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不放过主子吧?”紫鸳插话道。
两个侍卫这个时候拿来了刑棍,一边一个,夹着夭桃站下了。
夭桃看一眼比她大腿还粗的刑棍,身子哆嗦的更厉害了,从地上跪起身来给安锦绣磕头道:“主子饶命,奴婢真的是一时头昏,鬼迷了心窍,奴婢再也不敢了。”
安锦绣看了韩约一眼。
韩约一看安锦绣的样子就道不好,这个主子方才的那种怒气已经不见了,这会儿又成了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这样下去,他们还审什么犯人?韩约想到这里,就跟安锦绣说:“主子,这种嘴硬的奴婢,你就交给奴才好了,奴才一定让她开口说实话。”
夭桃目光惊惶地看着安锦绣。
安锦绣与夭桃对视了一眼,避开了夭桃的视线,对韩约说了一声:“好。”
“打她!”韩约得了安锦绣这句话,生怕安锦绣会反悔一样,忙就命拿着刑棍的两个侍卫道:“狠狠地打,她不说实话,就不要停。”
安锦绣看着夭桃用双手护着了肚子,这个女子明知道自己怀了孩子不能受刑,却还是不肯说实话。“你真不说?”安锦绣又问了夭桃一遍。
夭桃认命一般地趴在了地上,双手死死地护着了自己的肚子,不再说话了。
“还愣着干什么?”韩约看夭桃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更加确定这个女人就是宫里的哪个娘娘派进来的奸细了,催两个侍卫道:“打啊!”
两个侍卫高高地举起了刑棍。
夭桃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徐桃,”袁义这时开口道:“你真不要命了?”
夭桃还是不说话,她给不了安锦绣一个解释,就只能认罚了,希望这一次安锦绣能留她一命,只可惜了她腹中的孩子。
“打!”韩约又喊了一声,一想到自己让这么一个奸细留在了安锦绣的身边,韩约就后怕不已,这个女人就是想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
紫鸳退到了安锦绣的身后站着了,她虽然喊得凶,可是真要看着夭桃挨打,紫鸳又不忍心看了。
安锦绣眼瞅着侍卫们手中的刑棍要落到夭桃的身上了,才喊了一声:“算了!”
两个行刑的侍卫听见了安锦绣的喊,再撤力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把手里的刑棍往旁边一歪。
木棍敲在了地上,发出啪的两声响,将花石的地面砸出了两个小坑,打起的碎石飞起来,有一块甚至落到了安锦绣的脚下。
“主子?”韩约吃惊地看着安锦绣,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吧?
紫鸳也在拉安锦绣的袖子,这到底是打还是不打?能不能给她一个准话?
☆、148夜长梦多
“把她关到房里去,紫鸳你先看着她,”安锦绣说着就转身回了卧房,不给别人跟她说话的机会。
袁义忙跟着安锦绣进了房,随手就把房门给关上了。
韩约跟紫鸳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安锦绣这一下子让他们两个人都回不过神来,这是要闹哪样?
“把她带回房吧,”紫鸳很泄气地跟韩约说:“主子的话,我们得听啊。”
韩约看看瘫在了地上的夭桃,恨不得把这个女人一脚踹死才好。
“走啊,”紫鸳走过来,催韩约道:“你看着她做什么?”
韩约跟两个侍卫说:“把她押回房去。”
两个侍卫要拉夭桃起来,却听见夭桃说:“别碰我,我自己走。”
这还是个贞洁烈女,韩约咬牙切齿,没好气道:“那你快点!”
夭桃动作很快地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向了紫鸳。
紫鸳被夭桃盯得有些吃不住劲,说:“你看着我干什么?犯错的人又不是我!”
“赶紧走!”韩约推了夭桃一把。
夭桃被韩约推得踉跄了一下,差点又跌在了地上。
“你怕她?”韩约问紫鸳道。
“我干嘛怕她?”紫鸳方才被夭桃盯得是有点怕,这会儿被韩约点破了心思,紫鸳怒了,说:“主子就是太好心,要是我,我早就打死她了!”
