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冲着她家夫君的军权，太后这暗亏是吃定了。
“当然不用客气，这么多年没见老朋友，民妇可高兴得很啊！这礼物是早早就准备好了，如今就借着太后的宝地，让大家分享分享。”卓夫人一席话说得动听又没有破绽，自然是早就想好了的。
其他人没有细想，均是欢喜的期待着礼物。
卓夫人这么送礼，几乎都没有拒绝的理由了，何况大家都收了，多少是有点法不责众的感觉。
这么多眼睛看着，该不是接受贿赂吧，好歹是过了明路的。
太后看到自己不仅没法阻止，得任由卓夫人炫耀，还得找人帮忙分发礼物，那感觉更是不好了，偏偏没法说点什么，真是无限的憋气。
董萩灵得到一颗东珠，董萩兰也例外，跟她手上的大小差不多，色泽也是极好的。
拿在手里看了看，董萩灵耳朵敏锐的扑捉到太后有些粗重的呼吸，暗叫了一声不好。
太后前阵子中蛊，身体已经变得很虚弱，虽然养了几个月，可是病去如抽丝，外表虽然看起来不错了，可内里好得非常慢。
原本就说需要好好静养的，自然受不得这种闷气，卓夫人这程度，明显是不轻的。
☆、515。第515章 没读过书
心电急转，董萩灵正考虑着怎么营救，贵妃就悄悄的戳了戳她，冲她示意了一下太后的情况。
董萩灵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
肯定不能明着来，太后好面子，就算这么救了她的命，事后肯定还会被埋怨上，说是让她丢了丑，让卓夫人更得意了。
所以，症结其实在卓夫人身上，只要打击了卓夫人的气焰，让她下不了台来，太后应该就会高兴，这口气儿自然就顺了。
正这么想着，董萩灵就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还满是不怀好意。
抬起头，董萩灵果然看到卓婷，真是一点不意外。
卓婷倒是没有回避，更没有被人逮住的尴尬，她以为自己将心思隐藏得很好，董萩灵肯定看不出来的，所以就那么带着隐晦的恶意，冲董萩灵笑着点了点头，换了任何人看来，那都是友好的表现。
只可惜，董萩灵的五感其实别人能比的？别说这种恶意是由心而发的，根本隐藏不了，就算卓婷再隐藏得好，她也能感觉到的。
好吧，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连敌人的实力都没有半点摸清楚就对上，董萩灵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别人说什么“农女世子妃”，或许是满满的讽刺，深深的不屑，但是董萩灵听来，却觉得好入耳。
因为这个称呼代表着敌人的不重视，不了解，敌在明她在暗的感觉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卓婷的眼神，董萩灵觉得好熟悉啊，那不就是因为出身而轻视她的感觉？
没有回应卓婷这假装的友好，董萩灵再次在心里调整对卓婷的判断和计划，或许有些事情，她太高估这么个对手了，而且不用太复杂，免得浪费自己的脑细胞。
现在最重要的是太后，董萩灵才懒得理会卓婷这不成熟的孩子呢！
低头欣赏了一下手里的东珠，董萩灵抬头看了看其他人，发现所谓的礼物，其实就是东珠，见者有份。
如果一家人女子多的在这里，那就是赚了。
当然，根据职位和身份，这东珠自然不一样，有个头，光泽，质量等等的区别。
如此明显的阶级区别，反倒是大家能接受的。
身份高的，若是跟身份低的相同了，那肯定不会乐意。
而现在这么，身份低的也是理所当然，虽然拿到手的可能不如人家的好，可谁让自己家世和身份比不上人家呢？
这卓夫人出手已经很大方了，身份低的人，通常得到的好东西也很少，直接去买的话，僭越了自己身份也戴不出去，而且花费太高也承担不起。
