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安郡王妃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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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安郡王妃轶事-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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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言谈举止还算落落大方。

赵玉笙在一旁悄悄观察,佩婉郡主虽然害羞,但腰间眉梢都带着欢喜,显然对哥哥满意得很。哥哥呢,一双眼珠子时不时地落到佩婉郡主身上,嘴角含笑,不用说心里头也是欢喜无限的。虽然是太后娘娘指定的包办婚姻,可这一对未婚夫妻对彼此都挺满意,真是叫人欣慰啊。

元伽也在观察他二人,见赵彦一表人才持重斯文,妹子瞧着羞涩实际却很满意的模样,也很高兴,觉得自己大胆应了元倓之约这步棋不算走错。

元倓眼里只有他家笙妹,见赵玉笙高兴了他也跟着高兴,一双眼睛只管盯着赵玉笙,就等着对方夸一下自己。赵玉笙没叫他失望,笑眯眯朝他望过来,张嘴无声地说了一句“多谢”。

元倓立时浑身舒畅,觉得自己这几日的忙乎都值了。然后屁颠颠地亲自下楼去,又丢给店家几两银子,虽然一早就塞了银子让人家清了场,将二楼都留给自己几个人。但为防万一,还是再拿银子砸一遍才安心不是。

大家心照不宣,有意避开些,将偏僻一些的角落留给赵彦和佩婉郡主。元伽努了努嘴,福王府的两个婆子立时不远不近地跟在佩婉郡主身后,尤其是她和赵彦说话的时候,更是不错眼地盯着。另有两个婆子则守在楼梯口,严令其他人上来。

赵玉笙不禁暗自咋舌,好家伙,果真是福王府的做派!想当初徐家算是讲究的了,可盯着徐蓉的也只有一个婆子而已。这样子几个婆子虎视眈眈地,哥哥想和和准嫂子多说几句话,都得有足够的胆子才行。

这样的事情她也帮不上忙,只好寻了一个书架,挑了几本书走到窗边坐下翻看起来。

“《古今官职通考》,笙姐儿你怎么喜欢看这样的书了?”元倓抱了几本书,状似随意地从赵玉笙身边经过,然后低声惊问。“笙姐儿”,这厮不是一直都唤自己“玉笙姑娘”吗?怎么突然就改口了,叫的这么亲昵她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赵玉笙下意识地就想翻脸呵斥,转而想到人家才帮了自己,过河拆桥也不能这么快。而且那日在那凶宅衣柜的事情,自己似乎也有短处叫人家给捏住了,此后再冲这厮翻脸总觉得有些胸闷气短。

于是不满的话变成了老老实实地回答:“这不是杜世兄五日后就要参加新科进士的选拔考试了,我看这书他似乎用得着,便拿来翻翻,若是好就叫哥哥买回去给他参考参考。”

杜世兄,是那个住在赵家的新科进士吗?元倓顿时醋意大发,心道这姓杜的算什么东西,在新昌伯府每日里能见到笙妹不说,笙妹竟然这般关心他,为着他要考试,巴巴地买书给他看。

自己呢?想见笙妹一面都要挖空心思地,不是借助哥哥就是通过姐姐,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哄得她一笑。真是一步错步步错,若不是自己当初听信大哥的话抛下笙妹,如今两人只怕都成亲了。

当年的笙妹心里眼里只有自己,如今却对自己避之不迭,对杜悠之这个才认识的人都比对自己好。元倓越想越难过,怕自己再呆下去会对赵玉笙说出怨愤的话,赶紧走到另一张茶几旁,在元伽对面坐下。

接下来元倓人虽然在翻书,心潮却翻涌得厉害。他自从知道赵玉笙就是于笙之后,一直就比较关注赵家的事情,有关杜悠之的事情自然也清楚。

杜悠之年岁和自己相当,尚未定下亲事,老子又是赵清溪的同窗好友,祖上也是做官的。虽然不是京都人士,但人家家境极其丰厚,模样虽然比不上自己,但也算中看。

更叫人受不了的是不管是赵家的老太君还是新昌伯兄弟,都很欣赏这小子,不然也不会强留人家在赵家住了。笙妹既然对这姓杜的考试这般上心,显然也对这小子印象不错。

笙妹之前被自己所害坏了名声,想在京都寻一个理想的夫婿不容易。赵家的长辈那么疼爱她,肯定会给她寻个靠得住且人品前程都不错的夫婿,这姓杜的不就是极好的人选吗?

