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澜蹙眉:“你是说是她找人绑了郡主?”
言铮苦笑:“只是猜测,我还没想通呢,按理说她最恨的是我,可是昨天她没对付我,出事的是郡主,这就有些奇怪了!而且,郡主身边那几个侍女也不是简单的人,为什么会着了道呢?”
“你说的没错,郡主身边的人都是姑母手下最能干的,我虽然没和她们交过手,却能看出她们的武功决不弱!几个贼人怎么能绑了她呢?”赵天澜眉头皱得更紧。
言铮微微一笑:“殿下,我不愿把人想的太坏,可是也不愿无辜的人被冤枉,我大胆地猜一下,至于是不是真的,还要殿下去验证!”
“哦,你说!”赵天澜挑起了眉。
言铮这才道:“郡主出事,第一个救了郡主的人肯定会看光了郡主的身体,那么,如果这人是关洛飞,是不是就要娶郡主?”
赵天澜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说是邵翩若自己自导了这场戏?目标就是关洛飞?”
言铮点头:“除了是她自导的,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遇到了几个比她的侍女武功还高的高人……否则谁能在几个侍女眼下掳走她呢!”
赵天澜蹙眉道:“可是她想嫁洛飞也不需要自毁名声啊,关王妃和我母后都极力在撮合这事呢!”
“可是皇上和太后却愿意关洛飞娶赵晓绺,言铮愚昧,还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和皇后在这事上会有分歧呢,殿下可以指点一下吗?”
赵天澜苦笑道:“我母后不喜欢小绺的母亲,听说当年在生我之前我还有个哥哥,是被小绺的母亲害的掉的,她们两人这些年虽然外表和睦,下面却明争暗斗。如果小绺嫁给了关洛飞,关家就成了小绺和二弟的支持……对了,你可能还没见过二弟吧!他是我们几兄弟最出色的,我父皇最宠爱他……亲自帮他求了一个师傅,就是无极山的无极天尊!这事对外都是保密的,很少人知道,我知道是另有原因。大家只知道他在某寺庙中养病……他今年应该学满下山了,父皇想把小绺许配给关洛飞就是在为
tang他铺垫啊!”
言铮愕然,她一直奇怪为什么赵家没有二皇子,原来是这样啊!
赵天澜冷笑道:“父皇对外都是一副很宠爱我,赵天楚的样子,大家都觉得我能娶关洛蕴也是父皇对我的恩赐,可是这样把我的兄弟推给二弟,这比直接把太子之位给二弟还让我难受!”
言铮懂了,帝王家就是这么无情啊!
赵天澜也许是第一次对言铮感情外露,说出来了也坦然了,平静地说:“你别看我风光,其实我是如履薄冰,三弟以为我是他的对手,一次次为难我,他要再聪明点,就该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二弟才是!言铮,你看过我受的伤,所以我也不瞒你,有时我想,父皇让我做太子,其实是为了保护二弟,让我们斗来斗去,最终都有错,而二弟,干净如纸,到时下山做几件好事,万民爱戴,顺理成章做太子,这不是一着好棋吗?”
言铮同情地看看他,太子的确很睿智,早看透了。
“言铮,话都说透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不是等死的人,这太子之位虽然不是志在必得,可是你也知道我们这种人家,不上就死,我不想死,就只有努力保住自己的地位。而洛飞是我的手臂,不管你是为了他还是支持我,你都必须帮我救他,拜托了!”
赵天澜起身又慎重地给言铮施了一礼,才冷笑道:“赵晓绺的事你可以去查,父皇那边我给你担着,不管查到谁想陷害洛飞,我都不会放过他!”
“我知道了,殿下你放心,虽然我对你们兄弟之间的争斗没兴趣,可是二爷对我有相护之恩,我不会坐视不管的!殿下这样说,那言铮也不客气了,殿下,你派几个人去盯着赵晓绺,我要弄清她和熙兴平有没有关系。昨天我在九龙庙见过熙兴平,我还想知道,关洛飞出事时熙兴平在做什么!”
