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皇后提醒,关洛蕴收敛了点,可还是笑不出来。
皇后淡淡地说:“本宫送过皇上很多次,以后这样的事你也会遇到很多次,你要是不学着面对,那你也只能到此为止了!洛蕴,别让本宫失望,本宫挑你做天澜的太子妃,是想你帮他,可不是拖他后腿的!”
她的目光扫过赵天泽,掠过了一抹狠辣,关洛蕴随着她的目光看到赵天泽,心中一动,觉得自己有些懂皇后的意思了。
“出发!”赵天澜率先上了马,也不知道看什么,往城门那边看了一眼,关洛飞也随着看了过去,两人都没见到想见的人,就各怀心事打马出发。
范大人见大军走远了,看了一眼熙乾明,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随着皇上的龙撵回城。
此时,言铮正在街上走着,太子大婚后走了,街道两边就开始卸红灯笼,看着一盏盏红灯笼被取下,她莫名地有些惆怅。就像繁华落尽,帝都少了这些喜庆的颜色就少了许多欢乐似的,像卸了妆的妇人,露出了苍白的一面。
罗衣不远不近地跟着,她虽然不知道言铮在想什么,凭一向的机警,也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范大人家的勇哥死了,尸体一直停在城外的庄子里没发丧,这用意不言自明,罗衣掂量着,是不是该劝言铮走,免得出了什么事自己无法向拓跋言交待。
“罗衣,我们去看看陈夫人吧!”言铮突然拐了弯,往陈府走去。
到了陈家,下人一见言铮就赶紧跑去通报,一会陈胜屿迎了出来,一见言铮就叫道:“言妹妹,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派人去你府上请你呢!你快去看看我娘,她今天早晨起来突然不能说话了!”
“额,怎么搞的,她不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吗?”
言铮边说边赶紧跑了进去,陈胜屿也快步跟了进来,边走边道:“我也觉得奇怪呢,她昨晚睡前我还来看过她,很精神呢!”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陈夫人的院外,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有哭声,言铮心里一紧,几步窜了进去,就听到一个老嬷嬷叫道:“赶紧去通知少爷,夫人不行了!要准备后事了!”
陈胜屿跟了进来,一听这话就怒骂道:“谁咒我娘?信不信我杀了她!”
那老嬷嬷被吓了一跳,捂着嘴不敢说话了。
言铮顾不上,冲进了屋里,只见陈夫人床边跪了两个丫鬟,都哭着,而床上的陈夫人,口鼻歪斜,口水直流,奄奄一息。
“言妹妹,你快救救我娘啊!”陈胜屿一见就急了,推了言铮一把。
言铮反应过来,赶紧上前给陈夫人把脉,可是摸了半天,脉搏微弱,再翻眼睑,瞳孔已经扩散了。
言铮呆了一下,才沉声道:“那老嬷嬷说的不错,伯母不行了,你……给她准备后事吧!”
她撇过了脸,不忍看陈胜屿呆若木鸡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陈胜屿喃喃地叫道,突然冲上来,一把将两个丫鬟推开,就跪在床边叫道:“娘,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们怎么办?言妹妹,你快救我娘……你医术那么高明,你一定能把我娘医好的!我给你磕头了……”
他对着言铮猛磕起头来,言铮赶紧扶住他,不安地说:“陈大哥,你别这
样,我不是神仙,我真的无能为力……对不起……”
“胜……”
床上的陈夫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丫鬟一见就赶紧叫道:“少爷,夫人睁眼了!”
陈胜屿赶紧爬到床边,紧紧抓住陈夫人的手叫道:“娘,你坚持住,我一定会找名医给你医治的……”
“家……令……”陈夫人费力地挤出这两个字,眼睛死死地看着言铮。
言铮赶紧俯身:“伯母是要告诉陈大哥家族令在什么地方吗?”
陈胜屿紧张地看着陈夫人,道:“娘,你别说,我不要知道,我只要你好好的,我和妹妹都需要你啊!”