元倓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心凉,到最后整个人更是如堕冰窖,一双拳头捏得死紧,差点没压垮那单薄的茶几。所幸元伽不放心妹子,起身过去察看去了,不然元倓非得露陷不可。

被福王府的婆子们监视犯人一般地盯着,赵彦也不敢拉着佩婉郡主多说,说完了要紧的事情后就分开,两人随便挑了几本书,然后大家结账走人。

赵彦提议大家去茶楼坐坐,被元伽拒绝了。危机感重重的元倓也说自己府里还有事,急着回去,赵家兄妹无奈只好与他们道别。

“妹妹,难得咱们兄妹一道出来,不急着回去,不如咱们两人去茶楼喝茶去?”赵彦看着妹子提议道。赵玉笙求之不得,自然是说好。

“嘻嘻,哥哥我一看你脸上的神情就知道你很满意。怎么,和郡主说了出京的事情了吗?”兄妹两个在茶楼雅座一坐下,赵玉笙便迫不及待地低声问赵彦。

赵彦笑着点头:“我不过委婉地提了一下,郡主就主动说她不怕吃苦,再偏僻的地方她也去得。”

赵玉笙抚掌:“那就好,那就好。只要她自己愿意,哪怕福王府的长辈不忍心她受苦,也容易被说服。看来太后娘娘这次指婚是指对了,哥哥碰到了一个好姑娘。”

是啊,自己确实运气好。赵彦看着衷心替自己高兴的妹妹,也觉得很开心。然而想到妹子和元倓之间的恩怨纠葛,心里又一沉,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找个时机和父亲谈谈这事。只是要怎么说才恰当呢?

然而赵彦还没想好这事,就被另一件事分了神。两日后中午时分,他刚和杜悠之讨论完了一通选拔考试可能会出的题目,躺在榻上准备眯一下,他的奶娘蒋婆子就来寻他,说有事情要单独和他说。赵彦挥手屏退屋中下人,问是什么事。

蒋婆子低声道:“三爷,有件奇怪的事情我得跟你说说,太太跟前得用的一个婆子这两日忽然和牡丹院的一个粗使婆子打得火热。”

“有这样的事,奶娘你好生说说!”赵彦的困意顿时消散,腾地坐了起来。

送走了蒋婆子,赵彦却再也没有了睡意,脑子里不断地闪过一些久远的画面。

那一年,外放的爹爹突然被调去了相邻的州府担任知州,因为宅子一时间没准备好,爹爹先独自一人去赴任,他和母亲还有两个妹妹过了半年才赶过去。

马车行走在山道上,那时候他不过六七岁,颠簸之下不禁有些昏昏欲睡。忽然听到数声呼哨,然后护院们惊呼:“山匪,是山匪,快保护太太和小主子,抄家伙!”

刀剑相击声,惨呼声,哭喊声,夹杂着马嘶吼的声音,整个山岭顿时乱成一团。














第92章 无奈

“你们两个,护着彦哥儿先跑,不要管我们!”混乱中母亲颤抖的声音尖利且高亢。最强壮的两个护院得令,立时一左一右跳上他那辆马车,喝令车夫快马加鞭。

马车不要命地狂奔,他和奶娘差点没给颠散架,晕晕乎乎不知道跑了多远,护院觉得安全了方喊停下。他回头一看,母亲和两个妹子的马车没有跟来,急得哇哇大叫,哭喊着要回去寻人。

奶娘含泪道:“小祖宗,你是太太的命根子,太太宁可不要自己的命也要你平安,你回去万一落入贼子手中,不是辜负了她一番苦心!”他哪里听得进去,发疯一般挣着,却哪里挣得过膀大腰圆的护院。

好在不久母亲她们的马车就追了上来。母亲和大妹妹安然无恙,小妹妹却不见人,还有那三辆装着细软的马车也没跟过来。“娘,笙姐儿呢?”他扑过去大声问母亲。母亲哭丧着脸道:“彦哥儿,娘太不中用,笙姐儿她,她被贼子抢走,叫贼子给推下了山崖……”

