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抬脚又走了回去。
“怎么又回来了?”墨逍淡淡笑道。
“这些是什么?你又做了什么?”水云槿上前了些。
墨逍忽然笑了起来,“若你刚刚那些都觉得看不下去,老夫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水云槿只觉心头一片凉意袭来,击得她寒毛直立,“你竟然喝血,还是人血!那这碗是什么……”
“你来猜猜,如何?”墨逍好心情愉悦地道。
“我不敢猜,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杀了你!”水云槿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
墨逍却是很不以为然,“你昌永丢了那么多孩子,自然都在老夫这里!”
水云槿惊得已经说不出话来,她是听洛姐姐说什么延年益寿,养颜美容,就是这般的血淋淋……
“那这碗是……”
墨逍笑着点了点头,他身边的灰衣老者更是面无表情,似乎习以平常,见怪不怪!
水云槿“哇”地一下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顿时面色有些苍白,半晌,整个人支撑在椅子上才能稳得住身子,她慢慢抬头看向墨逍,“你不是人!”
墨逍似乎极为动怒,许是水云槿打扰了他用饭后点心,又或许是恶心到了他,他面色紧绷,大怒一触即发,“你别以为老夫真的会纵容你!”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为此付出双倍的代价!”水云槿一字一句咬得极重。
墨逍恼怒着扬了扬手,这时就见守在厅外的何管事赶紧将水云槿搀了出去。
出了大厅,水云槿依然控制不住萦绕在心头的血腥,她推开何管事又吐了出来。
“主子何必要违逆他的意思,要懂得看清楚眼前的形势,惹怒了他对主子没有好处!”何管事守在一旁,一张老脸紧紧皱着。
“所以你就是为了自保,才委曲求全,甘心为他驱使的是吧!”水云槿瞪了他一眼。
“属下知道主子心里生气,可是他势力太大,身边又多是些厉害的高手,想逆他的意思,这世上谁还能做到!”何管事说话时还不停地张望着周围。
水云槿用衣袖擦了下嘴,自己站了起来,眼中溢出锋利的光芒,“他等着!”
“主子要三思而行,为今之计还是小心谨慎才是上策,尚且先不用去管他的所作所为,等待王爷归来……”何管事劝慰道。
水云槿扬眉打量了眼何管事,“你的主子如今正在饮人血吃人肉呢,你不必再叫我主子,我受不起!”
“属下知道主子这是恨极了属下,可在此之前属下绝想不到老主子竟然是这样一个…一个灭绝人性的人,更想不到会连累主子,若不是属下将主子的身份说出来,兴许也不会有今日这步,如果能让主子高兴,属下愿一死抵罪!”何管事难掩愧疚和痛意。
“不必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也不用觉得愧疚,就像你说的,你也是为了自保!”水云槿面色有些许不屑。
“属下知道让主子心里难受,属下也不乞求能够得到原谅,但是属下的心也是肉长的,还没有到泯灭人性的地步,主子且看着吧!”何管事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可此时的水云槿完全不想去管何管事的心思,她只知道那一幕她要花很长的时间和精力去忘记。
数日一晃而过,何管事却交给了水云槿一封信,她心有疑虑地打开了书信,却是皇甫玹写给她的信,那些字她认得清楚,就算她不相信,落款处画着一朵杜若,与她绣在皇甫玹衣袖上的一模一样,她不禁问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阿玹相信你?”
“主子不觉得老主子最近精神很不好吗?”何管事问道。
水云槿蹙眉,她是觉得墨逍这几日没什么精神,连脾气都开始暴涨,更没有再为难她,难道是因为……
“主子猜到了,最近京城再没有丢失婴孩,全都是王爷早作了安排的缘故!”何管事笑了下。
水云槿自然知道,信里皇甫玹都告诉她了,只是何管事为什么要这么做?
须臾,她看向何管事,微微挑眉,“你们清源山上的人不都极为崇拜这位老主子吗?而且跟他做对,你应该知道下场,就不担心吗?”
“不敢有瞒主子,如今清源山上的老老少少,心里念着的都是主子,并非那个没有人性的老主子,属下已经做错了事,自然不能再错下去。”何管事一脸坦荡地看着水云槿。
水云槿看着他,也没说什么。
“只是主子以后要小心了,他在王爷那里吃了亏,肯定要把火撒在您身上的……”这是何管事唯一担心的事。
水云槿冷笑了声,“只要能阻止他少伤一个孩子的性命,我都在所不惜,岂会怕他生气迁怒!”
却在这时,屋子外响起灰衣老者的声音,“主子请你过去一趟。”
何管事面色一紧,来得好快!
水云槿倒显得很是淡定,墨逍如今气急败坏,最好能气死他!
