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也给我买一串。”水云槿笑道。
顾言脸上先是一喜,随即又是一红,明明主子也大不了他多少,却是将他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他有些别扭地走了过去,不一会儿,就见他兴冲冲地跑过来,手里多了两串糖葫芦。
水云槿伸手接过一串,舔了一口,只觉酸甜可口,味道还不错。
两人如同路人一般,边走边吃,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地围成一团,低头交耳着什么,脸上或欢喜或鄙夷或惊讶,水云槿尽量不去看,不去听。
“顾言,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半晌,水云槿忽然开口。
“叔父说了,属下只需跟在主子身边,听候吩咐,尽心尽力,其他的都不要过问!”顾言小小年纪,那老成的语气却极是沉稳。
水云槿笑了笑,这种话确实是萧管事能教得出来的,“你年纪不大,话也不多,不觉得闷吗?”
“不闷,叔父说要多看少说,才不会出错!”顾言一板一眼地回着。
水云槿失笑,亏了萧管事的话他记得如此清楚,十五六的少年正是张扬的时候,早早地就变成了个小老头,真是难为他了!
走了一路,顾言吃了一路,因为他对外面的一切都觉得新奇,而水云槿自然不会屈着自己人,沿街的吃食让他吃了个遍,看得上眼的小玩意也都买下,此时的顾言就算再怎么老成,也难掩满脸的兴奋和满足。
两人慢悠悠穿梭在热闹的街市上,此时太阳偏西,带着它最后的光芒绚丽。
沿街商铺酒肆林立,霞光普洒在红砖绿瓦或那艳丽热闹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皇城增添几分大气磅礴和非凡的气势。
水云槿注意到从这头到那头就有三家药铺,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水云槿从中挑了一家名为铭世堂的药铺,她在门前看了片刻,这里的地段极好,明显比另外两家装饰气派,很是显眼!
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她嘴角微勾,这家药铺的生意倒是不错,正欲抬脚进去,就听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吵闹声,紧接着又是一道哀嚎痛吟声!
几步上了台阶,水云槿含笑走进去,还没细细打量,忽然破空一物向她飞来,直冲面门,以肉眼可见的力道快速袭来让她蓦地一惊,还好顾言身手利索,快步上前接住了硬物。
万簌俱静,水云槿从顾言身后站出来,唏嘘着看过去,就见顾言手上捏着的竟然是一块砚台,她顿时气愤了,这要是砸在她脸上,非毁她容不可,这都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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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文文会变得紧凑起来,悠悠要加快剧情,赶紧让两人“啪啪啪”…嘿嘿
这几天一直生病(虽然还病着)但是脑子清醒多了,谢谢妹子们的不嫌弃!
么么哒
☆、第45章 药铺出手
水云槿拧眉打量了一圈,这才发现整个大堂里一片狼藉,桌椅摆设碎了一地,柜面上还未包装的各类药材被人打落在地混在一起,一张看诊的桌案上,那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整个人缩成一团,正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衣襟半爬在桌子上。
沿着那只大手看过去,却是个半大的少年,满面怒容,眼底的阴云和怒火气势汹涌,居然是皇甫赟!
他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想砸店的架势吧!
此时大堂里挤满了人,感情这些人不是来看病抓药的,都是抱着看热闹才涌进来的。
“你个老东西,今儿遇上小爷算你倒霉,天子脚下你敢卖假药,还卖那么贵,小爷不把你送刑部去,那样太便宜你了,小爷要亲自收拾你!”
皇甫赟声音带着愤怒的咬牙切齿的味道,话落大手一甩,就将那人扔到了他身后的药柜上,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
“掌柜的…掌柜的……你没事吧?要不小的们去请人来……”那几个抓药的伙计早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敢砸他们店的人,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闻言皇甫赟不屑地冷哼了声,“今儿就算找来天皇老子,爷都一起揍!”
