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亦是怒极,锋利的眸子看着缩在墙角里的灵芸公主,她面上有着害怕受惊委屈,皇上看着眼中骤然一凛,事到如今她还觉得委屈,“看你做的好事,你可真是朕的好女儿!”
灵芸公主心里的确很怕,她看着每个人都怒气腾腾地看她,她是真的怕了,唯今只能祈求父皇能救她,她扭动着身子,费力向前爬着,“父皇开恩,儿臣一时鬼迷心窍,求父皇原谅儿臣无知……”
“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要朕如何原谅?你在害人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什么的后果,你不是无知,你是愚蠢……”皇上含怒的声音上扬。
“儿臣知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静若寒蝉的风雅阁回荡着灵芸公主悲痛悔悟不己的哭声。
“公主险些要了两条人命,一句知错了就想推掉罪责吗?”顾将军厉声责问道,丝毫不在乎皇上更加黑沉的脸。
众人听着顾将军怒火中烧的质问,脸上也都没什么变化,似乎对顾将军这样的反应觉得很正常,依他冷面无情的性子,不给皇上面子众人也都觉得理所当然,这些年也没见过他对谁有过刻意奉承敬畏,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明天鸿一直表现得非常平静,他随意地站着,含笑的面上淡淡看着这一切,事不关己,他不是没看出来灵芸公主的意图,只是他不在意罢了,不管灵芸公主怎么挣扎都逃不掉嫁去北晋的命运,反正娶回去也就是个摆设,到了北晋她也就老实了!
“顾将军息怒,看公主的样子应该也得到了教训,还请顾将军看在皇上和本王的面子上,放过公主这一回。”
“这是我们昌永的事,无须御王置喙!”顾将军冷沉道,冷硬坚毅的脸上怒视着明天鸿。
明天鸿面色一沉,他刚要说什么,就听江宇祈先他开口,“御王还真是大度,事到如今还想着此行的目的,这份心胸真是令人敬佩啊!”
江宇祈似笑非笑的看着明天鸿,若不是他强求灵芸公主嫁去北晋,怎么会发生这些事,而且事到如今他还想故作好人,明明知道灵芸公主行此卑劣的手段就是想推掉联姻,他反倒装作听不出来,这份本事他自认装不过他!
明天鸿又怎么会听不出江宇祈的故意嘲讽,不止他听得出来,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他就是要装作不知,“本王险些忘了,顾小姐受了惊吓,想必祈王心里也是不舒服的吧……”
“御王这话错了,这几日经过本王深思熟虑,还是觉得顾将军说的对,顾小姐身子单薄怕是受不住南凌的季节骤变,求娶一事就此作罢,还请皇上和顾将军切勿见怪!”江宇祈笑意温和,丝毫不觉得前后不一有什么不妥,极是淡定地对着皇上和顾将军微微弯了弯腰。
闻言江秋芜眉头微皱,她看了眼江宇祈,眸色深深,不知在想什么!
这无疑又是一记闷雷乍起,那日在殿中江宇祈可是唇枪舌战,以一人之力对付楚世子和顾将军,言辞凿凿,那意思是非得到不可,这才几日就转了心性,可真是善变!
水云槿看着江宇祈做作的样子,不自觉地撇了撇嘴,她现在才清楚明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对于某些人只是上下嘴皮子动动而已!
楚承宣心里更是郁闷,虽然江宇祈不再跟他抢,可选在这个时候正明态度,还是让他觉得不爽!
不过终归是件好事!
皇上沉了沉脸倒没说什么。
“祈王可真是善解人意,可我北晋却不能如此草率,皇兄吩咐,本王不敢随意违背,公主即将是我北晋太子妃,还请顾将军得饶人处且饶人……”明天鸿借势又重提联姻一事,丝毫不在意灵芸公主闹了这一出就是为了拒绝他,如此的淡定偏袒似乎是想告诉所有人此次联姻的决心。
众人暗地里交流着眼神,这明天鸿摆明了是想护着灵芸公主。
“公主任性妄为,手段恶劣,有损皇室颜面,传朕旨意,仗责三十,幽闭灵芸宫,无旨不得外出!”皇上面色愠怒,声音严厉低沉。
这样的惩罚也算是对顾将军府有了交待,却是丝毫没有顾忌明天鸿,一时间众人倒是猜不透皇上的心思!
