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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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夫人-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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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落中的小老太太和秀衣在十米绸缎上绣内城至沙城的水道地形图。
  听着屋里的动静,小老太太笑道“小花喜爱小太子喜欢到了心坎儿上,为了他绞尽脑汁,白天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晚上熬着夜默背官字,这几天下来,小花熬的清瘦了许多。”
  秀衣抬头看了一眼聚精会神地听故事的姐,眼神温柔道:“她忧心的事情很多,用她的方式在一步一步慢慢地去改变。”
  “看懂了小花的一举一动,很难不怜惜她。”
  秀衣笑着点了点头,“师叔,不是小姐离不开我们四个,是我们四个离不开小姐,小姐没了,心也就没了。”
  小老太太慈笑着拍拍秀衣的手,“我一个半截子入土的人还有什么看不懂的,你们在她身边感到了活着,印择天是,其他人也是如此。活着就是琐碎的日常中点点滴滴小温情。”
  “你们嘴上喊着她小姐,心里把她当成了心底最柔软的一部分。她听着你们的话,是把你们当成了最亲的家人。”
  “秀衣,我很庆幸你能遇见她留在她身边护着她照顾着她。如果没有小花,也许你现在已经活成了无情无心的木人。”
  秀衣看着她在阳光下的身影,神思飘到了那个温暖的房间,她从不分善恶不停杀人的噩梦中醒来,看见的便是一双纯粹地泛着怜惜的眼睛。
  小人儿问:“疼不疼?吃糖吗?”
  她说:“疼,不吃。”
  然后她的嘴就被这个笑容灿烂的小人儿塞进去了一块糖。
  甜的让她惶恐。
  她这才发现原来她也喜欢糖。
  她很幸运地吃到了最甜的糖。


第74章 石铃
  挂在走廊上的木铃被风吹出了叮叮当当的声响。
  卓婉背着手,抬头仔细地观察着挂在走廊顶上的木铃。
  金猊从书房出来,学着她的模样,背着手仰天看,没看出所以然来。
  他拽了拽卓婉的裙摆,训斥道:“你功课完成了?在这里发什么傻!”
  卓婉弯腰把他抱起来,指着木铃道:“你看,它们摇摆的方向不同,发出的声音便有高低之分。”
  金猊闻言,也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青衣路过的时候,就看见这两人痴痴地望着木铃一动不动。
  青衣飞身从走廊檐上摘下木铃,笑问道:“脖子一直仰着,不酸吗?”
  卓婉不动声色地扭了扭脖子,振振有词道:“钻研需要刻苦耐劳的精神。”
  青衣眼含笑意地把木铃递给她,给她按摩着脖颈。
  卓婉曾跟青衣学过按摩,最基础的按摩手法她都会,便一手捞过来矮蹾子,把他放在她的前面,青衣给她按哪里她就有模有样地给他按那里。
  小老太太坐在走廊尽头,忍着笑把三人排排站的景色画到她的小花日常中。
  木铃随风而响的空灵声让卓婉沉醉入了声音的奥妙中。
  红衣找来所有关于声音的书,卓婉兴致勃勃地翻开着。
  “你来做笔记。”卓婉把活儿交给了矮蹾子。
  金猊看了眼她写在纸上的字,软趴趴没有一点筋骨。
  金猊嫌弃地从头开始写。
  尽管金猊刚学会写字不久,那也比卓婉写的好看。虽没力道,但四四方方整整齐齐的。
  等卓婉通透了声音的频率时,金猊的字慢慢地露出了风骨。
  “我家墩子无师自通。”卓婉把金猊写的大字贴在书房的墙上,“等你的字更有劲力了,就把这个换下来。”
  卓婉又哼哧哼哧地地把桌子搬到一旁,指着空白的墙,道:“等你学会了画画,就画一副巨图挂在这里,肯定很有气派。”
