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苏漾咽了口唾液,岑戈的手心并不热,她的肩膀却好似火烧。她克制住自己,尽量想点明星八卦之类的事,别涨红了脸被他们发现不对劲——啊,那个谁和那个当红小生分手了;还有,刚离婚的那个女明星马上就要二婚了真是神速balabala……
“都年轻过,懂的,懂的。”白主任点点头,不再发问,可还是上下打量着他们俩。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评论小红包送给 嫒睎
商鸿朗的脑洞引起了巨大反响,你们都好污~~~╭(╯^╰)╮
☆、34|死魂灵(6)
“明华,我们赶紧回去吧,我只跟头儿请假了两个小时。 ”赵苏漾怯怯地说,还特地学老千樟人说话的口音。
岑戈答应下来,不动声色地移开了手,顺势替赵苏漾抱着猫,一起离开了益慈收容所。
“别往后看。”他提醒道。
“我知道。”赵苏漾小声回答,见他右手抱着猫,一咬牙,绕到另一侧握住他的左手,心里念道:你可千万别又出于什么习惯一下子把我摔出去啊。
所幸,岑戈微微一怔,没有把手抽出来的意思,只是换了个握法,显得更加自然些。这双手总在键盘上弹钢琴一般书写出一段段流畅的文字,现在乖乖地被他握在手心,很软,好似春日的柳条,又好似魔女的长发骚动着心底,引人遐想。他认为,专心想一想案子的事,不要把注意力放在她手上。
你还别说,从背影看,还真像一对相携离开的恋人。
赵苏漾心里有点小猥琐地窃喜,这……算不算利用职务之便占他便宜?啊!我居然是这种人!
“叫错了。”岑戈压低声音道。
她眨眨眼,“嗯?什么?”
“不是‘明华’,是‘华明’。”原来说的是□□。
“啊!他们没发现吧?”赵苏漾觉得丢脸极了,关键时刻掉链子,当时只想着老千樟人是怎么说话的,居然连‘男友’名字都叫错。
“不要紧。”她没脱口而出叫“岑戈”已算不错。
直到上了公交车,他才稍微放松一些,转过头,郑重地向赵苏漾道歉:“抱歉,刚才不得已。”
其实我感觉挺好的……赵苏漾心里说,表面只能笑笑,“我也抱歉,害你破费。”
“值得。”岑戈一语双关。
不仅值得,岑戈。你发现了线索、奉献了爱心、搂了人家的肩膀、握了人家的小手——这叫物超所值。
“挺可疑的,他们有自己的医疗设备和手术室。回去是不是能申请搜查令?”赵苏漾用手掩住嘴,说得很是小心。
岑戈问:“你也留意到犬舍里那只‘藏獒’?”
“真的是藏獒吗?好像不是啊。”
“是卡斯罗,大型猛犬之一。”岑戈原来在缉毒局的时候见过不少缉毒犬和警犬,其中就有一只卡斯罗。卡斯罗的厉害,他心里清楚得要命。队里那只名为“威风”卡斯罗经过了严格的训练,为抓捕立下了汗马功劳,就是性子太烈太执着,头几次碰见挣扎较激烈的贩毒人员,差点没出人命。
“卡斯罗对自己的主人或饲养员忍耐度比较高,对陌生人却没那么友好,不加以约束,见了陌生人就发动攻击。如果调。教不好,它有时连主人都咬。卡斯罗不适合当普通人的宠物犬,如果用做护卫,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赵苏漾怀里的猫似乎特别喜欢岑戈,一直往他怀里爬,最后干脆就钻到岑戈双臂之间赖着不走了,瞪着大眼睛望着他,好像一个学生在认真听讲。岑戈说了一半,就这样停下来,屈起食指刮了刮猫咪的下巴,不得了,猫咪无比娇嗔地伸着脖子让他摸,舒服得眯上了眼睛。赵苏漾嫌弃地看着那只大白猫,抓住它的尾巴,它倒好,灵活地将尾巴抽出来,搭在岑戈的大腿上,还扫了两下,好像要把她的手给扫开。
“这是只母猫。”赵苏漾撇嘴,不爽地说。
岑戈偏头看了看她,将手搭在猫咪的背上,“要让遭受挫折和抛弃变得多疑的流浪猫变得亲人,需要很长的一个过程。益慈对这些猫狗的救助,算是落在了实处。如果不是卡斯罗和那个‘白主任’的出现,我会先将疑虑放在一边。那条卡斯罗皮色油亮,身材健硕,警惕性非常高,所在的那间单独犬舍条件比外面好。最重要的是,攻击性这么强的獒犬没被铁链栓起来,这说明它很有可能不是被救助的流浪狗,而是有专人饲养的护卫犬,它认得饲养员,所以不需要把它栓住。至于白主任……”
“那个白主任确实怪怪的,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试探,还故意诈你,看你会不会上当。”赵苏漾不能同意更多,“收容所里摄像头不少,捐赠处也有一台,我怀疑他就坐在监控室里,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八成觉得我俩很可疑,就亲自过来问问。对了,那什么食品厂,是真的吗?”
