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无尘偷偷扯了扯夏目云的衣角,低声道:“小云云,你说那些人都已经成了这样了,有可能治得好吗?”
夏目云淡淡扫向牢门内的五人,虽然五人的舌头都被割去,但是却能发出声音悲嚎,显然声带并没有被破坏,也并非永远说不出话。
“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有一种语言叫做腹语,就算没了舌头,也许他们还有机会说出想要说的。”
夏目云的声音仿佛黑暗中的一点星光,驰水寒一片死寂的眸光因这一点星光而璀璨闪烁了起来,希冀道:“真的可以吗?”
☆、你好自为之吧
夏目云见驰水寒一脸欣喜的样子,泼凉水道:“别高兴的太早,想要学腹语,也是要有耳朵听的!现在你就祈祷他们的耳膜破裂的不严重,还有大夫能够医治吧!”
“我会找天下最好的大夫,一定会医治好父王和各位王叔的耳朵!”
“就算治好了,也得找到会腹语的。”夏目云淡淡道:“听说一些玩木偶的人会这种技能,但是别人肯不肯教,这可说不准了。”
“我一定会找到这样的能人异士,不管他开出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他!”
“那就祝你成功吧。”夏目云继续打哈欠,懒懒道:“玄冰,我们回去吧。”
“是,太子。”
夏目云刚走几步,就听见背后传来驰水寒的声音:“我欠你一个人情,他日……”
夏目云打断道:“你不给我带来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羽墨冷冷看了驰水寒一眼,并未说什么,便也跟随夏目云离开了。
鹿无尘靠近驰水寒,好心道:“我觉得在你没有找到能够治好他们耳朵的大夫前,还是不要把他们弄出去的好,看他们在这里也有多时了,牢房内并没有食物和屎尿,显然每日都有人负责送饭菜和清扫这里,如果你冒然带走他们,一定会传到关押他们之人的耳里。”
驰水寒感激的点了点头,并没有隐瞒,而是如实道:“是皇上关押他们的。”
鹿无尘愣了愣,脸色微微一变,那稚气的脸上突然染上与年龄不符的老成,低沉道:“看来这件事情真的很复杂,怪不得小云云不问什么就走了,看来是我多事了,我也不该问的,我们都只是质子,不会插手你们虎国的事情,你好自为之吧。”
变脸极快,鹿无尘挂上稚气的笑容,拉着刀疤往回走,笑问道:“刀疤,我们也回去吧,看来今夜小云云会肚子饿,我们回去准备一些夜宵什么的,你说小云云会想吃什么呢?”
刀疤似乎早就习惯了自家太子该成熟就成熟,该幼稚就幼稚的习性,笑道:“属下有注意过,夏太子每次都会多夹几块鱼,想来夏太子是爱吃鱼的,不如准备一些烤鱼作为夜宵?”
驰水寒看着鹿无尘离开的背影,眉头不由紧紧蹙起。
正如鹿太子所说,他们现在都只是虎国关押的质子,处境好不到哪里去,自己不该牵累他们的。
可是,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就算他们只是漂浮在海面上的稻草,自己抓着他们,只是能够呼吸一下,便又一次沉入海中,自己也别无选择,一下也好,只是呼吸一下的机会也是好的。
德亲王虽然是自己的义父,虽然帮自己进入了质子府,但是他也说过,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他不会再做别的事情帮助自己。
若不是当年,德亲王得知他无法生育,他也不会收养自己的。
德亲王本就是一个能够自保,不论对方是否篡位,是否弑父,都会诚服的人,若不是这样,也不可能,整个虎国只有他这么一个王爷还活着。
当年虎国皇上继位的时候,多少兄弟死在他手上,自己的父王也被扣上了莫须有的罪名关押在这里,最后传出死讯,但谁能想到,虎国皇上居然没有杀他们,而是更为残忍的折磨他们。
☆、奈何,年糕团就是甩不掉
满足的吃完烤鱼,夏目云继续认真的看着羽墨写的内功心法,而羽墨自然是继续写着,毕竟他用三年才背完的秘籍是很多的。
鹿无尘百无聊赖的看着眼前两个认真的家伙,撇了撇嘴道:“小云云,你真的要尝试自己研究一份功法吗?这多麻烦,还不如修炼个现成的。”
夏目云抽空斜眼瞧了鹿无尘一眼,“我可不想修炼到最后,发现原来有那么多人知道自己修炼的秘籍,我喜欢独一无二。”
鹿无尘郁闷的白了刀疤一眼,闷闷道:“还说你刀家秘籍不外传,搞的神神叨叨的,最后羽墨还不是倒背如流,好在本太子当年没被你骗,并没有修炼你那破心法。”
刀疤弱弱道:“太子,就算你没学刀疤的内功心法,你学的那个,羽墨那里也有啊……”
“闭嘴!”鹿无尘恼羞成怒道:“刀疤,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揭我的短处!”
