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杰干脆将筝丫头也抱起来。抱着两个孩子,宋安杰一点都不吃力。
两个孩子都快乐疯了。
宋安然却在暗自叹息。孩子的成长过程中缺少了父亲,果然要不得。
颜宓一时半会回不来,宋安然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阳哥儿身上。阳哥儿长兄如父,应该能担起家长的职责、只可惜,阳哥儿要半个月才能回来一次。每次回来,也只能在家里待两天的时间。
宋安杰很有童心,非常有耐心的陪着两个孩子玩耍。
宋安然单手撑着下巴,含笑地看着这一幕。
宋安杰自从有了孩子后,整个人都变了。多了爱心,少了尖锐,感情也更加丰富。
两个孩子都快玩疯了,房顶都快被他们掀翻了。
宋安然揉揉耳朵,这家里孩子一多,就吵得不行。宋安然又嫌弃又得意。
孩子太安静,她担心。孩子太吵闹,又嫌弃。真是矛盾得不要不要的。
玩了小半个时辰,两个孩子的精力已经差不多耗尽了。宋安然赶紧命人带两个孩子下去洗漱。
宋安杰瘫软在椅子上,一头大汗,说道:“快累死我了。姐姐以后千万不要让我带孩子,我没这天分。”
宋安然笑了起来,说道:“我看你带得挺好的。垚哥儿和筝丫头都很喜欢你。”
宋安杰连连摆手,连说自己不行了,老命都快被两个孩子给折腾没了。
宋安杰说得很夸张。带孩子的确很累,但是宋安杰年轻力壮,他的情况肯定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严重。
宋安然对宋安杰说道:“我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现在知道我有多辛苦了吗?”
宋安杰竖起大拇指,“姐姐厉害。姐夫不在,姐姐一个人挑大梁。一边打理内务,经营国公府产业,一边还要管教孩子。姐姐是我的榜样。”
“少贫嘴。”宋安然一巴掌将宋安杰的手指打下去。
紧接着,宋安然一脸八怪地问道:“你和杨宝书相处得怎么样?你们没有闹矛盾吧?”
宋安杰笑道:“姐姐放心,我和她现在很好。遇到问题,我一般会让着她,不和她争执。她又要带孩子,又要管家,也挺不容易的。”
真难得,宋安杰竟然也会关心人。
宋安然抿唇一笑,心里头很欣慰。
宋安杰接着又说道:“就是有一点不太好。她急着要第二个孩子,我让她先养身体,养个三五年再要第二个孩子,她偏不听。”
宋安然含笑说道:“霍大夫亲自替她调养身体,她的身体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我还是希望她多养养。我真不想再看到她怀孕生子,一脚踏进鬼门关的样子。”宋安杰有些后怕。
当初杨宝书生孩子的时候,差不多算是难产。虽然宋安杰没有亲自进入产房,但是那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还是将宋安杰给吓住了。
后来杨宝书生完孩子后,又养了大半年,身体才勉强康复。这都给宋安杰留下了阴影。
宋安杰希望杨宝书多休养几年,再说生孩子的事情。可是杨宝书却很着急。因为蒙静又怀孕了。
杨宝书和蒙静这对妯娌,隐约在竞争,在别矛头,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对此,大家并不阻拦。想让一对妯娌和睦相处,不会比让婆媳和睦相处更容易。
而且蒙静得过宋子期的夸奖,反观杨宝书却没有得到过宋子期的夸奖。所以杨宝书心里头有点想法,想在各方面碾压蒙静,也是可以理解的。
宋安然对宋安杰说道:“你别着急,你好好同她说。而且她身体要是没养好,就算她想怀孕也怀不上。”
怀孕这件事情,对有些人来说很容易,不想怀,却频频怀上。对另外的人来说,怀孕却很难。想怀孕,却始终都怀不上。甚至怀上了一个咳嗽都有可能流产。
这和个人的体质以及生活习惯,有着很大的关系。
蒙静自小习武,怀孕容易,生孩子也容易。
杨宝书出生在官宦世家,自小当做主母教养,起居坐卧皆有章法,唯独缺少了运动。
所以杨宝书的体质,是绝对比不上蒙静的。杨宝书这种情况,就该放松心情,慢慢调养。养个三五年,怀孕的事情自然水到渠成。
宋安然将这番话含蓄的告诉宋安杰,希望宋安杰能够用这番话说服杨宝书。
宋安杰说道:“姐姐,宝书肯听你说的话。而且这种女人话题,弟弟实在是不好开口。不如你同她说。”
宋安然哼了一声,“先前还在嫌弃我家垚哥儿,这会就有求于我。你就不怕,我欺负你儿子?”
宋安杰哈哈大笑起来,“不怕。我儿子你随便欺负。那小子皮糙肉厚,和你家阳哥儿有得一比。”
宋安然哭笑不得。之后,宋安然对宋安杰说道:“改天吧。这种事情得碰上了才好开口。刻意开口,只会适得其反。其实霍大夫说的话比我有用多了。”
宋安杰笑道:“霍大夫也说过和姐姐类似的话,其实宝书都听进去了。她也一直遵守医嘱,好好养身体。奈何,她这人有时候爱胡思乱想,生怕自己再也怀不了孩子,着急得不行。就好像要立马怀孕,才能让她心安。有些话,霍大夫也不好开口,还是要姐姐开口才管用。”
宋安然问宋安杰,“杨家二房那边呢?杨宝书没回去过吗?杨家人怎么说?”
