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大的狡猾,顺手就把沈月萝拖下水了。
沈月萝斜歪在那,狠狠的瞪她一眼。
苏兰嘿嘿的笑。龙璟这个男人,她可不敢惹,但是有了沈月萝在她前头,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门外,龙璟站到一边,给齐文煜腾地方。
其实哪里能使剑,大喜的日子,当然不能亮兵刃。
所以,齐文煜以扇子,代替长剑,在院子里耍起来。
不得不说,这厮还是有些看头的。
今儿一袭浅紫色对襟长袍,飞舞间衣摆随风而动,划出紫色的光
风而动,划出紫色的光圈。
看的旁边一众大姑娘小媳妇,眼睛都直了,口水泛滥。
齐文煜绝对是个骚包的货,一套剑法耍完,朝着女子多的地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就差没给她们一个飞吻了。
走回门边,他自信笑道:“新娘子可还满意?这一套剑法,我学了有五年,今儿还是头一次在人前展示,多么难得。”
“喂喂,你说话啊,”苏兰不敢乱评价,那是要招恨的。
沈月萝磕着瓜子,随意胡诌吧了几句,“好看是好看,就像绣花枕头,观赏行,实战就免了,齐公子,其实你更适合去跳舞,能把剑法跳的跟舞蹈一样,也怪不容易的,你们说是吧?”
“哈哈!”
屋里一阵爆笑。
就属苏兰笑的最大声,曲氏也捂着嘴,忍俊不禁。
不止屋里的,还有外面那些,原先对齐文煜倾慕有佳的女子,也憋不住笑意。
秦玉风摸摸鼻子,暗自摇了摇头。
话糙理不糙,齐文煜没什么实战经验,耍出来的剑法,不免缺乏实用性。
齐文煜站在门外,满脸通红,别扭的狡辩道:“本公子的剑法,你怎么能懂,妇人之见!”他悻悻的退了下去。
苏兰再次清了清嗓子,“还有别的招吗?说好的唱歌呢,这下不能代替了吧?王爷,您唱一首,你们大家想不想听王爷唱歌?”
苏兰绝对是闹事的不嫌事大,还学会起哄了。
本以为没人敢应声,哪想到,十几个进来看热闹的学生,热血青年,哪知什么天高地厚,竟然跟着起哄,惹的龙璟脸黑如快要滴下墨来。
小春颤颤的问:“王爷,要不小的替你唱吧,小的学过几天戏,还能唱几句。”
龙璟深深的皱着眉,最终还是点了头。谁能告诉他,接个亲,为什么要这么麻烦,早知如此,他便悄无声自的将那女人带走了。
孙芸在隔壁等的无聊,也跑过来看热闹。
小春笑眯眯的站到前面,“各位,唱歌这事,还是交给小人完成,我自小学过几句,希望王妃娘娘不要嫌弃才是。”
小春唱的是正宗永安当地的戏曲,听着有点像昆剧,却又不太像,腔调很美,在气息也很匀称。
应该是有练过的,听起来倒像那么回事。
等他唱完了一曲,苏兰带头鼓掌,“过了,还是王爷身边能人多,总能找到代替的。”
“苏兰,最后一个机会,你是自己走开,还是我让人拎你出来,”龙璟忍无可忍,在苏兰又提要求之前,截住她的话头。
苏兰猛的捂住嘴,斜着眼睛,瞄了眼沈月萝,想问问她的意思。
得罪龙璟,她不要啊!
一个身影,及时站在龙璟身边。
衣衫略显杂乱,面容也有几憔悴,下巴蓄有青色的胡茬,正是匆匆赶来的萧寒。
龙璟拍了拍他的肩,“交给你了,晚上请你喝酒。”
虽然外面的人没吱声,可是里面的苏兰还是嗅到了萧寒的气息,她是狗鼻子啊!
萧寒点了点头,站到门边,还没等他开口呢!
