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见王真的生气了,立即害怕的努了努嘴,“启禀王,这是红花汤药,奴婢们只是听从王后的吩咐。”
男子一听,一颗心狠狠揪到一起,一股窒息压迫而来。
她竟然不想要他的孩子。
难道她真的这么讨厌他?连他的孩子都不想要。
男子一双冷眸微微眯起,冷然看着雪儿,“喝这些东西很伤身体,难道你们不知道?”
“奴婢知道,奴婢们劝过小姐,可是她不听。奴婢们害怕小姐责罚,只好来求王了。”
雪儿吓得微微一颤,脸色也跟着惨白起来。
“你俩倒是机灵。”男子轻啐一句,冷然看向两人,继续道:“把汤换成安胎药,别让王后闻出来。”
这个女人,竟然想扼杀他未出世的孩子,是不是活腻了?
别的女人想给他生孩子都没机会,她却反其道而行,居然喝这些什么藏红花。
雪儿一听,心里吊起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看来找王没错。
赶紧将这碗汤药倒掉,两人又迅速折回药膳房,重新煎了一副安胎补药。
虽然现在小姐还没怀上子嗣,也不用安胎,不过多喝点补药总没坏处。
广离宫
璃月等得有些困了,正想吩咐人出去瞧瞧,雪儿和无心已经一脸难过的将药端了进来。
一看到小姐,雪儿赶紧将药放下,爱怜的看着她,“小姐,你不是和太后有个三月之约吗?如果真的喝了药,三个月之后赌不赢怎么办?”
“是啊,到时候太后就会按赌约给王纳妃。我们可不希望姑爷身边多一些莺莺燕燕。”
无心也跟着插嘴道。
璃月犀利的睨了那碗药,沉声道:“赌约之事,到时候再说。把药端过来。”
雪儿怯生生的看了璃月一眼,将那碗补药端了过去。
璃月星眸微转,轻灵的秀鼻一闻这股药味,便明白三分。
知道是补药,并非红花时,她只是冷眼睨了睨两人,一言不发的扬起头,将这碗药喝了个干净。
喝完后,她用锦帕轻轻拭了拭嘴边的药汁,把白瓷莲花碗平放到玉案上。
雪儿和无心见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幸好小姐没发现这是补药,要让她发现,她们就完了。
青凤宫里,原本正得意的太后和东方瑾儿等人一听到昨夜王后夜宿在星月宫的消息,所有人都惊得眼珠子瞪了出来。
怎么可能!
她们的王从没让其他女人进过星月宫,更别提睡他的寝殿了。
没想到昨夜的南宫璃月竟然是一个例外。
而且听说王和王后在沁苑里圆的房,所有人都满目愤怒,心里忌妒得发狂。
太后满目阴鸷,涂着艳红指甲的手狠狠嵌到软榻上,朱唇冷红,心里气愤得难受。
“本以为她们两个冷战,南宫璃月即将失宠,没有机会再靠近惊羽。没想到突然来了这一招!”
之前听说两人冷战,青凤宫所有人都很开心。
因为两个合作对付太后的人终于心生间隙,有了裂痕。
如果能趁此机会拆散她们,对太后来说,是最好的过的。
王后没有沁阳王的帮助,便没了靠山,太后要对付她不是易如反掌?
本来这几天青凤宫所有人都在暗暗观察,想等一个时机去给王后一个下马威尝尝。
没想到人家昨夜圆房了,而且宫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不就证明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深,开始的冷战只是夫妻间平常的小别扭?
一想到这里,所有人心里都一股闷气。
东方瑾儿只是一个劲的揉眼睛,眼睛揉得红肿不堪,心里宛如刀绞。
表哥竟然把王后带去星月宫,这种打击叫她如何承受得了?
