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婉坐在梳妆台前,自我安慰,“不要急,要有耐心,现在才完成第一步,还有接下来的四步曲。秀衣马上回来了,要有紧迫感。”这就是她不喜欢倒腾自个的原因,真的好麻烦。
卓婉来了一整套,他也跟着来了一整套。
卓婉一如既往的水润白嫩,前后差别不大,顶多她之前是个新鲜的大蜜桃,之后是个沾了露水的大蜜桃。
而勒安谦脸上的蜡黄色稍退。
卓婉捏捏他的脸,“有效果,手感良好。”
青衣风尘仆仆地骑马回来,一进大门,直接把行李扔到石桌上,循着小老太太指的方向疾步行走,闯入屋中,就见她的小姐正聚精会神地给勒安谦脸上涂胭脂。
青衣忍笑,一把抱起她,在她水灵灵的脸蛋上使劲咬了几口。
“我跟你说,你就仗着秀衣不在,你才敢这样咬我。”卓婉在镜子上看着留在脸上的牙印,睁大眼睛瞪了青衣一眼。
青衣笑着戳戳她的脸蛋,“这是果冻,咬一口就能马上弹起来。”
卓婉谨慎地捂住脸,“看在你刚回来的份上,我已经让你亲了。”
“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放过你。”青衣大笑着回屋梳洗。
卓婉等青衣走远才放下手,继续给躺在床上的人修眉毛。
他的眉毛浓密杂乱,需要点小技巧,她小心点就没啥大问题。
青衣尚未梳洗完,焦心等待的严宁就赶了过来。
敲门进入房间,猛然对上主子的脸,严宁默默地看向卓婉。
受的刺激比较大,他需要肥崽子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唱戏似的脸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双更,第一更中午一点,第二更晚六点。
第46章 神兽
卓婉沉浸在美丽世界中,无暇顾及这个有点碍事的人。
她从梳妆台的抽屉中找出能够充当眼线笔的小毛笔,沾上黏黑的液膏,挤开碍事的侍卫,趴在床头,耐心地沿着勒安谦的眼角勾勒。
严宁硬邦邦地站在床脚,闭目养神,不停地告诫自己,忍住!这是美人乡,也许主子会很乐意肥崽子在他脸上作威作福,毕竟这只无法无天的肥崽子是他自己稀罕成这样的。
他以后找媳妇一定要擦亮眼睛,绝不着肥崽子这样的,他发誓。
侍卫像一个摆件一样,安安静静地站在床脚,不闹也不碍事,卓婉很满意,更是全身心地投入到她的美妆新世界中。
睡美人的眼睑毛很长,就是有些营养不良后的枯黄,眼睫毛可以拯救他。
卓婉放下眼线笔,坐在梳妆台前,认真配制睫毛膏。青衣和秀衣给她准备的药膏很多,她很容易地调配出满意的睫毛膏。
他虽然闭着眼睛不容易涂抹,但没有什么能难住正极度兴奋中的她,她直接把一张薄如蝉翅的宣纸放在他的眼睫毛下,稍稍地用手指压一下眼皮让睫毛翘起来。
她很小心,涂刷中没有在他脸上弄上一点脏。
刷完眼睫毛,在脸上铺上一层细腻的湿粉,最后再点上两滴香液压下药膏的苦腥味。
大功告成。
“可塑性很强。”卓婉摸着下巴,看着睡美人的脸,她心中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严宁鼓足勇气睁开了眼睛,看清主子的脸,脸色扭曲道:“灾难。”
对于这种否定她劳动成功的评价,卓婉不在意地挥挥手,“你的审美水平不行,超前意识流的美妆,你更不会懂。”
听此,严宁放心,与她的审美不同,这是他的荣幸,他还以为自己最近来这里跑的太勤,近墨者黑,竟真觉的主子现在的样子有那么一点点的好看。
青衣提着药箱进来,看向她最为关心的那张脸,抛开刚才的第一印象,她看出了这个妆容的美感,不吝啬夸奖道:“好看。”
“猛一下子,会因为视觉冲突而感到不适。”卓婉主动解释,继续道:“看的久了,是不是觉的很精致,有想要试上一试的冲动。”
“确实。”青衣点头,认真地观察他脸上的妆容。
严宁着急,“现在不是研究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时候,你快看看主子的情况。”
“乱七八糟?”青衣抬起头,语气阴沉。
严宁一下子就从焦急中清醒了过来,面对着睡梦中都无法战胜的母老虎,装傻地嘿嘿一笑,恭维道:“你家小姐的妆容犹如魔术一般,让主子原本粗糙丑陋的面容变的让人眼前一亮,惊艳绝伦。”
青衣打开药箱,不疾不徐道:“刚忘了告诉你,你家主子还算警醒没有封闭听觉,所以,你说的每个字他都听的清清楚楚。”
严宁僵硬。
“真的?”卓婉趴到青衣耳边,弱弱地问着。
青衣稍稍一想就知道她的小姐定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忍着笑点头道:“真的。”
卓婉浑身一僵,做最后的挣扎,求救道:“有没有方法能让他失去这几天的记忆?”
