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图凤业(完结+番外)作者:白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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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图凤业(完结+番外)作者:白焰-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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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姑娘是哪里人?之前也住在青莲宫吗?”沐酒歌面色随和,交谈间与寻常人无疑,只是一双眼远比普通百姓锐利雪亮,一直盯着言离忧不放。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记不得以前的事了。”言离忧谨慎答道,“醒来时就在青莲宫里,身边还有几个长相酷似的女子,听钧白说都是青莲王替身,可惜只有我一人侥幸逃生。”
  沐酒歌微微沉吟:“也就是说,言姑娘认为自己也是青莲王替身之一?那真正的青莲王在哪里?活着还是死了?”
  温墨情对青莲王的追踪并非秋逝水的要求,是而君子楼中其他人极少过问,不过关于青莲王的生死早就传遍中州——渊皇圣旨昭告天下罢黜青莲王封号流放边陲,显然是说青莲王还活着,沐酒歌这样问便是摆明不信言离忧的话,拐着弯在试探。
  “师兄还没喝酒就已经头晕了么?不如早些下桌休息。”温墨情一大筷子肥肉甩进沐酒歌碗里,侧头淡淡看向言离忧,“我说过,吃饭时少说话,小心苍蝇飞进嘴里。”
  沐酒歌低头看看这辈子最厌恶的肥肉,脸色铁青,有些委屈地望着碧箫:“大丫头,这顿饭菜是你请还是墨情请?如果是你请客,师兄可不可以浪费一些把这肉丢掉?看着真恶心啊……”
  话还未说完,又一筷子肥肉落入碗中,不过这次不是温墨情干的,而是旁侧面无表情的楼浅寒。
  “一肚子废话。”
  “楼师兄似乎有话要说?”温墨情也是不动声色,放下碗筷目光平视,“正好,前几日我在青莲山被乱雪阁的人埋伏暗袭,早想问问楼师兄是何欲意,今日趁这机会都说开吧。”
  刚才还缓和的气氛一下子被二人对话弄得十分僵硬,碧箫看看沐酒歌,沐酒歌耸肩摊手,目光又转向碧笙,结果碧笙根本不理会频频使眼色的姐姐和师兄,紧贴着楼浅寒刻意表明立场。
  楼浅寒往沐酒歌身边靠了靠,执着酒杯看向别处,语气漫不经心:“乱雪阁是收钱消灾的地方,谁送来足够的金银我便为其杀人。上月有人出五千两要取一人性命,我派部下去执行任务并无不妥,倒是师弟百般阻拦甚至威胁我的部下,这又算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楼师兄接错了任务,选错了要杀的人。”
  “是么?我这人有个毛病,最不愿承认自己有错,倘若有人非要指责我错了,那么我宁愿一错到底、将错的变成对的。”
  “那楼师兄打算怎么变?不妨说来听听。”
  楼浅寒仍然不看温墨情或言离忧半眼,论起冷漠,竟然比温墨情更胜一筹:“把导致我错误的东西毁掉,我不就是对的了么?”