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速度之快,让沈月萝想阻止都来不及。
紧接站,苏兰像花蝴蝶似的,朝萧寒扑了过来。
萧寒闪的快,否则这么大的劲道,还不得给她扑倒。
随着她闪开,龙璟找到机会,快速的闪身进了屋。
“这……”冬梅跟秋香互相看了看,不知如何是发。
曲氏笑着抓着她俩的手,牵着她俩离开,退出去时还将房门关上了。
当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时,沈月萝不知怎么的,有些紧张,有些不知所措,瓜子也不想磕了。
因为刚才事发突然,她也没来得及蒙上盖头。
这一张本该洞房时才可以掀起的盖头,就这么突然撞进龙璟的眼中。
今日的龙璟,抛去了以往常穿的黑白两色的衣服,也是一身的大红色喜服。
原以为红色穿在男人身上,会显的很俗。
但是龙璟穿在身上,不仅不会显得庸俗,反倒多了种妖媚的艳丽。
妖精!此刻的他,才是真正的妖精。
只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慌意乱。
没错!沈月萝的心慌了,还没等到晚上呢,她竟有些不敢跟他同处一室。
龙璟慢慢的走向她,看着她描绘精致的小脸。
他早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一块璞玉。
只要贴加雕琢,便能成为最耀眼的玉石。
一张小巧的瓜子脸,铺着一层淡淡的胭脂,衬的小脸艳若三月桃花。
眉梢处用眉笔,勾了一条微挑的眉线,将一双眼睛,勾画的多了几分妖娆的气质。
一回眸,一挑眉,竟也能显露几分风情出来。
红色也一样适合她,果真是面如桃花,目似秋水,铅华弗御,云鬓峨峨。
有美男盯着自己出社,沈月萝心里也是很得意,“看傻了?那要不你继续在这儿看,咱们连拜堂这个事也省了。”
龙璟眸光收敛,荡漾出一抹笑意来,慢慢走近她,“有些事可以省,有些却不能,听说你又跑出去了?就那么不想跟本五成亲!”
“是,也不全是,”沈月萝如实回答,不想只说好话。
龙璟再向前两步,他们彼此的距离近到,只有一步之遥,
一步之遥,“成亲有协议,你说的假成亲,难道你怕假的变成真?”
“你做梦呢!这是不可能的事,”沈月萝打死都不会承认,她傻了才承认对龙璟有意思呢!
“既然不可能,你又在犹豫什么,害怕什么?”龙璟再次走上前,坐在她身边。
沈月萝坐的床沿,龙璟再一坐,两人一并坐在床沿,这姿势怎么看都很暧昧。
龙璟执起她的手,目光没有看她,也不知在看着哪里,目光似有那么一点飘忽,“沈月萝,我问你,若是从此刻开始,我们试着在一起,你觉得如何?”
“啊!什么在一起?”沈月萝觉得有点懵,不止脑子懵,整个人都是懵的。
因为她忽然觉得,事情好像在朝着她期许的一方面发展,可是另一方面,她紧张的要命。龙璟离的她好近,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控制不住的眼睛发热,鼻子发酸。
确切的说,她忍了好几天,从婚礼提前开始,她内心便酝酿着一种莫名悲伤的情绪。
直到这一刻,她终于再压制不住,难道仅仅因为龙璟的一句话吗?
沈月萝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在龙璟深邃的注视下,越流越凶。
龙璟也吓到了,这个男人何等的沉着冷静,却不想有朝一日,在女人的眼泪下,慌了手脚。
“哭什么,跟我在一起,就这么委屈吗?”龙璟拧着俊眉,动作有些粗鲁的擦掉她的眼泪,“你放眼看看,本王这样的男子配你,岂止是绰绰有余,根本是暴殄天物,你该烧高香,磕头谢恩才对,一朵鲜花插牛粪上,是本王亏了,懂吗?”
别扭的男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只会毒舌,还一口一个本王,傲娇男,连句好话都说不好。
沈月萝被他气笑了,拍掉他的手,自己擦眼泪,又气呼呼的瞪他,“你懂个屁,牛粪里头营养成份多着呢,要是没我这块牛粪,你这朵花就等着枯萎吧!”
