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盯上了,又绕了些路,所以晚了几天。”
上官勇接过了蜡丸,看这个蜡丸没有裂缝,中间也没有碎屑,没有被人打开看过的样子,这才捏开了这粒蜡丸,等他看到这信上的笔迹,就知道这是安锦绣的亲笔信了。
韩经一直等到上官勇看完了信,才问上官勇道:“上官将军,在下是不是来迟了?”
上官勇手捏着这封信,道:“没事,一路上辛苦你了。”
韩经忙笑道:“没来迟就好,将军,我这就告辞了,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我带回京城去的?”
上官勇说:“再见到韩大人的时候,你替我跟他说声谢谢。”
韩经听上官勇没东西要他带,莫名就松了一口气,说:“上官将军太客气了。”
上官勇拿了两张银票放到了韩经的手上,说:“你回京的路上还是要小心。”
韩经想推辞上官勇给他的赏钱,可是又一想自己不要,反而是落了上官勇的面子,所以干脆就什么话也不说,把这两张银票收了。
上官勇也不留韩经在军中休息了,从宫里往外递消息就已经是死罪了,安锦绣这还是往江南他这里传消息,上官勇要是心再狠点,都能杀了韩经灭口。
韩经给上官勇行礼之后,就要走。
上官勇却又道:“我这里还有一人也要回京,不如你跟他一起走吧,在路上你们两个也好有个照应。”
韩经明白,这是上官勇怕他在路上出事,特意让人护他上路,马上就点头道:“那在下就多谢将军了。”
“你是我在城面旧巷的老邻居,”上官勇这时道:“听闻我在江南,所以特意来找我借些银两,记住我的话了?”
韩经忙又点了点头
上官勇让自己的中军官先带韩经下去休息,命人去把袁义叫来。
上官睿也跟着袁义一起来了,看见上官勇说:“京城里来人找大哥你了?”
这个时候上官勇已经把安锦绣写的信烧掉了,说:“不是熟人,以前应该也是住在城南旧巷的。”
上官睿说:“他来找大哥做什么?”
上官勇说:“借些银两。”
上官睿一脸的狐疑,还有人能跑到军里来借钱?
袁义这时道:“将军找我何事?”
“给圣上的那本奏折我要重写,”上官勇说道:“原来的那一本,你把它烧掉吧。”
袁义没问原因,拿出放在身上的奏折,走到火盆那里点了火,把这奏折扔进了火盆里。看见这火盆里已经有了一点点纸灰,袁义看了上官勇一眼,也没有吱声。上官勇的这个军帐,有专人打扫,这才大早上的,这火盆应该被清理过了才对,上官大将军方才应该在这火盆里烧了什么。
上官勇说道:“我刚得到了消息,五殿下住在符乡林家的大宅里。”
上官睿说:“我们不是应该先找元志吗?”
“元志要找,水匪我们也要打,”上官勇道:“江南官场与水匪素有勾结,这一次元志的事,一定跟江南的这些官儿有关系。”
上官睿说:“大哥你查到了什么?”
“我想过了,”上官勇道:“我要把林家那座大宅给围了。”
袁义看着火盆里的奏折被烧为了灰烬,说道:“少爷是五殿下害的?”安元志跟他说过要杀了白承泽的话,白承泽也许跟安元志有一样的心思也说不定啊。
☆、395军队与官场
上官勇下笔飞快地给世宗重又写了一本奏折,写了水匪混入江南当地的军勇之中,不但目的明确地行剌了安元志,导致安元志负伤落入江中,生死不明。上官勇在奏折中为自己的无能向世宗请罪,在这本奏折最后的最后,上官勇加上了句,“符乡林家为江南大族,但据臣查,其与江南水匪有私下勾结之嫌。”
上官睿看了上官勇写的奏折之后,问道:“大哥,你这是想诛了林家?”
