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前面大步子走着的人,彻底不见人影儿了,便缓下脚步。反正她手里有钱,不管她,她也能自己找到地方买自己要的东西。
沈木木一个人东看看,西瞧瞧,颇有些自得其乐。
原身是养在深闺的千金,一年到头也没有几次出门的机会。难得的几次出行都是坐轿,每次都被外面的热闹勾得心痒痒,却因为母亲看得紧,掀帘的机会都没有。
沈木木一个穿越人士,也稀罕古代的东西。
沈木木对历史没有研究,不清楚古代一个镇大概有多少人。但一路逛过来,倒觉得这茶树镇的热闹程度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做生意的商贩挤满了街道,挑货的农民沿街叫卖,刚出炉的包子馒头还在冒着热气,还有孩童在嬉戏打闹,一派生机勃勃。
和原身的打听来的那些,估计也是京都人瞧不起小地方编排的。嗯,大概类似于现代一线城市的人总觉得二三线城市全是穷乡僻壤。如果不是,难以想象这个时代的繁荣程度!
除了出乎意料的热闹外,民风……也有点彪悍!
沈木木亲眼看见,两个年轻人在街道中间打架,旁边围了一群助威的人!助威人中,男女老少都有!沈木木远远看了一会儿,没见人上去劝架。沈木木瞧了会儿热闹,买了东西便要回去了。
“小娘子是外地人吧?”沈木木刚买好东西,正低头理着。旁边传来一个刻意压低,却掩不住轻佻的声音。
她这是。。。被搭讪了?
第9章 老实点
就她没抬眼的功夫,一柄扇子伸过来,意图挑起她下巴。
沈木木眼明手快的一把将那扇子打下去,迅速往后退了两步。眼神跟着冷下来,尼玛,这根本不是搭讪,是调戏轻薄!
“小娘子别误会,在下黄金玉,是这茶树镇最大酒楼的少东家。瞧见姑娘眼生,便上前问候问候。今儿咱俩在这相遇,也算有缘。远来是客,想请姑娘到茶楼一坐,不知在下可有这荣幸。”
沈木木:……
前言不搭后语!逻辑处处漏洞!她说自己是外地人了吗?她怎么不知道古代人这么热情,在大街上随便见个人就要请到茶楼坐一坐?
沈木木历史是不好,但架不住人家看过偶像剧啊,这明明是恶霸调戏良家女子的戏码!懒得搭理,沈木木转了脚步想绕开他们。这黄金玉一看人要走,连忙伸了手要拉她,被沈木木一把挣脱了。
“呦呵,小手儿挺有劲儿嘛,爷喜欢。”那人在后面笑呵呵的说着不中听的话。
呵,装不到两句就露馅了,沈木木埋头往前走。
“来呀,上去给我把小娘子拦住咯。”还没走出几步呢,几个狗腿子出来刷存在感了,一下堵了沈木木的路。沈木木只得停下,回头瞅那人。
黄金玉堵人堵半天了,好容易博得美人一个正眼相看,有些高兴。刷一下打开扇子,摇头晃脑的扇了两下,然后慢慢合拢。期间,嘴角微微上扬,一双浑浊的眼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佳人。
“瞅瞅小娘子穿的这粗布衫,啧啧。哥哥我啊,都担心把你这一身的细皮嫩肉给割伤咯。”说罢,抖了抖两下自己的宽袖子,继续慢条斯理的继续说道:“小娘子瞧着眼生得紧,怕是外地来的吧,知道哥哥的名号不?”
