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院二楼上,一名白衣翩翩的男子淡然饮酒,目光淡然的看着下面,男子身侧立着一名清淡自恃的少女,少女手持一柄华贵的利剑,冷冷守护在男子身旁。
男子身着一袭华丽的白色软袍,软袍由南海冰蚕制成,袍子上用银线绣着几枝清浅的竹枝,腰系一条祖母绿为扣的玉带,一双深邃的漂亮眼睛慵懒的看着下面的百姓。柔光打在他脸上,会让人忍不住连连惊叹,这是一个何等漂亮的美男子?
乌黑的眼珠如黑曜石般浅浅发光,透出傲然绝世的锋芒,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如羊脂玉的肌肤细腻宣有光泽,眉若远黛,眼若桃花,浅浅的凤眸微眯,仿若三月的烟花般璀璨淡漠,动人心弦。漆黑倨傲的眼眸,眼底隐隐闪出蓝宝石的光芒。一张清浅淡薄的唇若含丹,明眸皓齿,瑰姿艳逸,风姿卓绝,眉眼间有着淡淡的温柔和疏离。俊朗的眉,清丽的眼,下巴的线条如贵族般据傲冰冷。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看了叫人难以抗拒那浑然天成的雅致魅力。
在二楼的另一间包厢,宣王风尘染、上官家三公子上官尧,云二公子云冠楚等人均像瞧好戏的看着下边。
风尘染一袭墨绿色锦袍,腰系水晶玉带,手执一柄画有仕女图的折扇,高傲淡漠的轻斟轻酌。刻意修整过的眉毛,高挑的鼻梁,加上一双明亮得像钻石般的眼眸,时而闪着睥睨万物的神采,眼神里透出高贵不可一世的傲气,优美的粉红色薄唇有些淡薄的上扬,带了点嚣张傲慢的味道。
边上的上官尧一袭青色锦袍,袍子上绣着金蛇展翅,模样一般,却也显得精神刚强。云冠楚一袭淡黄色浅色锦袍,腰系腾龙束腰,一双葱白的手优雅的晃着玉瓷酒杯,时不时轻抿一口,神态怡然自得。
宣王貌美人人皆知,在银城风头很劲,为人高傲淡漠,能诗会画,是个才貌双绝的美男子,少女们无不怀春向往,可惜宣王心性狂野,冷漠如厮,挑女人也是有喜好的。纵然柳芊芊是他承认过的心上人,他仍会风采焕然的上青楼寻觅知已。
“宣王,离进宫还有一个时辰,去晚了怕老太妃生气,要不现在启程?”风尘染的贴身护卫风劲小声靠近他问道。
风尘染冷冷看了他一眼,声音低沉而冰冷,“这么早进宫,让本王等南宫璃月?”一个他看不上的女人,凭什么要他堂堂宣王等?
“宣王,老太妃同时宣你和七小姐进宫,该不会是想逼你收回退婚书,要你娶七小姐吧?”上官尧抿了口酒,兴味索然的看着风尘染。
“退婚是南宫璃月主动提出的,本王不过顺她的意而已,本王的婚可不是想退就退、想收回就收回的。”虽然嘴上不承认,可从上次见到改变后的南宫璃月后,他竟然无时无刻不在想她。
“你们看,那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见被打的丫头跌到轿子跟前,云冠楚大嚷一声。
这顶轿子很精美奢华,不是一般的大户,鲜少有人制得起。
风尘染淡漠扬起嘴角,眼底是不可一世的倨傲之气,“该不会又是哪个嚣张跋扈的千金小姐……”
0024 第017章 光芒四射
“看那车夫,怎么这生熟悉?有点像南宫招弟的车夫。”上官尧一说完,风尘染目光忍不住看向轿子,心若沉浮,不知道怎么的,一听到南宫二字,他就忍不住想多关注一下。
“一听到南宫二字,宣王就如此急切,该不会是对优雅婉约的七小姐动心了吧?也是,七小姐有好几天没来找宣王,八成有新欢了。以前她是个傻子暂且不说,那天退婚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那可是活脱脱的端庄美人,连我都忍不住想一亲芳泽。”上官尧邪笑的看着风尘染,眼角是淡淡的轻讽意味。
“她那是抽风!本王甩掉的东西,便不会捡回来。她在和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以为我不知道。说不定那次正常是抽风而已,这种心性不定的女人,一定会再疯回去的,就是送给我我都不要,恶心。”风尘染阴冷的扬起嘴角,不屑的看着下面的轿子。
轿子里,璃月淡淡垂眸,不惊不乍,气息沉稳,不慌不忙的暂定观察,她从来就不是那种一惊一乍的女人,遇事沉着冷静是她的强项。
见轿子里的人没有动作,几名大汉底气也足了些,朝边上的一名约摸三十几岁、打扮奢华的女子禀告:“香兰姨,要不要过去把那小蹄子逮过来?”