  金猊抿抿嘴,眼里全是小雀跃。
  卓婉找来石头,让红衣帮忙切成了厚薄程度不同,样式不同,但材质相同的石头片。
  她坐在竹席上,一点一点地磨光石头片。
  青衣在一旁给她磨好的石头片缀上颜色。
  夜晚,万籁俱寂,只留下沙城的风声在呼呼作响。
  卓婉从床上坐起来,透过窗户看到了深蓝色夜空中明亮的辰星。
  卓婉欢快地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往外面跑。
  守在门口的红衣,一把抱起了她,把她提回屋里。
  卓婉乖巧的穿上鞋子披上外袍。
  卓婉小跑到秀衣的房间,趴在床头,轻轻地摸了摸秀衣的脸。
  秀衣睁开了满含笑意的眼睛,坐起身,用手指梳理着她散在背后的长发。
  卓婉牵起秀衣的手,“秀衣,你跟我来。”
  秀衣笑着跟在她的身后。
  卓婉颠儿颠儿地把秀衣拉到院子中间,小心翼翼地从木箱中把红线串起来的石头片挂在树枝下。
  当她松手的一刹那,石头片随着风摇摆出了一首温柔的夜曲。
  秀衣怔愣地看着石铃,整个的心都被这种温柔细细地包裹了起来。
  寂静的小院中,夜曲随着风声响了一夜。
  在清凉的阳光笼罩在石铃上时,站了一夜听了一夜的秀衣,摘下石铃,轻轻地放入木箱,带回了她的房间。
  熬了夜的卓婉睡的酣甜。
  如果是平日,青衣和红衣定会任由她睡到自然醒,但想到昨夜的动静,两人心气不顺,对视一眼,一人咬住了一边。
  卓婉捂着脸,控诉地看着两人。
  “小姐偏心。”青衣又是冲着她的脸蛋咬了一口,“我也要石铃。”
  卓婉叹息,她就知道会这样。
  京都里那些娶了十多个小妾,后宅还安安稳稳的官员,放在后世,定是人事纠纷协调部门中的奇才。
  卓婉开门,被墨衣突然伸出来的脚绊了个踉跄。
  墨衣松开她的腰,抱着胳膊,冷眼看她。
  卓婉回头看了一眼红衣和青衣,两人脸上全是幸灾乐祸。
  卓婉心生沧桑。
  吃过早饭,卓婉躲到了书房中画漫画,祈祷今天能平平静静地度过。
  “姐姐!”
  卓婉吓的一个哆嗦,气的打了一下矮蹾子的屁股。
  金猊嬉皮笑脸地钻到卓婉的怀里,挂着她的脖子,撒娇地扭来扭曲。
  “站好!扭来扭去成何体统!”
  卓婉和金猊对视片刻,两人一齐大笑出声。
  金猊背着手,摸着胡须,低咳一声,“不错,惟妙惟肖。”
  卓婉又忍不住地大笑起来,“外祖父看见了,肯定会罚你。”
  “没事。”金猊无所谓的挥挥手,“我已经习惯了。”
  看卓婉又要画漫画,金猊踩着卓婉的膝盖坐到桌子上,正对着她,捧住她的脸,“我问你,你是不是给秀衣做了铃铛?”
  “谁告诉你的?”卓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别管谁告诉我的,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嗯……”卓婉惆怅,“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我知道答案了。”金猊悲愤地把她的脸挤成了一条鱼,“为什么秀衣有,我却没有?你是不是更喜欢她!”
  “你是文化人,要讲道理。”卓婉把自个的脸从矮蹾子的魔爪里拯救出来,道貌岸然:“十二小兵漫画,生肖草垫,小马小剑等等,这些都是你的。秀衣只有一个石铃。很明显,我更喜欢你。”
  “这还差不多。”金猊眉开眼笑。
  全心投入到漫画中,一眨眼就已是一天。
  卓婉心满意足地把接近完工的十二小兵传奇放到书箱中,趁着夜,悄默默地回到卧室。
  秀衣看着如释重负般的小姐,笑道:“躲过了今天,她们明天还要闹你。”
  “我在想怎么哄她们。”卓婉美滋滋地躺在床上,“睡眠能给我灵感。”
  秀衣轻笑着给她按摩身体,待她趴着睡着,才停下手。
  青衣走进来,轻轻地把她翻过身来,亲了亲她的眼睛,放下床幔。
  卓婉被憋醒的时候,简直要气肿了,睁大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气汹汹地看着他。
  “大晚上的不睡觉,干啥呢!”