上官勇道:“元志是安家的公子,太师在江南也有门生故吏,一般官员不会动元志。”
袁义道:“少爷动过杀了五殿下的念头,只是我们与将军会合之后,一直没能找到五殿下在江南的落脚处,所以这事少爷没有跟将军提过。”
上官勇把这奏折封好了口,递给了袁义,道:“回去后,替我多劝劝她吧。”
袁义双手接过了这奏折,道:“那我马上就动身。”
“从京城来的那个人,你跟他一起走吧,”上官勇又道:“你们彼此互相照应,他姓韩。”
袁义望着上官勇,眼皮一跳,京城人,姓韩,还要他陪着这人一起上京,看来这个人应该是韩约的什么人了,“知道了,”袁义跟上官勇道:“将军和二少爷在江南一切小心。”
“你也一样,”上官勇道:“圣上若问你为何迟迟不归,你就说些江南的乱象给圣上听好了。”
上官睿道:“最好说水匪闹得江南民不聊生,这样我们才能在江南多呆些日子。”
袁义点头答应后,走了出去。
“我去送他,”上官睿道。
上官勇冲上官睿挥了挥手,袁义是内廷的太监,他是带兵的将军,就凭着这两个身份,上官勇就没办法去送一送袁义。
韩经在等袁义的时候,抓紧时间在军中吃了顿饭,想着自己回京的路可能也不太平,便没敢梳洗,还是蓬头垢面的走在袁义和上官睿的前面。
“袁义你说,元志会不会有事?”上官睿陪着袁义往军营外走,一边小声问袁义道。
袁义道:“一日没有见到尸体,那少爷就还活着。”
“我问过这里的渔民了,”上官睿道:“从这里落江的人,尸体多半是找不到的,昨天晚上水流湍急,尸体一路往东,会入海,根本找不到的。”
袁义看看上官睿,上官睿的眼底全是血丝,嘴角还生着泡,一看就是急出来的。
“我不是咒他死啊,”上官睿这时又意识到了什么,着慌地跟袁义摆手道:“我就是想知道,我该去哪里找那个混蛋。”
“少爷不会有事的,”袁义说道:“练武之人,身体总比一般人强壮,他全身的皮被打烂了,还能活着,这一次的事,他一定也能逢凶化吉。”
上官睿显得茫然,说:“他要是被冲到了海里去,也一样能活下来吗?”
袁义说:“二少爷,袁义他们会去找少爷,你现在得帮将军啊。”
“嗯?”上官睿看向了袁义,说:“我能帮我哥什么?”
袁义压低了声音说:“我看将军不是完全信那个乔先生,那将军身边读书好的人也就只有二少爷了,这个时候你得帮着将军拿主意啊。”
上官睿苦着脸道:“我这会儿脑子乱,什么也想不起来。”
袁义闷头往前走着,他不是个爱幻想的天真人,安元志能活着的机会有多大,袁义心里明白,只是看着上官睿眼底的血丝,嘴角生出的泡,真话他是怎么也不敢跟上官睿说。走出了军营,韩经在那边都上了马了,袁义才跟上官睿道:“二少爷,不管怎样,你也要为少爷报这个仇啊,不然就算把少爷救回来了,他还是不会给你好脸色看的。”
袁义半开玩笑的话,总算是让上官睿笑了一笑,道:“他这个混蛋,做得出这种事来。”
袁义翻身上了马,冲上官睿一抱拳道:“二少爷保重。”
上官睿站在军营外,看着袁义和韩经跑远,抬头再看看天空。一夜暴雨之后,头顶的天空这会儿湛蓝,这颜色纯净的不带一点儿杂质,上官睿被这颜色剌痛了双眼,这世上的事若是与这片湛蓝一般纯净无扰该多好?
上官勇这会儿把自己的几个兄弟一起叫进了军帐里,商量起对付林家的事来。
众将一听上官勇要把林家大宅给围了,都是一愣。
上官睿走进帐中时,就听见有将领在问他的兄长:“林家在江南的势力不小,他们跟水匪有关系?”