香兰姨一脸浓妆,头发梳成妖冶的灵蛇髻,全身罩着一袭透明嫩绿的裹胸长裙,白皙如玉的肩上只披了条轻纱,圆润白皙的胸部若隐若现,走起路来夸张的扭着她的水蛇腰,手里拎着一张大红丝帕,眼底透着一抹狠绝的精明算计,嘴唇红得跟血似的,浓身上下透着一股浓浓的风尘味。
“怕什么,咱们香兰院有宣王撑着,里面的人能大过他?你们上,把那小蹄子给老娘抓回来,敢不接客,还打客人,老娘要她活不过三更。”香兰姨恶狠狠的瞪着轿门前的少女,轻轻晃了晃手中的丝帕,一脸自得的模样。
“你们别过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不接客,打死我也不接客。就是死,我也不会向你们这些恶势力屈服。”女子虽然害怕,却沉稳异常的握紧手中染血的匕首,抱紧双臂朝轿口处爬,声音清冷,那乌黑的瞳孔里散发出一股不服软的傲气,颇有点热血男儿的味道。
“哟,还敢威胁老娘?老六,都给我上。”随着香兰姨一声吩咐,几名壮汉作势抡起棍棒,朝少女一涌而上。
“慢!”眼看几名壮汉快靠近轿子,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冰冷淡漠、不失威严的声音,“你们打人我不管,但若弄脏我的轿子,我要他好看!”
这一声慢字出口,轿外、香兰院一楼、二楼的人纷纷侧目,努力仰头看着下方,这究竟是哪家千金,阵势竟这么大,胆子可不小,敢搅香兰姨的好事。
白衣男子脸上露出个儒雅淡漠的微笑,温润却邪魅的看着下面的人,他倒要看看那轿中的女子如何化解危机。只消她一开口,他便觉如沐春风,这个女子,很不一般,一出现就吸引了他的眼眸,令他忍不住为之侧目。
他嘴角淡漠的微笑,雅致如一幅清香淡雅的水墨山水画,其风仪绝代风华,举世无双,清雅沁人,很是绝美。
另一间厢房里的风尘染们也被这一声慢所吸引,纷纷好奇的看着下方。
霎时,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珠翠串成的轿帘被一双纤细如玉的手撩开,紧急着,一名风华绝代、翩然貌美的女子优雅从容的踏下轿子,一头散发着光泽的秀发下是一张沉静而娴静的面孔,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背后遮住了优美的后背。
女子白如象牙的脖颈上带着一串璀璨夺目的钻石项链,一头浓密乌黑如瀑布般的头发在阳光下透着皎洁的光泽,其形飘逸,婀娜多资,娉婷玉立。齐胸褥裙飘逸出尘,那娇嫩的细腰不盈一握。
青螺眉黛长,弃了珠花流苏,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梅簪绾起,淡上铅华。眉间那闪着莹光的翠钿炫丽多彩,乌黑的眼珠像玛瑙般晶莹,眼神则无比淡漠。娇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如水蜜桃般鲜嫩诱人的绛唇,散发出点点光泽,唇若含丹,眉如远黛,淡若殊华,几缕海藻般的青丝荡在胸前,清丽如莲。
女子莲步轻移,微风轻拂,那后摆的裙裾如细碎的沙般垂顺拖逸,腰间裙带随风飞舞,翩跹旖旎,仪态端庄优雅,沉稳内敛不失大气,目光深邃内藏锋芒,美目灵动却又犀利,神情淡漠,一双干净清澈的美目暗藏着冷洌和智慧。
楼上翩然淡雅的男子温润的看着底下的女子,美人果然是衬托出来的,那仪态温婉、不失威仪的女子一出现,整个香兰院的女子顿时显得媚俗不堪,与光芒四射的她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她是谁?”如此婉约清新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纵使游遍名山大川,见过无数妍丽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大方、端庄的少女。
正好进来上茶的小二一边沏茶,一边恭敬答道:“这位爷,此女子是南宫世家七小姐南宫璃月,以前她是个弱智,又疯又傻,前几日被未婚夫抛弃,想不开一头撞死了。不知道怎么的没死成,又活过来了,活过来之后便因祸得福,脑子撞好了,人也变正常了,现在变得聪明端庄,前几日还主动退婚,把咱们权大势大的宣王给甩了,现在银城人人都在谈论她呢!真是个奇女子,改变得让人大吃一惊!”