“有。”青衣捏捏她的脸蛋,“你确定要这么做?”
卓婉摇摇头,愁苦道:“还是不要了,我只是在嘴上说说。”
青衣看着眼前这张沮丧的小脸蛋,笑道:“想做就去做。”
“不道德。”卓婉摸摸自个的心,“我是个有良心的人。”
青衣在药箱中找出细长的银针,正准备在针头沾上药液。
卓婉举手,“慢着,我觉的有些事情还是可以补救一下下的。”
青衣放下擦手,看向她家小姐,水灵灵的小脸蛋都拧成了刚出笼的大包子,这心里是有多忐忑。
“我认为吧。”卓婉一脸期待地看向青衣,“你刚刚回来,需要养精蓄锐一天,待明日休息妥当了,再以最饱满的精神气儿来施针。”
青衣大笑着点头。
卓婉着急地把食指放在嘴巴前,示意青衣不要笑出声。
青衣笑的更大声了。
对于青衣休息一天这件事,严宁赞同且严肃地点点了头,他十分相信青衣的医术,他不急,主子早晚会清醒,不在乎这一两天的。
青衣收拾好药箱出去找吃食,这几日风餐露宿,没吃过一顿正经饭,她已经闻到厨房中散发出来的焖鸡米饭的香气。
严宁亦步亦趋地紧跟其后,嗓子的毒还没解,他又沾上了新毒,一呼吸鼻孔就痛,煎熬。关于主子,他觉的前头有肥崽子造的孽作对比,他一两句的失言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造孽的卓婉正以忏悔的姿态恭恭敬敬地给勒安谦卸妆。
“我苦呀。”卓婉卸着妆,开始她的长篇大作,“看着你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我心痛。为了挨过心中的痛,我需要别的事情来分散我的注意力。”
说完这些,卓婉自己都觉的刚才的话没有一点说服力。
她结合小伙伴自身条件,一番分析下来,她发现小伙伴啥都不缺就缺钱。从这里入手,绝对没错。
“你的精美妆容给了我灵感,又开拓了我的思维。我打算打开咱们北方女人日化用品的局面。”
卓婉小心地擦掉她他眼睛上的睫毛膏,一个手抖,拽下了十几根眼睫毛。
“抱歉,抱歉。”卓婉刚张口,想到他只听的却感受不到,突然间地胆儿肥了,睫毛什么的,不必跟他说。
“你放心,我没啥别的大本事,最擅长赚钱。只要我安排好日化用品店铺,绝对能赚的盆满钵溢。”
“因为是你给我的灵感,到时候分你一成利。”卓婉给他卸妆完毕。
“就这么说定了,你给我灵感,我给你分红。这事儿就这么揭过了,咱们谁都不用再提这件事,谁再提谁就是不重承诺的小人。”卓婉单方面地敲定了这件事。
卓婉神清气爽地离开,她现在特别的坦然,即使小伙伴憋气,这一晚上过去,气也就散了。更何况,他是个要面儿的人,已经说定的事儿不会追究的。
她可以彻底地放松了。