明天鸿也没有很意外,脸上溢出淡定的笑意,似乎胸有成竹。
很快甘公公扬手让人将灵芸公主拉了起来,仗责三十对一个金枝玉叶来说足够严厉了,就算一般男子也会屁股开花。
灵芸公主被两名宫人一左一右地架着,楚承宣那一掌她根本承受不住,此刻只觉得心口灼痛似就欲裂开了一般,再听到仗责三十,她整个人彻底瘫软了下来,意识有些溃散,任由宫人拖着她出了风雅阁。
“让两个丫头下去换身干净的衣物,不要着了凉!”皇上看向水云槿处,愠怒的脸上渐渐好转。
水云槿对上皇上的视线含笑点了点头,其实她多少能理解皇上此刻的心痛,皇上对这些小辈一向非常看重,他绝不希望看到自相残杀,宫里宫外敌对生怨!
楚王府和将军府都是朝廷的柱石,是将来委以重任的心腹,尤其是顾将军府多年前的惨案,皇上一直觉得有所愧对,更甚是当着各国使国的面,让他们看到皇室子弟中有人仗势为非作歹,这关系到一个国家的颜面,这绝不是皇上想见到的!
皇上转身离开,所有人也都跟着离开。
顾晨曦脸色羞红着,尤其是所有人都看到她和楚承宣…她羞红着脸不敢抬头,身子挣扎着想从楚承宣怀里站起来,而且她身上的衣物尽湿紧紧贴在身上,又被楚承宣锁在怀里,他胸膛上的温度透过湿透的轻纱传递到她的肌肤上,肌肤相贴的触感极是灼热滚烫,熨烫得她心头微乱,她柔美的小脸更是红得沁血,全身都不自在了起来,“放开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楚承宣低头,灰暗的眸色在看到顾晨曦脸上的神色霎时变得温和温暖起来,尤其是看着她脸上从未有过的羞涩红润,他心头一动,这个人儿在他面前表现了太多年的清淡清冷,如此刻这般他多久没见过了,心头浓浓的欢喜满的快要溢出来,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暖如春风,含笑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看着顾晨曦!
顾晨曦垂着头哪里看得到楚承宣脸上的喜悦,只觉这人抱着她越来越紧,勒得她呼吸都滞了下,她诧异着扬眉看过去,清澈的眸子忽然就闪了下,险些溺在那双暖如娇阳柔若细雨的眸子里,须臾,她心神一荡,赶紧收回了目光,“你赶紧松开,我浑身湿透了很不舒服……”
顾晨曦的声音极小几乎不闻,楚承宣也不知听到了没有,依然溺人的目光仍是不舍得从顾晨曦脸上收回,一旁的顾将军目光闪了闪,掩唇轻咳了声,仍是没唤回楚承宣的神智。
此刻荷花池边,依然站着不少人,不说那些个宫人丫鬟,水云槿,皇甫玹,皇甫赟,江宇祈,章御医等人也都没走,一个个看得正是起劲。
半晌,顾晨曦脸色红透,她的那点力道在楚承宣看来不值一提。
顾将军又是掩唇咳了声,终于开口,“你们带小姐去沐浴更衣!”
几个丫鬟也是觉得有些羞人,楚世子脸上的笑意太耀眼,闪得她们都睁不开眼睛,慢慢踱步上前,想从楚承宣怀里把她们家小姐解救出来。
“不用你们,本世子自己来。”楚承宣眉眼飞扬,笑意浓浓,打横抱起顾晨曦向着偏殿走去。
顾晨曦低呼一声,显然是对楚承宣的举动极为苦恼。
几个丫鬟见此赶紧跟了上去,小姐是要沐浴更衣,楚世子抱着过去算怎么回事,楚世子这是不是也太快了些……
待得楚承宣的背影走远,顾将军的面色已经变了几变,他是知道楚承宣平日里有多随意张扬,可还是觉得有点看不下去。
江宇祈大手一挥,手中折扇啪得打开,俊逸的脸上笑如春风,有种魅惑勾人,“恭喜顾将军,看来将军府很快就要办喜事了!”
