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么快就娶了媳妇,真是福泽深厚啊!
“新人到,行拜礼!”福伯高声唱道。
秋香跟冬梅二人,赶紧摆上蒲团,扶着沈月萝便要跪下。
沈月萝却未动,而是挥开秋香搀扶她的手,不慌不乱的道:“既是行拜礼,拜老祖母可以,拜爹娘可以,拜林侧妃却不可以!”
众人都听傻了,有认为她胆大的,有认为她没事找事的。
当着众多宾客的面,还是赶着吉时,竟有功夫计较这个,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林子珍的脸色,灰败的跟土渣一样。
手里的丝帕快被她抓烂了,身子也隐隐的在发抖。
龙昊脸色也不好看,沈月萝今日这一句话,分明在将他跟娘,排除在龙家之外。
孙芸低着头,本想劝的,但是转念一想。月萝丫头在某些事上,有她的坚持,就
的坚持,就算她劝了,也未必有用。
龙震天本来还高兴呢,可是听了这话,只觉得沈月萝胡闹的不分场合,“有什么话等过了今日再说!”
史老太君更是气的脸发青,“拜堂!误了吉时,误了龙家的运势,看你怎么担待得起!”
成王凤奕,今日一袭暗金色蟒袍,将他整个人衬的贵气十足。但他也不会说什么,家庭内部的事,他说什么都不对。而且他也很想看看,这个沈月萝究竟能不能掌控永安。
所有人中,只有龙璟陪着沈月萝,安静的站在那。
甚至在沈月萝说那番话时,龙璟也是一脸的淡漠。
不知是受刺激多了,还是对沈月萝有信心,总之,他快要练成金钢不坏身了。
沈月萝索性揭了盖头,引来一片抽气声。
龙璟这会终于有了反应,似有些不悦的皱了下眉头。
沈月萝对上林子珍略带慌张跟怨恨的眼神,“我为什么要拜她?她不过是老王爷的妾室,请问,龙家的族训里,有妾室可以坐在上位的规矩吗?”
四周又是一片抽气声,林子珍如坐针毡,快要瘫软在地。
几个族里的长者,摸着胡子不说话了。
根据祖训,妾室确实没什么地位。特别是今日大喜的日子,就算是她自己的儿子成亲,也只可以拜正室。
这厅里,除了林子珍,史老太君也是最丢面子的,因为林子珍是她带的,沈月萝辱骂林子珍,不就等于在辱骂她吗?
“沈家丫头,今日大喜的日子,老身不想跟你翻脸,子珍虽不是龙璟的生母,但也是龙璟的二娘,既是长辈,坐在这里,接受你们的拜礼,也无可厚非,时辰不早了,福子,赶紧拜堂!”
老太君也是怕了,她怕沈月萝这个倔性子,做出什么逾越的事情来,所以催促福伯,赶紧唱礼,将过场赶紧走完。
福伯为难极了,刚要开口,便被龙璟的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沈月萝冷笑了一声,“长辈?那你问问她,除了争风吃醋,耍小手段,她还有什么可取之处,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更难听的话我不想多说,也不想家丑外扬,让她离开,否则拜堂的礼,不行也罢,夫君,你说呢?”
最后一句,她是看着龙璟说的。
这一声夫君,听的龙璟心情大好,“自然听夫人的,她的确不配接受本王的拜礼!”
龙震天深知他们的性子,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俩不可能让步,那便只有让林子珍离开。
成亲不行拜礼,成何体统!
他正要差人将林子珍带下去,在那快坐不下去的林子珍身子摇摇欲坠,眼前一阵晕眩,顺势一倒。
龙昊眼快手快的接住她,“娘!”