那肥胖的男人急促地喘息着,那额头的鲜血顺着眼睑淌下来,他只觉得眼前一片鲜红,可他心里明镜似的,敢在京城滋事砸店、如此横的定也不是简单的人物,若是牵连了……
那他同样也没好日子过,任着木棍打在身上,没几下他便受不住地晕了过去,那几个伙计同样也讨不了好,四处逃窜着。
“这掌柜的心黑着呢,他抓药看病那可是要分人的,他不敢坑那些有权有势的,自然就把假药卖给咱们这些平民百姓,这样人打死他都不为过,打死他叫为民除害!”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忿忿地嚷道。
“就是,活该,打死他!”有人跟着附和。
“你们可别乱说话,听说这间铺子背后的老板来头大着呢,小心让人听了去,再寻了晦气!”人群中有人小声地提醒了句。
听到这里,水云槿也算听出来了,一个唯利是图的奸商治病救人,说出去真是笑掉大牙,只是这间铺子的老板……
须臾,她勾唇笑了笑,看着整个大堂除了那两排药柜还安稳地立着,满目疮夷,再没余地可下脚,她蹙眉,大爷的,砸她的东西不要钱很过瘾是吧!
“行了,再打下去他的命也就交待了!”
皇甫赟举那肥胖男人的大手一顿,慢悠悠回头看了一眼水云槿,那一眼极是严厉,“你谁啊?真以为自己是天皇老子,还想路见不平!一边玩去,小爷今儿非要活活打死他!”
警告地看了一眼水云槿,大手又是重重一抛,又是一声闷响。
那掌柜的已经奄奄一息,嘴角鲜血不断溢出,鼻青脸肿,连模样都看不甚清楚。
水云槿扫了一眼那硕大的身影缩在一团的掌柜,挑眉,眸光转向皇甫赟,这位七皇子她见了两次。
第一次他对皇兄们的不卑不亢,第二次在闹市他抓小贼的气势,没有哪一次不是印象深刻,总觉得这样性情的皇子在皇室子弟中是极为难得的,狂妄张扬却不失真男儿本色!
如今看来多少也带着些孩子气,像这么直接动手打人,不顾影响后果大概也就这位皇子才能做到吧!
“他是人,不是只蚂蚁,固然有错,报官就是,你说打死就打死,岂不有理也变成了没理!”
“那又如何,这种人绝不能姑息,今儿就算打死他也没人敢说小爷半个不字!”皇甫赟下巴一扬,拽得不成样子。
“你打了他,也砸了店,差不多解气就行了,还非要他的命不可!”水云槿挑眉,其实那掌柜的生死她一点也不在乎,可这铺子绝不能毁在这个性子随意的皇子和一个唯利是图的丑恶小人手里。
“小爷不但要宰了他,更要拆了这间铺子,省得它继续害人,女儿家家的,还是回家绣花玩吧,不然别怪小爷打女人!”皇甫赟甚是嫌弃地看了一眼水云槿,一个毛丫头也敢管他的闲事,胆子不小!
“要打出去打,别弄脏了铺子,他的死活…我可以不管,想拆店,不行!”水云槿淡淡笑着,眉梢微扬,面对着皇甫赟的锋利她不慌不忙,却是表明了态度。
皇甫赟冷哼一声,“就凭你?你拿什么阻止小爷?绣花针不成?今儿小爷砸定了,你能奈何?”
说完他随手便扬起一把倒地的大椅,对着大堂正中的牌匾上狠狠地砸了过去,木质框架在半空中应声碎裂,又是嘭嘭几声,桌椅木条散了一地。
这一刻静若寒蝉,不闻丝毫声响,围着的人也都惊了惊,看这位小爷的脾气,这家药铺今日是凶多吉少了!