  温墨情说楼浅寒选错了下手对象,而楼浅寒接下任务要杀的人是言离忧,把导致错误的东西毁掉换句话说就是抹消言离忧的存在,这点意思在座几人都听得出来。更浅显些说,楼浅寒是当着温墨情的面在下战书——
  他要杀言离忧,哪怕有温墨情护着。
  沉重的椴木大桌忽然颤了一下,吓得碧笙一抖,抬眼望去,温墨情已然起身,一手拎住言离忧衣领:“回客栈。”
  饭菜才吃了几口,一壶酒还未喝完,此时离开摆明是要断了这场另有目的的“接风宴”。碧箫不会追究温墨情不给她面子或是如何,可是眼看两位师兄闹僵,她总不能坐视不理,急忙拉住温墨情和言离忧,不停向沐酒歌使眼色。
  “才见面就吵,浪费了美酒佳肴。”沐酒歌斟满酒杯塞到楼浅寒手中,笑着把两人拉至身边,“来来来,先干一杯,酒入腹中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何必你瞪我、我瞪你跟小孩子似的?这杯酒算是我敬的,为大丫头接风。来,干——”
  酒杯才举到一半,“干”字尾音还没拖长,陡然而起的清脆响声将沐酒歌拼命劝缓的气氛彻底粉碎。
  “她,我非杀不可。”慢慢松开手掌,硬生生被捏碎的酒杯残片凄惨地洒落满地,半点伤口没有的手指指向言离忧,楼浅寒的表情仿若杀神附体,桀骜森冷。
  碧箫和沐酒歌不约而同倒吸凉气,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这架,他们是劝不开了。
  同为君子楼中人,温墨情对楼浅寒的无情举动并不意外,余光斜斜看了眼忐忑不安的碧笙,唇边忽而一抹冷笑:“这句话你早该托人转述过,可惜没能传到我耳中,不然今天这顿饭,说什么我都不会来。”
  “来或不来,她都要死。”
  “那就看楼师兄是否有这能力了。”似乎并不打算在这里闹事,温墨情只把言离忧拉到身后护着,提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扬手将空杯丢到碧笙面前,“以后别再跟着我。”
  碧笙愣住,不等出声,眼泪已经噼啪落下,眼睁睁看温墨情拉着无措的言离忧从容离去。
  碧箫环视一圈,最终目光还是落到妹妹身上,不无责怨地叹了一声:“你又从中捣什么鬼了?非要惹师兄生气不可吗?”毕竟是亲生妹妹,对伤心的碧笙终不忍太过责备,碧箫只得摇摇头朝向两位师兄:“沐师兄,我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乱雪阁怎会去伏击温师兄?”
  “你问他。”沐酒歌指了指楼浅寒,一脸气馁,“我是打算好好跟墨情谈谈的,浅寒非要先试探一番再说,结果就惹恼了墨情——换做是我我也要恼火,哪有派人去暗杀来试探的?平安无事还好说一些,糟糕的是墨情受了伤,他那脾气怎能忍得?”
  听说温墨情受伤,碧箫不禁有些担心,再回想方才看温墨情并无委顿之色,猜到他应该只是轻伤才放松了些:“只是伤到师兄的话没关系,等下我去客栈劝他几句便好,何必闹得如此僵硬?我还以为楼师兄伤到的是离忧呢,心口猛跳了半天。”
  自古说完话,碧箫忽然发现沐酒歌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目光看着她,那模样好像在感慨,又好似大彻大悟后的懊悔。
  愣了片刻,碧箫终于有所觉察,视线移向楼浅寒,脸色苍白三分:“楼师兄你……你不会真的弄伤离忧了吧?”
  沐酒歌长叹一声捂住眼睛,坚决不去看楼浅寒漠然点头。
  温墨情孤傲,从小就讨厌输给别人,每次君子楼中比武他都已不让对手沾身为目标。现在同门师兄掌管的乱雪阁不但对他出手,还弄伤了他和言离忧,想要让温墨情息怒和解,这可需要一番艰难功夫了。
  沐酒歌把到这里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给碧箫说了一遍,得知二人是受师父秋逝水之命来试探温墨情对言离忧态度的,不禁连连摇头:“楼师兄和沐师兄实在忒急了些。师兄之前的确打算把离忧带入君子楼,但是师父不肯收的话师兄不可能强求,师父他老人家何必动怒呢?至于师兄和离忧的关系……”迟疑少顷,碧箫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离忧心里念着的是当今二皇子,二人虽没有媒妁之言却已两心相许,哪里有师兄插脚的份?情况没弄明白就来胡闹,也难怪师兄要动怒。”