开始两人没有共歇在一个宫殿,宫里所有人都猜测她们没有圆房。
后面这种传言越演越烈,就在她以为表哥和王后上次温泉圆房是假的,有些暗自窃喜时。
没想到早上就听到这晴天霹雳的消息。
绮玉一脸淡漠的看了众人一眼,每个人脸色都很好笑,看得她很是得意。
看到这群女人吃瘪,她心里就非常的开心。
解决掉那个可恶的茵梦,景亲王府的人只是草草把她下葬,宫里许多人都不当回事,可见茵梦有多遭人讨厌。
要不是茵梦常常说话损她,她也不会如此恨她。
一切都是茵梦活该,与她无关。
一个一个的解决掉,现在,该轮到其他人了。
※
章华宫
章华宫里,一听到璃月和沁阳王圆房,南宫幽若气得脸色发白。
璃月不是告诉她她不喜欢沁阳王吗?
为什么又和他圆房?
她就知道璃月是骗她的。
她就知道,这个世上没有谁不喜欢沁阳王这种优秀的男子,开始还以为璃月和其他人不一样,没想到根本没两样。
还欺骗她,说她不喜欢!
不喜欢两人会圆房,会睡一间寝殿?
南宫璃月!
看来她真是太小看她了,也不知道沁阳王发现她的胎记没有。
突然,在外边打探消息的金兰跑进大殿,金兰有些怯生生的看了喻姑姑、李姑姑一眼,轻声的跑到主子面前。
南宫幽若摸了摸自己苍白的小脸,再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
还好,脸上的指印慢慢消褪,她那如花似玉的脸又恢复了回来。
她恨死那老妖后了,总有一天她会报这羞辱之仇。
南宫幽若冷冷睨了喻姑姑、李姑姑两眼,遂领着金兰走到寝殿。
一走进寝殿,发现四下无人,金兰迅速凑近南宫幽若,小声的道:
“侧妃,我花了两百两,终于打探到。广离宫和星月宫都没有人讨论胎记和星儿的事情,这就说明王根本没发现王后胸前有胎记。而且昨夜王和王后圆房,好像因为有刺客跑进离苑,给王后下了迷情香,王为了救王后,不让她七窍流血而死,才要了她。这样说来,王根本不爱王后,他只是仁慈想救她而已。”
“真的?”
南宫幽若一听,赞赏的看着金兰,“你做得好,既然如此,璃月肯定没将胎记这事说出来。那个怪女人!既然她自己不要这好处,我也不能放过这次大好的机会。”
金兰连连点头,眼珠子转了转,小声的道:“现在咱们就出去,假意让别人看到你胸前的胎记,要让她们知道你是星儿,谁还敢欺负你?”
“说得对,走。”
南宫幽若说完,满眼皆是得意之色,朝正殿里走去。
喻姑姑和李姑姑见两人出来,眼里露出些许冷笑和得意,不屑的睨向两人。
走到大殿中央,南宫幽若微微看了看殿外的阳光,又有些难受的拭了拭额头的汗。
“这天真热。”
金兰慌忙接口,轻声道:“要不侧妃把外套脱了,奴婢去给您拿件轻纱披上?”
南宫幽若思索一下,点头道:“也好。”
才说完,金兰便将她那件紫色的绸缎外套给脱去,露出她里面没有肩带的裹胸长裙。
微微一抬手,南宫幽若一个转身,右手微微扯了扯长裙,将那不规则圆形的琼花胎记给露了出来。
喻姑姑本来正和要姑姑使眼色,正想骂这侧妃不要脸,竟然穿这么少出去。
没想到两人一看到她胸前的胎记,双双惊讶得用手捂住嘴,同时尖叫出声来。
“胎记!”
“琼花胎记,星儿?”
李姑姑两人这么一叫,边上其他宫女都冲过来看,个个眼里皆是不信之色。
看到众人如此惊讶的场面,南宫幽若立即得意的再次仰头,笑餍如花的看向众人。
“什么胎记,什么星儿?”
李姑姑一听,以为南宫幽若不知道,立即颤抖的指着她胸前的朱红胎记道:
“侧妃,你不知道吗?咱们沁阳王最爱的星儿胸前就有个琼花胎记,是红色的,你的跟她们形容的一模一样。沁阳王一直没找到那个星儿,你身上正好有这个胎记,难道你就是星儿,是沁阳王最爱的星儿?”
