顺的母马,在合不勒王满脸的不可置信中,越众而出。
与之同时,安姑也在看到那个假安姑后,猛然瞪大了眼睛。
在最初的错愕以后,她很快就想明白了自家王女之所以会这么做的原因,一股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感动之情在瞬间传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安姑知道,她的王女,是在用这样的方式保护她。
“这……这怎么可能?!”几乎每日都会把陆拾遗给叫到王帐里用语言羞辱的合不勒王猛然拽住怀中替身的头,胡乱在她脸上摸索起来。
一弹指的功夫不到,心里犹带着几分侥幸的合不勒王就撕开了陆拾遗替身的面皮,他双目圆睁的瞪视她,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离家出走的声音。
“居然真的是替身?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合不勒王旁若无人的自言自语了两句后,猛然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诘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把她们替换了?”
他抬起一脚猛地将陆拾遗的那个替身蹬翻在地。
“本王很肯定在不久以前本王怀中的这个,还应该是你的王后!”
即便是发现自己落了下风,合不勒王依然没忘记用这样的方式,在口头上羞辱巴木锐尔和他的王后。
而巴木锐尔夫妇则直接把他这和跳梁小丑没什么分别的举动视作了毫无意义的空气。
“怪只怪你错误的估计了王后对本王的重要性,你以为本王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巴木锐尔王微微抬起自己的下颔。
“纳里第尔主营是本王的根基所在,可不是你想要占领就能够轻而易举的占领的。”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合不勒王用力磨了磨后槽牙,用一种分外恶毒的语气挖苦道:“就算你把人救回去了又如何,以后的她对你而言也不过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摆设了。”
眼睛亮闪闪看着自家王上和王后的纳里第尔子民脸上的表情忍不住的就是一变。
这些日子在纳里第尔主营,他们虽然被合不勒王的走狗们限制了走动,但也听说了自家王后为了保护他们而主动找老巫医种下了贞女之花的可怕噩耗。
“关于这一点,我恐怕要让合不勒王失望了……”早就等在这里的陆拾遗扬了扬眉毛,在纳里第尔牧民忐忑无比的注视中,对着合不勒王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手腕,而假安姑也配合无比的递给了她一个挂在腰间的水囊。
在合不勒王几欲吐血的震惊目光中,陆拾遗姿态娴雅愉悦的用水囊里的水一点点的洗掉了那让合不勒王忌惮甚深的贞女之花纹路。
“尊敬的合不勒王,你比我想象的可要好骗多了,天之主宰作证,在我满心紧张的带着自己的女侍前往你的大营时,是多么的害怕被你发现啊……”
陆拾遗矫揉造作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做出一副很是忐忑的表情出来。
心一直都提在半空中的纳里第尔牧民见此情形,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而喉咙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堵塞住的合不勒王则只觉眼前猛地一黑,险些就这么毫无征兆的一头栽倒在地。
“王上!”
“王上!您没事吧!”
怕巴木锐尔王怕得要死的拓落齐布人七嘴八舌的一股脑簇拥上来问道。
对他们而言,合不勒王可是他们的主心骨,绝对不容有失。
也是在同一时间,假装无意被他们挤出了包围圈的安姑和那个陆拾遗替身撒丫子狂奔的奔向了不远处拼命朝着她们招手的老巫医。
眼见着安姑和那个草原姑娘成功与老巫医街上头的巴木锐尔一面让人把陆拾遗和假安姑送下去,一面拔出自己悬挂在马鞍上的弯刀,对准被拓落齐布勇士七手八脚搀扶起来的合不勒王说道:“纳里第尔草原上的勇士们!跟随本王一起,用拓落齐布豺狗的鲜血来洗刷主营被抢占的耻辱吧!”
纳里第尔草原的勇士们闻言纷纷响应自己王上的号召,口里大声嚎叫着:
“嗷!嗷!嗷!”
“战!战!战!”