卓夫人给她们的东珠，不仅符合身份，还是她们平日里想要，又买不起的。
送礼送到心坎上了，又能恰恰好，这卓夫人真是个玲珑心思。
相比之下，董萩灵还更看重这个卓夫人，若是在卓婷的事情上，这位老将也有插手的话，才是她最大的敌人。
玲珑心思是没错，只可惜，限制于后院，她不懂有些富是不能炫耀的，也不清楚自家有军权的夫君多么如履薄冰，今天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她擅自做主，还是跟卓将军商量过的？
如果是牵着，只能更加证明卓夫人的大局观，或许这就是她的弱点。如今是拖了自家男人的后腿，还犹不自知。
若是后者，董萩灵只能表示，这男人能当上将军简直是个奇迹，或许皇帝就是培养着来宰的吧！
看着那些还在分配东珠的宫女，一群高兴无比的夫人贵女，董萩灵挑了挑眉，仿佛不经意的说道：“看来卓夫人在海城过得很不错啊，本县主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发现卓夫人没有诰命，董萩灵在身份自然可以碾压她，如此自称是完全没问题的。
而且，卓夫人就算有个将军的夫君，也不能不回答。
董萩灵第一次确实的感觉到，身份所带来的好处。
要是董萩灵自己，肯定很讨厌这最后一句话，既然“不知道当问不当问”，那就别问好了，跟那个“不情之请”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是拿来磋磨比自己身份低的敌人，简直不要太爽，因为对方不能拒绝啊！
卓夫人脸色一僵，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灵欣县主，请说。”
她倒是想装不认识来着，可是没有诰命的她凭什么啊！所以，这话其实有点隐晦的咬牙切齿。
堂堂的将军夫人，没有品级，没有诰命，是她恨了十年的痛。
这个时候，卓夫人还不知道自己女儿已经惹上董萩灵，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灵欣县主要突然针对她？
要知道，她可没有看不起这个农女世子妃啊！送给董萩灵的东珠都是最好，包括她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妹妹，都是最好的一份儿。
只是说，贵妃有两颗，董萩灵只有一颗，好歹人家是皇帝最宠爱的女人，这天下人都知道，特殊一点不为过吧！
董萩灵可不知道卓夫人的疑惑，卓婷对她已经宣战了，她也不会将这个厉害的卓夫人排除在外，姐姐妹妹都是一体的，更别说母女了：“不知道卓将军在海城镇守，一个月的奉银到底几何？竟然可以让卓夫人这么大方，送每人一个这么好的东珠。”
此话一出，整个殿内的气氛都僵了，再也没有了刚开始欢快。
在场又不是说傻的，这么明显的话，谁还能听不出来？
董萩灵就差明明白白的指着鼻子问了，是不是搜刮了民脂民膏？是不是中饱私囊？就算是海城盛产东珠，这些玩意儿官府收上来，不该上交皇上，上交国库吗？谁敢截留，是想诛三族吗？
涉及到三族的事情，还在高兴收礼物的众人彻底有点懵了，怎么突然就这么严重了呢？
董萩灵抬头，不等卓夫人发愣的回神过来，就继续说了：“卓夫人知道，本县主没读过书，出身也就那样了，什么都不懂，知道得也少，对老百姓的市场价只晓得那么一点点而已。”
☆、516。第516章 都有准备
众人黑线，每次听到董萩灵说自己读书少，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总感觉那是多么光荣的事情，多么正大光明的理由，这是她们的错觉么？
这不是大家鄙视她的地方吗？怎么老是成了人家的骄傲之处？