  尽管她努力地撑住气势,软绵粘糯的嗓音还是扯了后腿。
  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卓婉闭上嘴巴,虎着脸,横眉怒目。
  勒安谦缓缓地靠过来,嘴唇拂过她的额头,划过她的眼睛,落在了她的嘴角。
  卓婉抿嘴,小心脏乱颤。
  该怎么说呢,黑夜引人犯错?她现在浮想联翩,满脑子的色彩,控制不住。
  勒安谦眼含笑意地停在了她的嘴角,蜻蜓点水般轻轻一碰,回身拉开距离。
  卓婉遗憾地看着他的唇瓣。
  勒安谦把玩着她的玉佩,问道:“我的石铃在哪里?”
  卓婉一本正经,“在我心里。”
  勒安谦挑眉,“她有,我没有?”
  “你有的,她没有。”
  “嗯?”
  卓婉抱着枕头,扑到他的怀里,咬了一下他的唇瓣,又飞快地用被子把自个蒙了起来。
  勒安谦大笑着拍了拍她的被子,“知道害羞了?”
  卓婉左右滚动着,卷成一团。
  勒安谦满眼笑意地把她的脸从被子中扒拉出来,捏着她的下巴,与她碰了碰鼻子,“你乖点,不要闹。你还太小。”
  卓婉粉嘟嘟的脸蛋上显出了小酒窝,笑的可甜。
  勒安谦亲了亲她的鼻尖,用被子裹着她抱到怀里,伏在她的脖颈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卓婉靠在他身上,扭头问道:“王老的水道设计好了吗?”
  “已派人做最后的巡查。”
  卓婉思忖了片刻,追问道:“兵器和工具找到解决的办法了吗?”
  勒安谦揉了揉她的头,“找到了。”
  卓婉想着他惯用的粗暴手段,坐直了腰,“你打算去抢蛮族的兵器?”
  “嗯。”勒安谦没觉的有什么问题,蛮族抢他们的城池,他们就去抢他们的兵器,弱肉强食,很正常。
  卓婉忧心了,书中对蛮族的背水一战有所描写,她犹记的,双方两败俱伤,南方赵氏趁势而上,一把大火烧掉了南北天然屏障,野兽被熊熊大火逼出深林进入北方城镇,生灵涂炭,十不存一。
  “蛮族龟缩在毒林中,已是吓破了胆,如若再进入毒林,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反击。他们守在毒林中上千年,谁都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手段。”
  卓婉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提醒道:“也许是瘟疫。”
  勒安谦脸色阴沉下来。
  “上战场的将士只是普通人,不是三二和红衣,他们没有任何的内力,面对瘟疫和毒障,他们束手无策。”
  勒安谦面无表情,摸索着手腕。
  气氛陷入无言的沉默中。
  最终打破僵局的是卓婉长长的叹息声。
  勒安谦抱紧她,捏了捏她的脸,无奈道:“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片刻的宁静后,卓婉突然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得意道:“我有办法了哦。”
  “嗯?”勒安谦看着她的眼睛,宛若阳光下泛着光泽的黑珍珠。


第75章 秘信
  叮叮咚咚的水流声唤醒了宁谧的小院。
  卓婉打着哈欠趴在石桌上,脑子浑噩,浑身无力。
  金猊晃着个脚丫子,吃着煮鸡蛋,倍儿精神。
  “熬夜对身体不好,容易生病。”金猊教育着她。
  “你说的对。”接连不断的哈欠让卓婉双眼湿润,“我昨夜是被迫性熬夜。”
  “被迫?青衣和红衣又吓唬你了?不行的话就用女人玩意哄哄她们,我库房里挺多的,你捡喜欢的挑走。”
  金猊对卓婉,素来大方。
  “我已经想好给她们的礼物了。”卓婉又是一个哈欠,“不着急,慢慢做。”
  金猊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唯恐她一个迷糊磕到了石桌上,她哭起来很难哄的,他在卓府见过一次后就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