一夜的休整后,一行人围着圆桌一起吃饭,严宁和印择天的食量大,卓婉给他们用瓷盆盛的大白米饭。
严宁看肥崽子自己盛饭端饭就在心里赞叹了一声,待看到这一整瓷盆的米饭是给他的,他就有些受宠若惊了。
他本不想坐下一起吃饭,在青衣威胁的眼神下,什么拒绝的话都不敢说了,给啥吃啥。
军中伙食紧张,十几万大汉子,管饱已是不易,谈何吃的好。他也是有很多个年头都在配着野菜吃粗糙米,现如今多亏了小财神跟着大军,糙米饭能够管饱,还能在一场大战后吃上一顿肉。
不怕笑话,这十几万个大汉子一听到出营厮杀,那一个个的,眼睛都在冒光,想吃肉想得。还别提,老军师每次从肥崽子这里拉来的卤肉都香的让人差点咬掉舌头。
还是现在好,去年打仗,他们吃完上顿就没个下顿,为了多撑些日子,伙夫把树叶子草根子跟着糙米饭一块煮,吃饱更是件奢侈的事情。
严宁没有控制住自己,吃大白米饭吃的就有些狼吞虎咽。他也时常上山猎野物,不馋肉吃,为了多吃些米饭,桌子上的肉他一块都没碰。
卓婉看着严宁的吃相,突然意识到,她对肉和米饭的认识可能出现了些偏差,“肉好吃,还是米饭好吃?”
严宁回答的没有任何迟疑,“米饭。”
“在军营里,肉更稀罕,还是米饭更稀罕?”
严宁可能也意识到了肥崽子搞混了一些东西,“米饭。”
卓婉有点小崩溃,“怎么会是米饭呢?在市面上,肉比米饭更贵,按理说肉该更稀罕呀。”她就更稀罕肉。
“谁给你这么说的?”严宁看向青衣。
青衣不搭理他,两眼含笑地看着她家小姐,小姐现在的样子,可爱极了。
小老太太听到这里,也明白了小花的想法,笑着解释道:“米和肉分很多种,得看是什么米什么肉。”
“糙米是最便宜也是最常见的,咱们现在吃的白米饭是最昂贵的也是最稀少的。白米产量少,多数直接送到达官贵人的家中。小城镇的米粮店不会进货,普通百姓甚至都没见过白米饭。我活着大岁数,也是没见过像咱家这样吃白米饭的,在外人看来,更是奢侈。”
卓婉看向青衣,忍住兴奋,轻声道:“咱们商队在山谷种出的那一大批粮食,很值钱。”
青衣笑看着小姐,她不懂挣钱这些事儿,小姐说什么那便是什么。
卓婉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又自我否定道:“普通百姓肯定不舍得买,至于京都那些所谓的达官贵人早晚都会被清算,不能让这些蛀虫祸害我的粮食。销售方向是个大问题。”
严宁听到这些话,在心里,直接把肥崽子供上了神坛。难怪这只肥崽子不怕天不怕地,因为人家就是老天爷的亲闺女,一只膘肥体壮的神兽。是他有眼无珠。
“将军,能不能赏一些给咱们这些小兵小将,让咱们跟着您尝尝鲜?也好让咱们死心塌地地跟随您。”
卓婉被着一声将军喊的心花怒放,挺挺胸,大手一挥,“赏!”