宋安杰说道:“宝书自然有回去过。我那岳母,虽说有读书,但并不是一个大度容人,心胸开阔的人。宝书和她接触多了,对宝书不好。
宝书自己也说,她在闺中的时候,岳母时常说一些不好的话。幸亏宝书自己有主张,也不软弱,没有一味的听岳母的胡言乱语。
如今宝书并不经常回去。平日里,只派婆子送节礼回去。只有正月的时候,我会陪着她一起回杨家。”
如此说来,杨宝书还是分得清好坏是非,是个有主意,有见识的人。之所以在生孩子这件事情上有些左性,也是因为生第一胎的时候,杨宝书生得太艰难。不仅将宋安杰吓住了,也将杨宝书自己给吓住了。
杨宝书担心自己没办法再次受孕,所以想要用早点怀孕来打破自己的胡思乱想,也是可以理解的。
宋安然让宋安杰别发愁。
生孩子这件事情上,男人顶不了什么事情。有些心路过程,是女人必经的。
杨宝书这么聪明伶俐的一个人,迟早会想明白。关键在于,宋安杰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和空间。
宋安然一番安慰,宋安杰心情好了许多,总算没一开始那么烦躁担心。
宋安然笑道:“弟弟,你这么担心杨宝书,果然是有了孩子,和以前大不相同。”
宋安杰扬眉,说道:“宝书是我的妻子,我自然要关心她。就好比姐夫关心姐姐一样。”
宋安然心里头高兴,宋安杰总算开了窍。
宋安杰在国公府才住了两天,就被宋子期抓了回去。宋安杰走的时候,耷拉着头,一脸沮丧。
在国公府这两天,宋安杰感觉自己过得跟神仙一样,不要太舒服。
如今被抓了回去,首先免不了一顿痛批。接下来,还要料理各种人际关系,迎来送往。之后还要继续埋头苦读,准备明年的会试。
宋安杰已经预料到,苦难日子正在对他招手。
宋安杰这副苦相,宋安然看在眼里,只觉着好笑。
好在有杨宝书帮着料理人际关系,迎来送往的事情,宋安杰轻松了一倍不止。
杨宝书是经过系统学习的,人际交往,迎来送往这种事情,对杨宝书来说驾轻就熟,轻轻松松就能料理清楚。宋安杰只需要象征性的指导几句,余下的事情杨宝书全替他办好了。
等到宋安杰开始埋头苦读的时候,杨宝书还能红袖添香,陪着宋安杰一起苦读,偶尔还能提出一些非同一般的见解,让宋安杰刮目相看。
这个时候,杨宝书往往会羞涩一笑。说是在娘家的时候,跟在祖父杨阁老身边,耳濡目染,对朝政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和见解。
宋安杰感慨,果然是家学渊源。光是这份对朝政的见识和见解,就不是一般官宦女子比得上的。
杨家是牛逼轰轰的大家族,关系遍布朝堂和地方。
杨宝书嫁给宋安杰以后,就开始慢慢的将家族的关系介绍给宋安杰。
杨家势力非宋家能够想象。甚至有些关系,连宋子期都不清楚,偏偏杨宝书如数家珍。
宋安杰好奇的询问,杨宝书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杨宝书掩唇一笑,小声说道:“在家中,家母虽然一直以规矩约束我,但是家父却将我当做男子培养。
家父说,我注定是要嫁到官宦世家做主母的,若是能够对朝政有所了解,嫁人后也能对家族对夫君有所帮助。
至于杨家的关系,这些都是父亲告诉我的。父亲在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并不避着我。不瞒夫君,我会模仿家父的字迹,家父的一些题本奏章,也是由我代笔书写。”
宋安杰很惊讶,就像是打开了一个宝箱,到今日才窥见杨宝书掩藏在温柔贤惠之下的能力大局观。
宋安杰感慨:“有此贤妻,为夫何其幸运。”
接着宋安杰又说道:“娘子这些年瞒得我好苦!”