“那你就去劝劝主子,”韩约教紫鸳道:“别一天到晚就知道傻乎乎地站着。”
“你才傻呢!”紫鸳回着嘴,走过来一拽夭桃,说:“你还不走?是不是想我背你?”
夭桃默不作声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对于紫鸳和韩约在她身后的对话,夭桃是充耳不闻。这些人,夭桃在心里想着,如果有一天她回到了白承泽的身边,她不会放过这些今天辱她的人。这些奴才凭什么对她大呼小叫?夭桃的怒火藏在了心里,只等着自己翻身做人上人的那一天。
卧房里,安锦绣让袁义坐下,亲手给袁义倒了一杯茶,说:“夭桃的事你不用担心,她翻不出大的风浪。”
袁义说:“她要藏药渣做什么?还有她在监视主子?”
安锦绣摇了一下头,说:“我不是让你给她送了一封信吗?”
袁义愣怔了一下,说:“是主子让她做的这些事?”
“我在信中以五皇子的名义,让她盯紧了我,看我是不是对他有异心,在庵堂里经常跟什么人来往。还有就是让她收集一些我服用过的药,药渣也行,五皇子想知道我的身体到底如何了,”安锦绣抿着清茶跟袁义说道:“我跟她说,我会派人跟她见面取走东西的。”
袁义手里捧着茶杯,说:“原来主子的那封信写了这些东西。”
“当然还有一些风花雪月和山盟海誓,”安锦绣说:“我就是想看看,夭桃对她的五皇子到底有多忠心。现在袁义你也看到了,她宁肯腹中的龙子不要,也要护着五皇子,这个女人傻归傻,不过也让我佩服。”
安锦绣的心思有太多的弯弯绕,袁义一下子想不明白安锦绣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知道她这么忠心,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安锦绣说:“以五皇子的名义让她在我这里安心养胎生产,我想我们会少很多麻烦。”
袁义说:“那主子要再写一封信给她?”
“当然,”安锦绣笑道:“美人受了惊,她的情人怎么可能不安慰一下?我就是没办法变出一个五皇子给她,不然我就变一个出来,让她彻底安心。”
袁义一杯茶捧在手里都凉透了后,才跟安锦绣说:“那就得让夭桃相信,庵堂里有五皇子的人了。”
“这个人不就是你吗?”安锦绣说:“你暗中跟她接触,只记是不要让她看到你的样子,听出你的声音就好。”
袁义点了点头,安锦绣的这个办法是可以让夭桃安心的同时也能听话,“那主子还是要跟韩约说一声,他现在一门心思觉得夭桃是后宫哪个娘娘派来的人,一心要杀了夭桃,以绝后患。”
“好,我会哄他的,你觉得韩约能信吗?”答应袁义的同时,安锦绣就顺便问道:“这个人会帮我们吗?”
“还是再看看吧,”袁义想了想说:“毕竟主子现在还没有东西可以治住韩约,他随时可以叛了主子。”
“那他跟紫鸳呢?”安锦绣又故意问道。
袁义的神情呆滞了一下,说:“紫鸳斗不过他,指望紫鸳拿捏住韩约,我看不可能。”
“那丫头傻,”安锦绣道:“我看她连韩约对她的心思都没觉察出来呢。”
“那主子的意思呢?”袁义问安锦绣道:“要成全紫鸳跟韩约吗?”
“韩约是个不错的人选,”安锦绣说:“只是我作不了主,这个要看紫鸳自己的意思。哪天,这丫头跟我说,她要跟了韩约,那我一定成全她。”
“哪怕韩约不能为主子所用?”