龙震天见台阶有了,立马道:“快将林侧妃扶下去,定是连日的操劳,让她染了风寒,昊儿,去请大夫,给你娘看病,好生照看着。”
史老太君不说话了,只能硬生生的忍下这口气,可怜她一把年纪,被怒气憋的脸都快变形了。
福伯见此情景,赶忙对秋香跟冬梅使眼色。
秋香会意,急着将盖头盖好,搀扶着沈月萝,低声对她道:“主子,您真厉害,不过奴婢得支会您一声,还差一刻就到午时,再不能耽误了。”
“那就行礼呗,”沈月萝这回不折腾了,端端正正的站好。
从进来到此时,龙璟一直拉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沈月萝似乎也习惯,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这厮手凉凉的,两个人的手抓在一起,也不会太热。
唱礼在不同心思的见证下,总算完成了。
至始至终,凤奕都当自己是个局外人。
如果忽略那个不愉快的小插曲,龙震天总体还是比较满意的。
龙璟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当初他不喜欢沈月萝,不仅仅是因为她出身寒微,更多的是,他担心沈月萝没有背景,也没什么才干,今后如何协助龙璟治理永安。
后来几次三番的被沈月萝顶回来,他虽嘴上不肯承认,可心里也是又爱又恨,感觉很复杂啊!
回到新房,两人换了一身便装。
虽是便装,但也是喜庆的红色。
沈月萝上身穿的是大红色,下摆处绣着牡丹的短褂。
下面也是大红色百褶裙,腰上系着一条金色宽腰带,将纤细的腰枝勾勒的修长妖娆。
当她换好衣服走出来时,龙璟眸光闪了一下。
相比她从头红到尾,龙璟的衣服正常多了。
黑红拼接的样式,只有袖子是红色,并绣着预示着吉祥的百合花。
说真的,百合花的颜色蛮鲜艳,也幸好他没再戴帽子,否则沈月萝非得郁闷死不可。
换好了衣服,宾客都被请到酒楼。
小春跟福伯在外在面,牵好了马车。
今儿的马车可跟平时的不一样,有点像花车的感觉,上面有个顶,四面都没有遮挡。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马车上了街,由孙天带着侍卫一路护送,在沈月萝看来,跟游街示众差不多,别提多怪异。
倒是龙璟一脸的坦然,脸上始终带着亲切的笑。
在有小娃聚集的地方,秋香跟冬梅挎着篮子,给他们分发糖果。
老人们最激动,含着热泪,双手合十,将他们当成菩萨参拜。
路程过半,
路程过半,秋日的午时,还是很热的。
龙璟余光扫见她的坐姿有点歪,小声的提醒,“再坚持一会,很快就能完事。”
沈月萝无力的瞅他一眼,“跟你成亲真是累,还好不用洞房。”
龙璟嘴角隐隐的抽了下,这女人真是什么话都可以往外说。
凤奕站在吃遍四方的二楼,苏鸿远与他并肩而立,当龙璟的车队从下方走过时。
凤奕脸上的笑有些高深莫测,“宰相大人,依你看,这永安如何?”
“回殿下的话,此次永安水患,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处理得当,将损失降低到最少,灾后补种,以及各方面的修缮跟重整,都做到了最好,殿下可以对比其他地方,便知道龙璟此人,是南楚之福,同时也是南楚之隐患,”苏鸿远实话实话,不会因为感情而影响自己的立场。
他是南楚的臣子,理当为南楚分忧。
凤奕赞赏的道:“苏相说到点子上了,那依苏相看,他是福是祸?”
苏鸿远沉思片刻,才回答,“殿下,依老臣之见,是福是祸,得看朝廷如何做,永安民风淳朴,龙璟似乎没有觊觎之心,若是过度揣测,恐招来不满,近而引来南楚的动荡。”
“你说的,本王都知道,但你又怎知龙璟没有登高望远之心呢!”
“这……”苏鸿远不敢再说了。伴君如伴虎,说多了,总会出错。一个弄不好,更会得罪人。
皇上,太子不能得罪,成王更不能得罪。
凤奕也没为难他,“本王说的只是假设,苏相不必往心里去,这些事合该太子皇兄操心,本王还是只做个闲散王爷的好。”
“是是,殿下说的是,”苏鸿远不知不觉中,后背都已湿透。
另一边,吃遍四方的厨房里,此刻是忙的热火朝天。
刘大宝上身连件衣裳都没穿,光着膀子,系了条挂脖子的围裙,站在过道口,粗着嗓子喝斥,几乎整个厨房的人都被他骂遍了。
“你你,猪蹄是这样洗的吗?脚趾那块得刮干净了,否则不是得吃一嘴的猪毛吗?还有你,牛肉得切片,越薄越好,别切的跟木头桩子似的,看火的人去哪了?别把烫汁洒出来,哎哟,你们真是的!”