“刀疤没有…没有那个意思……”刀疤挠了挠头,眸子深处是一抹贼贼的心虚。
夏目云不耐烦道:“你们主仆两个要吵架出去吵!别打扰我研究内功心法,要是一个疏漏,我真的修炼错了,走火入魔了,呵呵……”夏目云冷冷一笑道:“到时候,离我最近的你们,可就要小心些了!”
鹿无尘和刀疤不由自主的都打了一个哆嗦。
“小云云,过去怎么从没见你这么笑,这样笑真吓人!”鹿无尘拍了拍小心口,一副哀怨的模样。
刀疤咽了咽口水,他是越来越觉得夏目云是个危险的人物了,不可得罪,不可得罪!
夏目云冷笑道:“你没见过的多着呢。”
羽墨突然开口道:“过去的云弟只不过是扮猪吃老虎罢了。”
夏目云勾起暖笑,羽墨虽然说话少,但是每次说话都恰到好处,正好帮自己解释了自己和过去不同的原因。
“扮猪吃老虎?”鹿无尘眨了眨眼睛,又如年糕一样黏上了夏目云,笑嘻嘻道:“小云云,真没想到你过去都是装的,你装的真像,好厉害!”
夏目云嘴角抽搐,这也值得崇拜吗?
用力甩手臂,奈何,这年糕团就是甩不掉。
“我说,你能松手吗?我没办法翻页了。”夏目云的眸光呈现死鱼眼状,像是随时都将爆发。
鹿无尘笑的黏糊,“我帮你翻!”
夏目云咬牙切齿了起来,在她爆发前,好在刀疤识时务,一把拉住自家太子,笑的无奈道:“太子,你别打扰夏太子,万一夏太子真的走火入魔,到时候你可别自责。”
闻言,鹿无尘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苦兮兮道:“可是他们一个写,一个看,我完全没事做。”
夏目云为了打发这烦人的家伙,随手扔了一叠刚看完的功法过去,道:“我看完的,你就烧了。”
“烧了?”鹿无尘愕然道:“难道你都背出来了?”
“嗯。”夏目云随便应了一声。
鹿无尘惊讶道:“什么?看一遍就背出来了?你和锦玉一样,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你怎么总是嘴角抽搐?
“锦玉吗?”夏目云想起蔷薇背后的箫音,微微眯起眼睛,脑海呈现他坐在轮椅上有些忧郁的双眸,道:“此人的确不一般。”
鹿无尘点头道:“我一直觉得锦玉那家伙不是人,不过因为他是残疾,心里也算平衡点了,觉得老天是公平的,给了他好脑子,但收了他行走的机会。”
羽墨突然道:“我背了三年的东西,你若是几日就背出来了,我会很不爽。”
闻言,夏目云嘴角抽搐,“你倒是够直接,不爽会怎么样?”
“不爽,就不写了。”羽墨用很平静的口气说道。
夏目云有些崇拜这个用平静口气说着威胁话的人,苦笑道:“那你想怎么样?怎么才能让羽大爷你爽?”怎么觉得这话听上去带着暧昧味?
