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心里一凉,知道自己方才吃的那半碗饭,把温云卿彻底气急了,脑子飞快转了转,喃喃道:“可是我好饿呀……”
温云卿面色略有松动,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满是无奈,相思只当他是准备放过自己了,哪知他却又低下头,吻上了她的脖子。相思嘤咛了一声,便觉得温云卿的身体僵硬了起来,她哪里还敢出声,死死抿着唇不肯再发出声音,奈何自己的脖子被人又亲又啃,实在有些难过,便不安分地扭着身体挣扎起来。
温云卿忽然住了口,只是脸埋在相思的颈子里,看不见神色,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思儿。”
相思只觉浑身一僵,耳朵痒痒的,却不敢再乱动,只求饶:“我再也不这么想了还不成。”
温云卿没起身,只是亲了亲相思小巧的耳垂,依旧哑着声音:“我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只是我知道自己活不长,所以不肯让你知道。”
此时温云卿已松开了对相思的钳制,直起身来,只是温和地看着相思,她便有些羞意地捂住了脸。
“但我现在还是很生气。”
相思从指缝里偷偷看温云卿,见他眼光幽暗难辨,怕他再像方才一般,便放下手,十分乖巧地伸手抱住温云卿的脖子,柔声道:“你不要生气啦,我以后再也不气你了。”
温云卿叹了口气,轻抚着相思的后脊:“你就不能有骨气些?”
相思想也未想,就摇头道:“不能。”
温云卿又叹了口气,极无奈的将相思抱了起来,相思惊呼一声:“干什么呀?”
“你这几日累得很,我帮你揉一揉。”温云卿说着,已将相思放到床上。这床很宽敞,相思趴在床上,尚有一大半空着,温云卿便也退了外衫坐在床沿。
相思却有些不好意思:“我回去让红药帮我揉揉就成了……”
话还没说完,温云卿的手指已经按上了她的后脊,霎时便有一股暖流从他按压的地方逸散开来,舒服得不得了,相思拒绝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温云卿的手指从相思的后颈处开始揉捏,沿着后脊一直揉捏到后腰,相思只觉得浑身舒畅,身体渐渐完全放松开来,然后头便越来越昏沉,最后竟睡着了。
叹了口气,温云卿继续在相思的几个穴位上揉捏,许久才收了手。将相思的身体翻过来,解开她的发带,那一头柔顺如墨的秀发便铺散了整个鸳枕,温云卿别开眼静默了一会儿,才伸手解了相思的衣带,但只脱了她的外衫,便不再动作。
夜有些凉,温云卿下地插了门窗,又在床前解了自己的发带,脱了外衫,吹熄了灯王妃如此多娇。
过了一会儿,月光从窗子里映进屋里,温云卿便看见相思的睡容,眉头微微皱着,仿佛有什么烦心事,他在床外侧躺下,长臂一伸,将相思圈进怀里,又扯了被子裹好两人。
“好生睡一觉罢。”
相思感觉到旁边的热源,主动往温云卿怀里靠了靠,她的身体柔软娇小,缩成一团,清浅的呼吸吐在温云卿的胸口,有些痒,温云卿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睡觉怎么也不安稳些。”
相思却好像听见了一般,哼唧了两声,又在他怀里蹭了蹭,原本就十分宽大的里衣便越发的松垮,露出她纤细可爱的雪白肩膀来。
温云卿看了一会儿,扯了被子给她盖住,谁知相思却恼了,又哼唧着把被子扯了下去,里衣便被扯到了纤细腰肢上,半个细滑的背都曝露在空气中。
“还让不让人睡了。”温云卿有些气,将相思的一条手臂拉到自己的身后,然后又扯了被子裹住相思的肩膀,自己用手压着。
相思又哼唧了两声,温云卿只当没听见,试了几次没挣开,相思便不闹了,乖乖窝在温云卿怀里睡着了。
但这夜,温阁主睡得不甚好。
天未亮之时,相思悠悠转醒,只觉得浑身通畅,这几日的困乏一下子都消失了,但一睁眼却傻了。
“醒了?”