  言离忧在外人眼中的身份是被罢黜的青莲王,怎么可能与身份高贵的皇子喜结良缘?沐酒歌还未来得及就这问题提出质疑,桌椅翻倒发出的巨响将三人目光吸引而去,却只看见碧笙踉跄跑走的残影。
  被温墨情揪着回到客栈的言离忧仍然有许多不解,见温墨情沉着脸怒意磅礴自然不方便开口询问,只默默叫了热茶为他倒上,又默默地坐在桌边陪着他,低垂的头半天不曾抬起一下。
  “乱雪阁那边不用理会,没有师父命令,他不敢对我怎么样。”沉闷许久,温墨情低低开口,眉心皱得似是解不开的疙瘩,“也不知道碧笙对师父乱说了些什么,等处理完正事再去问他们好了。明天开始碧箫接替碧笙跟我们一起行动,起些早、贪些晚,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
  言离忧听他嗓音略有些沙哑,推过茶杯到面前,目光里带了几许柔色:“我……我不知道会是这种情况,谢谢了。”
  “别谢我,我只是不喜欢被人管着而已。”
  同门师兄之间闹到这般田地,岂是因为谁管谁牵扯出的?言离忧看得出温墨情进退两难的处境,更知道这些都是为了她,心里总觉得愧疚、过意不去,又有说不清的感激:“其实你没必要和他们争执,离开青莲宫回到帝都后我自然要随墨疏进宫,你那位师兄再厉害总不能在皇宫里撒野吧?忍一时风平浪静,总好过我这么尴尬夹在中间,欠你太多根本还不清了。”
  温墨情无声看着言离忧,盯得她发毛时才收回视线,掂量着药瓶在手中把玩。
  “你不了解浅寒,他要杀的人躲到天涯海角都没用,皇宫大内,连乱雪阁最下等杀手都拦不住——如今能保护你的,大概就只有我了。”

    第112章 糊涂布局

  刺客事件后,渊国皇宫一度松懈的守卫又开始变得紧张,就连平时人迹罕至的晴岚苑外也有人看守,温墨疏没了安静消遣之地,除了往珑心殿走动外就只能窝在天阙殿看书。
  这日景况似乎有些例外,为避开芸妃和连嵩托病不肯上朝的温墨疏接到传召,温敬元要求半个时辰内所有大臣及涉政皇子全部上朝,不管病假还是事假,除非人不在帝都,否则不可缺席。虽然有些无奈,温墨疏还是依旨赶去,一路上专挑人少的路走,遇到熟人也只是淡淡打个招呼并不多说。
  今时不同往日,芸妃刁难言离忧时他能出手,可现在芸妃把矛头指向他,又是在劫掠威逼尹钧白在他茶中落毒后不久,温墨疏理所当然万分谨慎,同时也对芸妃和连嵩多了七分忌讳——两个备受皇帝重新的人搅合在一起,专门做那等阴险恶毒的坏事,朝中不少“耳聪目明”的大臣都倒向那边,谁敢不防?
  神思正恍惚间,温墨疏忽而听到有人唤他,转头望去,是禁军玄武营的副将曹参。
  “殿下近来身体可好?将军他担心得紧又不方便频频探看,特地吩咐末将在这里等着,说是见到殿下后务必把这盒雪莲交给殿下。”
  “多谢曹将军。我还急着去上朝,就不与曹将军多说了,改日若得空闲再去找云将军登门道谢。”
  温文有礼地道别后,温墨疏捧着暗红色木盒长叹口气。
  手握禁军营部分兵权的云九重是他在宫中最信赖的人之一,但他们不能时常见面,为的是防止别人发现他们关系密切——作为皇子,若是与重臣或大将们走得过近总要惹人怀疑,不管温墨疏有没有夺权篡位等野心,连累云九重是他不愿见到的,能得云九重暗中相助也好过摆到明面上令温敬元提防压迫。
  低头看了看朴素廉价的木盒,温墨疏将之寄放在待命的小太监处,而后整理衣衫拜入朝堂。
  今日温敬元的精神格外地好,平素满是严苛的脸上竟挂着笑容,见温墨疏进来立刻挥挥手让人搬上梨花木椅:“二皇子带病上朝,坐听便可。”
  “谢皇上。”
  佯装虚弱坐到椅中,温墨疏不着痕迹打量周围,颇有些惊讶地发现今天上朝的人果真一个不少,看来温敬元是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要宣布。
  宣布,而不是商议,因为温敬元嘴上说着商议却从不顾文武百官意见,总是擅自决定。这点早就被多少大臣摸清,是而朝堂之上出列启奏的人越来越少,装聋作哑低头旁听的越来越多,有些性情耿直又不愿惹祸上身的大臣纷纷装病不来或者干脆辞官还乡,如今的渊国朝廷,可谓是一人说百人听了。