言铮一一吩咐道,赵天澜懂了,一口答应着,出门就让自己的亲信去办这事。
言铮这边换了一身男装,就带了罗衣去衙门,两人从后门进去找刘崔。
刘崔正给自己泡了壶茶歪躺在椅子上出神,听到言铮来了就跳起来叫道:“白小姐,你来了!”
言铮笑道:“刘大哥,以后就叫我言铮吧,我就叫你大哥,我们都别那么客气!”
刘崔嘿嘿笑了笑:“那敢情好!”
他对言铮印象好不止因为言铮聪明,而且因为言铮不像其他千金小姐见到自己就是一脸鄙视或者敬而远之的畏惧。
他客套了两句就道:“言铮,我已经检查了陈竺玉的尸体,她的确喝了滑胎药,只是不是死前,应该是死前两个时辰。”
言铮丝毫不意外,看到药碗时她就一直在琢磨这事,如果凶手想陷害关洛飞,杀了陈竺玉就行了,何必那么费事还弄什么滑胎药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陈竺玉早就喝了。
“胎儿有多大?”她问道。
“三个多月了!很可惜,是个男孩呢!”刘崔虽然说着可惜,脸上却是平常的样子。
“陈竺玉身上还有什么线索吗?”
刘崔沉声说:“除了那些痕迹,手腕上有几处淤青,应该是被凶手捏过,下颚上也有,其他没什么了!”
“我知道了,谢谢刘大哥,我去找汪大人谈谈,刘大哥你忙吧!”
言铮和罗衣一起走向前面,汪大人一见她就叫道:“言铮,你有什么发现吗?我这都快被梁俭烦死了,一早起来就来问我什么时候公审,好像我会悄悄把二爷放了似的!”
“暂时还没什么发现,汪大人这边有什么发现吗?”言铮问道。
汪大人抱怨道:“我哪有时间去发现啊,昨夜被皇上叫去问了一大通,回来都半夜了,睡了几个时辰就被吵醒了,这不,一直忙到现在连用早膳的时间都没有。言铮你赶紧帮忙查吧,多拖几天我怕梁俭的人都把我的府门坼了!”
言铮莞尔:“我看梁俭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别担心,该怎样就怎样吧!对了,汪大人,我想见见二爷,可以吗?”
汪大人挥挥手:“去吧,那小子一夜没睡,傻了一样一直坐着,你去看看他,别做什么傻事……他要在牢里出了事,我对太子和关王妃都无法交代啊!”
言铮点点头,汪大人找了个衙役把言铮带到大牢,这是衙门临时的牢房,和所有牢房一样,充斥着难闻的气味。
罗衣不能跟
进去,言铮一人走了进去。牢房里关了很多犯人,看见她都好奇地贴着牢栏看,言铮目不斜视,一直走到关洛飞呆的那间牢房,只见关洛飞盘腿坐在草席上,背对着牢栏,看着上面那扇小的可怜的窗子。
“二爷是在羡慕窗外的小鸟还是在体会坐牢的滋味啊?”言铮笑道。
关洛飞一听到她的声音就猛地转过了身,让言铮有些欣慰的是,这霸道拽的不可一世的公子哥没有像其他囚犯一样蓬头垢面,他除了脸色有些差,那样子和在外面没什么区别。
这也要感谢汪大人,没逼着他换上囚服,关洛飞穿的还是昨天那身衣服。
“啧啧,我不知道你不穿囚服啊,早知道就给你带身换洗衣服来了!”言铮开玩笑。
关洛飞一扯唇:“不急,你回去给我送来就行了,我想我会需要的!”
言铮看关洛飞没有沮丧的表情,更欣慰,走近牢栏说:“我有点失望呢,二爷怎么没有个做囚犯的样子呢,你要是哭天抢地,蓬头垢面,我帮忙也有点成就感啊,这样……感觉有没有我帮忙都无所谓啊!”