顾将军老脸一红,“祈王这话说早了。”
江宇祈扬了扬眉,不置可否。
“本将多谢郡王妃救小女一命,改日定会登门拜谢!”顾将军向着夫妻两人行礼,一贯的冷硬此刻也有了温和之意。
“顾将军不必多礼,不过…希望将军能早日成全楚承宣!”水云槿笑看着顾将军,就今日来看,顾将军早己将楚承宣看作亲厚之人,只是他心里还在顾忌什么。
顾将军神色一怔,许是觉得自己的心思被水云槿探知,有些惊讶,“郡王妃之意,本将明白了!”
水云槿笑看着顾将军的背影,嘴角笑意盈盈,“经过这件事,楚承宣算是柳暗花明了,倒也不错!”
皇甫玹面色淡淡,没有开口,揽着水云槿准备离开。
“郡王妃真是深藏不露,今日本王又长了见识!”江宇祈看着水云槿笑得极是灿烂,一直觉得她深不可测,能有这份胆识的不多,连救人的法子都如此特别,经此一事,顾将军府已经被她收得差不多了。
“那祈王就留下来,日日都能笑得这么开心!”水云槿瞥了他一眼,这人上辈子肯定是卖笑的。
“本王倒是想留在澜王府,就怕玹郡王不欢迎……”江宇祈更是笑得欢。
“祈王若不想本郡王在你回国的路上送你一程,你就去住!”皇甫玹淡淡地说了声,揽着水云槿抬脚离开。
威胁,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江宇祈摇着折扇苦笑着摇了摇头,皇甫玹说的送他一程,绝对会让他挂点彩回国,他还是不去招惹这个嚣张黑心又小气的男人了!
“原来你也这么怕他,嗬,那本皇子心里多少还能安慰些!”皇甫赟嘲讽了番,抬脚大步离开。
留下江宇祈有些苦笑不得,皇甫赟这小子嘴还挺毒!
皇甫玹抱着水云槿来到了他在宫里歇息的偏殿,如琴早就准备好了热水。
“那个…你能出去吗?你这么看着我,我害怕!”水云槿有些无奈地望着皇甫玹,他两眼直直地看着自己,她还怎么脱得下去。
“你跳进水池救人都不怕,还会怕我看着!”皇甫玹微微挑眉。
水云槿无语,这两者完全没有可比性好不好!跳下去救顾晨曦她还真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在他面前脱衣沐浴,尤其是他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自己,她还真的有点慌,总觉得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吞了!
“你脱不脱,要我帮你!”皇甫玹勾住水云槿的腰身,声音低哑。
水云槿脸色一红,“什么时候你都不忘欺负人!”
“我怎么欺负人了?我欺负谁了!”皇甫玹声音微扬,故作不解。
水云槿郁闷,羞恼着瞪了一眼皇甫玹,“还说你不是欺负人,我身上黏得紧正不舒服呢,你还在这里拖着我磨时间,这不是欺负是什么!”
“我正要帮你脱了湿衣服沐浴,是你在拖延……”皇甫玹显得极是无辜。
水云槿嘴角微抽,声音里有着咬牙切齿,“不用你好心,我自己能行!”
“我不放心,还是我亲自服侍槿儿沐浴更衣……”皇甫玹说着已经将水云槿放在了木桶里,原本拢在水云槿肩上的白色锦袍随之落在木桶边上。
水云槿感觉着周身被温暖包围,还没回神,就见热水溢出了桶外,原来是皇甫玹长腿一迈也跨了进来,
“你进来做什么?赶紧出去!”
“我身上也被槿儿弄湿了,槿儿就不怕我也着凉!”皇甫玹眸色如常,声音低低沉沉。
水云槿瞬间觉得被打败了,他会着凉?哄三岁孩子吧!
