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她身子一颤,巴巴地朝里面看了一眼思索着对策,好一会儿她打定了主意,为今还是先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吧,谁让里面坐着老王爷和那个皇甫玹。
内室里,皇甫翊脸色苍白得无一丝血色,虽是昏着可眉头依然紧皱,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回老王爷,世子是气血攻心导致昏迷,加上本就体弱,内里虚,更是经不得怒,这何时能醒老夫也没有把握。”一须发皆白的府医看着稳坐在大椅上的老王爷严谨地道。
老王爷扬了扬手,“他打生下来就遭了罪,这么些年一直强撑着,心志坚定着呢,哪是一点风吹就吹倒的,罢了,你下去吧!”
府医点头,收拾了箱子恭身退了出去。
“那个老东西的下落可有打听出来?”老王爷清明的眸光瞧着从进屋就一言不发的皇甫玹。
皇甫玹似没听到般缓缓朝大床走去,墨玉的眸子忽明忽暗,变幻不定,也不知他在想什么,须臾他在床边坐下,将浅蓝色的被褥掀开,撑起皇甫翊的上半身双手抵在他的背上给他输入内力,源源不断溢着金黄色的光芒缓缓输进皇甫翊的体内。
此刻皇甫玹面色淡淡,眸色淡淡,紧抿的嘴角透露出一股蚀骨的冷冽。
“那老东西属耗子的不成,我就不信他能打个洞把自己藏起来。”老王爷也不在意皇甫玹的冷漠,自言自语地道。
皇甫玹还是不吭声,久久后,直到皇甫翊面色恢复了些血色,他才停了手,起身将皇甫翊放平,盖上被子,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从容自若,转身如玉的大手轻轻抚了抚白色锦袍上的褶印,眸光淡淡地看着老王爷,“有些人本就不该留还是早处理才好,爷爷若是老了不想动了,孙儿自会代劳!”
老王爷嘴角一抽,“臭小子,你可是出息了,谁说我动不了,光是她怎么样不行,这里面的厉害多了去了,不然你以为这么久我还由着她胡来!”
“那爷爷还想由着她胡来到什么时候!”皇甫玹声音低沉。
“她好歹是功勋之后,皇上亲封的郡主,没个由头如何能做到让人心服口服!”老王爷不满地轻哼了声。
皇甫玹像是没听见老王爷的不满,抬脚转身向外走去。
“臭小子,这个事你不许插手,就算要收拾也不该你出手,听见了吗你?”老王爷见皇甫玹一声不吭地走掉,发白的胡子气得直抖,不得己又喊了一嗓子,谁让这个臭小子越来越不听话。
皇甫玹恍若未闻,他步履闲缓,不紧不慢地走着,仿佛天上下雹子也不能让他快走两步,依旧是从容自若,淡定优雅,出了大厅他脚步顿住,淡淡扬唇道:“来人。”
“属下在。”一孔武有力的侍卫应声现身,细看正是皇甫翊身边的那个侍卫南山。
“从今日起,外人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出听雨轩,若有违或自恃身份者,不管是谁就地仗责三十,无需回禀!”皇甫玹眸光微冷。
“是,属下谨记!”南山恭身一礼。
月朗风清,淡月笼纱,柔柔的月色照耀,院子里处处透着幽静,清风中溢着青草的气息,皇甫玹扬头看了一眼夜空,墨玉的眸子在这一刻更是深如老井,黑得看不出丝毫情绪,一如他此刻的心,不知在想些什么。
站定片刻,他抬脚依旧是步履闲缓,每一步都极轻极浅,却又看起来极稳极雅,一袭如雪似云的白衣在月色下白如月光,身姿颀长,眉眼清淡,瑰姿艳逸,在这深夜里独占一道风流自成一幅风景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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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拒之门外
还坐在内室里的老王爷满脸堆笑又是笑骂了句臭小子,他老头子活到这把年纪,要说还有什么值得炫耀也就是这个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臭小子了,做事果断,是非分明,论谋略论心智论城俯不比这京城里的任何一个人差!
纵然眼前这个只能永远躺在床上,尽管京城里风波不断,激流暗涌,可已经有人能撑起澜王府这片天了,他也算老怀安慰了,向着大床上看了一眼,撑着打拐仗站起了身,那臭小子说得不错,是真的老了连起身都费劲了。
刚走出内室,何管家就快步上前搀住了老王爷,两个同样上了年纪的老人在微弱的灯光下慢慢离开了听雨轩。
此时的听雨轩彻底地安静了下来,整个院子更显清幽安宁。
皇甫玹一路无话,主仆三人刚进了云阁水榭,就见如琴提着灯笼快速走了过来,细看那脸色有些无奈难看,声音里恭敬小心,“二公子,少夫人让奴婢来迎迎您,顺便问一声世子可好些了?”