“假的。”岑戈回答,“以前办案时询问过一个食品厂厂长,但他的厂在什么位置、叫什么名字,我记不清。白主任说厂长有个儿子前,眼球向右移动了一次,之后就假笑着注视我的脸,观察我的表情,但因为他根本不认识什么厂长,显得不太自信,只能假笑。”
“可你为什么不顺着他说‘老板的儿子如何如何……’呢?”
“顺着他的话说,是帮他圆谎,他得到肯定后会变得强势,顺势接着问,我只会越来越弱势;否定他的话,才能加强我的‘威信’,让他不敢再就‘老板’的家人一事发问,就算接着问,我也能对答如流——因为,我认识的那个食品厂厂长确有其人,而他口中的‘老板’子虚乌有。”
赵苏漾受教点头的同时,心想,以后还能在你面前毫无顾忌地撒个小谎吗?
回到局里,岑戈把猫送给食堂时,那群小妹、大妈固然高兴,大白猫却叫得哀怨,爪子紧紧勾着他的衣服,好像被心爱的男子玩弄一番后狠狠抛弃了一样,惨烈的喵喵声汇聚成一首大家耳熟能详的歌曲——“出卖我的爱~背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很久以后,赵苏漾才知道大白猫是只公的,还是个太监猫。这是题外话。
言青和凯利查出了电话亭附近摄像头范围内的报案记录,数年来竟只有两起。一起是一个夜归女子被抢了手提包,另一起是一辆小轿车被人恶作剧给划了。这两起案件的共同点就是因为视频不清晰都没抓着人。
凯利在判断死者身份时失了面子,这次很想“将功赎罪”,所以格外认真。他的小本子上密密麻麻记了不少信息,听言青说,这两天他跑了好几个地方,有所收获。
“报案的那个女的是个打工妹,已经去到另外一个城市结婚生子,目前第三胎都偷偷怀上了,我想,她自顾不暇,没空到我们长宁为非作歹。车被划了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的,叫马子燃,登记的职业是个体户,开了个便利店。当时他的大众朗逸被人用刀……可能是□□吧,围着车门划了一圈,气得要死。现在他已经不开朗逸了,换了辆A6,黑色的。这个人的便利店位置很偏,我盯了一天,买东西的顾客不到十个,他几年内从朗逸换到A6,难道就靠生意差得要死的小店?我查了交通探头,去往那个电话亭的必经之路上,拍到了他的A6!从通话记录上看,车祸前几天,他跟韫安医院的副院长廖纪打了十五个电话,还有六个电话,车祸前两天和车祸当晚打给了一个叫做白俊溪的人。白俊溪的职业是慈善基金会的什么主任,我看看……”凯利咬着笔头翻了翻本子,“哦,益慈基金会下属收容中心的总务主任。”
“白主任!”赵苏漾脱口而出。
凯利停下来,茫然地点点头,“嗯……应该是这么叫的。”
杂乱的一团线,只要牵起了正确的一根,顺带的各种关键结点就被一水儿拉了出来。
坐在会议室圆桌一端的岑戈举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凯利坐下,“目前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个医院-黑中介-隐藏在慈善收容所内摘肾手术室的器官买卖团伙。韫安医院以副院长廖纪为‘经办人’,马子燃是黑中介一员,又或是头目。益慈收容所情况比较复杂,我们不能确定基金会会长董佳益对此知不知情,因此,先申请搜查令,让马子燃、白俊溪到局里来一趟,白俊溪由鸿朗和……”岑戈环视一圈,“苏漾,你们俩进行问讯,让他说说益慈收容所内共有几个人参与此事,除了流浪汉外,所里的孩子们是否也遭到过毒手。言青、凯利负责马子燃,问一问他和韫安医院的合作流程和资金分配。”
商鸿朗问道:“顾明还没找到?他会不会被……”他手指并拢作刀状,往脖子上一抹,“灭口?”