第47章 饺子
晨光透过树杈撒入院落,地上点点斑驳。
卓婉从书房中拖出摇椅,刺耳的磨地声把印择天给引了过来,他一只手提起来,大跨步地跟在她身后。
卓婉在前面小跑着,挑选好地方,用衣袖擦擦脸上的汗,喘气道:“这里阳光好。”
印择天放下来,又跟在她身后把勒安谦放到摇椅上。
卓婉从厨房搬过来小板凳,又端过来一盆韭菜,弯腰摘韭菜,解释道:“青衣想了一晚上,又有了新的想法,能一次性解决你身上积留的问题,你要是好好听话,说不定还能治根。”
卓婉看见从暖房出来的小老太太,招了招手,继续对他说道:“青衣在配药,说傍晚凉气上来的时候施针效果最好,你得等着。”
“我有很多大米。已经答应你的侍卫给大军尝尝鲜,至于还有没有下一回,看你醒来后的表现了。 ”
堪比尚方宝剑的粮食握在手中,卓婉自认掌握了主动权,底气十足。
小老太太把她摘好的韭菜洗干净,“今天吃饺子,你帮我擀皮。”
卓婉大包大揽,“没问题。”
一老一小一块在院子里忙着切菜剁肉,等馅儿盘好了,小老太太被农户叫走去指导他们的大棚蔬菜。
卓婉自力更生,又擀皮又包饺子,忙的不亦乐乎。
刚包完所有的馅儿,青衣这边也准备好了,趁着太阳下山,准备在院落中施诊。
“不好吧,这朗朗乾坤的。”卓婉把手上的面粉往他身上一擦,两眼晶亮,嘴里还假惺惺地含蓄着。
青衣笑看了她一眼,在他的头颅处开始施诊。
“不脱衣服呀……”卓婉有点失望。为了治病,她迫于无奈地脱掉他的衣服,和她为了满足小心思而主动扒光他的衣服是两种概念。前面的,她是受害者。后面的,她是施害者。
想想小伙伴阴凉凉的眼神,她再一次的没了贼胆。
凉风很快就从角落中蔓延开,青衣扎针的动作有条不紊,还抽空指点卓婉扎针。
卓婉心慈手软的对象只有自己,给小伙伴扎针的动作一气呵成。
严宁看的胆战心惊。
待沾了药膏的银针全部扎在他的头上,卓婉不怕死地笑了起来,“炸毛的狮子狗。”
凉气彻底浸透银针,水珠渐渐凝结在银针上。
在水珠顺着银针浸入头颅的一刹那,青衣飞快地捏起一根根的银针。
他的嘴唇瞬间褪色,脸色也是苍白如霜。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勒安谦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神直追糖包。
“这是几?”卓婉按部就班,照着病人醒来后的套路,伸出拇指和食指。
勒安谦嘴角微勾,不言不语。
严宁主动为主解忧,“二。”
“傻,这是八。”
严宁退后,他不该大意,这是只凶猛的神兽。
勒安谦躺在摇椅上,发丝凌乱,嗜血的强悍中参了些权贵之家的慵懒之气。
卓婉坐在小板凳上,垫着小巴,与他对视,十足的乖萌。
“狮子狗?”
“嗯~”卓婉乖萌。
“洗浴?”
“嗯~”
“灵感?”
“嗯~”
勒安谦起身,勾起她的下巴,嘴唇轻启,“有恃无恐?”
卓婉用下巴蹭蹭他的手指,声色甜爽,“对呀。有一成利哦,有大米哦。”
勒安谦捏捏她的下巴,放开她。
青衣看戏看的津津有味,心想着她家小姐什么时候才能把人拿下。
已回来的小老太太一脸慈笑地看着这两个孩子。
天彻底黑了下来,小老太太看着歪七歪八的饺子,笑着去煮。
青衣收起药箱,“凉气入体,能浇灭你身上的燥火。暂且先忍耐七日,七日后驱寒。”
卓婉看着他青筋凸起的手背,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青筋,冰的扎手。
她呲溜一声就要收回手,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了个正着。
卓婉一双眼瞪的溜圆。
勒安谦笑看着她,不松手。
卓婉抽不走手,只能把另一手放在他的手背上,先给他把手暖热。
卓婉坐在小板凳上,神奇地看到他头发和眉毛慢慢地凝出一层冰霜。
勒安谦脸色苍白,嘴唇发青。
“你不会变成冰棍吧。”卓婉给他搓手。
“不会。”勒安谦缓缓地说着,僵硬的肌肤让他说话成了一件折磨的事情。
卓婉看着他的嘴唇因说话而裂出伤口,血液以异常缓慢的速度流出,渐渐地冻成血霜。
“你别说话。”卓婉的手已经被他松开,只能干看着他现在的样子。
月光终于笼罩了整个院落,所有人都已去厨房帮忙,只卓婉趴在他的膝盖上看着他的眼睛。
他亦低头看着她,手放在她的头,抚摸着她的长发。
“我知道你带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