宛若一阵飓风一样的骑着早已经养得精神充沛的战马以万夫莫当之勇悍然与仓促迎战的拓落齐布勇士们战成一团。
而同一时刻,陆拾遗在好好感谢了一把那位草原姑娘对她的诸多帮助以后,也和真安姑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巴木锐尔王之所以名声糟糕成这样,还有那么多王女前仆后继地想要嫁给他,不是因为他相貌出众到让人没有办法拒绝的地步,也不是因为他那让中原人并不怎么看在眼里的纳里第尔草原王头衔,而是因为他那万夫莫敌的骁勇和屡战屡胜的战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巴木锐尔王对于这个时代的绝大部分人来说,简直就是战神一般的存在。
如果可以的话,中原诸国当然想付出一点微不足道的代价,就能够顺利把他揽入自己麾下。
比方说,一个对他们而言就算失去也算不得什么太大损耗的不受宠王女。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了。
不过这也能从侧面反映大家对巴木锐尔王在战场上的表现有着多么充分的信心。
是以,在巴木锐尔王与合不勒王率领的各部落勇士战斗的如火如荼的时候,陆拾遗他们反倒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他们一个两个的脸上都带着亢奋的笑容,扯着嗓子,拼命给自家王上和勇士助威。
就连老巫医在过来拜见了陆拾遗这个王后殿下以后,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大包又一大包的各种毒药,轻轻一撒,就有无数人倒了下去。
陆拾遗觉得有趣,特意把他招过来询问,问他手里的毒药是不是对拓落齐布的战士们有着针对性的作用,要不然,倒下去的为什么全部都是拓落齐布的人呢。
老巫医嘿嘿一笑,“殿下,老头儿这段时间在和拓落齐布的小崽子们虚与委蛇的时候也没有闲着,在他们的食物里面下了许多有用的药引子,就等着今天好好的教教他们怎样做人。”
近段时间,可怜的老巫医真的是憋屈坏了。
一心扑在巫医一道上面的他,半点都不喜与人周旋。
可是为了自家王上的嘱托,他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和那群没礼貌的家伙整天待在一起,说着一些言不由衷的话。
更让老巫医倍觉羞辱的是,这群不要脸皮的混蛋还总来找他讨要一些不可言说的猥琐药物,向来提一句这个,都觉得脏嘴巴的老巫医若不是惦念着自家王后殿下还在他们的手中,王上又还没有带兵归来,早就一药铲把他们铲得满脸开花了!
如今,他好不容易可以给自己出一口恶气,怎么可能会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因此,在纳里第尔与拓落齐布的此次战役中,就数他蹦跶的最欢快。
这场没有丝毫悬念的战争很快就结束了。
看着形容狼狈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合不勒王,陆拾遗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个有些古怪的笑容,“以合不勒王的骄傲,恐怕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也会有人沦为阶下囚的一日吧?”
“成王败寇,世所共知,就算我落到你们手中,你们也没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即便我被巴木锐尔王砍了脑袋,也掩盖不了我突袭纳里第尔草原,还顺利的侵占主营,俘获你这位王后殿下的事实!”
说到这里,合不勒王清俊的宛若江南书生的脸上勾出一个挑衅之极的微笑。
“王后殿下,活春宫好看吗?也不知道你重回巴木锐尔王身边以后,他还会不会满足你这个专门被本王培养出来的小爱好!”
巴木锐尔闻听此言,勃然大怒,抽出腰间利器,就要一刀削掉他的脑袋——被他的妻子眼疾手快按住了。
要知道,陆拾遗可是答应过原主一定要让合不勒王死得凄惨无比的!
就这么一刀结果了他,也未免太便宜他了。
“有些话本来不该我这个做王后的来说,但是你这回是真的惹怒了我,让我实在是没心情在给你留什么面子。”陆拾遗满脸冷笑的看着合不勒王说道。
合不勒王在听了陆拾遗说的话后,直接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满脸的不屑一顾。
他半点都不觉得陆拾遗能够说出什么可以打击到他的话来。
“自认为自己无所不能的合不勒王,自你登上王位以来,恐怕耳朵里听到的从来都只有各种各样的恭维和夸赞吧?”
陆拾遗在这个时候突然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紧接着她又话锋一转,“满心骄傲的你,很可能根本就不知道,那些所谓的恭维和夸赞,完全是那些人胡诌出来糊弄你的谎话。”
在合不勒王带着几分错愕的表情中,陆拾遗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你不止容貌长得像极了我们中原人,就连其他地方……”
陆拾遗的视线意有所指的在合不勒王下身,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的一掠而过,“也同样如此。”
“最起码的,比起我的丈夫巴木锐尔王来说,真的是差得太远了!”
陆拾遗这句充满了隐晦性的话听得合不勒王简直要吐血,而巴木锐尔虽然对自己爱人的夸奖倍感骄傲,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发窘。
他到底不是这个世界的真土著,实在是没那么的厚脸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泰然自若的看着他的妻子用骄傲无比的口吻对他的仇敌一再强调着一些他既比他的仇敌长又比他的仇敌大的咳咳之类的污污暗示……
反倒是以老巫医为首的其他纳里第尔人反应热烈的,在旁边不停的吹着口哨,偶尔还会用贼兮兮的目光,时不时的扫过这两位草原王的下身。
巴木锐尔王满头黑线,但又因为宠妻入骨的习惯,只能摸着鼻子,佯装出一副压根就没发现大家都在打量他某个不可言说之处的猥琐眼神,一本正经的圈住自家王后即便身怀有孕也依然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道:“这家伙对纳里第尔和我们夫妻犯下的罪行,只能用罄竹难书来形容,拾娘,作为本王的王后,你有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来惩处于他?”
——合不勒王是巴木锐尔王亲自俘虏的战利品,按照诺奇延兰大草原上的规矩,巴木锐尔王有权利用任何方式处置他。
陆拾遗一听巴木锐尔这么一说,就知道他定然是想到了她附体这具躯壳原主恳托给她的任务,才会把合不勒的最终处置权移交到她的手中。
此时此刻,陆拾遗的心里,真的是比吃了蜜还要甜腻。
她眉眼弯弯地看着巴木锐尔道:“我的王上,虽然我知道以你的能耐,必然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个讨厌的家伙捆送到我的面前来,但是我还是没有想到……你的速度居然会如此之快!”