“我本也不想让紫鸳趟这滩浑水的,只要她喜欢,我就成全她。”
袁义喝了一口凉透了的清茶,心里一阵清凉的同时又有点怅然,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
“主子,”韩约这时站在门外喊道:“奴才韩约,求见主子。”
“进来吧,”安锦绣道。
袁义站到了安锦绣的身旁,看到韩约低头走进来后,就着重打量了一下站在他和安锦绣面前的韩约。英俊的少年,身量很高也强壮,虽然在皇宫大内当侍卫长,但还是有着少年人特有的那份张扬,虽然家族已经没落,但毕竟也有一个贵族的头衔。袁义觉得,除开韩约能不能被他们所用不谈,韩约这个人的确算得上是紫鸳的良人,错过了这个人,紫鸳这辈子再想找一个比韩约还好的人,几乎是不可能了。
韩约被袁义打量他的目光弄得有点不自在,但在安锦绣的面前,他不好跟袁义翻脸,给安锦绣行了礼后,韩约就说:“主子,你怎么又放过那个徐桃了?”
安锦绣说:“真把她打伤了怎么办?”
韩约说:“这种奴婢,主子就是把她打死了,也没人会说主子的不是啊。”
安锦绣摇头,说:“我下不了手。”
韩约就想不明白,这有什么下不了手的?要打要杀,不是都有他们这些侍卫吗?他们这些侍卫不行,不是还有袁义这个会武的太监吗?“主子,徐桃不能留,您还是尽快处置她吧,”韩约向安锦绣提议道:“主子要是不忍心伤她,那把她赶出庵堂,让她自生自灭去。”
袁义说:“圣上知道这个婢女,突然人不在了,圣上要是问起来怎么办?”
世宗会关心一个小婢女?韩约觉得世宗连紫鸳都不在意,又怎么会在意跟安锦绣不亲近的夭桃?“就说她得病死了,”韩约说:“圣上又不会派人去看她的尸体的。”
“那万一哪天有人发现了她,主子不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吗?”袁义问韩约道。
韩约张了张嘴,最后闭上嘴跟安锦绣请罪道:“主子,是奴才妄言了。”
“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安锦绣小声道:“不过袁义说的是,我不能欺君啊。”
“那主子就把徐桃交给奴才好了,”韩约说。
袁义说:“你想怎么做?”
韩约道:“杀了她,一了百了。”
“杀人?”安锦绣小声叫了起来。
“主子,”韩约卖力地劝安锦绣道:“徐桃摆明了是要害你,这种人就不能留,是她先不想让主子活的,主子还关心她的生死做什么?”
安锦绣猛地一摇头,说:“不能杀人,杀人是要偿命的。”
韩约急得差点没跳脚,当主子的杀一个奴才,要偿什么命?宫里时不时就有人被处死,他也没看哪个主子拿命来偿啊。“那,”韩约没办法了,说:“那奴才将徐桃要害主子的事禀报圣上,让圣上来处置这个女人?”
安锦绣不说话了,只是看着韩约的表情,就能让韩约知道,她还是不愿意这么做。
“主子你不能这么心软,”韩约急道:“您现在是在庵堂住着,日后要是进了宫,……”韩约后面的话没能说的出口,这样的心肠进了宫,对上后宫里的那些娘娘们,他的这个主子不是只有等死的份?世宗再宠你,也不可能天天把你带在身边啊。
“我不是心软,”安锦绣为难道:“这要我怎么说呢。”
韩约汗都急出来了,说:“主子有话,尽管跟奴才说。”
“她是我要进庵堂来的,”安锦绣说:“我以为她跟紫鸳一样,会跟着我好好的过日子,是我识人不清。”
韩约说:“这个不是主子识人不清,是徐桃这个人太能装。”
“圣上已经觉得我傻了,”安锦绣一脸惭愧地跟韩约说:“再让圣上知道我要了个这样的人在身边伺候,圣上更会认定我蠢笨了,我不想……”
安锦绣的话说了一半,看着也是说不下去了,可韩约听懂了,这是这个主子不好意思再把自己的错事让世宗知道了。“那主子就暗地里杀了她,除了奴才跟袁义,没人会知道这事了,”韩约说:“主子放心,杀徐桃这样的女人,奴才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要不主子你再想想,”袁义这时道:“我们先把徐桃看起来,不让她到处走动,等主子拿定主意后,我们再处置了她?”