水云槿知道皇甫赟这是铁了心要泄愤,看着他如手起刀落似的拆房,她眸色一沉,清澈见底的眸子瞧着脚边扔着的绒布里的银针,长短不一,她眸光一转,弯腰抽出一根,几步上前径直站在皇甫赟眼前。
皇甫赟见她真的不怕死地上前,手下的动作蓦地一顿,就在他这一怔中,水云槿扬手准确无误地擦过他的手臂。
皇甫赟只觉手臂一麻,手中力道一松,木棍噌地掉在地上,滚了几滚,快得他都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若不是手臂上的麻痛感真实存在,他都以为自己产生错觉了!
凝定的眸子转向眼前单薄的女子身上,就见她两指间捏着一根银针,借着外面的阳光,银针闪着冷锐的光芒,一时间他如见鬼似的瞪圆了眼珠子讶然,带着些不确定的口吻,“你扎我?”
水云槿白了他一眼,“你又没瞎!”
皇甫赟又是一怔,按说他吃了亏,况且眼前的还是个弱女子,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按他的脾气应该立刻捏死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才是,可那会他竟然愣住了,从小到大都是他欺负别人,何时轮到别人骑到他头上了,反了她了,这个蠢女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很好!
他记住这个蠢女人了,此仇不报,他就跟她姓!“蠢女人,你敢扎我!”
“你敢再动,试试!”水云槿挑眉。
两人对峙。
皇甫赟铁青着脸,他若是那种听话的人,那可真是太阳打西面出来了,尤其还是被人威胁,他狠狠瞪了一眼水云槿,脚下又是重重一踢,药柜嘭地一声破了个大窟窿。
水云槿瞥了他一眼,心叹真是个不怕死的,脚下一移,小手猛地一扬,只听皇甫赟闷哼一声,猛地退了几步,再抬头他满眼都冒着火,恨不能吃了水云槿!
不过他还就是个牛脾气,从来都是别人对他千依百顺,像这么受掣憋屈的还是头一次,不死心的他不知挨了多少针后,终于再不敢动,扭曲着脸快要哭出来了,感觉到全身像被虫子咬噬过后的麻软,更是提不起丝毫力气,气得他直磨牙,这个蠢女人…蠢女人……
“小爷记住你了,你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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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药铺,亲们都该知道,云槿要建立自己的势力和财力…
后面还会牵出许多牵扯
☆、第46章 无赖皇甫赟
水云槿无所谓地挑了挑眉,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不过这爆脾气可真不怎么好!
对他杀人的目光视而不见,她转身看着那个出气多,进气少的掌柜,如今这样,就算他有再高的医术也医不好自己,这就是所谓的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再看那几个缩在角落里的伙计,水云槿眯了眯眼,“顾言,把店里的账本都拿走。”
顾言应是,大步上前将扔在地上的账本都拾了起来。
“你不能带走,这是咱们铺子里的账本,你怎么能随意带走。”其中一名伙计伸了伸脖子,满脸惊慌地看着水云槿。
“命都保不住了,还想着账本,还真是忠心啊!想要账本,明日回一趟侯府,我自然会还给你!”水云槿淡淡笑道。
那伙计一听,顿时目光一缩,侯府?她怎么知道?莫非她是……
水云槿看着他骤变的脸色,不再开口,转身走出了药铺。
围的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便都散了去。
顾言站在原地拧着眉头,他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那几个伙计,主子就不怕他们跑去告密?
片刻,他大步追上水云槿,见她面色淡淡,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他想着以主子的聪慧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水云槿确实不担心,她算好了那几个胆小的伙计不敢跑去侯府禀报,失了账本不说,连店铺都让人拆了,去了侯府也落不到好,下场只会更惨!
如今这样,他们大可以将一切罪责都推到那个掌柜身上,反正他没个一年半载的也下不了床,就算他们蠢,去通知了苏倩,那该担心也不是她,她手上可是握着有力的把柄!
没走多远,只听得身后一道响亮愤怒的声音传来,水云槿微微蹙眉,她头也不回,恍若未闻。
“你给小爷站住,打了小爷你就想这么走了,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皇甫赟怒气冲冲地奔了上来,整个人如山般堵在水云槿面前。
水云槿看着他孩子气的表现,轻轻笑道:“那你想怎么样?”