“极有可能。”言青担忧地说,凯利插嘴,胡乱猜测道:“说不定角膜都被卖了呢。”
仿佛刮来一阵北极风,令人毛骨悚然。
大家分头行动。岑戈清点探员人数准备前往益慈收容中心,赵苏漾站在门口,探出个头:“岑队,我……我能去吗?”
“不能。”回答得斩钉截铁的。
“可是我昨天不也……”
“今天,他们一定会把那只卡斯罗放出来。”岑戈摆摆手,让几个探员下楼等他,轻车熟路把弹匣装进□□,发出“咔”的脆响,右手随即握着枪往腰侧黑色枪套里一。插,自一股潇洒气。往前走了几步,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挑眉看她,“另外,你叫我什么?”
赵苏漾一愣,跟他大眼瞪小眼。
“事不过三,再叫错我的名字,同样没‘下次’。”
他的背影消失到办公室门口,赵苏漾还觉得特委屈——当着那么多同事的面,“姓+职务的组合”不是显得对他尊重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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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和喜欢的学长等一伙人去某小酒吧,也有一只粘人的猫,谁都不爱,专门往帅哥学长怀里钻,哈哈哈
☆、35|死魂灵(7)
岑戈说得没错,搜查益慈收容中心这天正好赶上周末,威风凛凛、眼神冷酷而凶狠的卡斯罗伫立在铁门之后,脖子上虽戴着项圈铁链,计算一下铁链的长度,它绝对可以将来人扑倒并狠狠咬得遍体鳞伤。
因为卡斯罗的低吠和瞪视,郁郁葱葱的收容中心大门口多了一丝肃杀。
探员用事先准备好的□□干倒了卡斯罗,十七八个人鱼贯而入,对收容中心进行了细致的搜查。让岑戈意外和欣慰的是,中心里被救助的几个孩子并没有收到虐待或者惨遭器官买卖团伙的毒手,他们懵懂而开心地在划定的区域玩耍,保姆在一旁看着,告诉他们,四处走动的探员叔叔们只是在打扫卫生。
探员们在靠后些的医疗楼里有了重大发现,一是顾明没有死,他被关在仓库里,睡得很沉,看来有人每天都给他注射安眠药剂,让他安安静静地避过风头;二是另外一个被摘肾的人找到了,他确实还在恢复中,但他不是个流浪汉,而是为了钱自愿卖掉一个肾脏,跟他签约的人就是白主任。三是医疗楼里有一个可以进行器官移除的手术室,手术室外的草坪上发现了狗啃剩的骨头,大抵在进行手术时,卡斯罗充当了保镖的角色,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白俊溪灰头土脸地被拷走了,他盯着岑戈看了很久,似乎认出了对方的相貌,又是忿恨又是苦恼,却只能由探员押着走。
收队的时候又路过孩子们玩耍的空地,他们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笨拙又乖巧地向探员们挥手打招呼。不知道他们的父母为何抛弃这么可爱又可怜的孩子们,而他们身在魔窖一样的摘肾手术室外竟然这般安然无恙,岑戈想,其中或许有什么他们没想到的内情。
白俊溪被押到刑侦中心时,韫安医院的副院长廖纪、黑中介马子燃也相继归案,他们三人分别向探员供诉了自己的犯罪事实。马子燃是黑中介的头目,几年来专门联系人体器官的供方和买方,他手下有十八个人负责收集信息、核实并组织交易,顾明只是一个小喽啰,负责本地器官运送,且刚干没两年,比较生疏胆小。他是韫安医院和益慈收容中心的中间人,两头都熟识,出车祸后,马子燃感觉大事不妙,马上通知了白俊溪,联系上顾明后骗他到收容中心来,软禁了他。