相思微张着嘴:“我昨晚在这儿睡的?”
温云卿没动,只一瞬不瞬看着她,相思便苦了脸:“爷爷知道会打折我的腿的。”
“你院子里的两个丫鬟,萧绥已处置好了。”温云卿摸了摸相思的脑袋瓜儿,哄道:“再睡一会儿。”
相思摇摇头,挣扎着坐了起来:“我先回章华院去,要是被人发现了,我可就麻烦了。”
相思坐起来,便觉得后背一凉,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里衣正十分不精神地挂在腰上,惊呼一声便去扯自己的衣服,下一刻,相思就看见了床顶的幔帐,和温云卿的脸。
他挑起相思的一缕头发轻嗅了一下,然后做了想了一晚上的事。
细密的吻落在相思的唇上,颈子上,肩膀上,有些痒,相思的头发铺散在枕头上,衬得小脸儿红扑扑的,肩膀白嫩可爱,过了好半晌,温云卿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相思便有些急了:“我还要回去呢。”
温云卿抬起头来,眼睛有些红,像是要吃人一般,相思嗫嚅:“再不回去,天就要亮了。”
温云卿别开头,许久才平静下来,起身坐了起来,相思便也忙坐起来,正要下床,却被温云卿从后面抱住,男子的气息从身后传来,相思身体有些僵硬。
“我现在又不会吃了你。”温云卿的头发与相思的头发交织在一起,映得相思的身子如玉赛雪,旖旎无边,温云卿在她的肩膀上轻轻亲了一下,声音沙哑深沉:“但我迟早会吃了你。”
相思不敢动,温云卿却玩起她柔软的小手儿来,两个人的手指交缠着,握住,再交缠起来。
第88章
魏老太爷既已发话让相思换回女装,楚氏便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动作极麻利地准备了几套衣裙,拿到相思房里一看,相思有些傻了——那粉嫩嫩、黄灿灿、绿莹莹的裙子真的能穿出门?
这也实在怪不得楚氏,她只生了相思这一个闺女,还从小就女扮男装,没穿过一次罗裙华裳,如今终于能换回女装了,楚氏自然便想把最好看的衣裳都拿来给她穿。
相思在一堆女装里挑挑拣拣,总算找出件颜色不那般刺眼的,白芍在旁边捂嘴笑道:“奶奶特意选了那几匹颜色明丽的布料来,谁知小姐竟不喜欢。”
相思苦着一张小脸儿:“那颜色太贼了,穿出去太惹眼了些。”
红药在窗旁拾掇首饰,应道:“那倒也是,小姐现在出门,即便穿着朴素,也是极惹眼的,不必借衣服的光。”
如今云州府里,谁人不知相思是个没鸟的,若她平日老实些倒罢了,这些年相思在云州府还是有些名声的,且又时常往药铺里跑,和街上的小贩儿都混了个脸儿熟,如今她要是再上街,肯定像猴儿一样被围观。
相思平日都是把头发束在头顶,十分方便,但如今换了女装,便不得不梳那繁琐的发髻,白芍和红药平日都是给自己梳极简单的发式,如今给相思梳,便有些手忙脚乱,摆弄了半晌也没弄好,不是这边没梳上去,就是那边梳歪了。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总算梳好了,白芍就要往相思头上戴花,好歹被相思按住了,只让在头上插了两只碧玉钗,红药又挑了两只样式玲珑的金钏给相思戴上,便算是成了。
女子穿的衣裙样式繁琐,相思这十几年都过得极糙,此刻穿着这精致的衣裙,便觉得脚也不会迈了,路也不会走了,才走几步便有些顺拐重生之养蛋系统。
红药捂着嘴,白芍也吃吃笑,相思憋得脸通红。
*
这两日魏老太爷好了许多,已能吃些稀粥,也越发精神了,魏正谊和魏正孝一直在屋里守着,不多时,温云卿进屋把脉,唐家父子也来探望,几人正说着话,便听房门一响,进来个少女。
少女穿着藕荷色的金丝昙花纹锦裙,如意云纹衫,墨发上插着两支素净的碧玉簪,一张脸生得极是可亲可爱,最灵的是那双眼睛,会说话一般。
魏正谊愣了片刻才认出来:“是相思呀!”