皇甫赟看她一脸无所谓的模样,真是气得恨不得跳脚,若论真枪实剑,他怕过谁!不过他还真怕她的针,不痛不痒的却又让他无可奈何,他一时还真拿这个蠢女人没法子了!
“反正就不能让你这么走了,小爷总不能白挨了几针!”
“那等你想好再来找我报仇吧!”水云槿扬眉笑了笑,越过他径直离去。
“不许走,你刚刚为什么要帮那个该死的?”皇甫赟又岂是那么好打发的,追上去仍是不死心地问道。
水云槿本不予理会,可看他如影随形、两眼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这个冲动皇子还是个无赖,“要不你现在回去再补上几脚,保证让他一命呜呼!”
皇甫赟一愣,半晌他反应过来,愤愤地道了句,“小爷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让小爷去,小爷就偏不去!”
水云槿白了他一眼,“那你想怎么样?难不成是想跟我回家……”
“呸呸呸……谁要跟你回家!”皇甫赟连呸了好几声。
“男女授受不亲,你这般紧追不舍,难道不是别有用心!”水云槿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心里只觉好笑,脚下忽然顿住,笑意浅浅地看着皇甫赟。
皇甫赟的脸色已经黑得可以反光了,嘴角使劲抽搐着可谓精彩,他想着这世上怎么就有这样不知天高地厚、没有一点羞耻心的女人呢?
“你到底还是不是女人?”
“我是不是女人,难道你看不出来!”水云槿挑眉,慢悠悠地道。
“你…你……蠢女人!”皇甫赟已经无语,只能忿忿地扬了声。
水云槿看着他无话可说,眉梢微扬,不甩掉他还真回不了王府,见他吃瘪,她没有丝毫停顿地抬脚离开。
半晌,皇甫赟又一次追了上去,水云槿看他就像个影子一般地追着自己,她甚是无力地道:“你又想怎么样?”
“你坏了小爷的事,就必须帮小爷做一件事。”皇甫赟扬着俊脸,不见丝毫强迫人的意思。
“说来听听。”水云槿脚下不停。
“你帮小爷救人,今儿这事就算翻过去了!”皇甫赟威逼加利诱道。
“这京城里的大夫多的是,救人该找他们,找我没用!”
“针针扎在穴道上,敢说你不会医术!”皇甫赟信誓旦旦地道。
水云槿笑了笑,“那为何你会以为我要帮你救人?”
“你跟那些唯利是图的奸商不一样,难道你也见死不救!”皇甫赟虽然觉得这个蠢女人不是一般的胆大可恶,可总觉得她不像是那种铁石心肠坏到见死不救之人。
水云槿看着他,须臾,她笑了笑,“看来我不得不帮你了,你想救谁?”
皇甫赟见她同意,嘴角得意一笑,“跟小爷走。”
半晌,走出热闹的街道,拐了不知道多少个街角后,三人终于站在一栋破败不堪的小院门前,这里的景致与繁华的京城简直天差地别,空气里弥漫着酸臭腐烂的味道,四处不见人烟,若不是有皇甫赟带路,水云槿还不知道京城边上还有这样的地方。
“你怎么会来这里?”
“还不是上次为了追那个小贼,最后人没追到,反倒让小爷损了不少银子!”皇甫赟如今想想依然咬牙切齿,抓个毛孩子竟然被他跑了,最后反倒被一群乞丐围住,那可怜的模样让他有气都没地撒去。
“就是上次在闹市里你追赶的那个孩子。”水云槿看着皇甫赟的脸色,已然猜出了七八分。
“可不是!”话落皇甫赟忽然扬眉,“那日你也在?”
水云槿笑了笑没吭声,她也算没看错皇甫赟,人虽然暴躁蛮横了点,心肠倒不坏,须臾,她看了眼天色,抬脚径直走进院中。
院子里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