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贩药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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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贩药指南-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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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你去休息。”

    纵然相思此时是少年装扮,一张脸却是嫣红娇媚,便是谁看了也要心动,她有些茫然地看着温云卿:“可是我还不想休息。”

    温云卿低头看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觉得有些烫手,知她是真的喝多了,于是不再言语,半抱半拖着她往后院走,谁知走到湖边,相思便挣扎起来,抱着旁边突出的假山死活不肯走了。

    温云卿不知这是怎么了,只得好言好语哄着:“入夜天寒,别受了凉,快松手。”

    相思不听,温云卿有些头疼,伸手想要抓她的胳膊,她却忽然冲上来一把抱住他。她比他要矮一些,此时双臂展开亦不能完全环抱,却是抬头傻笑着看向温云卿不说话。

    温云卿低头看着相思嫣红的小脸儿,心里很柔软,问:“你抱着我干什么?”

    相思还是只知道乐,温云卿便忍不住摸了摸她有些汗湿的额头:“你准备抱着我在这站一宿?”

    少女摇了摇头,有些调皮地眨眨眼:“我喜欢你。”

    温云卿只是静默看着她,不说话。

    少女有些急了:“你不喜欢我吗?”

    温云卿伸手摸了摸相思的头发,还是不说话。

    少女这下急哭了,金豆子扑簌簌往下掉,砸在温云卿的手背上,滚烫非常。

    “别哭了。”

    少女闻声抬头,满脸希冀之色:“你是喜欢我的吧?对不对?等我恢复女儿身,我嫁给你……好不好?”

    问完这一句,她却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手臂也渐渐松开。温云卿俯身将她抱了起来,面上无一丝情绪,良久,才沉默着往院里走。

    到了房里,才将相思安置好,温云卿便觉喉间一甜,疾步出了房门,便呕起血来我被龙傲天穿越了。这病犯得凶,他慌忙去袖子里翻找瓷瓶,却因不断从喉中涌出的鲜血延缓了动作,好不容易掏出药瓶,倒了十几颗药丸出来一并咽下去,这血才算是止住了。

    他觉得眼前一片浓墨漆黑,扶着院内老树才勉强站稳,缓了许久,才渐渐看清眼前的景物。

    他看了看那扇紧闭的房门,往门那边走了几步,却又站住,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到湖边时,天空忽然下起鹅毛大雪来,大片的雪花落在湖畔荒草里,一丛丛的白,温云卿面向湖心站住,站了一会儿,忽然哑着声音道:

    “你放纵自己对她的喜欢,到底是害了她,你死之后,她该怎样呢。”

    雪花落在他的肩上、发上,他却似并无所觉,只这样伫立风雪中。

    “若你能多活些时日,或许……”他顿了顿,眼中的光芒全都湮灭了:“但你要死了。”

    天将亮未亮之时,相思醒了,头痛欲裂,下地想倒些水喝,却发现壶里空空,于是随手扯了件斗篷披上便出了屋,红药不在院里,她便出院去找,然后看见湖那边站着一个人,看不清面目。

    “谁这么早站在湖边喝风呀!”相思嘟囔了一句,往那边走,及近了,才看清那站着的人是温云卿。

    “阁主,你站这儿干什么呀,多冷啊!”相思说着,便想把自己的斗篷给他披上,谁知温云卿却忽然转身,手掌盖住了她的眼睛。

    他的手掌很凉,冷得相思打了个寒颤,正要开口询问,却觉得唇上冰凉。

    温云卿的唇贴了上来!

    相思有些傻了,惊讶得合不上嘴,微凉的舌便伸进了她的嘴里。

    “呜呜呜!”