魏老太爷也眯着眼:“换了女装,还真有些大家闺秀的模样。”
相思有些赧然,抬头见温云卿正笑意盈盈看着自己,便别开了脸,她在门口站着,如画中美人,但是她一走,就又顺拐了,平日冷淡的萧绥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听了这声嘲笑,相思就越发不会走了,温云卿看了萧绥一眼,萧绥便极艰难地忍住了笑。
才从露鸟打击中恢复过来的唐玉川看直了眼儿,拍了拍相思的肩膀:“相思你穿女装挺好看呀!”
相思咧嘴:“还凑合吧。”
唐玉川想了想,极认真道:“我爹正给我找媳妇儿呢,我看你长得挺好看,要不你给我当媳妇儿得了?”
“不给当。”相思拒绝得极利落
“啊?为啥呀?”
相思看了唐玉川一眼,眯着眼:“你长得不好看。”
后来,唐小爷时常听温阁主说起某地某药便宜质好之类的话,于是喜欢银子的唐小爷爬了一年山,涉了一年水。
相思在屋里与魏老太爷说了会儿话,快中午时想起楚氏还有事,便出了春晖院,才到门口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便看见眼中有笑意的温云卿。
相思低头看了看自己,觉得头不是头,脚不是脚,还是不习惯。温云卿却揽住她,在她的脑瓜顶轻轻亲了一下:“很好看。”
相思捂脸“嗯”了一声。
*
两日后,魏老太爷身体好了许多,便把家里的人都叫到春晖院去,相思知道是要处置魏正信的事,怕魏老太爷动气,事前劝了许久。
魏老太爷穿着栗色夹衫,头发也梳得极规整,端坐在主位上,因这几日生病的缘故,清减了许多,两颊也凹陷下去,精神倒是还不错。
魏兴怕他受凉,在屋里生了两个炭火盘,又从外院调了几个力壮的年轻家丁进门。
魏正信这几日倒也来看过魏老太爷,但呆的时间不久,他知道让魏老太爷说不了话的法子不成了,便又装回了孝子贤孙。
他和秦氏站在一边,相学相玉在他们旁边立着,魏正谊魏正孝站在对面,两边都没说话夫色撩人:众宠小娇妻。
魏老太爷轻咳了一声,虽憔悴了些,威严犹在:“前几日我病了,大房的事便一直没处置,今日把你们叫来,就是要说这件事。”
魏正信阴鸷的眸子看了魏正谊一眼,抬头对魏老太爷道:“爹,大哥既然能做出这样欺上瞒下的事来,便绝不能再掌家。”
魏老太爷却没接住这话茬,只是面无情绪地看着魏正信:“三儿,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么?”
魏正信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说什么?”
魏老太爷指了指相思,说:“我之前告诉你,相思的事不要传扬出去,她是你的亲侄女,你竟去官府告发她,魏家人对你来说是什么?”
魏正信之前敢明目张胆站出来告发相思,不过是料定魏老太爷起不来了,如今魏老太爷安好,他便被动了,左想右想,也想不到能拿出手的理由来,便梗着脖子道:“我若不告发她,日后被朝廷知道,魏家也是要受牵连的!”
魏老太爷没说话,又看了看站在魏正信旁边的微胖妇人,问:“当年是我赶她出门,你却在我病着的时候让她回来,是打定主意要气死我不成?”
魏正信哑口无言,秦氏却理了理头发,笑道:“爹,瞧您说的,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相学相玉这些年吃了不少苦,我这个做娘的心里也难受,您就不能心疼心疼他们两个?”