搞得现在很多人贵女都觉得自己在女子学院学这学那的，逼着自己成为一个才女，纯粹就一丫的笑话。
董萩灵把玩着手上的东珠，依旧慢条斯理的张嘴说着，搞得卓夫人几次都想张口欲言的解释，却不敢贸然的打断一位县主的话。
所以说，没有诰命，是卓夫人心中一辈子的痛，若是有，她何必在这种场合低声下气的？
一个将军夫人的诰命品级，就算没有董萩灵的一品妃高，但是有自己的底气，而不是在这里任由别人说，还没有资格打断反驳。
“如果没有看错，本县主手里的这颗东珠，至少也值五千两银子，其他的……”董萩灵眼珠子转了转，吓得有些人赶紧握住手心里的东珠，生怕董萩灵一句话出来，这些东西就不再属于她们了。
董萩灵将这些小动作收进眼里，嘴角勾了勾，果然大部分人都是爱财的，到手的东西都不想再吐出去：“似乎最差的也是上千两，这里具体有多少，本县主也懒得数，太后娘娘，这外派镇守，是不是皇上给了很高的补贴啊！毕竟是保家卫国嘛，想来也是应该的，不过，下次有这机会，可要记得我们家世子啊！这一次就蹦两个孩子出来要养，多赚点才够花啊！”
太后听到董萩灵的话，已经惊醒了，那股闷气也散了一大半，怀疑看着卓夫人的同时，也想着待会儿要怎么在皇帝面前上眼药了。
这种事情，太后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毕竟她已经不需要跟别人再争什么。
可现在明显是有人让她不爽了，好歹皇帝是她儿子，哪能让这人好过？
结果，还听到董萩灵这么有理有据的，好似很像那么回事儿，后面的虽然有点扯，但是让太后瞬间乐了。
当初先皇都窥视秦汝王府的宝库，怎么到董萩灵这里就成不够花了？
好像全王朝的贵族圈都知道，秦汝王府最不缺钱的好不好？
其他人也在心里跟着太后一起吐槽，那了解市场一点，还而已都什么意思？如此准确的说出价格，真的只是一点？好么，她们也不见得连每一种档次都知道啊！
不过，说起来的话，这一加真的很凶残啊！
贵妃两颗东珠，岂不是上万两？艾玛，这么明目张胆的贿赂和讨好真的好么？
当然，所有人都拿了，真的谁也别说谁……
还有，某世子妃说什么一次就蹦两个孩子出来，这是红果果的炫耀和刺激啊有没有？
一些人被刺激得有些内心抓狂，她们也想一次蹦两个，你倒是说说秘方啊！在这里打脸做什么？
关于这点，董萩灵会说她真的被冤枉了，她的本意就是提升一下花钱的多而已。
“你这人精，能花几个钱？还嫌世子赚得不够多？”太后顿时笑了，乐呵呵的，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莲瑢璟听到这句话时，会是怎样的反应。
见太后已经想不起刚刚的闷气，彻底开心了起来，那心腹嬷嬷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有些感激的看了看董萩灵，真是多亏了世子妃啊！
太后的情绪不能波动太大，这是董萩灵和御医都交代过的，可这卓夫人一来，简直就是超级利器，没两句就将太后给气着了，还气得不轻，真是好多年没出现过。
“哪有，灵欣只是感叹一下，还是卓将军赚得多嘛！”董萩灵连忙将话题给扯回正题。
卓夫人这会儿是整个人都不好了，脸有些苍白苍白的，董萩灵问得实在，可她也不能随便回答。
而且，每次听董萩灵说什么本县主，卓夫人心里就是一阵怄，当然不是因为董萩灵一个农女都有诰命她却没有，毕竟她已经没有很久了，嫉妒过，恨过，现在已经能平静对待了，虽然不代表她就放弃得到诰命。
重点在于董萩灵品级不只一个，县主的品级自然比不上世子妃，偏偏董萩灵用的是本县主，而不是本妃。
这让卓夫人深深的感觉到，自己被踩进了泥里，就这么看不起她吗？所以用最低级的一个？是在告诉她最低级的一个，她也远远没法比么？
如此，卓夫人自然是恨的牙痒痒。