    温云卿的另一只手牢牢环住相思的纤腰,把相思带到了假山隐匿处,然后不停攫取着相思的气息。他很用力,亦不肯稍稍退却,相思被吻得有些疼,挣扎着去推他,却没有用。

    他吻得更深更用力,仿佛一只嗜血的野兽,相思的眼睛被蒙着,有些无助,只能发出“呜呜呜”的抗议声,温云卿却恍若未闻。

    许久,温云卿才渐渐平静下来,他缓缓亲着相思微微发红的唇,冰凉的唇轻轻触碰着相思的嘴角,然后停了下来。

    他的手依旧蒙在相思的眼睛上,就这样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鬓发有些散乱,衣带也不知何时松了,露出白滑的肩膀,春|色无边。

    将斗篷重新拉好,温云卿才松开相思,然后转头就走。

    相思傻了,这是什么套路?眼见着人就要走远了,她又气又急:“你这是干什么!”

    温云卿停住脚步却没回头,声音沙哑:“要债。”

    相思一哽,感情这是先前她强吻他了,所以今儿他也强吻一回?

    相思正想着,却听温云卿又道:“金川郡下大雪了,你和唐小弟今日便启程回云州府去吧,我让方宁送你们过河。”

 第80章

    相思气鼓鼓地坐在回程的马车里,心里不是滋味。

    唐玉川不知怎么说启程就启程了,问了相思,相思也没回答,便不再自讨没趣,只道:“现在启程也好,咱们出来这么久,家里也好着急了,昨儿我爹还来信了。”

    相思心情不好,闷闷应了一声,躺下盖住脸不再言语。天快黑的时候,一行人到了凉河,在最近的客栈落了脚,准备第二日坐船渡河,谁知半夜里开始刮大北风,第二日一早,那凉河竟结了冰,渡船怕撞在冰上,不敢下河。

    这岸边聚了好些要过河的商队,都抻着脖子等,只盼中午这冰凌开化,驶得了渡船去。谁知到了中午,这北风也没停,冰凌反而冻得更结实了些,相思心绪有些乱。

    *

    忍冬阁每年岁尾都要聚集四海之内的医道大家议事,主要是坐而论道,说说各自在病症诊治上的心得,年复一年,便成了忍冬阁年尾的大事。

    今年依旧如此,虽还有几日才到岁寒杂议,但已有不少医家提前几日来了忍冬阁,日间便寻了温云卿论医道,今日也是如此。

    温云卿坐在堂内,屋内虽生着火盆,却依旧穿了素黑的大氅,面色比往日更白一些,堂内坐着的诸人也看出他的不对,说了一会儿,便都住了口,王中道对众人点点头,走到温云卿旁边,低声问:“可是不舒服了?”

    似是没有听见王中道说话,温云卿只是愣愣看着门外,神色有些寂寥。

    “去屋里歇歇吧。”王中道叹了口气,正欲伸手扶他起来,却见他身体猛地颤抖起来,“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那血是猩红色的,溅在白玉石铺就的地上,十分诡异可怖。

    “来人来人!”王中道慌了,屋内一众医者也未料到温云卿会突然犯病,其中一个还算镇定的上前一摸脉门,脸色骤变:“王堂主,温阁主这病怕是不好了!”

    温云卿尚有一丝意识,只是一直看着门外,仿佛在等谁来,又仿佛谁也没等,然后眼中的光芒越来越黯淡……

    还好让你走了。

    *

    温云卿只剩一口气,煮了整根儿千年人参吊着命,脉象却越来越虚弱。戚寒水便要手术,王中道却不肯,正争得不可开交之时,忽然有个年轻人来找王中道,说是王老夫人摔了一跤要不成了,王中道便一面令忍冬阁里的人看顾好温云卿,一面往家里跑。

    这边王中道一走,戚寒水便动起了手术的心思,一面烧水煮器具,一面发愁谁给自己当助手,忽听院门“吱嘎”一声,伸进来一颗鬼鬼祟祟的脑袋,定睛一看,不是相思又是谁?

    “你不是走了?”

    相思见院里只戚寒水一人,快步跑到他面前,急道:“我看阁主不成了,设计把王堂主引出去了,但只怕牵绊不了多久,咱们得快点给阁主手术!”