羽墨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道:“等我写好了,陪我去后山看星星。”
“看星星?”夏目云嘴角抽搐。
一旁的鹿无尘注意到夏目云常有的小动作,疑惑道:“小云云,你怎么总是嘴角抽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面瘫!”夏目云没好气的瞪了鹿无尘一眼。
鹿无尘吐了吐舌头,无辜的看向刀疤,问道:“我说错话了吗?”
刀疤摇了摇头,无奈道:“太子没说错话,只是话说时间不太对,似乎夏太子因为羽太子的话而不高兴了,你一说话,这气就撒到了你的身上。”
“意思里,我是成了羽墨的替罪羊?”鹿无尘的脸瞬间就黑沉了下来。
刀疤垂下头,不敢再说话。
鹿无尘冷哼一声,声音危险道:“刀疤,你真是越来越好样的了。”
刀疤全身哆嗦了一下,笑得无比凄苦:“属下不敢。”
鹿无尘冷眼瞥了刀疤一眼。
夏目云已经习惯这对主仆没事就闹腾的戏码,已经可以做到随时无视,屏蔽他们两人的程度。
羽墨停下笔,有罢工的嫌疑,“怎么样?等我写完,难道不该犒劳我一下?”
羽墨也是聪明的,知道威胁过,再用另一种方式,说是犒劳,会让夏目云无法拒绝。
夏目云扶了扶额头,眯起危险的眸光,冷声道:“你确定你是山里长大的?怎么感觉你的内心比宫里长大的人都要腹黑。”
羽墨耸了耸肩道:“也许是师父逼我看了太多的书。虽然只是纸上谈兵,但也算借鉴经历,明白一些小伎俩。”
“果然,最为腹黑读书人。”夏目云撇了撇嘴,很不情愿道:“等你写完再说吧,如果我心情好,就陪你去看星星。”说完,她垂下头,嘀咕了一句:“多大的人了,居然还要看星星,真幼稚。”
羽墨的耳朵动了动,听见了夏目云的嘟囔声,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其实应该吵着看星星的是你,在你这个年龄,不是应该吵着玩才是。”
夏目云愣了愣,猛地恍然,搞了半天这混蛋是在试探自己!
夏目云冷声道:“你试试,在那样的皇宫长大,我想你也不会想着玩了,从知道父皇不喜欢我和弟弟起,我就已经忘记自己几岁了。”
☆、它对我来说,很有意义!
鹿无尘同情道:“你在蛇国皇宫一定过得不好。”
夏目云微微蹙眉,虽然不喜欢被同情,但也只能这样扯谎了。
“我从没有该有的童年,别的皇子公主所玩的东西,我和弟弟只能远远的看着,不能碰,不能玩。”她的声音低沉沙哑,其实除了扯谎之外,这也是她前世童年的日子。
在亲戚中被当作皮球踢来踢去,那些有血缘关系的表姐表哥玩着什么,她永远都只是远远的看着。
记得,表姐拿着魔方玩,很久很久,自己都躲在角落里看着她。
她玩腻了,始终都没有拼出六面,最后一气之下,将魔方狠狠的砸在地上。
自己以为她不要魔方了,看着地上散落一块块的魔方,她将它们捡起来,修理好,然后躲在角落里,高兴的玩着别人不要的玩具。
当拼出六面,她高兴的手舞足蹈,因为这是自己第一个玩具,纵然是别人丢弃的弃物,但在自己看来,这是自己的宝贝。
可是……
当表姐看见拼出六面的魔方,顿时大怒。
表姐对她的父母说谎,说是自己偷了她的魔方。
最后,她的父母骂自己是小偷,众多不入耳的话,魔方最后还是落到了表姐手里。
表姐拿着魔方,一副胜利者嘴脸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说,‘就算是我不要的东西,我也不会给你!我拼不出的东西,就算毁了,也不会让别人玩!’