这时闻讯的陈韵儿赶来了,一见母亲的样子就吓的哭着扑过来,一把推开了言铮扑到母亲身上大哭起来:“娘,你怎么了?”
陈夫人还是死死地盯着言铮,言铮无语,这陈家兄妹有没有抓住重点啊,陈夫人明显有遗言交待,这两人还纠缠不休,这不是想让她死不瞑目吗?
“陈大哥,你们都安静下来!”言铮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声,一手一个,拉开了两人,俯身握住了陈夫人的手,用纳兰青教给自己的内功心法渡了些内力给她。
“令……六……施……”陈夫人明显不行了,挤出这几个字就大睁着眼睛直喘气。
言铮感觉她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指甲都掐进自己的肉里了,她忍住痛,安抚道:“伯母放心,陈大哥会找到令牌的!我会帮他的……”
似乎得到了言铮的承诺,陈夫人扯住歪了的嘴想笑,却笑的很可怕,她费力抬起手,努力挤出一句话:“屿儿,我要回老家……”
这话还没落音,陈夫人头一偏,大睁着眼断了气。
“娘……”陈胜屿大叫一声,眼泪刷刷地流了出来。
言铮让到了一边,眼角也湿了,虽然和陈夫人相处不多,可是这女子的刚烈果断很让她敬佩。在心里,她已经把陈夫人看成自己的忘年交,她的死让她觉得很惋惜。
“娘……”陈韵儿和陈胜屿双双哭了起来,外面那些下人都跟着掉下了泪。
一会,陈家的亲戚闻讯赶来,陈慕云也和三叔公也赶到了,三叔公一看陈夫人死了还没闭目,恼怒起来,一把拖开两人,就上前帮陈夫人抚眼。
可是抹了几次,陈夫人的眼睛还是闭不上,一边抽抽搭搭的陈韵儿一见就叫道:“三叔公,我娘一定是还有什么心事没了,所以死不瞑目……怪了,我娘不是没事了吗?怎么突然死了……”
她说着看向言铮,突然叫道:“是你,一定是你根本没医好我娘,要不就是你的药有问题,你还我娘……”
她说着就扑了过来,抓着言铮就打。
言铮一把捏住了她的手,冷冷地道:“陈小姐,你母亲死了你悲痛我可以理解,再乱说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陈胜屿赶紧上来拖住妹妹,骂道:“你别乱说话了,言铮妹妹救了娘我们还没感激她,你怎么还恩将仇报……”
“哥,就是她害死了娘!”陈韵儿抓着陈胜屿大叫起来:“我想起来了,这几天外面有传言说白言铮用活人做实验,听说她还割了陈枢家小宝的喉咙,她这根本不是在救人,是在害人啊!娘一定是被她害死的……哥,你别护着她了,快把她抓起来,送到官府治罪!”
言铮听到那句割了陈枢儿子喉咙的话,心下一咯噔,知道这几天为什么总感觉不安了。
“哥,你看看,她在这,娘才死不瞑目,娘一定知道是她害死了自己所以才恨,哥,你一定要为娘报仇啊!”
陈韵儿放开陈胜屿,抓住三叔公叫道:“三叔公,你要为我娘做主啊!”
所有人都愕然地看着言铮,言铮虽然很自信,可是也抵不住这么多人异样的目光。
“白小姐,你真的割开了小宝的喉咙?”三叔公问道。
言铮沉声道:“我那是救他,当时情况紧急,所以我才这样做了!”
“天哪,太可怕了,她竟然割那么小的孩子的喉咙,她是多冷血才做到的?”陈家的亲戚纷纷叫起来。
“你们别胡说,言铮妹妹不是这样的人!”陈胜屿站到了言铮前面,吼道:“她是救人,不是害人,谁在胡说我就把谁赶出去!”
“胜屿啊,你别被这女人蒙骗了,说不定你娘真是被她害死的……三叔公,报官吧!”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叫起来。
言铮心一点点地落下去,联想到陈夫人本来病已经有所好转,却突然死了的事,她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看不见的陷阱里,有人一步步把她推到了边缘……
迟疑间,三叔公已经做出决定:“陈夫人死的有些蹊跷,胜屿,报官吧,一定要查明你娘的死因!”