    不知怎地,戚寒水一见相思来了,心里瞬间竟有了底儿一般,把锅里的刀剪尽数夹了出来,用一块蒸煮过的白布包好,又把另外一些要用的东西装进木箱里递给相思:“咱们现在就去。”

    温夫人此时正在房内,戚寒水怕与她说了手术之事,只怕还要出岔子,便寻了个理由把她支了出去,才叫相思进门。

    相思的心“突突”乱跳,手也有些抖,进屋后立刻翻身插了门,又和戚寒水搬了极重的木柜把房门堵严了,这才去查看温云卿。

    他闭着眼,气息微弱,相思唤了几句他一点反应也没有,相思的一颗心便七上八下的,眼睛也有些热了,她在赌,赌手术中不会出现任何意外,赌开刀之后的病灶她能处理好,赌手术结束之后伤口不会感染。

    赌他的命。

    也赌上自己的命。

    这个赌注实在有些大,但相思觉得自己绝无退路。

    戚寒水已将之前炼制的百忧草蜜丸给温云卿服下,然后仔细查探他的脉搏,发现越来越缓,然后拉开温云卿的衣服露出胸膛来,先用药汤擦了一遍,再用烈酒擦了一遍,戚寒水便要动刀子,谁知却见相思用块布巾子掩住了口鼻,然后在药汤里洗了手和小臂,又用烈酒洗了手和小臂,然后拿起刀来。

    “你在旁边帮忙就行。”戚寒水要夺相思的刀,谁知相思一躲,避了开去。

    “先生,你信我一次,我行的。”

    戚寒水微愣,平日她看相思剖鱼,手法娴熟,此刻心中便真的莫名信任她,所以也不多言,真的在旁协助。

    相思握着手术刀的手略有些抖,那刀悬在皮肉之上迟迟不肯落下,一滴汗顺着相思的额头滑落下来。

    戚寒水有些着急:“你要是不行,就我来!”

    相思没说话,那只略有些颤抖的手渐渐停止颤抖,然后稳得不能再稳。

    刀尖落下,在皮肉上缓缓划动,有血水渗出来,被戚寒水擦掉,然后伤口分开……

    许久,相思终于找到了那处病灶,本应闭合的地方却开放着,丑陋可怖,相思心中松了一口气,这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摒弃心中一切杂念,只盯着那处需要缝合的那处,这是最重要的一步。

    血管缝合本来需要医学显微镜,比头发丝还细的可吸收缝线,但是她没有,好在这处所在并不细,肉眼也勉强可以看清。

    一针,两针,相思缝得很顺利,在一旁看着的戚寒水瞪大了眼睛——即便是他,也绝做不到如此!这绝不是只从书上看到便能做到的!

    但此时正是关键时刻,戚寒水自然不能发问。

    三针,四针……七针,八针!

    相思的针脚极细密,她的手也很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要缝合的地方,就快要缝合好了!

    “谁在里面?”院子里传来王中道的声音。

    “方才戚堂主进去了。”一个小厮回答。

    “进去多久了?”

    王中道回来了!

    戚寒水有些焦急,相思却仿佛没听见外面的声音,只盯着自己手里的针,而她手里的针很稳,十七针,十八针。

    外面有人在推门,见门反锁了,便使劲儿撞起门来,把倚在门上的衣柜撞得轰响,戚寒水再也沉不住气,催道:“你快一点啊,他们要闯进来了!”

    相思很冷静,她的手,很稳。

    病灶终于处理完,她却没有立刻缝合,而是仔细观察温云卿的呼吸,观察病灶处是否有渗血,见一切正常,术中出血量适量,才开始缝合。

    倚在门上的柜子被撞得东倒西歪,王中道在外面大喊:“戚寒水你给我住手!我炼制了回阳丹,你别动你那歪心思!”

    相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她脑中此时什么也没有,耳中什么也听不见,只是冷静地缝合伤口,一针,两针……八针,九针!

    “哐!”倚在门上的柜子轰然倒地,几片碎木屑溅了起来。

    王中道领着几个医者冲进门来,然后看见相思剪断缝合线的手,看见被褥上沾染的鲜血,看见一地的狼藉。

    王中道目眦欲裂,抓住相思沾满鲜血的手喝道:“你干什么!”