水云槿来到前厅时,就见墨逍满面怒容地坐在那里,他身后站着皇甫钰,他似乎受了伤,黑色衣襟上血迹斑斑,看着水云槿的眼睛怒意滔天。
水云槿看着两人的脸色,心里已经猜到肯定是在皇甫玹那里受了挫,心有不甘吧
!“看来你在我这里住得倒是不错,还能笑得出来!”墨逍一双阴暗的眸子看着水云槿。
“被困在这里,我只能自己想开些,否则还过不过了!”水云槿淡淡地撇了下嘴。
“难道不是因为老夫的脸色不好,你才高兴的吗?”墨逍反问道。
“能让你墨逍动怒的,看来是真的气得不行,原来这世上还有事是你不能够随心所欲的……”水云槿似乎恍然地道。
“你就那么有自信皇甫玹一定能赢了老夫?”墨逍沉着声音。
“这个我还真说不好,虽说事在人为,有时候也要看天意!”水云槿扬了扬眉。
“如果皇甫玹以为这样就能困住老夫,那他就错了,老夫有的是办法令他痛不欲生,用昌永京城所有百姓的命,如何?”墨逍挑眉看着水云槿。
水云槿眼中一怒,“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墨逍笑了下,“有,不是还有你!”
“墨逍,何不亮出你的真实身份!”水云槿眸色一沉。
墨逍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能问得出这个问题,足见你比很多人都要聪明!”
“你就不准备说来听听吗?”水云槿挑眉。
“还不到时候,等老夫把皇甫玹和凌肖尧彻底铲除,等老夫坐拥天下时,你会知道的!”墨逍有些得意地道。
“你觉得你还有时间吗?岁月不饶人!”水云槿叹息了声。
墨逍脸色顿时难看,“你以为老夫活到今日,还能保持如此好的肌肤和体魄容易吗?你知道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那种感觉吗?如果老夫再年轻二十年,这天下早就在老夫脚下了!”
“那你以为你还能长生不老吗?”水云槿嘲讽了句。
“老夫一生都在追求此道,却始终未见其效,当真是岁月不饶人!”墨逍有些感叹地道。
“人老了就该服输,就算让你得了天下,你还能坐几日,行将就木而已!”水云槿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那老夫也要夺,这是天下人欠老夫的,这天下本就是老夫的!”墨逍难掩激动,眼底都红了。
水云槿拧眉,她确定她清楚地听懂了墨逍的意思,他说这天下本就是他的,是什么意思?半晌,水云槿面色变得极为凝得,“你姓墨……”
墨逍似乎知道水云槿在想什么,他面色含笑,倒是比方才要从容淡定得多,“老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水云槿随即震惊,“你是…这不可能,已经过了百年,竟然……”
“没什么不可能的,过去了百年又如何,那也改变不了老夫墨姓的事实!”墨逍神情一凛。
“所以你在江湖上这么些年,就是为了招兵买马,更利用你的身份引得众多豪杰为你所用,听你差谴,目的就是想推翻四国……”水云槿仍是惊讶地说着。
“正是,不然老夫何必等到今日!”墨逍点头。
“你疯了,墨姓一族早己不复存在,你竟然还妄想着正名身份,坐拥天下,恶意残杀百姓,你有什么资格?就算让你坐了皇位又能怎么样?”水云槿扬声斥道。
“这是老夫的责任,不可推卸的责任,只要老夫号令一出,有的是人愿意助老夫一臂之力,你们…又能翻出多大的浪来?”墨逍声音里满是不屑。
水云槿顿时摇头,“不,如今四海升平,百姓富足,你不该再为了一己私利……”
“老夫能,因为老夫有那个本事,老夫奉劝你一句,趁早归顺,只是…皇甫玹,凌肖尧,必须要死!”墨逍眼中杀意显见。
水云槿眉头微微蹙着,不管墨逍的身份是不是真的,他都没资格坐拥天下,她相信皇甫玹一定能阻止他!
墨逍看了眼水云槿,忽然扬声,“来人,看好她,从现在起,不许让她走出房门半步!”
灰衣老者应是,他走到水云槿面前,意思很明显。
水云槿也不想多待,便随着何管事回了自己房间。
“你什么时候还能走出墨宅?”刚进了屋,水云槿便看向何管事。
“因着这里面的人出入不方便,府里一应对外事务都是属下在打量!”何管事回道。
“那好,你想办法带个口信给阿玹,让他一定谨慎处理!”水云槿沉声道。
事情经过何管事的口传到皇甫玹那边,已经又是数日后了。
这日,春雨绵绵,已经下了数日还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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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有大看点!
☆、第155 墨国玉玺
水云槿刚起了床,外面就传来何管事急匆匆的脚步声,她所有的动作一顿。
“主子,刚刚老主子吩咐,他要出城数日,似乎是有很重要的事!”果然,何管事连声音都变了味道。
门在一瞬间被打开,露出水云槿清冷的眉眼,“墨逍又想做什么?”
“属下不知,他不会又想出了什么……”何管事忧心忡忡。
水云槿眉眼一凝,难道墨逍想亲自指挥对付北晋?
“他走之后,你立刻去澜王府,让王爷派人跟着,看他到底会做什么?”
何管事点头,“那属下先下去了。”
入夜后,水云槿看着突然出现在房里的皇甫玹,微微一惊后,她笑道:“就知道你会来。”
可皇甫玹的面色却不怎么好,只是看着水云槿,眉眼清淡,一声不吭。
水云槿看着他,笑了下,她扔了手中的书,下了床,缓缓来到皇甫玹面前,伸手抱住他的手臂,“这绝对不是我当初想的那样,我也不是很想留在这里,而是当时真的没办法,只能让他逞!”