杨宝书先是笑,笑过之后才说道:“以前不说,是因为一直没有机会。以前夫君不让我进书房,我也不知道夫君喜欢什么,秉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原则,这些事情自然就没说出口。如今夫君问起,我自然不能再继续瞒着。若能对夫君有一二帮助,我就心满意足了。”
宋安杰拉起杨宝书的手,说道:“娘子就是太过谨慎。你我夫妻,何必这么小心翼翼。”
杨宝书低头一笑,“父亲教导我,凡事谨慎一点,总归是没错的。虽然晚了几年才告诉夫君真相,好在并没有引起误会,还能对夫君有所帮助。”
“娘子说的对。姐姐也常说小心无大错。最近我有些膨胀过度,不行,我得将心收回来,将过往的成绩丢在一边。以后还请娘子多多提醒我。”
杨宝书含笑说道:“定不负夫君所托。”
第362章 嫌弃
来年二月会试,宋安杰过五关斩六将,被点为会元。
一时间,全京城甚至全天下的读书人都被惊动了。先是小三元,如今又是解元,会元,再来一个状元,那就是小三元和大三元凑齐了。古往今来,宋安杰得算头一个。
这事太让人激动了,就像是亲眼见证了历史一样。
当然,什么时候都不乏嫉妒的人。有人赞,自有人诋毁宋安杰。认为宋安杰能有今天,靠的不是才学,而是家世。
宋安杰要不是宋阁老的儿子,他能考上解元和会元?做梦吧。
不管外人是赞还是骂,反正宋安杰自己的日子并不如外人看起来那样风光。
宋安杰有些苦恼,六元公的名头实在是太大了,千百年来所有读书人都没有达到过这个成就。如果他在殿试的时候被点为状元,成为六元公,这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都说过犹不及,还说月满则亏,又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还说赌场得意,情场失意。
他要是真考了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六元公出来,是不是意味着他的仕途会充满波折?
正所谓考场得意,官场失意。如果在他走入仕途后,他的仕途发展,不如人们一开始预期的那样,那他是不是要承受四面八方的非议和嘲笑。
宋安杰很苦恼。他想创造一个历史,可是他又担心创造了历史后,他这个人就彻底毁了。他这辈子都会被人压制着,永远都出不了头。
这样的例子不多,但是绝对不少。这世上总是少不了嫉贤妒能的人,更少不了落井下石的人。
而且走仕途,关注的目光太多,未必是好事。
宋安杰很愁,不是为即将到来的殿试发愁,而是为了前程发愁。
身为六元公,名头是够大了,可是不利于发展啊。他要是真的成了六元公,不知道多少人打算在暗地里敲他的闷棍。更有甚者,会有人冲着他六元公的名头,故意在他仕途上制造困难。
宋安杰立志要在仕途上有所建树,下意识就想到六元公名头带来的各种弊端。
宋安杰毕竟还是年轻人,很多时候,他做不到宋安然和宋子期那样老辣周到。
宋子期知道宋安杰在烦恼什么,宋子期一开始就晾着宋安杰,让宋安杰自己去考虑清楚。等到火候差不多的时候,宋子期才将宋安杰叫到书房说话。在场的还有宋安然。
今日,宋子期是打算和宋安然一起,对宋安杰进行一场说服教育。
宋安然先是朝宋子期看去,得到宋子期的首肯之后,宋安然率先开场,直接问道:“弟弟,你这几天是不是在想被点为状元公该怎么办?甚至还在想,得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六元公名头,对将来会不会有妨碍?”
“姐姐果然知我。弟弟这几天正在烦恼这件事情。正所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弟弟总觉着六元公这个名头不是一件好事。”宋安杰忧心忡忡地说道。
宋子期冷哼一声,没说话,表情却说明了一切。宋子期对宋安杰的想法很不满。
宋安然轻声说道:“六元公,这是多大的名头,无数读书人苦求一辈子也得不来的荣誉,弟弟竟然还敢嫌弃。
我敢说,数百年之后,后人未必记得元康帝,但是一定记得在今年出了一个六元公,记得你宋安杰的名字。
只要你考中了六元公,即便将来在仕途上无所建树,你也注定会被记入史书,青史留名。
这么多读书人,这么多人做官,还有那些御史为什么三天两头的找皇帝的麻烦,无非就是为了青史留名。
弟弟不需要费尽心思钻营,只要你能被点为状元公,就能青史留名。这么好的事情,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还敢嫌弃。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宋子期暗自点头,宋安然说的话正是他想说的。
宋安杰脸色有点难看,他偷偷瞥了眼宋子期,见宋子期没打算开口教训他,于是他大着胆子说道:“父亲,姐姐,我读书走仕途,是想在仕途上有所建树。我不想以后在官场上,别人一见到我,只记得我是六元公,却不记得我有在仕途上有什么作为。就算六元公能够青史留名,如果对我的仕途没有帮助,我也不稀罕。”
“有志气!”宋安然含笑说道。
宋安杰木着一张脸,“官场上能者少,嫉贤妒能的庸才多。我若是得了六元公的名头,不用猜,这些下人肯定会在暗地里下绊子,巴不得我变成官场的笑话。六元公这个名头看似很美,可它是一块有毒的花。不瞒父亲,姐姐,我是真不稀罕六元公的名头,并非嘴上随便说说而已。”
宋安然抿唇一笑,“凡事做最坏的打算,往最好的方向努力,这一点很不错。但是你没必要对六元公这个名头这么抵触。
六元公这个名头肯定是好的,非常好。你去问问外面那些读书人,让他们用性命换取六元公的名头,他们答不答应?
我告诉你,十个读书人十个都愿意。唯一不愿意的,估计也就是你一个人。至于诋毁,诽谤,落井下石这些事情,难道你没有六元公的名头,这些事情就不存在吗?
就算你今天是个一文不名的小子,只要你还在人群里生活,你就免不了要承受别人的恶意。
这和你是不是六元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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