边上持剑的女子也插话道:“我也听说了,原来是昊云国第一美人,怪不得艳压群芳。”
白衣男子悠闲的把玩中手中的棋子,淡然看着下边,好一个聪明婉约的奇女子,他倒要看看她如何化解这场危机,他这一生从未欣赏过别人,她是第一个。
“南宫璃月?”一看轿上下来的是璃月,上官尧、云冠楚甚至风尘染都惊讶的瞪大眼睛、一脸震惊,那个他们千盼万盼的女子,竟然是南宫璃月?
一时间,上官尧傻眼了,云冠楚傻眼了,连一向对璃月不屑厌恶的风尘染也跟着傻眼,原以为这个女人退婚后天天在家里哭泣,没想到她还有闲心逛街,最重要的是,她一个弱女子,竟然敢阻止香兰姨的好事。
“宣王,你确定……那真是你曾经的未婚妻?”上官尧故意把曾经二字说得很重,目光似笑非笑,眼藏笑意,明显一脸嘲弄的意味。
风尘染冷冷盯着璃月,看着璃月姣好的身段和一脸镇定的模样,心里狠狠一紧,似乎在因错过了这么一个好女子而惋惜,下面那个美若天仙、端庄大方的女子似乎离他很远,令他不敢接近,她身上有一股与生俱来的淡漠疏离,高贵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从上次退婚,他就在心底暗暗发问,现在的南宫璃月还是以前的傻小姐吗?原以为她变正常只是抽风,可她现在还好好的,而且越变越美丽,似乎从来没为退婚的事伤过神。
而他,还经常被兄弟嘲笑,总是自个儿在月下饮酒,心里总有些后悔,甚至反问自己退婚是不是做错了?
可是看璃月一脸优雅安娴的样子,似乎想都没想起过他,真是个狠心的女人,变好了就看不上他似的。现在仿佛他成了被抛弃的小丑,而南宫璃月,成为完美蜕变的女王。
“宣王,我知道你现在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比有块石头跟了你十几年,你总嫌它没用,有一天终于把它给踢了。当你再次遇到那块石头时,发现它竟然变成了金子,而且不再属于你。石头开始没有心,什么都听你的,任你捏圆搓扁。可是一变成金子,它就有主见、有感觉了,现在你说啥它都不会听,它根本不受你嚣张跋扈的控制,而且会慢慢的滚到另一个男人的怀里。这么美的金子,当然人人争相追求,直到有一天,心痛的你会发现,曾经被你抛弃的金子竟然和另一块金子有了小金子,原本是金子的你却成了没有心的石头。金子一家其乐融融、十分幸福,你却孑然一生、孤独终老,这种感觉简直令人想死。”
上官尧没心没肺的用石头和金子打比方,仍旧皮笑肉不笑的押着酒,虽然比方打得有些难听,不过字字句句说进风尘染心里。
0025 第018章 谁更不要脸
以前的南宫璃月纠缠了他十年,他巴不得甩掉这个傻子,可现在南宫璃月变了,变得心思通透,聪慧婉约,却不再属于他。无论他心底喜不喜欢她,那种损失珍宝的感觉真是比剜心还疼,他甚至无法想象南宫璃月嫁给别的男人的样子,那样他心里会更忌妒的。
“敢拆香兰姨的台,就是与本王过不去,本王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能耐。”风尘染眼角闪过一抹阴鸷,他倒要看看南宫璃月如何打抱不平,他不信她斗得过在风尘打滚几十年的香兰姨。
下边的璃月不惧众人探究的目光,淡然扫了眼染血的轿帘,目光冰冷的看向香兰姨,冷然开口:“糟糕,我的轿子真的被弄脏了,怎么办?”