“那我们现在走。”皇甫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水云槿苦笑了下,皇甫玹又想说她胆子大,又在告诉她,她再次离他而去,可这次真的不是她想的,虽然当初她说过想以身犯险的话,可这次真的跟她没关系,是墨逍亲自带她回来的!
“不想走?让孩子跟着你一起折腾?”皇甫玹一眼就看出了水云槿的心思。
水云槿连忙摇头,“我想跟你走,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皇甫玹问道。
“就是…就是我留在这里,至少能让他放松警惕,你才可以更好的对他,而且,他暂时还不敢对我怎么样!”水云槿声音有些弱。
皇甫玹看着水云槿低头垂眉的样子,心里顿时有些舍不得,他爱的这个女人没有一般的女儿心性,更不是完全依赖他的弱女子,他虽然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有时候,还是觉得有种很挫败的感觉,当她面临危险的时候,想到的首先不是他,而是如何面对,如何解决,她更可以放下一切!
每每让他对她无可奈何,不舍得打不舍得骂,哪怕像现在这样她表现出来的乖顺,都让他觉得委屈了她,片刻,他叹了口气,墨玉色的眸子看着她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他顿时伸出手将她抱了起来。
水云槿眼中一喜,不是她故意表现出来想让皇甫玹心疼,而是他们好不容易见面,不想浪费时间。
“天还凉,光着脚踩在地上,你就是这样照顾自己的?”其实皇甫玹心里也明白水云槿的小心思,只是任由着她使小心思。
“下次不这样了!”水云槿笑了下。
皇甫玹拿她无法,走到床边坐下,将她抱在怀里,“有没有想我?”
水云槿重重点头,“我和孩子都想你了!”
“小女人,要是能一直这么听话该多好!”皇甫玹低哑着声音感叹地道。
水云槿嘴角笑意蔓延,“我其实一直都很听话啊……”
“你跟听话根本就不沾边,我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个不省心的女人!”皇甫玹声音里有些闷。
“那你喜不喜欢我这个不省心的……”水云槿扬眉,水润的大眼睛含笑,眨也不眨地的看着皇甫玹。
皇甫玹深幽的眸子一下子撞进那如春水般盈盈的眸子,他眸底骤然一暗,“真想把你吞了……”
水云槿嘴角漾开笑意,如莺啼般悦耳的声音传了出来,又在一瞬间被堵了回去,皇甫玹俯身将水云槿压在床下,凌乱缠绵入骨的吻顷刻间落下,细细密密,火热又带着浓浓的思念!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气喘吁吁时,这个缠绵缱绻的吻才终于停下,皇甫玹埋在水云槿颈间,低低喘息着。
“你让人跟着墨逍,他都干了什么?”半晌,水云槿问道。
“他出了城,在峰云山停下,进了一个山洞。”皇甫玹从水云槿身上离开,将她抱在了自己身上。
“他进山洞做什么?该不会又在琢磨什么诡计吧?”水云槿蹙眉。
“所以我想进去看看。”皇甫玹轻声道。
“我也去。”水云槿顿时抬头看他。
“乖乖在外面等我,别让我担心就好!”皇甫玹伸手又将水云槿抱回了怀里,如玉的手轻抚着她的青丝。
水云槿没再吭声,她的确不能让皇甫玹为她分心,要让他后顾无忧,“好,我知道了。”
“真乖!”皇甫玹赞赏地亲了下水云槿的额头,话落,退了鞋子上床。
“你干什么?不准备走了?”水云槿看着他的动作,好笑地问道。
“不走了,有槿儿的地方,狼窝也是好的!”皇甫玹叹了口气,说着他便掀了丝被,将两人盖住,几乎在一瞬间,如玉的手扯开了水云槿寝衣的丝带,凝脂般的肌肤落在他眼里,他眸色一深。
翌阳,水云槿醒来时,她幽幽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水榭的内室里,她猛地坐起了身子,四下打量了番,却没看到皇甫玹的影子。
“小姐,你醒了吗?”紫霞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你进来吧!”水云槿扬声。
门应声而开,紫霞走了进来。
“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水云槿就着紫霞的力道坐起了身子。
“天不亮的时候,王爷将你带回了水榭,那时小姐睡得正熟呢。”紫霞笑了下。
“他呢?昨晚不是说好……”水云槿懒懒地说着,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是不是已经出城了?”
“王爷…王爷将你带回来后,吩咐奴婢好好侍候,然后就…就和凌太子,祈王,还有一众暗卫天不亮便出了城。”紫霞吱吱唔唔地说完一段话。
水云槿猛地掀了被子下床,原来他让她在外面等他,就是这样等他,如今墨逍带着皇甫钰一众人离开京城,京城暂时不会有事,而皇甫玹此举分明是想彻底解决墨逍,他打了最坏的打算,一定要杀了墨逍,那他们……
“小姐,你要去哪里?王爷说让你不要担心,他一定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