皇甫玹扬头看了一眼如琴,脚下不停。
“二公子。您…您请留步,少夫人已经……”如琴甚是慌乱地想上前拦阻。
“她睡了!”皇甫玹低低地问了一声。
如琴在皇甫玹的注视下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少夫人已经睡下了,还说…请二公子另择一间房休息,说您今日睡了一日,这会怕是不得困,为了互不打扰……”
皇甫玹面色淡淡,须臾他抚了抚额头,嘴角微微扬起,清寒的面色终于有了一丝回暖,又恢复到白日里的眉眼如玉,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惊讶,那个小女人若是让他进房才真是让他意外呢,只是好听的声音淡淡传出,“好,知道了,你下去吧!”
如琴又是一愣,二公子竟然没有生气!
从那时少夫人吩咐她拦住二公子,还不让二公子进房,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小命要不保了,可此时二公子的态度更是让她惊掉了下巴,二公子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还是遇到少夫人改性了!
一时之间她脑子里一团浆糊,着实猜不透这两位主子的心思,不过她身为奴婢,只需完成主子交待的事情其它的也不由她多想,所幸二公子没有惩罚她,她赶紧福了福身有些庆幸地退了下去。
“公子,您该不会真的就这么被挡回来了吧,这也太……”爱笑的亦辰突然开口,紧绷的嘴角透露出他此刻的好心情,夸张扬起的嘴角还有着一丝惊讶,公子竟然这么听话!
皇甫玹没有理会,抬脚朝着湖对面的水榭走去。
“公子,您就这么被少夫人赶出来还能沉得住气,此等胸怀真是让属下等人望尘不及啊……”季青不依不饶地说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铝合金眼,这还是公子吗!
亦森白了一眼自顾自望而兴叹的季青,心想着果然不怕死!
“怎么,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皇甫玹突然转身,眸光淡淡。
季青正一脸灿烂扬扬的得意神情浓浓地挂在脸上,见皇甫玹看过来,猛地收住咧嘴差点没把他憋死,顿时又换了一抹恭谨的笑容,“属下就是多嘴感叹了下,没有不妥,没有……”
皇甫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转身继续走去,就在季青以为雨过天晴刚想松口气的时候,就听皇甫玹淡淡透着不容质疑的口吻传出,“今晚你守夜,若是云阁水榭里少了一片叶子,本公子就给你对我出手的机会!”
季青心里顿时一咯噔,耷拉着脑袋像焉了的茄子,果然公子的笑话看不得,跟公子出手那他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再说这整个云阁水榭这么多花花草草,被风吹走什么的都太正常了,这是故意的,绝对的!不过他心里自是明白公子话里的深意。
亦森临走前冷冷地瞪了一眼季青,无一丝色彩的眸色分明写着果然如此,清淡的声音透着些许无奈,“活该!”
留下季青哭笑不得,这个冷男整天就俩字!只是想到自己这一夜顿时又欲哭无泪,他好想一头撞死得了,为什么每次受苦受难的都是他!
临湖的水榭这边,穿越竹林处处透着清幽宁静,月色下的水榭有着别致的清雅,正如水云槿所说皇甫玹并无困意,在院中的石桌坐了下来。
亦森恭敬地守在一边,冷酷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疑惑,“公子,那人一直守在云阁暗处,并无丝毫异样,武功之高令人惊叹,竟然能在属下的眼皮子底下进了潜入云阁,光凭这份轻功,绝不在公子之下,可属下不明白他为何要跟在少夫人身边?而且少夫人似乎与他早己相识?”
皇甫玹面色淡淡,只是眸光越发幽深,刚踏入云阁时他就已经知道府里来了高手,虽然他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依然让人不容小觑,轻功高绝,善于隐匿,一般人很难发现他的存在,这样的人天下屈指可数,怎么会与侯府后院的小姐有所牵连呢?
关于水云槿的一切消息背景更是从未提到过有这样的人出现,“找个机会你去试试他的身手,这样的人并不难查,既然他躲在暗处只守在少夫人身边,只要他不动,那就先静观其变!”
“是,属下明白!”亦森恭声道,他自是明白公子的意思,看清了那人的武功招数,必然知道他出自哪里。
皇甫玹转头朝着云阁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想来那个小女人把他赶出新房现在应该正得意吧,说不定是笑着入睡的,只是她身上到底还有什么秘密不为人知?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越是靠近她,越是想要看透她,似乎有股牵引让他不由自主!
云阁,水云槿自吩咐完如琴后便很快沐浴了一番赶紧把床占住,生怕皇甫玹会无所顾忌地闯进来,谁让那人总是在她面前表现的那么无赖轻狂,可私心里她清楚得很,皇甫玹并不是外界所传的那般是纨绔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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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们别急,咱们的玹公子很快就能登堂入室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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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死了三天的鬼(求留言)
世人所见的不过是他故意抛出来的皮相,实则内心谋略过人,心机似海,拥有不为人所知的秘密和强大不可摧的心境,弹指一挥间翻云覆雨,这样的人绝不是简单的存在,同样他骨子里是清傲淡漠的。
他与皇甫珩的高傲又有所不同,皇甫珩的高傲不可一世是生在皇室自小养成的,可他却是骨子里天生带的,清华无双!
