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做梦了快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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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做梦了快醒来-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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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阁若有所思。
  那这次的任务就是送亲了……可是,如果她跟上次一样,到了陈国后,突然坚决不嫁,那就……
  她的梦,有蹊跷。
  为何都与结婚嫁人有关?
  步辇停了下来。
  大殿前候着的小太监飞奔而来,拂尘一甩,跪地行礼:“公主殿下金安,圣上等了许久了。”
  “父皇可还好?”
  “好!今日的早膳进了不少呢。”
  梅阁上前接过谢冬清解下的披风,退了几步站了回去。
  谢冬清侧头,思索片刻,对他说道:“你跟我一起来。”
  不知为何,她很信任梅阁,看到这个人,就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梅阁紧随她进入大殿。
  凉国的皇帝面容苍老,面色蜡黄,灰白的头发稀稀疏疏,有一些没办法梳拢束起,散落下来,飘在额头两侧。
  仔细一看,这个皇帝确实是谢冬清父亲的长相,只不过稍显老态,更沧桑了些。
  “阿清,你来了。”
  “爹爹……”谢冬清连跪礼都没有行,直奔皇帝身边,“爹……女儿,今日来向爹爹辞别。”
  老皇帝目露不舍:“……也好,都准备妥了吗?”
  谢冬清点点头:“该办的都办好了,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府上的事物也交待妥了,爹爹放心吧。”
  “唉,这一天……终归是要来,朕的女儿,也要离朕而去,剩朕一个孤家寡人……罢了,女儿总是要出嫁的。”老皇帝慢悠悠叹气。
  谢冬清低下头,眼含泪光:“女儿还是放心不下爹爹,一想到这次就要长久地离爹爹而去……女儿心里就不好受。”
  老皇帝捧着谢冬清的手,亦是一脸忧伤,哽咽道:“你母后……你母后若还在,一定不舍得你远嫁他国。”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出了一会儿神,哀叹道:“阿清啊,你要是个皇子,该多好啊……”
  她要是个皇子……老皇帝侧过头,发出长长的叹息。
  谢冬清忽然跪地,流出两行清泪,颤声道:“我也恨自己不是男儿身,虽有替父分忧之心,奈何却无能为力。只得看我大凉,看着我谢家的皇位白白拱手给他人,女儿,女儿不甘心啊!”
  梅阁在旁边静静看着,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老皇帝将她扶起,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朕的好孩子……朕的好孩子,你自小好强,文治武功不比男儿差,朕只恨苍天无眼,造化弄人……”
  此时,殿外突然传来繆王尖细的声音:“圣上!侄儿有要事求见!”
  谢冬清轻轻拭去眼泪,站在皇帝身侧。
  大门推开,繆王疾行而来:“圣上!荷州州牧发来急报,礼河荷州段决口,荷州的姚南,思川北地皆遭涝害,千亩耕田被淹,灾情严重。”
  老皇帝一惊,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平顺了呼吸之后才说道:“速招傅丞相来,何时的事?”
  繆王看了一眼谢冬清,并没有说话。
  皇帝明白他的意思,哼了一声,慢声道:“冬清,你先去吧。”
  谢冬清只得依言退下。
  梅阁紧跟在后,出了大殿,十分尽责把手上的披风帮她披上,还顺手打了个蝴蝶结。
  谢冬清低头看着,半晌无语。
  几个重臣匆忙而来,对她行礼。
  谢冬清问道:“如今已是深秋,为何还会发生涝灾?荷州的情况如何?”
  工部侍郎毕恭毕敬回道:“荷州最近天气反常,妖邪的很,暴雨接连不断,过八月后,荷州官员以为汛期已过,遂放松了些,结果暴雨突至,连下数日,以致礼河决口,各大官员措手不及,这才造成今日局面。消息刚刚传达帝京,臣也是刚看到急报,不知公主有何……”
  话还未完,便被打断:“王侍郎,你在说什么呢?”
  只见繆王站在殿门外,斜眼看着他,不快道:“难不成还要圣上和本王在殿内候着你?!”