“你看呢?”安锦绣问韩约道。
“主子,奴才只知道夜长梦多,”韩约说:“还请主子速拿主意。”
“那就先把她看起来,”安锦绣说:“韩大人,不要让圣上知道我又犯了错了。”
韩约很憋气,他说夜长梦多的意思,这个主子愣是没听明白,直接杀了徐桃有什么可为难的?杀人跟杀鸡,在韩约看来,有时候就是一回事。
☆、149再孕
夭桃在被关起来的第三天夜里,听到了自己房间的后窗外,有人在跟她说话。1^^^5^^^1^^^看***书***网
“五爷让你安心呆在这里,”窗外站着的人跟夭桃说:“安主子发现了你的事,你就不要再妄动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是五爷的人?”夭桃问窗外这个蒙面人道。
蒙面人用一种很沙哑的声音跟夭桃说了一下“白承泽”写给夭桃的那封信的内容,然后从窗外扔给了夭桃一块木牌,说:“你应该能认得这个。”
夭桃将木牌拣起,一看便知这是五王府的令牌。但凡是五王府的令牌,上面的字都是白承泽亲手写了后,让人雕刻而成。夭桃只需看这令牌上的字,就知道窗外的人是白承泽派来的了。
“你有话要跟五爷说吗?”来人问夭桃道。
“安主子已经不信我,我该怎么办?”夭桃问来人道。
“她不敢杀你,你老实听话就行,”来人说:“五爷不会让你永远住在这里的。”
“那,”夭桃说:“我可以写信给五爷吗?”
“可以,但是我的时间不多,你想写信就要抓紧。”
夭桃跑到了桌前,她的屋里也没有笔墨纸砚,便用了一块布,咬破了手指写了一封血书。
来人从窗缝里接过血书后,说:“我的令牌。”
夭桃忙把令牌也递还给了来人,说:“你什么时候再来?”
“有机会我会再来,五爷的话你要记住,不用你再盯着安主子了,老实听话就好。”
“是,我听五爷的话,”夭桃答应道。
来人说了一声我走了后,窗外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夭桃刚想开窗看看,紫鸳走进了房中,说:“你在干什么?”
夭桃慌忙转过身,背对了窗户,说:“没,没干什么。”
紫鸳走过来,把夭桃推到了一边,拉开窗往外面看了看,看窗外没人后,才对夭桃说:“你要是再不老实,主子就真不饶你了,到时候你可别怪主子心狠。”
夭桃勉强跟紫鸳笑了一下,说:“我不敢。”
紫鸳关上了窗户,往桌旁的凳子上一坐,说:“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夭桃老老实实地上床躺着去了。
袁义回到了安锦绣的房中,将夭桃写给白承泽的信交给安锦绣。
“还是一封血书呢,”安锦绣念了一句,打开这块叠得方方正正的白布,安锦绣把这血书大概看了看,然后就把血书递给了袁义,说:“你看看吧。”
袁义看了血书,就说:“她把自己有孕的事告诉了五殿下。”
“那是她信得过的人,自然会说,”安锦绣手指轻敲着桌案道:“看来你下次可以给她送些保胎的丸药了,我正在愁怎么给她补补身子呢。”
袁义点头,说:“这个不难,就是没办法让大夫进来看她。”
安锦绣接过袁义递来的血书,随手就放到灯烛上烧掉了。日后白承泽若是知道自己借他名义做下的事,不知道会用怎样一副表情对自己,安锦绣不怀好意地想着。
“我明天出去打听一下京都城里的消息,”袁义说:“主子要我回安府看看吗?”
“去看看太师吧,”安锦绣道:“问问他我生母到底何时才能入土为安。”
“是,”袁义答应道。
等袁义第二日回到安府,问起安太师这个问题时,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