“你别胡来,皇上那边还等着呢。”
“胡来什么?我就是想陪着槿儿一同沐浴,你脸红什么?”皇甫玹微微扬眉,清幽的眸子映在水云槿脸上,明明灭灭。
水云槿狠狠地瞪了一眼皇甫玹,他就装吧!转过身子不想理会。
皇甫玹看着水云槿清瘦婉约的背影,天水蓝的长纱裙贴在肌肤上,如玉白皙的肌肤清晰可见,他清幽的眸子渐渐变得深邃,水面波动,他贴了上去,如玉的大手放在水云槿肩上,单薄的里衣在他手里滑落。
水云槿只觉得肩头一凉,正欲回头,清雅的杜若香随之而来,皇甫玹覆在她身上,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原来槿儿的水性那么好,你身上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水云槿一怔,原来这个男人一直磨她是在纠结她熟识水性没告诉他,可是她不是不想告诉他,就是有很多事不知道怎么说,忽然颈间一疼,皇甫玹又在咬她,她回头,正欲说什么,皇甫玹忽然扬手,将水云槿的头板了过来,薄唇准确无误地覆了上去。
水云槿所有的话都变成了一声呜咽,他薄唇含住两片唇瓣轻轻舔舐吮吸,浓浓情欲渲染,极尽缠绵而妖娆,勾人心弦,继而舌尖探入,将自己霸道清雅的气息全部都给了水云槿,衣衫滑落,肌肤如雪,两个人儿如玉,白色和浅色的里衣飘在水面上遮住了水下的风光旖旎,寝殿里霎时间温暖融融,水波晃动,荡漾着顺着桶沿溢了出来,低低浅浅的音符飘散开来。
御花园,此时宫宴已经开始,众人都齐聚于此,台阶之上,各府的小姐们表演着才艺,宴席上渐渐热闹了起来,唯独少了水云槿和皇甫玹两人。
又是半个时辰,夫妻两人才从偏殿里出来,水云槿寒着小脸走在前面,身后皇甫玹眉眼上扬,嘴角弯弯,风神俊秀的容颜似雪莲盛开般瑰姿艳逸,如玉无双,笑如春风,暖若春阳,他步履闲缓,不紧不慢地走着,从来都是从容自若,淡定优雅,仿佛天大的事也不能让他快走两步。
水云槿虽然看不到皇甫玹此时的模样,可想想也知道他现在有多得意,心中恼怒着,脚下加快。
“看来槿儿还有力气,刚刚求饶都是装的!”皇甫玹含笑好听声音忽然响起。
水云槿脚下一顿,额头蓦地跳了下,很快又抬脚,这次走得更快,她真是…真是越来越服了这个男人,他怎么还能说得出口,她若是再不求饶,这人绝对会一天都不想出现!
“看来槿儿不高兴了,那咱们再回去继续聊聊,反正时间还早,我也不想坐在那里。”皇甫玹看着水云槿气冲冲的背影,嘴角微勾。
水云槿顿时站定,她知道皇甫玹绝不是逗她玩,他绝对说的到做得出,想想这人的恶劣,她心头火气上涌,猛地转身,“聊个球!你就故意气我吧!”
皇甫玹笑着上前一步,他身上的光影将水云槿笼罩,笑问:“那你是不是恼了!”
水云槿一噎,没好气地推开了些皇甫玹,“我没有!”
皇甫玹笑了一下,长臂伸出将水云槿圈在怀里,“不恼就好,不然我还真担心今夜孤枕难眠!”
“你知道就好!”水云槿微哼一声,她不理他,他就用这种办法让她开口,然后再讨好,这个男人真是…她觉得现在被他吃得死死的,对他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想他那样的心思如海如今都用在她的身上,她觉得不满的同时也觉得欣慰,他如此在意如此珍视,她还有什么好恼的,不再挣扎,她柔顺地倚在皇甫玹怀里,嘴角扯开。
皇甫玹看着怀里的水云槿,如玉的容颜笑意蔓开。
“见过郡王,郡王妃,老奴失职,还请郡王责罚!”片刻后,暗处走来一人。
水云槿听着声音只觉得熟悉,抬头看了眼,原来是她吩咐他去通知楚承宣的那位公公,他嘴里说的失职应该是没有找到楚承宣。
“说说看。”皇甫玹淡淡开口。
“老奴听了郡王妃吩咐,便立刻赶往御书房,到时皇上领着郡王等人已经离开,奴才又不敢靠得太近,才让个小公公过去禀报……”那公公垂首说道。
“你也算做到了,索性无事,你下去吧!”水云槿见皇甫玹闭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