不得不说，卓夫人真的想多了，董萩灵在个人的时候，通常都用本县主的，只有跟莲瑢璟再一次，才会对别人说本妃。
虽然卓夫人想得都对，可董萩灵自认还没那么无聊，这种小事儿，很蛋疼的好不好？
而且，董萩灵的用意在于化解太后的怒气，其他的结果，那都是不重要的。
卓夫人胸有成竹，其实并没有被吓到，早在要将这些东西拿出来之前，她就不可能不考虑这个问题。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会这么快的，在这种情况下，用此种方式，被意想不到的人问出来。
本来她就是故意气太后的，这种闷亏的机会其实很难找。
可被董萩灵一句话给破坏了，卓夫人一开始自然没反应过来，这会儿，也没有自乱阵脚：“回太后娘娘和世子妃，将军每个月的奉银自然是朝廷规制，将军一直谨言慎行，恪守本分，这才深受天子之恩，自当竭尽全力，兢兢业业，哪能做哪些不地道的事情？那岂不是辜负了皇上的重托？相信，皇上绝不会任由一些品德败坏的人霍乱朝廷，霍乱国家。”
太后也知道，董萩灵那些话是为了她，根本不可能将卓夫人给打倒了，如果这么容易，当初就不可能还能安然无恙的离开京城十年，再这么嚣张风光的回来。
所以，太后也是淡淡的接了话，不能让自己儿子的寿诞，毁在了一个将军夫人手上。
别以为她不知道，卓夫人就是因为这，才那么有恃无恐的吧！
☆、517。第517章 你够了
“那你这些东珠，都是哪儿来的？”太后恢复理智后，也不会再中卓夫人的招了。
刚开始真是安逸得太久，没有了警惕，再卓夫人才回来，也没想到防备，谁知道她会这么快就出手？
这个时候，太后是想不让董萩灵尴尬。
不只是太后和董萩灵，其实大家都想到了，卓夫人应该早准备了解释，这问题应该难不住她的。
毕竟卓夫人这滴水不漏的一席话，简直就是谁再怀疑她的财富来历不正，谁就是质疑皇帝的眼光，真是连太后都不敢直接再反驳，只能打太极的转移注意力。
果然，卓夫人很淡定的回答：“回太后娘娘，民妇和将军初到海城，那也是挺难的，要人没人，要钱没钱……”
众人撇了撇嘴，这是哭穷了吗？还说皇帝给了他们太过艰难的任务？
这话到底有漏洞可抓了，但是董萩灵没有回话，连太后都只是抽了抽嘴角，并没有多说，这场合不对，她们也而不是要将卓夫人直接整死，这才让卓夫人蒙混过关。
估计是离京太久，卓夫人已经忘记了京城的一些忌讳和说话方式，否则以卓夫人的心机和本事，不该这么漏洞百出，老是把柄的。
摸了摸下巴，董萩灵开始琢磨，看来，要出手的话得趁早，等卓夫人再度适应了盛京城，就彻底变成原本那个滴水不漏的将军夫人了，这弱点可就不好找了啊！
卓夫人还没察觉到这种错误，那是越说越有点兴奋，仿佛成功阻止了一次截杀，满是成功的得意：“民妇就亲自去做了一点小生意，十年下来倒是有些成就，这些礼物，可没有花费将军的一分一毫。”
众人默然，有种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感觉。
因为圣祖皇帝的改革，又是多年的发展，这个时代的商人地位已经没有很低很贱了。
而且，因为生活中处处都要钱，能赚钱让自己过得更好的人，反而打心底的有种优越感，至于别人怎么看，那是别人的事情。
有些迂腐的仕子依旧觉得商人一身的铜臭味，不过是一种自命清高的浮夸，至少全国人民的九成，都已经认同了商人的地位。
少部分人的反对意见，都被当成是一种羡慕嫉妒恨了。
不得不说，卓夫人这话说得挺大的，她做生意，撑起了夫君的事业，这还不够伟大么？
朝廷规制，当官的人不能营商，可不代表做官人的家属也不能。
虽然这种官商结合有一定的弊端，但凡是都一样的。
以前规定得十分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