 “那,妹妹不是……不会的,娘,等贼子走了咱们回去找笙姐儿,兴许她命大,挂在树枝上好好地没事呢?”他不敢相信这样的噩耗,大力推搡着母亲。

“傻孩子,那下头是溪水深涧,水流湍急,笙姐儿活不了了。咱们还不算跑远,虽说贼子抢了许多东西,但难保他们不会追过来,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得赶紧离开这凶险之地。”母亲虽然悲痛,但神情却冷静。

如果不是八岁那年和奶娘一道偷听到母亲和隋嬷嬷的谈话,他会一直认定小妹妹遭遇不幸完全是因为可恶的山匪。然而事实真相却是小妹妹的奶娘即便挨了一刀,还是将小妹妹递到了母亲的马车上,是母亲假装不小心将小妹妹推下马车,然后亲眼看着那孩子被山匪丢下山涧。

而母亲之所以会这么狠心,是因为她认定小妹妹八字恶,克父母克手足,只要有她在,自己一家子都会百事不顺祸事不断。即便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再次回想起当时偷听道母亲和隋嬷嬷谈话的情形,赵彦的心头还是会涌上伤心愤怒惶恐诸般复杂的情绪。

母亲怎么可以这样做,小妹妹可是她自己生下来的孩子啊!他当时震惊得人都傻了,呆呆地半天不动弹,然后被奶娘捂住了嘴巴拖走了。他回过神来就要冲去质问母亲,却被奶娘阻止了。奶娘问他,母亲这样做,爹爹知道了极有可能会休了母亲,他愿意母亲被休掉吗?

他同情小妹妹,但也不想母亲被父亲厌弃。奶娘告诉他这事儿只能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能告诉。
小小年纪的他怀揣着这样一份大秘密,性子一下就由之前的跳脱变得深沉起来,父亲的属下都夸他小小年纪便这般沉稳,将来必成大器。却不知道他心里有多难受。

那之后的大半年,他对母亲的诸般关怀疼爱都很抵触。然而毕竟是自己的亲娘,面对她满腔的慈爱,他哪能真的一直拒绝。再说他再怎么怨恨母亲,小妹妹也回不来了。毕竟年小,小妹妹的身影很快就在他的心头渐渐淡去。

谁知道笙姐儿还真是命大,遭遇那样凶险的事情居然没死,还叫爹爹给找到了。找回了笙姐儿,家里人个个都高兴,除了母亲。即便母亲再掩饰得好,也瞒不过他这个知道当年内情的人。

母亲显然对那笙姐儿克父母手足的话还是深信不疑,他担心母亲会对笙姐儿再起杀心,人在书院却叫奶娘密切关注着母亲的一举一动。奶娘虽然尽职尽责地盯着苍松院和牡丹院,但也告诉他笙姐儿有祖母和爹爹护着,又是在伯府,母亲应该是没机会再对笙姐儿不利了。

笙姐儿这孩子虽然受了许多苦,性子却开朗。可能是在外头生活久了,见识也比普通闺秀强许多。爹爹让他没事多和笙姐儿说说话写写书信,说这孩子偶尔会说出一些别出蹊径的话,对他写文章兴许有帮助。

他却因为怀揣秘密,一面对这孩子就有些心虚,不敢与这孩子过多接触。直到这次高中,兄妹两个接触才多了起来,而母亲却为此很不喜。

奶娘告诉他母亲和琴姐儿这一年多数次被祖母和爹爹禁足,而笙姐儿却一直得宠。这叫他不禁又紧张起来,给奶娘多拨了几个人,连带着隋嬷嬷和芝兰院也盯紧了。满京都的人都夸赞琴姐儿,他却是知道这个胞妹的几分真面目的,对她也不是很放心。

照方才奶娘所说,情况似乎有些不妙。他如今长大了,再不能叫母亲害了笙姐儿。然而他也不能叫祖母和爹爹他们察觉这事,不然母亲包括琴姐儿都会大祸临头。赵彦七想八想,哪还有一丝睡意。

再说元倓,这几日简直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今日跑去元佳婉跟前哭丧个脸说自己要失去赵玉笙了,明日跑去元修府上嚷嚷着要让姓杜的选拔考试取个末名,出乖露丑兴许赵家就厌了他。

兄妹两个被这混账东西闹得烦了,合计后便将人叫来,然后元修道:“索性大家一道进宫去见姨妈,将事情挑明了,让她老人家直接赐婚,这样你那宝贝心尖子笙妹就跑不了了。”