    戚寒水上前要拦,却被王中道一把推开,撞在床栏上,差点背过气去。

    此时相思一身一手全是血,这帮医者哪里见过这样救人的,各个面有愠色:

    “这不是杀人么!”

    “温阁主本就吊着一条命,这样和杀他何异?”

    “送官吧!”

    王中道回家之后便知是有人诓自己,回来后见这门紧闭着,便觉得不好,但哪里能料到相思竟真的有这胆子!此刻温云卿虽还有呼吸,但只看胸膛上那可怕的伤口,也知不好,心中急怒交加,转头喝道:“子川,你把他送到官府里去!”

    赵子川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吓到了,闻言便来抓相思的肩膀。

    相思才从渡口奔回来,方才精神又极度集中,此刻浑身都是汗,又冷又虚,也没了依仗,便也不反抗,只是转头对王中道说:“我知道你觉得我在害他,但我知道我在救他,即便最后我没救成,我也是在救他。”

    王中道极不耐烦:“快把他带走!”

    赵子川便来推相思,相思看了温云卿最后一眼,转身走了幼崽招领处。王中道瞪着戚寒水,大骂了两声,戚寒水便与他对骂起来,但一来戚寒水是忍冬阁的人,二来他也并没有动手,王中道便只将他关了起来。

    *

    此时已立冬,监牢里终年不见天日,阴冷潮湿。

    相思缩在一床破烂发霉的被褥里瑟瑟发抖,她头晕得很,眼前都是重影,好像是发烧了。

    这是她在牢里的第五天,戚寒水泥菩萨过江,唐玉川还在渡口等她,金川郡里她更是无半点势力关系,只能等。

    等死,或者等生。

    狱卒拎着木桶,舀了一勺汤水倒在破碗里,用勺子敲了敲碗:“吃饭吃饭,吃了上顿没下顿!”

    相思没动,那狱卒也不多做停留,起身便要往下个监牢里走,却有个年轻新来的狱卒跟了上来,瞧了相思一眼:“郑哥,这牢里关的是谁呀?”

    郑姓狱卒也看了相思一眼:“他?用刀捅了忍冬阁的阁主,可了不得,现在没升堂,就是等忍冬阁阁主蹬腿儿归西了,再判,只怕斩立决是躲不掉的。”

    那年轻狱卒点了点头,叹息着“胆大包天”之类的话,往监牢里面走了。

    一点光线从巴掌大的气窗透进来,然后光线渐渐暗淡,最后牢内一片黑暗,相思知道,这一天又过去了。

    半夜里,她越来越难受,悲哀地想着自己估计要交代了,便开始回忆往昔岁月来。

    正乱想着,却隐约听见有慌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然后这脚步声越来越近。

    火光照在监牢土墙上,光芒跳跃,然后相思看见门口站了一个人。

    墨发披散,风华绝代。

    牢门打开,那人走到她面前蹲下,微凉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他似是太久没有说话,声音有些沙哑难听:“病了。”

    相思勉力坐了起来,眨眨眼,脏污的小手扯了扯温云卿的脸皮,让旁边的王中道想要把她的爪子剁掉,谁知下一刻相思竟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温云卿的衣服扒开了!

    扒开之后,便看见那条可怖的伤口,相思低头打量片刻,点点头:“没发炎。”

    旁边几人自然不知道相思在说什么,但她能用那血腥非常的手段让温云卿起死回生,便难免对她多了几分敬畏之意。

    温云卿没管自己的衣服,伸手要去抱她起来,却被推开,她皱着眉道:“你伤口还没全好,会再裂开的。”

    一听这话,赵子川立刻上前道:“师傅,我来吧。”

    温云卿没应声,竟是直接伸手将相思抱起来便往外走,王中道眉头都拧在了一起,想上前劝,却知劝了也是白费,索性在前面开路,只盼快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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