……
“不知道没关系,以后啊,哥哥慢慢说与你听。”没人回答,黄金玉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开了。“小娘子要是跟了哥哥,别的咱不说,保你顿顿吃香喝辣,穿不完的绫罗绸缎。”说罢,黄金玉又打开扇子,自得的扇起来,也不管扇的都是热风。拿一双小眼睛从头到尾的打量着面前的人。
这小娘子长得标志,光看那细嫩的手,领口露出来的一小截白嫩的肌肤,就让他垂涎欲滴。这茶树镇就没几个有这等姿色的,寻芳阁那几个他都玩腻味了,正好换换口味。
他到底有几分眼色,一看就知道小姑娘原先是被精心养着的,身上这粗布衣配那一身嫩肉,很不协调。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拿下这小姑娘,还得对症入药。一番话下来,他都要被自己的聪明感动了。
沈木木听着他那话,抬眼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穿的那绫罗绸缎,眼角狠狠抽了下。看着料子是不错,但他身板太瘦,撑不起来,与其说穿这绫罗绸缎,说是“套”更合适。
“多谢黄公子的美意,小妇人一家人还等着小妇人回去烧菜,这茶就不喝了。”沈木木原来以为不搭理他,这人讨了个没趣,就能让她走了。没想到这人却是个话唠,一个人也能说开。索性说清楚她嫁人了。
“你嫁人了?那人有我好吗?”
沈木木就想不明白,这人都不照镜子的?瞧瞧他单薄的身材,暗黄的面色,眼下的一团黑青,明显一副纵欲过度模样,他哪儿来的自信问这种问题?!
“我真嫁人了,你要喝茶找旁人去!给别人吃香喝辣,让别人穿绫罗绸缎去吧。”怎么还没完没了了?这人根本不符合纨绔子弟的人设,正常纨绔这会儿谁不是在家猫着,蒲扇摇着,美人伺候着,降暑汤喝着。也就这人有毛病,大热天出来勾搭人。
“哦?可姑娘眼神通透、身形窈窕,分明是处子之身。”嗯,还有处女晕,黄金玉盯着佳人的粉面。
擦!这人说话越来越不中听,加上太阳越升越高,沈木木越来越不耐烦,她实在不愿继续纠缠。
寻了个空挡,出其不意的给黄金玉来了一记撩阴腿。趁狗腿子们围着主子的间隙,提了裙子,不要命的往回跑。
“哎呦~小娘们敢偷袭我,哎呦~”“都围着我干什么,赶紧去给我把那小娘们抓住了,爷不给她点儿颜色看看!”黄金玉勾着腰,捂着裆,疼得半死还惦记着抓人。
沈木木闷头往前冲,不留神从旁边冲出来一个人一把抱住了她。以为是黄金玉的手下抓住她了,连抓带踢,死命的挣扎。
“老实点,给你能耐的。”冰渣子似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是谢予。
“谢老三,这人爷先看上的,识相的就把人给我交出啦。”黄金玉哼哼唧唧的被手下扶了过来,问谢予要人。
谢予也是个爷们,把人往自己身后一拨。二话不说,三两下打倒黄金玉的几个手下,单手拎着黄金玉的衣领:“你看上的?你他娘的看上的是我媳妇!!”
黄金玉扑腾着不着地儿脚,放狠话:“谢老三,你知道我是谁吧?我妹妹前儿个可才给王县丞生了长子!”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胆敢调戏良家妇女,还道他是什么身份呢,原来就是一个县丞的大舅子。
谢予没废话,将人狠狠的掼到地上,扬起半米高的尘土。
“谢老三……”黄金玉扑腾着要说什么,被谢予一拳头砸到脸上,立马见了血。谢予不解气似的照着找着他的肋骨来了几拳。
黄金玉疼得蜷缩起来,哆嗦着嘴说不出话来,用怨毒的目光盯着谢予。谢予也不在意,起身用脚碾他的脸,“我谢三爷的媳妇都不认识,这双眼留着倒像是没什么用了。”说罢,恶狠狠的盯回去,凶悍的表情加上狰狞的伤疤,很是吓人。
黄金玉到底在温柔乡待久了,失了点血性。被谢予这么一瞪,立马成了软脚虾。闭了眼,自己忍痛。
第10章 调侃
中午的太阳升得挺高了,街上的人明显少了很多。
和出来时候一样,男人走在前面,女人在后面追着。不同的是,女人追得紧,男人步子迈得不快,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不大。
沈木木感激又委屈,她本来就穿越不久,人生地不熟的。面对一群男人的围堵、调戏,饶是她心性坚定,也不免有些怕。谢予出面教训了人,她是感激,但看着面前的背影,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谢予走在前面倒不是刻意冷落自己媳妇,虽说教训了黄金玉一顿,他自己也是有些心绪不平。
脑海里萦绕着黄金玉说的那话:分明是处子之身……分明……是处子……
谢予胸口闷闷的,停下脚步,紧跟在后面的小女人也停下了脚步。两人身高有差距,对视的话,他要低头,她要仰头。
紧紧跟在他身后的女子,细嫩的脖子因为天热泛出一片淡淡的红晕,星星点点。出门时候,挽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跑散了一些,掉了几缕青丝沾在白里透红的小脸上,青涩中带着妩媚,煞是好看。
明明看到她踢人裤裆的时候,果断干脆,这会儿倒是一副受惊模样,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
想到什么,谢予的脸刷一下变阴沉了!这小东西踢的是人家的裤裆!臭男人的裤裆!