也不怪刘大宝要凶他们,今儿来帮厨的,好多是广阳村的妇人跟年青人。
这些婆娘,要是不对他们凶一点,只怕要乱成一锅粥了。
吃遍天下的厨房,也是沈月萝亲自设计的。
按着功能区分开,洗菜的,切菜的,做凉菜的,还有做主食的,做蛋糕的。
蛋糕是她让刘大宝自己去研究的,她只是提供个大概的方子。
并不是奶油蛋糕,而是普通的,用鸡蛋跟面粉做成的蛋糕。
刘大宝对厨艺有自己的想法,反正沈月萝也不管他。
于是他便自己琢磨着,搞了很多的模型,用来做各式各样的蛋糕。
菜品也是,光是凉菜,他自己就弄出许多新花样,连几个帮厨的见了,都禁不住直流口水。
本来沈月萝还打算搞自助餐的,但想想算了,这个事实行起来,不只是食物的问题,更多的是客人,就怕他们搞不清,或者乱七八糟的窜来窜去,弄的现场太乱,不可收拾。
☆、第124章 拼酒(明日洞房)
今日的酒席,准备的都是流水席,大厅里有二十桌,加上楼上雅间,总数能有三十桌。
流水席,这一波吃完了,再轮到下波。
人多是肯定的,永安新王娶妃。
永安本地有头有脸的人,肯定都得来道贺。
除了永安本地的,还有附近封地的各位诸侯,甚至还有江湖中的。
元朔混在人群中,鹰一般的目光,紧紧盯着二楼一处雅间。
之前他并未得到消息,所以在看见元逸时,他着实大吃一惊。
看来他的部族,已经完全在元逸的掌控之中。
得到这一肯定的答案,元朔的心沉入谷底,眼前一片漆黑。
孙芸将她们酿造的葡萄酒搬来了,眼下正是葡萄成熟的季节,她们需要看看今日的效果,再决定酿多少葡萄酒。
自己新酿的葡萄酒,入口甘甜,没有涩味,因为没有加特殊的成份,所以度数很低,但后劲还是有的。
他们弄了个大木桶,再将葡萄酒全部装进酒坛子里,由伙计捧着,四处倒酒,而不是放在桌上,任客人予取予求。
得限量啊!否则还不得乱套。
等到沈月萝跟龙璟踏进店内,入坐的宾客全都站了起来,一起说恭喜的话,这么多的声音聚在一起,震耳欲聋。
“都坐吧!今日烦劳各位参加本王的婚宴,今日在这里,无身份之别,诸位尽兴就好!”
“多谢王爷!”
沈月萝没说话,静静的跟在龙璟身边。
随他走过人群,步上楼梯。
当初选择跟他假成亲,便料到了这些,所以她也没太大的反感。
嫁给龙璟,便是担起了永安一半的责任。
走上二楼,他们进的自然是成王跟苏鸿远所在的雅间,龙震天跟苏沐之也在。
整张桌子,只有沈月萝一个女子。
她无所谓,大大方方的坐下了。
因已经过了午时,他们一来,便有人放鞭炮,楼下开始上菜。
一时间碗碟碰撞声,不绝于耳。
小春端着葡萄酒走进来,沈月萝一看那酒壶,直皱眉,“就不能找个透明的酒壶来装吗?这样装着,太难看,好好的酒也给糟蹋了。”
“哪有透明的酒壶,这里只有陶瓷的,要不就是木头做的,玻璃的真没听过,”小春一脸的为难。
凤奕笑着道:“什么酒非得找透明的容器装,赶紧倒来让本王尝尝。”
“是,殿下,”小春不敢违逆,赶忙捧着酒壶,走过去。
新酿的葡萄酒,没什么涩味,倒入白瓷杯中,颜色红的十分好看。
凤奕挑眉一笑,“哦?这是葡萄酿的?能酿出洒味吗?”