一旁见过世面的香兰姨面不改色,双手环胸,不屑的嗤笑一声:“这可与老娘无关,是香梨那小蹄子自己撞上去弄脏的,这位小姐该不会想怪到我香兰姨头上吧?”
“香梨是被你的人追打才把我的轿子弄脏的,按理说香兰姨你该负连带责任,我的轿子可是用南海昂贵的珍珠、玛瑙、雪玉制成,布料是上等的冰蚕丝绸,价值上万两。看在只脏了一小块的份上,香兰姨只需赔两千两便可。这香梨我喜欢,就将她买下了,一个丫头最多不过两百两,债抵债,香兰姨还得赔我一千八百两。”璃月掐指算了算,淡漠冷然的道。
“你强词夺理!砌词狡辩!明明是香梨弄脏你的轿子,与老娘的香兰院无关,真是狮子大开口,还想叫老娘赔银子,没门。”香兰姨愤怒的瞪大眼睛,她已经算够无赖的了,没成想今天遇到个比她还无赖的。
“你说香梨是你的人,那我自然要找你的麻烦,做老鴇的哪有不管女儿之理?如果你不替香梨赔钱,我就把香梨抓回府,用她来抵债。”璃月眼里透着冷冷的寒光,锋芒毕露,冷洌逼人,气势十足的看着香兰姨。开始给香兰姨面子,说用银子买香梨,现在看来,这点面子也不用给了。
“香兰姨,今天你不管香梨的死活,明天还会管其他姑娘的死活吗?”雪儿趁机插嘴,紧紧将璃月的胳膊抱住,说真的,小姐敢出来打抱不平,她的心一直是悬着的,小姐没权没势的,一个弱女子,咋打抱不平啊!
后面的柳姨娘也赶紧护在璃月边上,着急的团团转,这璃月胆子越来越大了,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绿儿、翠儿你们过来,敢在老娘门前撒野,老娘要她们看看我的厉害。”香兰姨放弃叫壮汉打人的想法,大手一挥,将后面十几名打扮妖治的女子招了过来,这姑娘敢扰她的好事,说明身上有些功夫,或者有啥后台。对付有功夫和有后台的人,她香兰姨还有一套,那就是不要脸。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一排花枝招展,衣着暴露的青楼女子站在璃月面前,个个浓妆艳抹、庸俗不堪,当然,那些头牌妓女一般不会这么打扮,也不会公然抛头露面,全都躲在官爷的包厢里伺侯着。
这阵势,她们要干什么?璃月淡定从容的睨了众人一眼,手里紧捏住染了药的银针,做好随时反击的准备。
“姑娘们,这丫头想拆老娘的台,还敢向老娘要银子,老娘让她尝尝老娘的威力。”随着香兰姨一声吩咐,众人把头抬得老高,全都瞪大眼睛看着她们。
只听香兰姨一声号令,“唰唰”几声,十几名妓女迅速把臀上的裙子掀起,将那白花花的屁股露了出来,还得意的朝璃月扭臀,个个脸上皆是讥笑之色。似乎在说:怎么样?吓破胆了吧!还不赶紧滚!
香兰姨叫人这么一露,围观的人全都羞耻的别过脸,尤其是那些小姐们,更是羞得想找个缝钻进去,有的男人在细细打量,有的男人则不屑的扭过头。原来香兰姨的威力就是这一招,确实恶俗了点。
“小姐,夫人,咱们快走,她……她们太不要脸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这么不要脸。”雪儿羞得满脸通红,她可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谈,对付这些不要脸的青楼女子,她们会吃亏的。
本以为璃月会羞得立马钻进轿子里跑掉,没想到她淡然轻笑,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不紧不慢的踱到边上的画摊前,纤纤玉手轻提毛笔,面不改色的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