关洛飞笑起来:“那样的关洛飞你是没机会看到的……我不绝望,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会帮我洗清冤屈的……要是白言铮都做不到,我也不绝望……你知道的……只要我想,这小小的牢房还关不住我!”
“知道二爷神武了!那为什么一夜不睡呢?你该去听听汪大人说的话,他担心你这傻小子会做傻事呢!”言铮揶揄道。
“做什么傻事?自杀吗?嘿嘿,我像会做这种事的人吗?不是我做的事,那些人说的再难听我都当他放屁!”
关洛飞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走了过来,到言铮面前站住,低声说:“我这辈子做的傻事就是和拓跋言比试……言铮,你不知道我失去了什么……”
他伸出手,想抚摸言铮的脸,手在离她一指的距离停住了,他矛盾深情地看着她,低声说:“言儿,我没放弃你……我这一生想娶你的念头永远都不会变,你等我……给我一年……不,半年时间,我一定会娶你的!”
“你答应了拓跋言什么?”言铮疑惑地问道。在双启为关洛飞说了那么多话后,言铮知道关洛飞对自己的心的确没变,那他又是为什么突然不和自己来往呢?
“你别问,你只要等我就行了!”关洛飞哪有脸说出赌注的事,讪讪想转移话题:“你查到了什么?”
言铮见他不肯说,心下就多了几分恼怒,沉了脸说:“关洛飞,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你要么现在说你答应了拓跋言什么,要么就带着你的秘密滚一边去!我不会等你的……我帮你就是看在以前你帮过我的情分上,除此之外我们不会有什么的!”
“言儿……”关洛飞为难地抿住了嘴,那么丢人的事他怎么好意思说,更何况,如果言铮知道自己把她输了,他敢打赌,她一定会甩他一巴掌转头就走,再也不会理他。
“别逼我……我答应你,等半年后再告诉你,好吗?”关洛飞急道。
“那行,关洛飞,以后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我帮了你这次,就不再欠你了!以后别再叫我言儿,我还要嫁人,我不想我身边的男人因为这个称呼误会我!”
言铮板下脸,往后退了几步才淡淡地说:“我们在陈竺玉的房中发现了一块刻了‘飞’字的玉佩,二爷对此有什么解释?”
“言儿,你别和我生疏,我保证半年后一定告诉你,好吗?”
“关二爷,我在帮你洗清冤屈,请你别说无关的话,回答我的问题!”言铮不为所动,冷冷地说:“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关二爷配合一下,别耽误我的时间!”
“我根本不知道她房中有什么玉佩……刻了飞字就一定是我的吗?言儿你去看看我送你的手镯,我刻了什么?我没有那种嗜好!”
关洛飞不耐烦地吼道:“你不用那么忙,我死不了……我只要你答应我……等我!”
“那玉佩双启说是你的,关二爷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什么时候丢了?或者送给了别人又落到陈竺玉手上?”言铮盯着问道。
“都说了不是我的……”关洛飞吼完才反应过来:“双启说是我的?”
“对,二爷你还是认真点听我说吧,这事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找不到证据洗清你的冤屈,就算是皇上也保不住你……你自己知道的,在江山和人情上,皇上选择的永远不是你!”
关洛飞沉默了,在牢里走来走去,沉思着,半响停住问言铮:“那玉佩是什么样的?”
言铮摸出自己画下来的玉佩画递给了关洛飞,关洛飞看了就笑道:“这玉佩的确是我的,当时我是想送给你,结果我母亲让双启做内应,给你带了那些我不想娶你的话,她落下了这玉佩。我可以向你发誓,这玉佩上我没刻字,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到陈竺玉手中,你去问问我母亲,她给了谁!”
“我会去问的。还有一个问题,陈竺玉给你写过情书吗?在你房间里搜出了好几封情书,你怎么解释?”