见她笑了,龙璟嘴角也扬起淡淡的笑,“如此才对,哭哭啼啼的模样,真不适合你,很难看!”
“你才难看,本姑娘天生丽质,倒是你,这一身红衣穿在身上,你知道像什么吗?”沈月萝俏脸上尽是狡黠。
龙璟不准备作答,“像什么都不重要,将盖头拿来,该出去见人了。”
“像个大号的红包,哈哈……”沈月萝跳起来,双手比划着。
龙璟微微眯起眼,有点危险,却不吓人,“那你就是小号的红包,还是开过封的。”
沈月萝愣了下,“原来你也会说笑话,我还以为你只会板着脸训人呢!”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过来!”
“干嘛?”沈月萝佯装害怕的抱住自己,“王爷殿下,现在是白天,再说了,咱们有约定,不可以洞房,所以啊,你想都别想!”
龙璟冷呵,“是你想多了,本王不过是要帮你收拾一下妆容,免得出去人家以为见鬼了。”
“妆容?我的妆有问题吗?”沈月萝下意识的摸着脸,奔到镜子前照了照。
刚才哭过了,还好她妆化的不浓,所以除了脸上的粉有点糊之外,其他的都还好嘛!
“坐着别动,”龙璟走到她身后,从桌上拿起眉笔,重新替她描起眉线。
描完了眉线,还重新铺上粉。
沈月萝眨着眼睛,看他熟练的动作,心情由高到低,重重的跌落下来,“动作很娴熟吗?经常给人化妆?”
“你以为本王很闲?”龙璟没有理会她的胡言,对着镜子,又修改了几处。
沈月萝撇撇嘴,偶尔抬头看着镜子里的倒影。
男人站在她身后,执着眉笔,描过她的眉眼,有点痒,一直痒到了心里。
“好了,”龙璟放下眉笔,转身去拿了盖头,亲手为她盖上。
别人成亲是什么样,他俩都不清楚。
有的时候,祖宗的规矩,并非那么重要,过日子两个人的事,如果两个人过不好,再多的规矩也不顶用。
盖上盖头,揣上护心镜,手攥着龙璟给的那方印章,沈月萝慢慢的将手放在龙璟手中,一步步朝着门外走去。
“开门!”龙璟牵着她的手,沉声命令。
房门被打开,沈月萝蒙着盖头,虽看不见,却也知道外面站的很多人。
视线被阻隔,感觉就更灵敏了。
龙璟的手,握的很紧,牵着她,坚定的没有半分迟疑。
为了配合她,龙璟放慢了脚步。
曲氏跟郑老爹站在一边,激动又幸福的看着沈月萝。
吾家有女初长,这才刚长成,便要嫁人了。
曲氏心里尤为难过。
女儿嫁了人,便是婆家的人,再不仅仅是自己的女儿。
要不然人家怎么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有欣慰的,也有妒恨的。
比如,站在人群中沈婉。
与她一同来的,还有沈邪。周家的人也来了,来的是周家的女婿钱修。
他长的一般般,个子不高,腰身有点粗。
模样气度,都属一般般。
只要不是站在龙璟,苏沐之,这样的美男子身边,他还是可以看的。
沈邪脸上始终噙着几分邪笑,眯着眼,看着不远处款款走来的沈月萝,手里的折扇漫不经心的晃着。
沈婉手中的帕子都要被揪烂了。她沈月萝
。她沈月萝凭什么嫁给龙璟,凭什么享受这等特殊的成婚礼。
因为按着永安的习俗,男方接不接新娘,全在于男方是否高看女方。
龙璟不仅亲自来接,还一路牵着沈月萝的手。
这分明是在昭告整个永安的人,沈月萝是可以跟他并肩匹配的女子。
沈邪侧目扫了眼沈婉几近狰狞的小脸,噙着一抹笑,提醒道:“注意你的举止,你是王妃的妹妹,拿出你的端庄跟大气来,待会等他们拜了堂,要去城中巡视,你留在这里,可以做为娘家人招呼客人,明白了吗?”