突然袭来的憋闷让谢予一下失了说话的念头,沉着脸,掉头继续走。这次的步子可是迈得又大又快,但也没能甩掉后面那人。
沈木木眼睁睁的看着男人的脸多云转阴,也想不明白是不是自己惹到他了,任命的跟在后面。进了院子,谢母意料中的待在屋里,不同以往的是,屋里有说话声。
沈木木嫁过来几天了,除了一个没见过面的敲门人以外,没人上门来。不免疑惑,她看向谢予。
“是吴大娘来了。”吴大娘是谁?沈木木还想问,见谢予一脸不愿多说,便作罢了。
两人很有默契的没出声,先回了卧房。一进屋,沈木木就找了干净的布条和金疮药。
“你坐下,我给你看看手。”拉了男人坐到桌边,执起他的右手。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剐蹭到哪儿了,他的手在流血。
谢予习惯性的挑眉,任她摆布,对于女人清楚知道他放东西的位置,有些惊讶,“你知道怎么处理?”
“嗯,我先给你清洗一下伤口,可能有些疼,你忍着点儿。”沈木木端了桌上没喝完的凉开水简单冲了一下,还好,伤口不是很大。完了,她凑上去吹了吹。
轻柔的暖风吹在伤口上,谢予觉得整条右臂麻酥酥的,嗯,还有点儿痒,他强忍着不适。看蹲在面前的小身子给他上了金疮药,小心的绑上了布条。
谢予觉得女人就是大惊小怪,这点儿伤算什么,还用得着散金疮药,绑布条?心里这么想着,倒没说话制止,动弹一下都不曾。
怪异的,心里的烦闷感消散了许多,紧皱着的眉头也渐渐松开了。
“你这出去一趟,就买了这些东西?”谢予看着女人摆上桌面的东西,牙刷、牙粉,皂角、胰子,一应全是洗漱用品,还一样买了几份。
“不单单是我的,给你和婆婆也一人买了一份,先把咱两的捡出来,一会儿把婆婆的送去。”沈木木回头看他一眼,见他没有不耐烦,便柔柔的跟他解释道。
谢予别过头,翻来覆去的看他收拾的包扎,末了补一句:好丑。
沈木木没理他。
“婆婆,这是早上放井里凉着的绿豆汤,午饭还有一会儿,你们先喝着,降降暑。”沈木木给屋里的人一人拿了一碗绿豆汤。
“好好好,午饭先不急。来,这是你吴大娘。平日里啊,亏得吴大娘不时过来陪我解闷,不然我啊,不知道要闷成什么样儿了呢。”谢母介绍旁边坐着的年龄相仿的妇人。
沈木木转头,看向吴大娘,中等身材,身形微胖,圆脸蛋,正看着她呢,便微笑着叫了人。
二八年纪的少女睫长眼大,皮肤白皙,容貌秀丽,眉目灵动,秀气十足。往堂屋里一站,嘴角弯弯,好像空气都变明朗起来了。
吴大娘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秀丽细嫩的小姑娘,夸奖的话不要钱的往外蹦,“瞧瞧,这一张小脸儿长得,真真是巴掌小脸儿。这闺女儿长得好看,天仙儿似的,心也是好的,这买东西还能记着家里人。”
让谢予先拿进来的东西还放在桌子上呢,想是谢予说了是她买的。吴大娘话有些多,但不讨人厌,三两句说得谢母合不拢嘴的。
“你们买就是了,你说说,我一个老婆子用什么啊,以后啊,可不许再糟蹋那钱了。”谢母嘴里不住推是这么说着,眼里全满是笑意。显然是满意这个媳妇时时挂念着她的。
沈木木陪着喝了绿豆汤,收拾碗筷,便先去做饭了。“外卖”叫谢予今儿去取消了,以后都是她来煮饭。