  “不敢,不敢。”工部侍郎擦了擦汗,同谢冬清行了礼,匆忙进殿。
  繆王转身,咬牙嘲道:“哼,牝鸡司晨。”
  谢冬清深吸口气,佯装没听到,甩袖而去。
  梅阁在她身后,沉默了一会儿,道:“其实也不对,要是雄鸡声音嘶哑无法打鸣,而母鸡声音嘹亮又尽职尽责,为何不可担任打鸣一事?”
  谢冬清猛地停住脚,良久,才道:“……算了。你也不用安慰我了,我本意不是要过问政事,只因荷州此时发生灾情,加之父皇身体抱恙……我放心不下而已。毕竟,这是我的国家,我身为凉国公主,关心百姓疾苦,也在情理之中。只是……算了,谢谢你。”
  谢冬清来到大殿南侧,大臣们办公的地方。礼部侍郎见了她,连忙行礼,汇报情况:“公主出嫁的车队已备好,圣上一早下了旨,此行嫁去陈国,走北古道一路,由征北将军卫坤带队护送。另外,明日卯时三刻从东门启程,到时,圣上会登城门送公主离开。”
  谢冬清回过神,微笑道:“多谢。这些日子,辛苦韩侍郎了。”
  “不敢,这是臣应当做的。”
  一切事物都打点完毕,已至午时。梅阁从侍从那里接过一碟点心,递给了谢冬清。
  谢冬清捏起一块,夸道:“你个暗卫出身,做起这些事来,倒也还挺熟练。”
  “以前伺候习惯了。”
  “哦?”谢冬清颇感兴趣,“当暗卫前,你还在他处做过工?”
  “没有。”梅阁说道:“不过属下和旁人不一样,属下能记起上辈子的事。”
  谢冬清更是惊奇:“当真有前世转生这等奇事?”
  “……做梦梦到的。”梅阁实话实说,“属下不仅梦到过自己的,不久前还梦到过公主的。”
  谢冬清哈哈笑了起来,满脸不信:“胡言乱语。”
  梅阁似是有话想说,谢冬清收了笑,问道:“看你的神色,是有什么事想问吗?”
  “属下想问征北将军。”
  “卫坤?”
  梅阁心中叹道,你难道只认识这一个人吗?怎么还有他?
  “卫将军……是要随着礼队,护送公主嫁去陈国吗?”
  “嗯,不过只送到凉陈交界。路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只是走个形式罢了,陈国那边三日前便已启程,在抚州边境候着了,到时候出了大凉……卫将军就不能再跟随了。”
  听她的语气,似带有几分落寞。
  看样子,这一路也要和卫坤同行。
  梅阁内心多少有些不爽,他也不是记仇,只是,他真的不想再跟卫坤遇上。上个梦中,卫坤让他第一次感受到手骨生生被人咬断是怎样的痛,虽说伤痛对现实没有影响,但在梦中,痛感却是不会打折扣的。
  总之……他听见这个名字,左手腕就疼。
  谢冬清吃了几块糕点,便摆摆手让人撤下了。
  她满脸忧愁,呆坐在偏殿,最终,叹气道:“算了,我们回府吧,父皇今日恐怕是没空再见我。”
  她正欲起身,忽见远处,繆王脸上掩不住的喜色,脚步匆匆向宫外疾步而去,几个宫人侍从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嬉笑道:
  “恭喜繆王,拿下此重任。”
  周围几个老臣见了,皆是摇头不语,目露不满。
  谢冬清冷哼一声,道:“涝灾突至,众人脸上皆是愁云密布,独他一人,欢喜的连车辇都顾不上坐。自年少时他就是这德行,他人见到打架冲突,不是躲开就是劝解,唯他一人,拍手欢呼着,挑唆双方狠狠地打,最好拳拳见血,他才高兴。”
  梅阁简短评价道:“有病。”
  午后,风渐渐大了起来,梅阁道:“公主还是回府吧,明日就要远行,路途漫长颠簸,今日还应早些歇下。”
  “……你说的是。”谢冬清点头,望着秋日的天空,无力笑了笑:“我这个公主,确实不该想别的,一心嫁出去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日更。唔,好像没啥话说了……我努力存稿!以及很感谢评论区的读者们!