“就是她害的,快把她捆起来!”陈韵儿叫道:“哥,你都听到三叔公的话了,不准你再护着她……”
她冲上前把陈胜屿拖开,叫进了几个下人来抓言铮。
“谁敢!”罗衣见势不妙,赶紧冲上前护住了言铮。
言铮却拉住了罗衣,沉声道:“我也想弄清陈夫人的死因,报官吧!等大人来了,如果判定是我的错,我会束手就擒的!”
三叔公赶紧让人去报官,只是下人才出去一会就带着一队官兵走了进来,为首的赫然是熙乾明。
言铮一见就愣住了,心沉沉地落了下去,只觉得这一切都不是偶然的。
“罗衣,一会有机会,你别管我,马上走。”言铮冷静下来,轻声吩咐罗衣。
罗衣绷了脸:“要走一起走,我不会丢下你的!”
“别,你回府里,让他们全都走。”言铮沉声说:“这是命令,你要不依,以后我也不会留你!”
正说着,熙乾明已经走了进来,一看屋里的情况就冷冷地说:“情况我都知道了,白言铮,不止陈家告了你,陈欧家也告了你,皇上对这事很重视,特命本将军和范大人查清此案,来人,把她带回刑部大牢!”
立刻有几个士兵就上前,罗衣想动手,看到言铮的手在后面摇了摇,她顿了一下,一咬牙就趁人不备,掠到窗前,飞了出去。
“抓住她的同党!”熙乾明一声吼叫,外面几个侍卫就举起弓箭,对准罗衣射了过去。
罗衣哪是这些人能射的到的,几个起落就消失在陈府的院墙外。
熙乾明也不急,对言铮冷冷一笑:“你别以为她能逃的了,现在白府全是官兵,白言铮,你和你的同伙都会被一网打尽的!”
言铮笑了笑,自嘲地说:“范大人是吗?我还想着给他儿子送个花圈吊唁一下,现在看来,范大人根本看不上花圈,而是看上我的人头了!”
再也没有比拿自己的血去祭奠儿子更安慰的事了,言铮现在也懂了,范大人为什么迟迟不肯为儿子发丧的原因。
“白言铮……本将军是不是该庆幸,早就知道你会闯祸和你断绝了父女之情,要是你还是我的女儿,本将军都不知道该怎么向百姓和皇上交待了!”
熙乾明上前,突然一巴掌打在了言铮脸上,吼道:“这是我作为你父亲打的,白言铮,你辜负了我对你的养育之恩,就别怪我大义灭亲!来人,带她走!”
言铮舔了舔唇角的血,云淡风轻地笑道:“熙将军,你早已经不是我父亲,你没资格打我!这巴掌我给你记着!你一定会后悔对我动手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刑部大牢不比衙门大牢,这里都是关押重犯的,言铮被收到女监,她看到阴冷的牢房,忍不住想笑,前些日子是关洛飞坐牢,如今轮到自己了,这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她屁股还没坐下,女牢头就走过来叫道:“白言铮,过审!”
言铮被带到外面,进门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和熙乾明坐在一起,那就是范大人吧!她看到四周挂满了刑具,知道今日难逃一劫了。
“跪下!”一个侍卫在后面一踢,拖着沉重镣铐的言铮腿一痛就跪了下去。
言铮直起腰,漠然地看着熙乾明。
范大人挥了挥手,侍卫都退了出去,范大人取下鞭子,掂了掂,走过来,二话没说就扬手一鞭甩向言铮脸上。
言铮下意识地举起镣铐拦了一下,这就激怒了范大人,他没头没脑地猛往言铮身上甩鞭子,边骂道:“刘学凯去投奔太子是你指使的吧?你这贱人……你以为这样我就不能报仇吗?我打死你这贱人……漤”
范大人是在太子出城才知道刘学凯投奔太子的事,到时就气得想把言铮撕吃了,此时逮到机会,哪会不把一腔怒火发泄在言铮身上呢!