“我们攻打林家大宅不算大事,”另一员将官道:“只是之后我们怎么收场?我听说符乡林家在外面当官的族人有几十个呢,这些人要是一人一份喊冤的折子,那还不把我们淹死?”
上官勇这时道:“我也不瞒诸位,五殿下现在就在林家大宅里住着。”
众将一时间都成哑巴了。
“你们若是觉得这事不能插手,那我带着亲卫营过去办这事儿,”上官勇说道。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马上就有将官跳了起来,说:“我们是贪生怕死的人吗?不就一个皇子殿下?手上没兵没将的,我们哥几个在军里混到现在,还能怕他不成?”
其他几个人一起点头。
“那是个皇子,”上官勇道:“我与他是站不到一块儿了,日后就是他们皇子争位,我想我也绝不可能帮他。”
“圣上有九个皇子,”戚武子揉了揉发涨的双眼,道:“死了一个,还有八个,大哥不帮他,还有六个能选,这又算个什么大事?”
“可是白承泽也有机会当皇帝,”上官勇又道。
上官睿这个时候笑了起来,道:“以前我们就是些看人脸色办事的人,现在大哥和各位哥哥的将位都上去了,还有了一个军,看来有些以前我们谈不得的事,现在也要谈了。”
“那就让他当不了这个皇帝,”有将官道:“我没脑子想这些东西,一直以来都是跟着大哥混的,有今天也是跟着大哥才得来的,大哥你说了算。”
其他几个一起点头。
上官勇这时才道:“五殿下来江南,就是想趁乱接手江南官场,林家是他一定要拉拢的人家。我们在这里呆着,一定碍了他的事了。”
“军不管政,”有将领疑惑道:“我们能碍他什么事啊?”
“兴王府的家当,是被元志拿了,”上官睿说了一句。
几位将领面面相觑。
上官睿说:“本来想等我们回京之后,把这笔钱跟大家分了,没想到我们还没回京,元志就已经出事了。”
“是五殿下害了他?”戚五子瞪着眼睛道。
上官睿道:“除了他,在江南还有谁敢对安家的少爷动手?”
众人一起开始骂娘了,都是火爆的脾气,当兵的人最看不惯这种背后给人下刀子的事。
上官勇听着自己的兄弟们骂娘,安锦绣在信里把事情说得很清楚了,不想让白承泽在江南得偿所愿,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江南官场的这些旧老爷们彻底完蛋,他现在手上唯一的优势就是兵,除了用兵,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能去对付白承泽。还有安元志,上官勇这会儿隐隐感觉,下手杀安元志的人就是白承泽。
上官睿对于将领们的骂声充耳不闻,他看着自己的兄长,现在就跟白承泽翻脸,是时候吗?说起来,白承泽还被人看作是他大哥的伯乐,双方这一翻脸,他大哥日后少不得再得一个白眼狼的名声。“大哥,”上官睿走到了上官勇的跟前,说道:“下手害元志的人,一定是五殿下。”
上官勇抬头看向上官睿,“嗯”了一声。
不管凶手是不是白承泽,他们现在都要把罪名落到白承泽的头上去,这样一来,卫**才能出师有名,上官勇也不会落得一个白眼狼的名声。
“老戚带两万兵去符乡,”上官勇对戚武子道:“把林家围上,就说林家里面藏着水匪。”
“是,”戚武子很痛快地就领了命。弄丢了安元志,他这会儿心里正内疚到不行呢,巴不得出去为他的上官大哥做些事。
“还有,”上官勇叮嘱道:“但凡大族,都有秘室地道什么的,你去了符乡,找些当地人,最好当初为林家修宅子的人问问,把秘道给他堵上。”
戚武子说:“那我不进去?”