  ☆、无己【切磋箭法】

  第二日清晨,谢冬清披着一身火红的嫁衣,回望着城门上注视着自己的父皇,含泪跪下,行了拜别礼。
  老皇帝抬手擦了眼角的泪,城门上三公六部众位大臣皆沉默不语,惟独老皇帝身旁的繆王一脸得色,挑着嘴角,细长的眼中,露出几分讥讽。
  梅阁站在轿门旁,帮谢冬清撩起喜帘,谢冬清一脚踏上车,身子顿了一下,突然转过身,朝着城门大声喊道:“父皇!父皇!儿去了,就此……别过。”
  秋风呼啸而起,从风中传来的断断续续的话语让皇帝抑制不住,哽咽出声。几位老臣也忍不住流下眼泪。
  谢冬清叹了口气,坐上了喜轿。
  梅阁慢慢放下帘子,默默地站回送亲的队伍中,抬头看着眼前绵延不绝的红色,内心忽然也难过起来。
  她这是远嫁他国……
  虽然知道这是在梦中,可梅阁的心情却莫名低落起来。他跟着队伍慢慢地移动着,忽然有种想把谢冬清从喜轿里一把扯出来,将她按坐在龙椅上的冲动。
  大约是因为前世,自己就是做这种工作的吧。用尽全力,把那个小公主送上了皇位。
  虽说最后,自己死的挺悲惨,但看到他辅佐的公主成长起来,成为九五之尊,坐上龙椅俯视江河的那一刹,他心里还是很满足的。
  梅阁思绪飘远,绕了一圈。等他回过神,队伍已经走至城郊。礼者颂了一首送别祝愿歌,京中的送亲者停下脚步,同前来接替的送亲者相互行了礼,交了差,队伍这才又挪动了起来。
  梅阁看到前方,一个身披银甲,身形魁梧的年轻将军驾马而来,到喜轿前翻身下马,大声说道:“末将卫坤,率征北骠骑营十八骑,前来护送明荣公主。”
  谢冬清答道:“有劳卫将军了。”
  “自当尽心竭力。”
  队伍走了好久,终于出了帝京地界,进入了荷州北部,当地官员前来迎接,安排了谢冬清在此歇脚。
  谢冬清走出轿,便问起本地官员荷州姚南地区的灾情。
  梅阁现在的职务,放在现实中就是总裁特助加保镖那种。又加上这谢冬清竟然没给她自己配个贴身丫鬟总管嬷嬷之类的角色,于是大小事务,他都要替谢冬清查看。
  帮她忙前忙后打理杂务,帮她查看住宿条件,帮她查看了膳食。
  以上事物忙完,梅阁走进了骠骑营下榻的地方,询问骠骑营的住宿情况。
  卫坤正在吃饭,见到他来,突然道:“我怎么感觉在哪见过你?”
  梅阁摸了摸左手腕,表情十分微妙:“哦,卫将军见过卑职?”
  “……有印象。”卫坤想了好久,摸了摸头发,纠结道:“反正看到你就……莫名烦,我刚刚冲你笑,你却板着脸,怎么,对我有意见?”
  梅阁:“……”
  他从十二岁能断断续续想起前世经历后,表情就成这样子了。平时不笑时,总被大家说是不高兴。
  多年来他也习惯了,有次他去提审,犯人莫名其妙的对他说了句:“检察官,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知道,你不用否认,你那表情我能看得出来。”
  可他当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个人情绪。
  不过这还好,总比他爸好。有次在家吃饭,自家父亲突然对他说:“你不要总是端着架子,年轻人应当谦虚一点。在家跟家人吃个饭你也端着,你累不累?”
  如今到梦中,也能被吐槽……
  梅阁叹气,对卫坤说:“得罪了,我暗卫出身,表情改不了。”
  卫坤撇了撇嘴,大口啃着肉,低声嘀咕:“要什么暗卫,平时打仗流血不都我们来,你们就猫在犄角旮旯,半辈子都没见起过作用。”
  梅阁很想对他进行一番思想教育,但转念一想,这毕竟只是梦,他也就没这么较真了。
  他赶了回去,谢冬清已经歇在房中,见他进来,指了指桌子上的饭:“给你留的,趁热吃,吃完再忙。”
  梅阁喜滋滋地捧起碗,道:“已经忙完了。”
  “……那就吃,别废话。”她信手翻着一本书,但心思显然不在书上。
  “荷州灾情如何了?”