“哎呦,这下好了,这三儿得了这么个媳妇,还不得可劲儿稀罕。”吴大娘见人出去了,便和谢母挤眉弄眼的调侃谢予。
谢母腿脚不便,加上性子喜静,很少出去。吴大娘就三五不时的过来找谢母坐坐,跟她聊会儿天,一起做做针线活。她心肠好,话又多,能逗陪谢母解闷,加上也算是看着谢予长大的,喊谢予三儿。谢予是默许的。
“谁说不是三儿的福气呢,这小姑娘说是千金小姐。进了这门儿,可是勤快得不行。对我这个不中用的也是尽心尽力,夜壶抢着倒,没一点儿嫌弃。衣服都抢着洗呢,我死命护着不让,这才罢了。”谢母帮腔,她的话一多半是说给谢予听的。
两人你来我往说了几句,见谢予木着一张脸,脸红一下都不曾,便嫌他无趣,打发了他去厨房帮忙。
“老大姐,这男人有了媳妇,他就会收心了。三儿也是个懂事的,你就等着抱大胖孙子吧。这往后的,享不完的福呢……”
两人是出去了,可吴大娘这大嗓门说的话,是一点儿不漏传到两人耳里了。谢予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不转睛的盯着沈木木看。沈木木只埋头做自己的饭。
第11章 感激
沈木木是个会享受的,为了吃好,她刻意去学过厨艺。所以她嫁过来真正意义上做的一顿饭,色香味俱全,六个菜,四个人吃了个干净,也算是宾客尽欢。
吃完饭,谢予又出去了,晚饭都没回来吃。沈木木洗了澡,也没早睡,就着灯光纳鞋底,等人回来。
对于谢予,她是感激的。白天那种情形,她一个女子无论如何是对付不了一群男人的。无法想象,今天谢予没有来,而她又没逃脱的话,会出什么事。
沈木木始终记得,别人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虽说谢予是她丈夫,她也一样感激,不会觉得这是他应该做的。她短短二十几年的生命里也不是没见过把妻子往火坑里推的丈夫。
这个时代虽不在历史中,但和中国古代一样对女人的要求很高,和外男多说两句,闲言碎语是肯定的,喊打喊杀的也有。
谢予给她解围之后,虽有些不高兴,但也没有质问她什么,或者做其他的什么事。
这样很难得。
因为难得,她想去珍惜,也许经营一下,和谢予一起生活也是不错的选择。谢予今天一番作为,除了让她感激,也莫名给了她些安全感。
她是单亲家庭长大的,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孩童时,被人欺负,她会暗暗期待父亲来来救她。少女时期,她希望像童话故事里一样,有骑着白马的王子来拯救她。长大之后,她能保护自己了,可她再厉害在强势,也终究是个女人。
而女人需要安全感。
沈木木曾经读到过一段话: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
那时母亲刚过世不久,她一个人处理完所有后事。偶然看到这段话,不知怎么的,就哭了,哭得歇斯底里。
一个人坐在烛火下,东想西想的,她又想起了那段话。或许,谢予会是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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