说完这句话,她狠狠的将魔方砸在地上,魔方再一次散落,但是这一次不只是散落,而是碎裂,彻底修不好了。
当表姐离开,自己看着地上的魔方,心下发誓,自己再也不会捡别人不要的东西。
鹿无尘将今日刀疤带来的小玩意全都翻出来,一股脑的堆到夏目云面前道:“这些都是我特地叫刀疤找来的,听说现在虎国的孩子都玩这些。”
夏目云淡淡扫了那些木质品一眼,突然,一个色彩鲜艳的东西倾入眸中。
夏目云伸手拿起方方正正的木质魔方,眸光十分复杂。
刀疤道:“听说这是蛇国的玩意,是一个虎国商人前去蛇国无意中买下的,带回国后,他的孩子们都很喜欢,于是他就专门到蛇国购买这小玩意来虎国卖。这上面的六色是蛇国人以植物提取的颜色染上去的,本来那虎国人是想要在虎国大批制造的,只是无奈,虎国根本无法做出这小玩意,他就只能每次在蛇国和虎国来回。”
鹿无尘笑嘻嘻道:“原来这一开始是蛇国的,怪不得小云云一看见它就露出熟悉的样子。小云云过去一定很喜欢这小玩意吧?”
夏目云把玩着这古代的魔方。纵然心里清楚,前世的魔方是西方国家所发明,根本不该是在这样一个世界存在的,但是这个世界是她所不知的时代,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似乎都不应该觉得奇怪。
“这怎么玩的,小云云知道吗?”鹿无尘好奇的看着夏目云不断旋转木玩意。
“每一面是一种颜色,最后将六面颜色统一。”夏目云抬头看向鹿无尘,眸光很温暖,突然感谢道:“我一直看着别人玩,纵然是捡到了别人扔弃的,但却也无法拥有。谢谢你能将它送给我,它对我来说,很有意义!”
☆、倒头便睡着了
闻言,鹿无尘眨了眨眼睛,眼底深处一抹激动和怀念迅速匀染开。他突然一个猛扑,将夏目云牢牢的抱住,用脸去蹭夏目云的脸。
“小云云,你终于和过去一样了,以前我帮你赶走驰虎,你也是这样对我笑的!”
夏目云安慰的拍了拍鹿无尘的肩膀,心地却抱歉道:可是那个夏目云已经不存在,也许你喜欢的只是过去的她,以后,也许会讨厌我这个夏目云。
鹿无尘放开夏目云后,想起驰水寒还在地道,担忧问道:“驰水寒一直待在地道里,万一有人发现他,会不会有危险?”
夏目云冷情道:“这都不管我们的事情,这是他们虎国的事情,我们是质子,根本没有权利,也没有能力干涉他们的事情。”
羽墨似想到了什么,眸子深处闪过一抹淡笑,停下笔,突然问道:“你的宅院有外人经常进出吗?”
夏目云看向玄冰,玄冰答道:“我一直看守,平日并无外人会来这里,也就这几日这里比较热闹。”
羽墨的声音中隐约夹杂这一丝期待,淡笑道:“既然那些人关押在柴房下的暗道里,一定是有人送饭的。如果那人不是从你的院门进来,莫非暗道内有通往外界的路?”
鹿无尘拍手道:“肯定有暗道,不然那些人关在下面,早就饿死了!一定有人通过暗道送饭进去!”
刀疤压抑不住喜色,大笑道:“如果是这样,我们是不是偶尔可以到质子府外逛逛?每次让那些看守的士兵买东西,我总是被他们敲诈,皇上给我的银子,都快用的差不多了!”
见众人脸上的喜色,夏目云不禁泼凉水,冷笑道:“不是说这里周围除了程将军的部队看守外,在外围还有别的部队,只不过和我们直接碰面的只是程将军罢了。”
“这……”刀疤失落的垂下头。
夏目云继续打击道:“纵然程将军不知道柴房下关押人的事情,而外围的将领不一定不知道,我甚至认为,那条暗道就是通往那将领的居室,说不定送饭的人就是那将领。就算我们寻找到了通往外界的暗道,最后也只是自己送上门,到了别人的虎口中。”
鹿无尘嘟起嘴,闷闷不乐的在一旁把玩着木质玩意。
夏目云对羽墨挑了挑眉道:“现在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