沈月萝淡笑道:“当然能,葡萄汁里加入白糖,便能酿出酒味。”
小春先后给众人都倒满了,龙震天皱眉,先是闻了闻,发现挺香的,仰头便一口喝完了,而后回味,“口感还好,就是酒味差了点,没有白酒上头。”
苏鸿远也是这个感觉,“看来我们还是适合喝白酒,这葡萄酒,给女子喝正好。”
龙璟也端起酒杯,喝的十分细致,“我倒不这么认为,这酒回味中有淡淡的果香,白酒喝多伤身,这酒想必很养身,老人家还是喝这个比较好。”
沈月萝笑着点头,赞同道:“龙璟说的对,睡觉前喝一杯,有助于睡眠,对身体大有益处,至于白酒,你们还是少喝些,省得把脑子烧坏了,再老些容易成老年痴呆!”
苏鸿远跟龙震天脸上都大好看。
凤奕多问了一句,“痴呆是什么?”
沈月萝愣了下,随后捧腹大笑,“痴呆……痴呆就是白痴啊!”
凤奕也怔愣了下,再一看两位老人家脸上凝结的表情,赶紧笑着打圆场,“玩笑而已,两位不必放在心上,两位都是我南楚栋梁之材,南楚还要倚仗两位呢!”
“殿下过奖了,”苏鸿远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老臣年纪确实大了,有些时候,也是力不从心,岁月不饶人啊!”
龙震天面上也有了一丝愧疚,“苏相说的极是,有心无力,人都有老的时候,想长命百岁那是不可能的,还望殿下莫怪我等失礼。”
他这是在变相的跟凤奕挑明自己不再管事,不再管永安的事务,好让朝廷的人放心。
沈月萝在桌子底下踢了龙璟一脚,龙璟转头看了她下眼,随即收回目光,端着酒杯,朝凤奕举杯,“殿下,今日小王成亲,承蒙殿下主持婚仪,永安贫穷,没有好酒招待,希望殿下莫要见怪!”
凤奕也端起酒杯,虽气度输给了龙璟,但架式不能输,“王爷说哪里的话,若永安贫穷,只怕南楚一半的百姓都要挨饿受冻了!”
两人对饮一杯,也算是岔开了话题。
席上,苏沐之很恰当的做了气氛调节者。
遣退了小春,他亲自端着酒壶给众人倒酒。
当轮到沈月萝时,他自动跳开了。
此举引来沈月萝的不满,“哥,你莫要偏心啊,我这儿还没有呢,你怎么能给龙璟倒呢!”
苏沐之脸色有些窘,“你喝了不少了,还是少喝些吧!”
说着,他就要给龙璟倒酒。
沈月萝一把抢过酒壶,对他呵呵一笑,“你们也太小看人了,这葡萄酒,我喝一桶都行,这壶归我了,你再去
,这壶归我了,你再去拿一壶。”
她抱着酒瓶,像护食的小娃,身子也侧到一边去了。
其实刚才,龙璟带着她给众宾客敬酒时,她喝的是白酒,龙璟喝的是什么,她不知道。
然后又单独给凤奕,苏鸿远敬酒,龙震天也敬了,等坐回位子上的时候。
她闻着葡萄酒,实在是太香了,根本不当酒喝,而是当饮料喝。
龙璟也没管她,就让她在那喝。
苏沐之看着奇怪,本想提醒的,可是每当他要说话时,龙璟便很及时的找他讲话。
起初他没太在意,只以为龙璟是真的有话要跟他说。可是两次过后,他这才意识到,龙璟是故意的,绝对的故意。
想到沈月萝在廊下,那副惆怅低迷的样子,他立刻想到,这丫头该不会是借酒消愁吧?
所以在沈月萝抢下他的酒壶时,他急忙伸手就想过来,“你真的喝醉了,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切莫喝醉,不然要贻笑大方了。”
沈月萝抱着酒壶,就是不给他,“谁敢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