  “看你困的,赶紧回房补个觉。”金猊不放心地把她面前的尖锐摆件都推开。
  “师叔说今早有葱油饼,我想吃了再睡觉。”卓婉托着脸蛋,眼巴巴地瞅着厨房的方向。
  金猊还没吃过葱油饼,但从她渴望的眼神中猜测到了葱油饼的美味程度,也跟着放弃了回书房的打算,满含期待地看向厨房。
  葱香味从厨房四溢到院落中,卓婉和金猊搬着小板凳一块挤在小老太太的脚下添柴看火。
  卓婉烧着火,给矮墩子讲她关于吃食的心得体会。
  “凡是师叔做的饼和面条,怎么吃都吃不腻。”
  “苗落风炒的菜和煮的粥都超级好吃,他以前不喜欢做肉菜,后来,他想长的壮实点,才开始做肉菜。所有肉菜里,我最喜欢他做的三香沙河鱼。你来这里时正赶上他闭了味蕾修炼味觉,没吃到他做的菜。等他一个月后恢复味觉,就有更美味的菜色了。”
  “青衣擅长卤肉和果脯,做的糖果也最好吃,但秀衣不让青衣平日里做糖果给我,只允许青衣三个月做一次,每天只允许吃一颗。上一次的糖果不小心吃完了,还有十一天就能吃到新的糖果了,现在青衣正在准备材料。以后,你看见青衣忙不过来的时候就多帮帮忙。”
  卓婉挨近矮墩子的耳朵,小声道:“青衣会偷偷地多给三颗糖,要马上藏起来,不能被秀衣发现。”
  “墨衣做的糕点最好吃,别管什么糕点,只要墨衣尝一口就能做出来。而且,她做出来的糕点,别人即使照着她的方法做出来了,也会少那么三分的滋味。秀衣说,墨衣在做糕点的时候用上了内力,具体原理,挺深奥的,我也不太理解,如果你想知道,你可以去问问秀衣。”
  卓婉添上一根柴,又跟矮蹾子鼓劲儿道:“等你学累了可以跟着墨衣学武功,你只要有了墨衣一成的内力就能在危险的时候保住命了。”
  金猊的眼睛亮了亮,又暗淡了下来,“祖父不让我学武。”
  “外祖父不让你学武是怕你在井行街惹事生非。”卓婉想起矮蹾子在井行街里欺压富商的手段,实话实说地继续道:“主要是你太莽撞了,外祖父不放心。”
  从京都到沙城,金猊一路上遇到了数不清的刺杀,在层出不穷的险境中,他学会了收敛。
  在沙城中,连日来的苦读,也让他本就早慧的心智迅速地成熟起来。
  现再想起他在京都的所作所为,他的心中有了些羞愧。
  金猊敢于承认错误,坦率道:“我在京都的时候确实很欠打。”
  “正常的。”卓婉不当回事地挥挥手,“年少轻狂嘛。”
  其实,井行街中的富商都是卓府的掌柜,掌柜被欺负后就回卓府念叨。
  他们自个还组成了一个团,团里的每个人定期在卓府的前院中比苦。谁说的更跌宕起伏惹人同情,谁就能赢得其他人一串铜钱。
  认真说来,也不怪金猊看见他们就想欺负,有时候是他们故意招惹的,故意穿金戴银地从矮蹾子面前路过,还一副老子有钱的嚣张样,很难不让人拳头发痒。
  金猊不动手,只千方百计地压着人用银子赎罪。
  在卓婉看来,矮蹾子比他们这些个老奸巨猾的掌柜们更有修养。
  她有一次路过井行街时,看见矮蹾子正带着他的那群小兵小将们在井行街巡逻。
  那一瞬间,本还热情待客举止谦卑的掌柜立马两眼发光地把客人交给了伙计,匆匆地钻入后院换了一身华丽的衣服出来。
  华服上身的掌柜故意挡在矮蹾子面前,鼻孔朝天。
  那副狂妄跋扈劲儿演的简直入木三分。
  自这个时候,她就明白了,井行街的掌柜们在卓府前院诉苦诉的越是声泪俱下,其内心越是欢喜矮蹾子的。
  她琢磨着,这也算一种缓解压力的娱乐方式。
  而不知情的小掌柜们听着单方面的哀嚎,先对井行街的小魔头有了畏惧之心。
  驿站中说好要早早赶到沙城给主子说书的小掌柜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小魔头来到了沙城,他在路上磨蹭了两个月也没到沙城。
  红衣在沙城城墙上看到鬼鬼祟祟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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