元倓脸色大变,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笙妹最恨别人逼她了!咱们这么强行逼婚,她就算勉强嫁过来也会恨我一辈子的。我只想和她和和美美地过日子,我才不要她恨我呢。”

元修被弟弟那没出息的样子气得额头青筋直跳,喘着粗气拳头捏紧又松开,松开又捏紧,好几次都想扑上去给元倓一下子。

元佳婉为弟弟的事差点没愁白了头,自家兄妹几个就想着慢慢哄好了赵玉笙,时机成熟了再挑明了让弟弟上伯府提亲,却没料到赵家可能会在此之前将赵玉笙许给他人。 

杜氏也深感头疼,扶额想了一阵后咬牙道:“于今之计,夫君你还是先去找新昌伯兄弟挑明吧。姿态放低些,向人家致歉,谁叫当年是你狠心拆散了人家一对有情人。尤其是赵大人,对你的怨愤不知道有多深。该说好话就说,舍下面子不要了!”

元修脸色很难看,半晌后方认命地叹了口气:“好吧。赵清溪兴许不会答应亲事,可新昌伯却一定会顾全大局的。毕竟咱们是真心求娶,而且赵玉笙和倓哥儿耳鬓厮磨了那么几年,本就只能嫁他。”

元倓跳脚反对:“不可,这样笙妹就会知道我这阵子一直在骗她,她肯定会生气的!”

元修再也忍不住了,怒吼道:“这不好那不好,你究竟想怎样!为了你这混账东西,我连颜面都不要了,你还……”

“好了大哥别生气。倓哥儿你也别担心,只是让赵家长辈明白,咱们已然知道于笙就是赵玉笙了,而且一心求娶,他们就别想着将赵玉笙另许旁人了。并不见得就要让你那笙妹知道这事啊是不是?”元佳婉见哥哥和弟弟似乎要动手了,忙上前劝解。

“是啊,这法子主要是阻止赵家将赵玉笙许给旁人,二弟你还是可以慢慢哄你那笙妹的。”杜氏也赶紧上前去拉丈夫。

得赶在杜悠之选拔考试揭晓之前找赵家人挑明,而明日就是考试之日,后日揭晓成绩,所以明日得去找人。这边元修绞尽脑汁想着明日该如何开口,却不知赵家这边崔老太君也在和两个儿子并崔氏说这事。

赵清源听完和妻子对视一眼,感叹道:“我就说元修好歹也是宗室出身,行事不至于这般绝情,原来背后还有这缘由。”

崔氏点头:“照这么说来,元家兄弟当年也不是真的将笙姐儿一人抛下,除了留下银票,人家还留了人看着她的,不过阴差阳错那人跟丢了笙姐儿。”

赵清溪却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心道这样说来,事情起因还在于自家闺女先对元倓那小子动情了,元修瞧出来了,又不知道闺女是女子,所以才分开他二人?

他心情不爽,哼了一声道:“那不过是他们家的一面之词,谁晓得是不是真的。虽说是丁家老太太说的,可谁能保证他们不会连丁家祖孙也骗呢。”

赵清源摇头道:“话虽如此,可赵家这几年不断地派人去南方这事咱们却是早就听说过的。那元倓虽然颇受京中闺秀的倾慕,但从没听说过他特别招惹过谁家姑娘也是事实。”

崔老太君无奈道:“你当我想让咱们笙姐儿嫁给一个害她不浅的人为妻,可笙姐儿当年是实实在在地与他相濡以沫了几年的。他眼下不知道笙姐儿就是当年的于笙,咱们可以蒙混,怕就怕笙姐儿许了人或者嫁了人他再知晓了,那时候笙姐儿将怎么办?”

赵清溪的脸色黑如锅底,瓮声瓮气地道:“虽然这么说,也不见知道真相了得他就会上门求娶。”

赵清源道:“那他万一上门求娶呢?”赵清溪无言以对,半晌后方道:“他来求娶,咱们也不能轻易答应。一想起他曾经那样祸害过笙姐儿,我就恨不能将他打个半死!”

崔老太君苦笑道:“打个半死,这女婿你还得认下啊。”










第93章 黑茶
什么女婿,老子才不要那样的女婿呢!赵清溪在心底狠狠骂了一句,脸阴得能滴下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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