陆拾遗踮起脚尖扯了扯巴木锐尔的衣袖,巴木锐尔配合的弯下腰,陆拾遗响亮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夫君,正如你所说,这家伙恶事做尽,不知道伤害了多少无辜的人,冤有头债有主,既然这样,我们就让那些备受他欺凌和折辱的可怜女人们来送他最后一程吧。”
早有准备的陆拾遗在抬手在万众瞩目间,轻轻击掌。
纳里第尔的牧民们都好奇,他们的王后殿下会怎样处置这位把他们坑惨了的合不勒王。
数十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青年女子踉踉跄跄的在安姑和几位纳里第尔草原姑娘的指引和帮扶下,缓缓朝着这边走来。
陆拾遗素来不喜在别人伤口上撒盐,她没向在场的其他人介绍这数十女子的身份,而是用极为平静的语气,目视着她们那双晦暗的几乎看不到一点星光的眼睛说道:“跪在这里的人是谁,相信我不说,你们也认得出来——”
她语气一顿,扬声唤了句老巫医,让他往合不勒王嘴里塞了一大把手脚乏力的药丸子以后,才继续说道:“你们的大好人生几乎可以说是尽毁于他之手,如今,他就跪在这里,任凭你们宰割,你们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不论最后他会落得一个怎样的下场,我,纳里第尔的王后,都替你们担了!”
陆拾遗掷地有声的话让这些女人们的眼睛里总算是带出了几分鲜活之色。
其中一个年纪最轻,声音犹带稚嫩,依稀瞧着只有十五六岁的草原姑娘,睁着一双碧绿色的大眼睛,用充满希冀的口吻问道:“就是杀了他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不论你们对他做什么都没关系。”陆拾遗毫不犹豫的点头说道。
绿眼睛的小姑娘宝石一般的眸子里瞬间盈满了晶莹璀璨的泪花。
她将目光从陆拾遗的身上移开,如同一只急欲复仇的小母狮子一样,低低嘶吼着,抢先一步挣脱了身旁纳里第尔姑娘的搀扶,迅疾无比地猛扑了上去,在所有人的震惊中,一口咬掉了合不勒王的耳朵。
绿眼睛的小姑娘一动,其他的女人们也宛若从一场可怕噩梦中惊醒过来一般,争先恐后地朝着因为老巫医配制的药丸子而全身乏力又被捆缚着双手双脚的合不勒王。
眼见着这些往日任由他肆意亵玩的女人状若疯虎似的朝他扑来的合不勒王终于变了脸色。
他强忍住耳根上的剧烈刺痛,咬牙切齿地费力从人群中抬头,直直看向巴木锐尔王道:“士可杀,不可辱,堂堂纳里第尔的草原王,就是这样放任自己的女人为所欲为的吗?”
“神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既已把享乐建立在这些可怜女人的痛苦之上,又哪来的资格再和我们谈什么士可杀,不可辱?”
巴木锐尔还没有开口,陆拾遗已经抢先一步堵住了合不勒王的所有话头。
“而且作为受害者的她们,又凭什么不能找你这个施暴者报仇?她们也是诺奇延兰大草原上土生土长的女儿,是天主宰者未来神国花园里的鲜花一朵!”
眉宇间自有一股凛然威气的陆拾遗又道:“你也不要为自己的死亡而感到悲痛,因为你的弟弟合不赤,你那个嗜食人心的好弟弟合不赤,他也很快会步了你的后尘,就是不知道,被他吃了的那些受害者的家人们,会不会也把他给生吞活剥了下酒,我想……那一定非常有趣。”
从始至终都把陆拾遗当做是巴木锐尔王附属品看待的合不勒王做梦都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是一个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
他几乎是圆睁着一双眼睛,瞪视着陆拾遗,被那些歇斯底里的女人们一点点的在众目睽睽之下给生吞活剥了。
陆拾遗面不改色的在女人们痛哭流涕的嘶喊声中,眼睁睁的看着合不勒被那些形若癫狂的女人们撕成了碎片,最后更是连骨头棒子都敲碎了一口口的吞吃入腹。
她们边吃边哭,边哭边喊,不少拓落齐布的勇士们都看着她们尿了裤裆。
陆拾遗脸上表情很有几分倦怠的在纳里第尔子民们仿佛彻底刷新了一把三观似的敬畏眼神中,缓缓开口对她的丈夫说:“夫君,在我知晓你被合不勒使计下了绿色美人之毒以后,我就一直在想着这一天了,你不觉得,这样的绿色美人,才是真正的绿色美人吗?”
“确实是这样没错,我的王后。”
巴木锐尔王神色温柔的将他的王后紧紧拥入怀中,带着她一步步朝着王帐所在地走去。
“夫君,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居然在怀着孩子的时候,看这样恐怖又血腥的场景,你说……我这样会不会惊吓到它?”背对着他们的王后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语气颇有几分紧张的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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