南宫幽若听完,忙装着惊奇的反瞪向众人,一边不经意的瞟过胸前的胎记,柔柔的道:“我这胎记是从出生起就有的,你们能不能给我说说那星儿的故事。”
“切!我们不太清楚,只知道星儿五岁的时候救过沁阳王,所以沁阳王才喜欢她。侧妃,你身上不是有胎记么,你怎么不知道自己和沁阳王发生的事情?”
李姑姑说完,边上其他人也怀疑的看向南宫幽若,这胎记该不会是她自己绣上去的,是假的吧?
“都五岁的事情了,我如何记得。莫非你们都记得五岁前的事?要是五岁的事情还记得,那肯定就是弄虚作假了。”
众人一听,似乎又觉得很对。
如果真的是造假,侧妃肯定会编一大堆和沁阳王相处的事情。
现在侧妃说将五岁之前的事忘记,反而显得有些真实。
彼时,李姑姑已经拉着喻姑姑出宫去向太后禀报了。
还有的想讨赏的,全都聚到星月宫前,想把消息告诉守宫侍卫,最后传给沁阳王。
见众人都很热情,南宫幽若得意的眯起双眸。
李姑姑、喻姑姑,还有太后,沁莺、璃月,所有人都给她等着。
她会一一找她们报仇,让她们也尝尝被要掌掴的滋味。
胎记消息一传到青凤宫,太后便“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之前正因为惊羽和璃月圆房的事盛怒,现在又多了个南宫幽若。
如果这南宫幽若是真的星儿,那王儿不被南宫家两姐妹霸占了?
见太后一脸气愤,边上的沁莺立即给她捶背,温柔的道:
“太后别生气,这件事说不定是好事。太后您看,侧妃是真正的星儿,哥哥一定会钟情于她,冷落王后。如此一来,太后不就更好对付王后了?比起侧妃来,王后更难对付。等先解决王后,一个小上的侧妃哪会是太后的对手?”
太后一听,立即有些赞赏的看着沁莺,没想到沁莺虽是庶出,点子倒不少。
她说这话也有理,既然南宫幽若是真的星儿,那她不妨利用利用她,先合力解决王后,再解决南宫幽若。
最后再安插自己的人做王后,如此一来,这后宫不又成了她的天下?
微微转了下眼珠,太后将眸光睨向边上的一名婢女,朝她使了个眼色。
婢女收到信息好,忙转身朝宫外走去。
沁阳王和王后圆房的消息传到使臣馆里,一脸阴鸷的风尘染气得差点吐血。
好不容易才布署好,而且也花了大价钱,竟然为他人做嫁衣裳,便宜了沁惊羽。
而且沁惊羽昨晚还派人来抓他,幸好当时下腹中了一剑的柳效早遁地出宫医治去了,要不然此事一定会泄露。
这次是偷鸡没着,倒蚀了一把米。
他用了大半身家叫柳效为自己效命,没想到没害到南宫璃月,自己右臂还中了一招,最终还被寐生怀疑,当夜把他的寝宫搜查了一遍。
要不是他拿出皇帝御赐的尚方宝剑,恐怕自己都得被寐生抓走。
“砰”的一声,男子一脚将地上的朱红凳子踢开,满腹怒意找不到地方发。
他的未婚妻竟然和沁惊羽圆了房,她的第一次给了他,这个可恨的女人,他一定要毁掉她。
※
飞羽殿
此刻已近午时,文武百官全都齐聚飞羽殿,恭敬的看着玉椅上的男子。
沁惊羽将所有关于治蝗的折子全部看完,俊削的脸冷冷紧绷,寒眸里罩着浓浓的凉意,红唇冷冷勾成一抹轻讽的弧度,睨向下首百官。
届时,殿外传来太监高唱的声音:“宣王晋见。”
太监喊完,风尘染领着几名护卫,腰系尚方宝剑,正满目阴冷的踏进大殿。
沁惊羽微微敛眸,目光犀利的睨向走进来的风尘染。
昨晚在找到璃月之前,他就下令寐生去抓他。
怎料风尘染矢口否认,当时拿出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再加上寐生他们没有找到任何证据,所以并没有抓到风尘染。
要不然,他早命人宰了他。
反观一脸阴沉的风尘染,倒像被打了似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似乎被气岔了。
玉椅上的白袍男子一脸妖娆,满目冷清,墨发翩翩,宛若神明降世。
看风尘染的目光狠毒且凌厉,红唇似血,整个人邪魅深沉,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风尘染负手而立,恨恨扫了大殿上众人,遂将目光睨向玉椅上的阴戾男子,沉声道:
“沁阳王万安。今天已是第二天,如果到后日,沁阳王还没有将蝗灾一事解决,本王只好回禀皇上,由皇上定夺此事。”
座上男子轻拂绣袍,狭长的凤眸微微轻眯,眼里阴戾丛生,淡启朱唇道:“今天才第二天,宣王急什么?”