  “京中派了赵章赴姚南和当地官员协办此事。”谢冬清说道。
  梅阁也不知道这人是做什么的,支吾了一声,继续吃。
  谢冬清看了他一眼,合上书,幽幽叹道:“赵章是繆王的亲信,资质平庸难当重任,并且,我远嫁他国,父皇身体又欠佳,因此父皇有退位之意,说不定过几天就要立繆王为储君了,这种时候,赵章急需在繆王面前立个功。所以,我怕他免不得要急功近利,让他赶赴姚南,我心中实在放心不下。”
  梅阁放下碗,问道:“谢冬清,你这到底是要嫁人还是要当国君啊,你给我个准话成吗?”
  一边非要嫁去陈国,一边却还担忧凉国国事,操着储君的心。
  所以,她到底最想做什么?
  谢冬清愣住。
  房间里静的可怕。
  梅阁腾地一下站起身,心道自己是太不把这梦当回事了,演着演着就不认真了,以至于脱口就喊了她的名字。
  谢冬清一掌拍在桌子上,美目圆睁,刚要开口说话,梅阁就跪了下来:“殿下我错了……”
  谢冬清指着他,眉一扬,说道:“好啊,好啊,都敢直呼本宫的名字了!谁准你叫的!”
  梅阁积极认错:“我把殿下当家人,当亲人,听殿下说了那么多心事,一时间就……殿下,属下知错。”
  “门外站着去!”
  梅阁松了口气,听话地站到了门外。
  然而不一会儿,谢冬清突然跑出来,拽着他的衣领往自己怀中一拉,喝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梅阁竭力跟她保持着距离,小心翼翼道:“属下……刚刚什么都没说啊。”
  “你说我……想当国君?”
  梅阁这才想起,要命的不是直呼了谢冬清的名字,而是后面那半句。
  谢冬清放开他,哼了一声,转身回房,重重拍上了门。
  梅阁站在外面,突然觉得,他似乎真应该问清楚,谢冬清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结局。
  若是顺利出嫁,那他就尽心尽力将她送到陈国,好好的完婚,不出差错。
  若她要的是登上皇位,君临天下……
  其实也不难,自己又不是没经验,加之繆王还是这种明显的反派设定,简直就是在给谢冬清送助攻。
  所以,问题的关键就是,想攻克这个梦,顺利取回魂,他就要问明白,谢冬清心底想的究竟是什么。
  歇了一天之后,和亲队伍又踏上了将自家公主送往异国他乡的道路。
  这日,队伍行至峡谷前,卫坤下令停下稍作歇息。
  谢冬清这几日都未和梅阁说话,梅阁也不着急,很本分的做着一个随行侍卫应该做的事。
  喜轿停了下来,谢冬清走出来,望了一眼开阔的天空,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景色真美。”她说道,“出了帝京才发觉,我大凉的山水,竟是这般壮丽秀美。”
  梅阁帮她披上披风,弯腰帮她绑蝴蝶结。
  谢冬清依旧低着头看,温暖的鼻息轻轻扫在梅阁的手指上。
  梅阁顿了一下,说道:“……每次打结,殿下都要盯着看,是怕属下系的不好吗?”
  “就是因为系的好看才看的。”
  “多谢夸奖。”梅阁放下手,规矩站在一旁。
  “还站着做什么?十八骑在吃饭,你刚刚也没来得及吃吧,去吧,跟他们一起。我这儿暂时不用你照顾。”谢冬清将他推走,“侍卫若不吃饱饭,哪来的力气护卫我。”
  梅阁不是不想吃,而是看到卫坤看向他的眼神,他就没胃口。
  梅阁端着碗,默不作声地取了饭,远远坐在一边吃。本想着相安无事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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