“没有,我从来没收过她的情书……倒是有其他女人给我写过,我从来没看过,都让双启毁了,言儿,你相信我,除了你,我没对谁动心过!”关洛飞急急说道。
“别叫我言儿,否则你的事我就不管了!”言铮板着脸怒道。
关洛飞委屈地扁了嘴,低声辩白:“你明明很关心我,为什么一定要划清界限呢?”
言铮瞪了他一眼,嘲讽道:“你误会了,如果现在出事的是石麒,陈胜屿,太子或者赵天楚,我都会关心的。你也看到了,为了救赵天楚,我都可以不计前嫌地帮忙……二爷曾经帮过我,我又怎么可能不管呢!”
“行了!我知道你生气,可也别拿我和他们比,我就不信,我在你心里就和他们一样!”关洛飞不满地叫道。
“以后就一样了!关二爷,别以为你吻过我,我就是你的什么人!”
言铮冷笑道:“我言铮还没把那些东西放在心上,所以你以后也别动不动提这事,真要让我未来的夫君误会,我们就连朋友都做不成!好了,我要问的问题都问完了,就不打扰关二爷享受坐牢的乐趣了,告辞!”
她转身大步走了,关洛飞在后面急叫道:“言铮,你也给我听好了,不许你嫁人,你的夫君只能是我,谁要敢娶你,我就杀了谁……为了你,我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言铮无语,停也不停地走了出去。
这关二爷的霸道还真不是普通的,才因为‘杀人’被关,在牢里还不安分威胁想杀人……
呃,还是让他在牢房里多呆些日子磨磨他这不可一世的性子吧!
言铮走到阳光下,虽然雪后的太阳没有多暖,可是才从阴暗的牢房里走出来,任何人看到阳光都会感觉亲切吧!
看见阳光就像看见希望,言铮深深吸了一口气,理解了为什么电影里那些囚犯踏出监狱大门都会对着阳光呼吸的场景,重见天日的感觉一定很美好……
☆、肆意爱与恨
查案不是件容易的事,一条条线索就像一团乱丝,想从中找到头理顺更是难上加难。
言铮在这一点上一直很佩服前世的赵天楚,他虽然爱出风头,却有惊人的直觉,往往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就能敏锐地发现问题。
言铮自己不是有急才的人,她喜欢慢慢地想问题,被人催促的话就乱了头绪礼。
眼看过了两天,她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言铮就考虑起是不是去请赵天楚帮忙,可是这想法在想到关洛飞和太子的关系后又打住了,关洛飞一定不想欠赵天楚的人情淌。
本来那把言铮引到医馆的丫鬟是最好的线索,可是当时忙乱中没注意这丫鬟,等过后想起来再找,这丫鬟却失踪了。
汪大人觉得这丫鬟一定是畏罪潜逃了,主母出了这样的事,她怕被责罚,就躲了起来。
言铮却觉得,这丫鬟一定是被杀人灭口了,尸体一定还在临河邨。在找不到其他证据前,言铮决定再去临河邨走一趟。
她告诉了绿荷她们一声,就带着罗衣依然男装前往临河邨。
两人不坐马车,骑马的话半个时辰就到了临河邨,今天已经是年初四了,集市依然热闹,出了命案也不影响临河邨百姓正常的生活。
言铮也不急着去找里正钟震了解情况,带着罗衣在临河邨散步似地东逛西逛,罗衣比绿荷好的一点是,她不爱说话,言铮问一句她答一句,决不对不该自己管的事多一句嘴。
言铮虽然很喜欢她这一点,可是眼下她需要和人说说话,这样或许能开拓自己的思路。
“罗衣,我看医馆附近也有不少人家,你那天去问,就没一人听到医馆的动静吗?”言铮又提起了这问题。
罗衣答道:“我都问了,除了两家紧闭门户,其他人都说没听到动静!”
“哦,那我们再去看看,是哪两家你指给我看!”言铮带着罗衣又回到了医馆那条巷子。
这次她认真留意了巷子两边住的人家,还没走到医馆她就发现了问题,这些人家看来都不富裕,按理说开医馆选的地址应该是在主街道上,这梁家的医馆为什么选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