如果他想提前送死,他不介意送他上路。
敢跟他沁惊羽叫板,宣王还没弄清楚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
“本王不急,本王只是替沁阳王急。已经第二天了,沁阳王似乎还没什么动静。本王是皇帝御封的钦差大臣和监察使,有权力知道治蝗祸一事。”
风尘染此话一出,正在大殿是踌躇不安的大臣们纷纷有些害怕。
他们害怕的不是风尘染,而是那一纸圣旨。
皇帝这次是铁了心要对付沁阳,如果蝗灾一事无法解决,沁阳境况堪虞!
宣王拿着鸡毛当令箭,表情阴沉威武,一看就是盯上了沁阳。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努力寻思解决问题的办法。
而座上的男子,身子早已斜在椅上,一头乌黑的青丝倾泻而下,袍子上的红色朱蕊妖娆旖旎,狭眸微微轻睨,危险的扫过下首众人。
几名大臣思忖再三,朝宣王拱手,正色道:
“王爷,此事兹事体大,就是神仙,也不可能在三日之内治好蝗祸,皇上定的时日未免太短了点。”
风尘染眼里闪过一抹得意,冰冷的睨向对方,沉声道:“蝗灾一事刻不容缓,关乎百姓生计,皇上为国为民,勒令沁阳必须在三日内解决蝗祸,一切都是为了老百姓。诸位这么说,难道是质疑皇上?”
“臣下不敢。”大臣们齐齐应声,在这个紧要关头,一些小人最好别惹。
如果皇上真的挥军南下,宣王肯定是帮凶之一,现在他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沁阳王身上,希望他能解决这个危机。
听说银城将士早已蓄势待发,加上上次沁阳王被皇后陷害一事,沁阳与昊云的矛盾已渐渐显露出来。
两国表面平静的局面,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被打破。
风尘染见这些大臣们都怕了自己,体内的得意感顿时膨胀起来,冷笑一声:“各位大臣可有什么好办法治蝗祸?”
大臣们皆面面相觑,他们想的办法都无法对付这大面积的蝗祸,宣王如此一问,简直是为难众人。
拿着尚方宝剑,宣王便替君行事,有皇帝一样的权力,所以大家不得不忌惮他。
座上的男子并不惊慌,只是冷然看着风尘染丰富的表演,心里却隐隐发笑。
一个狗奴才而已。
风尘染见众人都拿不出一个好方法来,只好无奈的摆了摆手,遗憾的道:
“看来本王也帮不了你们。都说沁阳处处是人才,竟然没一个人能对付蝗灾,看来本王该回禀皇上,你们这些吃皇粮饭的大臣只是浪得虚名而已。”
这话一出口,众大臣都觉得很没面子。
宣王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皇帝的一条狗而已,凭什么对他们大呼小叫?
这么一说,沁阳倒真的成了个平庸之地,似乎连宣王都不如了。
正当众人气愤填膺,冷冷瞪向一脸得意的风尘染,准备发话之时。
突然,大殿外传来一阵清冷凌厉的女声:
“谁说沁阳没人能对付蝗灾?宣王活了这么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