“是呀爷爷,让娘留下来吧。”相学和相玉在旁帮腔。
秦氏摸了摸两人的肩膀,抬头对魏老太爷道:“要我说,爹你就是偏心,您这场病都是大房气的,如今好了却不问他们的罪,反倒来责怪我们,相思是您的孙子……不,是孙女,相学相玉也是您的亲孙子,便是您要偏心,也不能太过呀!”
魏老太爷听着这夹枪带棒的话,面色却极是平淡:“我的病,不是被气出来的。”
秦氏脸色一变,与魏正信对视一眼,随即道:“怎么就不是被他们气的,我们可都看着呢!”
“魏兴。”魏老太爷淡淡唤了一声,魏兴便从里屋出来,手中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个汤盅,他身后还跟着个老头儿。
一见那汤盅,魏正信的脸色便白了。
魏老太爷指着那汤盅问:“你在汤里放什么了?”
魏正信心里一慌,直拿眼睛去瞅秦氏,魏老太爷却不等他想好回话,便继续道:“相思的事儿,虽然老大一直瞒着,但是说到底,他们没做出过伤害我伤害魏家的事,你平日做的事我不是不知道,只是觉得既然没做出过伤天害理的事,便都是小事,谁知你最后竟然来谋害我。”
魏正信自然不能认这罪名,瞪着眼睛道:“我何时谋害过爹你呀!肯定是谁在你面前嚼舌根!”
“不用别人嚼舌根,你那天送来的汤里加了什么你清楚,我让魏兴请仵作来验过了,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若还不认,我也不要了这张老脸,咱们就到衙门里去辩一辩!”魏老太爷冷着脸道。
魏正信见躲不过,也有些心灰意冷,指着魏正谊道:“爹你偏心!大哥做了这么大的错事你不追究!却揪着我的错处不肯放,说来说去还不是看不上我末世重生之黑暗女配!”
魏老太爷脸色有些难看,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这个儿子,手握紧了又松开,眼神却渐渐暗了下去,他似是有些累,便不想说许多话,只道:“我不配做你的爹。”
魏正信红了眼,只以为这是魏老太爷在骂他不肖,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桌子,脸红脖子粗地喊道:“是我不配做你的儿子!我是个妾生的,出生就低人一等!就该一出生就扔进河里江里去喂鱼!不该在这里碍着您的眼!”
“老三!”魏正谊怒喝一声,魏正信却反而越发的疯癫:“我不配做魏家人!相学相玉也是,都该一出生就扔河里去喂鱼!”
魏老太爷的头发已经白了,脸上也多了许多细密的褶子,往日精神奕奕,此时却满是疲惫之色,他闭了闭眼,听着这个才谋害了自己的亲儿子发疯骂人,却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他忽然就觉得很累。
魏正信说他偏心,他是偏心,他又怎么能不偏心?这些年若不是相思父女撑起了家里的生意,魏家能成吗?靠魏正孝能行还是靠魏正信能行?
都不行。
魏正信疯了一般把屋里的桌椅板凳统统都踹倒,相学相玉也不拦着,也满眼怨恨地看着魏老太爷,秦氏亦在旁边帮腔,专挑难听诛心的话来说。
闹了好半晌,魏正信才气喘吁吁地停了手,红着眼睛看一屋子的人,最后看向魏老太爷:“你是半点错处也没有的爹,是我不配做你的儿子。”
魏老太爷睁开眼,眸子冷漠,淡淡开口:“既然这样,你以后就不再是魏家的人。”
魏正信一愣,屋里其他的人也是一愣,却是相思先反应过来,忙上前劝道:“爷爷,不用做到这样……”
“这事儿你别管。”打断相思,魏老太爷才继续道:“往日你做的那些事,我都能原谅,但是毒害自家的人,我便容不得你了,你说我偏心也好,说我不念父子之情也罢,从今天起,你不再是魏家的人,魏家家谱里也不再有你的名字,相学相玉也不必留在魏家,你领着他们出府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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