  “想必诸位爱卿都知道,数月前朕罢黜青莲王封号并逐放边陲,但追查与其勾结官员的事情一直无果,朕为此颇为焦心,总觉对不起天下百姓。不过,今天朕终于可以安心了,定远王世子不负众望追踪到重要线索,一本记载着所有青莲王暗中勾结进行权钱交易的官员名册已经到手,年后便会由定远王世子护送到宫中。”
  温敬元话音甫落,立刻引来朝堂一片喧哗,文武百官表情各异,或喜或忧或不动声色,更有几个人瞬间苍白了脸色,形容萎顿。
  这些大概都是曾经贿赂青莲王办事的人吧。温墨疏咳了几声,目光有些黯然。
  在青莲王尚未倒台时就有传言说存在着一本可颠覆朝堂的名册,青莲王正是凭借这本名册将许多大臣牢牢掌控;而在青莲王被罢黜后,这本名册成了许多人争相竞抢的目标,一部分是为了销毁罪证,另一部分则是为将见不得人的铁证公诸天下,进而扳倒明里暗里较劲儿的对手。
  说来说去都是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从无止休。
  一片吵杂中没人注意到病弱的二皇子些许走神,直至温敬元重重咳了一声方才安静下来。温敬元手指敲着龙椅扶手,眯着眼打量众人表情,唇边挑起一丝莫测笑意:“追查一事耗时近一年之久,为了不打草惊蛇,定远王世子顶着压力危险独自追踪探查立下大功,朕想了很久该如何奖赏他却没个结果。正巧昨日听闻定远王要过寿,所以朕有个想法,想要把青莲宫作为犒赏赐予定远王世子,并由宫中置办操持,在青莲宫为定远王做寿,不知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几句话下来又是一阵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温墨疏苦笑,忍不住又清咳几声,无声叹息摇头。他觉得温墨情不是那种会接受朝廷封官加爵的人,定远王更不是个喜欢排场面子的人,温敬元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这样公开把温墨情推到风口浪尖,不是赏他而是害他,那些惶恐不安的罪臣很可能为消灭证据铤而走险,暗中施下毒手——
  想着想着,一道灵光忽而贯穿脑海,温墨疏陡然散去笑容,皱紧眉头望向龙椅中冷笑不语的温敬元。
  这……是温敬元设的局吗?
  惊讶过后,温墨疏摇摇头,又是无可奈何的苦笑。
  这种局简直粗陋笨拙,亏温敬元想得出,到时只怕要钓的大鱼深藏后面,反把定远王寿宴白白大闹一番。温墨疏并不担心温墨情或者定远王会有什么危险,楚辞见识过君无念的身手,而温墨情更在君无念之上,能伤得了他的人实在难找,需要担心的,只有言离忧。
  之后温敬元又说些什么温墨疏根本没听进去,捱到退朝挪步到殿外取回雪莲,一路凝思慢悠悠回到天阙殿。
  “二哥怎么才回来?等你好久了!”人还未进屋,温墨峥带些稚气的呼声已然传来,君无念和楚辞亦在明间,见了温墨疏微微躬身。
  “到偏殿取云将军送的东西,晚了一些。”温墨疏把温墨峥推进屋里,关上门,脸色略显苍白,“想来朝上的事墨峥都告诉你们了。皇上这局布得实在糊涂,能不能引暗处大鱼上钩暂且不说,我担心寿宴时言姑娘会有危险。”
  “二皇子好歹也担心一下墨情,他才是摆在明面上的鱼饵啊。”君无念笑笑,朝着温墨峥看了一眼,“事实上我和殿下正是为了此事而来。不管怎么说墨情是我同门手足,我必须赶去尽力帮他,自然也会顺带替二皇子保护言姑娘,如果二皇子有什么言语或是东西需要给言姑娘的,无念可以代为转交。”
  “君老板打算去青莲山么?那墨峥呢?”温墨疏问道。
  温墨峥别开目光,颇有些吞吞吐吐:“我……我和无念一起去,给定远王贺寿,顺路也能看看最近市井之间可有什么状况。”
  自小看着长大的弟弟,温墨疏岂会看不透温墨峥的心思?从不喜欢拉关系、走面子的温墨峥绝对不可能主动去为定远王贺寿,九成可能是出于君无念的安排。目光淡淡瞥向君无念,那张总是温和笑着的面容上瞧不出任何异样,倒是一旁楚辞若有所悟。
  “既然是定远王寿宴,殿下是不是也该走上一趟?”
  “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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