所以她才敢让如琴去拦住他,因为她确定他不会自讨无趣。
想着心也就放松了不少,困意渐浓,她闭上了眼睛正准备睡觉,静谧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咝咝沙沙的声音,极清极淡地落在地面上,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正侧耳想要听得更清楚,那种咝咝沙沙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听得是那么清楚,她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是谁?出来!”
屋中静静,并没有其它声音响起,水云槿赤脚下了床,动作利落地燃起了灯光,刹时将屋中的每个角落都照得清清楚楚,与往日无异,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沙沙的声音依然犹在,水云槿屏住呼吸,感受着声音的方向,就在她不远处的地面上落了厚厚一层的木屑,她心中微惊,用过晚膳后还没有这些呢,难不成屋顶上有老鼠?
她抬头向上看去,昏黄的灯光下一抹红色映入眼帘,就那么直直地垂在半空中,她心头一颤,这是什么鬼东西?
正欲唤人,那抹红色在电光火石之间来到了她的眼前,正是蔺寒无疑!
看着像木头冰山似的一张脸突然而至,水云槿后背一凉,在看清楚来人,她心里一阵暗骂,这哪里是人,分明是个刚死了三天的鬼!
抬脚狠狠地踹了过去,直冲寒枫的腿部,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气极败坏,“你个幽魂、面瘫、神经病……你怎么还没走?谁让人躲在我房里的?你是来要人命的吗?你真以为你是鬼上身啊!”
蔺寒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水云槿,被踹了一脚也没有表现出一丝表情,淡漠的声音透着一丝无奈,“我没说过我要走!”
水云槿一听更是炸毛,又是一脚招呼了上去,这一次她是真的被惊到了,她的胆子向来不小,可这次她是真的被这个幽魂给吓得不轻!
一想到黑灯瞎火里他一身红衣人不知鬼不觉地坐在房顶上,她就不寒而栗,怒气冲冲地道:“你说什么?你不走,你是想死吗!这澜王府是你家呀,你不想走就不走,赶紧给我滚蛋,看着你就是场恶梦,你知道吗!”
寒枫依旧是呆若木鸡的一张脸,看着怒火中烧的水云槿,他眸中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她如此生气!
“你听到了没有,赶紧走啊!”水云槿看着他一动不动,心头又是一阵火气上涌。
“我不会走的,昨晚我已经都告诉你了!”蔺寒难得地又解释了一番。
“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了?那我允了你留下来吗?”水云槿嘴角一抽,这货还赖上自己了,忽然她眸色一转,瞪得圆圆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寒枫,“你的意思是从昨晚你就一直没离开过!你一直都跟着我!你…你……你有病吧!”
蔺寒点了点头,给了水云槿确切的答案。
“你…你个神经……那我每日的行踪,还有我做了什么你不都看得清清楚楚……”水云槿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邪火,他该不会连自己入厕都跟着吧,这次他敢再点头,她绝对把他的头拧下来。
蔺寒给了水云槿一个白眼,那淡淡飘过来的眼神似乎在说水云槿没见识,“你以为我很闲!对你的一举一动我没兴趣知道,只要你没发生什么危险,我是不会出现的!”
水云槿真想抽死眼前的面瘫脸,他以为他是谁啊!阴魂不散地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他怎么能不经过她的允许就留下来,关键还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白日里还好说,他只是远远跟着,可大晚上的竟然躲在她的房里,真想剁了他!
更重要的此时此刻他还表现得很无辜拽拽的,不过看着他就算自己气得冒烟他也是不知道乖乖滚蛋,与其生气浪费体力还不如省点力气,打是肯定打不过的,更不能让外人知道他的存在,否则哪里说的清楚!
瞪了他一眼缓缓在椅子上坐下,“说吧,为什么?给我一个让你留下的理由!”
蔺寒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水云槿,眉头一皱,明明刚刚还恨得咬牙切齿的人怎么一下子心平气和了起来,想了一会他也想不明白,径直道:“没有理由!”
水云槿有种想问候他娘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人能养出这么极品的孩子,“没有就滚蛋,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你也并不是无处可去,赶紧走吧。”
“我不走!”蔺寒清淡的声音里满是固执。
水云槿翻了个白眼,一个无赖已经够难对付的了,这又是一个,她是作了孽了还是撞了邪了,一个个地都想看她出手,正当她火山爆发之际,忽听得蔺寒又道:“你身上的毒还没解,昨晚我只是用内力暂时压制了毒性,只要你的毒一日未除,随时都会毒发!”
水云槿动作一顿,她身上的毒?
的确如他所说,只要毒性未除随时都有可能毒发,他不是吓唬自己,可这些跟他有什么关系?她从来不信这世上还有如此舍己为人倒贴着也要救自己的好人,对于他的初衷和目的是她心中大忌,他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呢?
“你不也说了,这种毒你也解不了,所以你留下来也没有多少用处,而且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虽解不了你身上的毒,可我却能将你身上的毒压制住不致毒发身亡,你可以不信我,但我可以保护你!”蔺寒寒着一张脸,似乎极为不悦。
想来也是,他消耗内力替她压制毒性,她不领情反倒赶他走,若不是因为她的…他才不会留在这里受白眼遭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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