这边只有曲氏一个人招呼,正是一个机会,是沈婉走在人前的机会。
“是,侄女明白,”沈婉恨恨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再抬眸时,便已换上温情和气的目光,嘴角还勾起一抹得体优雅的笑。
“这样才对,忍得了旁人忍不下的苦,才有机会,做人上人,在这一点上,沈月萝做的就比你好,有城府,有手段,她狠的时候,可比你狠多了,”沈邪总算对她有了一点满意。这个侄女,还有那么一点用。否则,他才懒得管沈家的破事。
沈婉心生不快,但脸上没敢表示。现在他们得依靠沈邪,这是沈奎昨夜跟她说的,在沈家没有脱离灾劫之前,千万不能得罪这位二老爷。
钱修跟沈邪也是初次相见,对这位隔了很远的亲戚,要怎么对待,钱修有着自己的打算。
“二叔,依您看,咱们永安的新王妃,后面还会有何大动作,我瞧着她总是琢磨新点子,而且每次都能拿到先机,再这样下去,整个永安的商路,怕是都要被她揽下,咱们这样的小门小户,最后只有落得个关门歇业的下场!”
钱修对沈月萝新开的酒楼,起初没怎么在意,可是当酒楼开起来,今日就要正式试营业时,他进去看了看,这才意识到。酒楼开的不简单,小到桌椅板凳,菜品糕点,大到装修配置,都能让人耳目一新。
装修的时候,就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今日试营业,早早便挤满了人。
沈邪轻蔑一笑,“你是男人,就该有些男人的肚量,你们周家在永安根基已深,再者,酒楼的生意,无非是酒跟菜,只要把握住这两方面,还怕生意不好吗?”
钱修一想也是,“经二叔这么一说,的确是我多虑了,或许新王妃是贪一时的新鲜,王妃宠妻,任她予取予求,让她玩玩吧!”
“哼,你们又怎知王爷不是贪一时的新鲜,”沈婉纯属吃不到葡萄,还说葡萄酸。
钱修脑子转的快,立即讨好的附和,“妹妹说的是,跟妹妹的国色天香比起来,确实略逊几筹。”
他说这话,完全是真心的。
可是他不知沈婉心里的担忧,所以这话在沈婉耳朵里听起来,怎么听都感觉有点嘲笑的意思。
沈婉垂下目光,也不敢当着沈邪的面,给钱修难看。
龙璟买下的宅子,有个高端大气的名字:锦绣园。
当初沈月萝看见这名字时,讥讽的嘲笑他。真会烧包!
为了不落后,她也给自己的小院换了块匾额。
名曰:月宫。
后来被苏兰知道了,笑了整整一个时辰。
因为京城最有名的小倌园,就叫月宫。
后来没办法,沈月萝干脆用曲氏的姓,挂上个曲宅的名字。
这样都能区分开了吧?
可是跟锦绣园三个字比起来,她的曲宅,怎么看怎么不够大气。
那都是后话,因为再后来,两处宅子合为一处,再再后来,整条街都被扩建,成了新的永安王府。旧的王府,被改成了驿馆,专门接待宫里来的人。
此时,史老大方君板着一张老树皮的脸,坐在上首位。她旁边坐着龙震天跟孙芸,都是等着行拜礼的。
除了龙家几位长辈,还有些族里的长者,成王坐在下方的首位。
行拜礼,他不可坐在上面,那样会显得喧宾夺主。
沈月萝乘着行走空隙,悄悄观察过大厅里各人所在的位置。
当她发现,林子珍所坐的位置,就在史老太君的身边,稍稍往下一点,乍一看,似乎没什么不同,可是换个角度,就会发现,其实跟龙震天他们是平行的。
唱礼的是龙府的管家福伯,他眯着一双布满皱纹的眼,和蔼的笑看这一对新人。
想当初,他忧心少主子的病,忧心他还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成亲生子。
没想到,这么快就娶了媳妇,真是福泽深厚啊!
“新人到,行拜礼!”福伯高声唱道。
秋香跟冬梅二人,赶紧摆上蒲团,扶着沈月萝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