言铮护着脸,一言不发,范大人打了几下就被熙乾明按住了。
“范大人消消火,这贱人落到你手上,何愁不能报仇呢!先冷静下来问清楚案子再说吧!”
熙乾明接过鞭子,冷笑道:“白言铮,说,你和拓跋言是什么关系,你还有多少同伙,潜伏在帝都想做什么?”
言铮笑了笑:“熙将军,范大人,你们把我抓来不是因为陈枢儿子和陈夫人吗?怎么又扯到言太子身上了?”
“你还狡辩,如果你和拓跋言没关系,他怎么会认你做义妹?白言铮,不想受皮肉之苦还是趁早招了吧!念在父女一场的情分上,我会请皇上留你一具全尸。”熙乾明假惺惺地劝道。
“我不知道你想问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早没有父女之情,所以你也不用攀什么交情,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你还嘴硬!”熙乾明一鞭子刷了过来,言铮一挡,鞭稍打在了手上,手顿时被打皮开肉绽,流出了血。
“范大人,这贱人就交给我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熙乾明转身对范大人说道。
范大人一看熙乾明出手这样重,还以为他当着自己不好下手,心领神会地笑了笑:“熙将军大义灭亲,本官佩服,好吧,那本官明日再来审她吧!”
范大人走了,熙乾明最后一点伪装也剥去了,挥手一鞭就打了过来:“我打死你这孽障……你不是会下毒吗?你下啊?我就看看你这次还怎么下!”
范大人不在,言铮也不客气了,冷笑道:“你打吧,最好打死我,否则明天范大人来了,我会把剩下的账本供出来的……熙将军,你是不是以为那账本全是用密码写的,就算落在我手上也对你没有威胁?很可惜,我这些日子也不是一无所获,最起码我找到了你编密码的书,《四家漫志》,对不?”
熙乾明脸色顿时变了,下意识地看了看门口,见没人进来就一把掐住了言铮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都知道什么?”
言铮冷冷地看着他:“放开我……你以为我让罗衣走是为什么?熙将军,你最好祈祷我能活着走出这大牢,要是不能出去,皇上案头就会放上你的账本和这本密码书。皇上不是笨蛋,找几个人不出十天就会弄清账本上记了些什么……会有什么后果你比我清楚!”
熙乾明手一紧掐的言铮无法呼吸,他脸都扭曲了:“贱人……毁了我熙家对你有什么好处?”
言铮说不出话,不甘示弱地瞪着熙乾明,感觉血都涌到了脸上,脑袋嗡嗡作响。
熙乾明一直掐着她,见她脸都紫了才反应过来,手一松,言铮就瘫到了地上。
等她喘过气来,熙乾明已经冷静下来,蹲下身看着她,放软了声音:“只要你交出账本,我可以保你不死!你听话,别和我为敌,这样以后我有好处也不会忘了你!”
言铮缓缓坐起身,不卑不亢地说:“我只相信我自己,账本是我的护身符,我不会轻易交给你的!熙将军,正如你所说,毁了熙家对我没好处,毁了我对你也没好处!”
“不是我要毁了你,是你自作孽!”熙乾明恨声骂道:“谁让你得罪的人太多,人人都想让你死,我不过是受命于人而已!”
“
tang是吗?”言铮嘲讽地一笑:“我不管谁要我死,反正你只要记住,我死也会拉你做垫背就行!”
熙乾明恨不能再打她几鞭子,可是把柄在她手上,不得不忍下这口气劝道:“言铮,把账本交给我吧,我以你母亲的名义起誓,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那等我出去了我再把账本给你吧!”言铮不为所动,淡淡地问道:“抓我是皇上的意思还是范大人公报私仇?你们除了抓我,还有什么阴谋?”
“是皇上的意思,也是范大人的意思。言铮,不是我想杀你……你相信我,你毕竟是我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