“等我解决了这帮水匪,再去符乡找你,”上官勇道:“如果五殿下找你,你就当不认识他,总之林宅里的人,你一个人也不准放走。”
戚武子说:“我明白了。”
“戚哥,”上官睿这时道:“五殿下一定会用功名利禄收买你,你可得撑住了。”
戚武子说:“我能干不要兄弟的事吗?”
“你去吧,”上官勇道:“如果林家的人要往外冲,或者有人要进去,你就开杀戒。”
戚武子拿了上官勇的将令,大步走了。
“我们也准备拔营,”上官勇对其他几位道:“你们下去准备吧。”
“大哥,”有将官问上官勇道:“那五少爷呢?”
“我派两队人沿江两岸去找,”上官勇道:“元志的事交给他们去办。”
将领们一起退了下去。
上官睿说:“大哥,你就这么相信老戚吗?万一五殿下许下的条件,让他撑不住怎么办?”
“他是从军的人,”上官勇道:“军里不比他们文官的官场,叛了自己的队伍,老戚日后在军中就无立足之地,除非五殿下可以许他一支军队。老戚不是傻子,你就放心吧。“
上官睿把腰弯下来,目光直视着上官勇道:“大哥,你为什么现在要去对付五殿下?”
☆、396谋算江南
“我不对付他,等着他安排好了人手来对付我吗?”上官勇跟自己弟弟道:“白氏皇族的人都是在人身后伸手的主儿,我上过他们一回当,不会再上第二次。”
上官睿听得眉眼纠结,却不敢跟上官勇再提及安锦绣之事,跟上官勇道:“我怕戚哥对付不了五殿下,我跟他一起去吧。”
上官勇摇头,道:“你一去,老戚会觉得我不信他。”
“可是……”
上官勇冲上官睿摆了摆手,说:“元志已经出事了,你与平宁不能再出事了,不然你大嫂一定受不了。”
“我没用,”上官睿跟上官勇道:“元志老说我,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会儿我算是知道了,这话是真的,我在军里什么也干不了。”
“乔先生跟你一样,也是读书人,”上官勇道:“他在军中能干得很好,为什么你不行?你跟他多学些东西,乔先生跟我说过,他再跟我几年,就会归乡去了。”
“他要走?”
“他欠着周宜的情,”上官勇道:“没办法全心全意地在我这里帮忙,乔先生是个知进退的。”
“我去看看平宁,”上官睿说着话就转身走了出去,这会儿听着这些话,他就心烦。
上官勇心里这会儿没有什么算计,他也看不透江南的官场,他只是有一种为将者的本能,知道危险在哪里等着他。安锦绣的信,让他确定了一件事,他要不对付白承泽,白承泽就不会让他从江南全身而退,这样一来,他不先下手,那他很可能就带着卫**折在了江南这里。
上官睿走后不久,又一支两千人的军队就被上官勇派出,直奔淮州,专为保护安书泉一家人。
上官勇站在辕门前,看着这支军队离营之后,正要回自己的军帐,没成想在辕门前,迎到了世宗派来给他送秘旨的太监。
这太监在营外看见了上官勇,连军营都没进,在营外一个无人处,将藏在身上的秘旨交到了上官勇的手上。
上官勇看了这秘旨,心里又踏实了一点,有了这道秘旨,他就能在必要时,调江南的水师过来了。“公公一路上辛苦了,”上官勇跟这个脸上,身上不比韩经干净多少的太监说道:“圣上还好吗?”
“将军放心,大总管让小人给将军带句话,主子现在很好,”这太监道:“请将军务必小心,多保重。”
上官勇知道这个主子,是说的安锦绣。点了点头后,上官勇给了这太监赏钱,道:“公公回去的路上小心,另请公公转告圣上,安元志出事了。”
来传秘旨的太监听了上官勇说完安元志的事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忙道:“但愿安五少爷没事,小人回宫后,一定据实禀报圣上。”
“有劳了,”上官勇站在路旁,看着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