韫安医院的常务副院长廖纪主要负责接收需要器官移植的病人,暗地里介绍马子燃给他们认识。这是增加收入的一个途径,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就是“非法来源做治病救人的善事”。常规器官捐赠需要多项审批,但非法来源的器官不需要这么复杂的程序,也节省了不少时间,来钱也更快。
人需要器官移植才能保命的情况下,花多少钱都愿意。他们利用自己的手术室和设备等等,为配上型的病人做移植手术。当然,器官的非法来源并不只有益慈收容中心一个,马子燃还联系着几个卖肾场所,所以,韫安医院这项“额外收入”一年还不少。除了廖纪外,院长也知情,两人动员了医院里几个外科医生、护士参与此事,为了不引人怀疑也确保安全,时常也邀请外地的医生过来做手术,并支付丰厚的车马费。几年来,他们移植过肾脏、肝脏、□□甚至心脏,每台手术要价几十万,再按照事先约定的比例分给黑中介和器官供体。讽刺的是,损失最大的器官供体只能拿到区区几万元,而中介和医院则分得数十万元不等的不义之财。
“你要等器官捐赠,等配上型,多难?”接受审问的廖纪发出了一声感慨,爱马仕皮带,欧米茄手表,浑身的名牌散发着金光,又隐隐透出些许血色。“有人还没等到配上型,就一命呜呼,再多钱都没用。有人愿意卖就有人愿意买,既然钱可以救命,为什么不花在刀刃上?你们截住了两个肾脏,就意味这两个人暂时没办法延续生命,可能他们以后再也等不到合适的肾脏,会因此死掉!资源也好,生命也好,本来就是根据钱的多少而划分的——穷,你就最好不要生病,不要跟富人谈什么平等。”
言青气不过,说:“穷人富人都是一条命,真得了绝症再多钱都救不了。命运就是这么公平,谁都会生病,谁都会死!”
廖纪不屑地笑笑,回了一句:“快和慢而已。”
快了,他们就赚不了多少钱,慢了,才能一步步将病人的钱转移到自己口袋里。
在韫安医院,这类非法的器官移植手术被称为“改善”,是他们内部的一个“黑话”,只有参与此事的人才听得懂。他们以“这是治病救人”为价值观,大行敛财之事,生了锈的柳叶刀,早就让“白衣天使”的名号蒙上一层黑色的污点。
益慈收容所这里,文章就大了。白俊溪交代,他就是一个执行者,幕后黑手竟然是基金会会长,本市着名的企业家董佳益。他们利用收容所里的手术室,在周末实施器官移除手术,仅有几个人知道这勾当。卡斯罗是董佳益养着的,跟岑戈预料的一致,它不但充当看门犬,还在手术时护卫里头的人,以免谁忽然闯入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除了摘取器官贩卖外,他们竟然还将前来打工、暂住的妇女卖到发廊从事卖。淫活动或边远山区给单身汉当老婆。
“我们老板只接收一些自愿出卖器官的,中心里收容的那些流浪汉、孤儿,老板不让动。那个……那个死掉的乞丐是我自作主张配型给卖了的,没想到他会死……对,我从来没遇见这样的事,有点害怕,就……就给扔了。钱?有的,约定好了,是35万元。这事,我们老板不知情。”白俊溪没有了当日的威风,驼背弯腰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