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得太快,她回过神以后,已经被盛年压在门板上了。
萧潇抬起头对上他写满不悦的眼,下意识地慌了神。
“你心情不好么?”她问得小心翼翼,就像犯错被逮到的孩子一样。
盛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的问题,他抬手,拨开她耳际的头发,专心地玩她的耳朵。
他们很长时间没有亲近过了,耳朵这个地方本身就属于敏‘感部位,他又是捏又是弹,她的耳朵很快就由白变红了,连带着周围的肌‘肤也泛起了红晕。
盛年勾勾嘴角,问她:“你最近好像很忙?”
萧潇下意识地摇头,“没有很忙,因为没事干所以就去写稿了。”
盛年盯着她看了几秒钟之后便松了手:“没心没肺。”
丢下这句话,他便回到床上睡觉。
萧潇一脸茫然,她压根儿不知道自己那句话惹他不开心了。
难不成是因为她这段时间没主动和他说话,他感觉自己被冷落了?
可是——明明是他说不喜欢她主动的啊。呃,难道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也这么别扭吗?
稍作思考后,萧潇还是决定试探一下他。
她在盛年身边躺下来,一只手捏住他的耳朵,紧接着,她又贴上去抱住他,嘴唇轻碰了一下他的脖颈。
盛年一把掐住她的腰,将她从身后拉到身前,之后摁着她的身体死命地往自己身上贴。
萧潇连气儿都喘不过来了,下意识地张嘴想呼吸,就在这个时候,盛年把食指伸到了她嘴里。
萧潇瞪大眼睛看着他,这个动作——
“不愿意么?也行,那换别的地方。”说这番话的时候,盛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对萧潇来说,这才是最致命的羞‘辱,她噙着眼泪看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
看到萧潇的眼泪以后,盛年猛地清醒过来,他收手,从床头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手指。
“睡觉吧,我困了。”他推了一把她的肩膀。
“你生气了吗?”萧潇问。
盛年像是没听到她的问题似的,闭眼睡觉。
萧潇也不愿继续自讨没趣,回到自己的位置,闭上眼睛用被子蒙住头。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头。
快一个月了,她真的心累。
有好几次她都想要不放弃吧,但只要想起当年的事情,她就会打消放弃的念头。
其实她很清楚,那件事情跟自己没有多大关系,但她没办法从客观的角度为自己开脱。
她始终都有负罪感、只要想到那件事就会自责。
不论是自责还是负罪感,都是源于她对他的心疼,都是因为她足够爱他。
同样的事,如果主角换成别人,萧潇一定不会这么愧疚,这些话,她跟盛年说过很多次,可他一直固执己见,觉得她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可怜他。
男人矫情起来可比女人过分多了。
这是萧潇在这段时间里悟出来一条真理。
她随便一句话,盛年都能联想一大堆东西。
她解释得越多,他的误解就越深。
**
第二天是周六,盛年破天荒地没有出门,萧潇起床以后看到他在客厅,惊讶不已。
“你没有出去吗?”
盛年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是不是盼着我每天都不在?”
“当然不是啊。”萧潇忙不迭地摇头,“我只是太开心了,你很久没和我一起过周末了。”
看着萧潇努力解释的模样,盛年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不过,他很快就收住了。
“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收拾自己,逾期不候。”
“你要带我出去吗?”萧潇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盛年别过头,“你还有二十九分钟。”
萧潇开心得不行,她拍了拍额头,“啊,我马上就去,很快的!”
换衣服的时候,萧潇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容易满足啊,他回来过周末,她都能这么开心。
十月底,北方已是深秋,萧潇穿了一件长款的白色风衣,套了一条黑色打底裤,然后去卫生间扎了一个马尾,整个人显得特别精神。
收拾完以后,萧潇拎着包来到客厅换鞋。
从她出来的那一刻,盛年的视线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
她这一身打扮,看得他心‘痒难‘耐。
换好鞋子,萧潇转过身准备和盛年说话,对上他炙热的眼神时,她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我好了,你呢?”
盛年没出声,他起身走到她面前,目光越来越赤‘裸。
萧潇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呃,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
“你知道我现在想对你做什么么?”盛年凑到她耳边,“你来猜一猜。”
萧潇心跳加速,她摇摇头,说:“我、我猜不到,你直接说出来可以么。”
“其实也没什么。”盛年无所谓地笑着,“就是想把你里头的衣服都扒‘光,让你真‘空穿这件外套,只能扣中间的这两颗扣子——”
他描述得这么具体,画面感很足,萧潇竟然根据他的描述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脸瞬间爆红。
她踮起脚,一只手急切地捂住他的嘴,“你不要再说了。”
盛年也没生气,故意伸出舌头在她手心舔了一下。
萧潇像触了电一样,收回手背在身后,气鼓鼓地看着他。
“还是这个样子讨人喜欢些。”盛年搂过她,“走吧。”
**
萧潇原本以为盛年只是带着她到处玩玩,没有特别明确的目的地。直到走进餐厅,她才知道盛年约了朋友。
阮苜原本是坐着的,看到盛年带着萧潇过来,便第一时间站起来和他们打招呼。
“总听你家盛年提到你,今天终于有机会一起吃饭了。”阮苜笑着跟萧潇打招呼。
萧潇盯着阮苜看了一会儿,绞尽脑汁,终于想起来了——
她不就是盛宴和陆之涣结婚那天和盛年出双入对的那一位么?
看起来,她和盛年的关系好像很不一般。
“她是阮苜,论辈分的话,好像还得叫嫂子。”盛年拍拍萧潇的肩膀,主动向她解释之前的事情:“我姐结婚那天我故意拉她演戏气你的。放心,她孩子都出生好几个月了。”
听盛年这么说,萧潇忍不住多看了阮苜几眼。
她看着很年轻啊,根本不像生过孩子的。
萧潇对阮苜笑,“一点都不像呢,你看起来跟大学生似的。”
阮苜垂眸,淡淡地说:“嗯,我结婚早。”
刚满二十岁,她就被送到了林衍身边,二十岁到二十一岁中间的这一年,他们没有夫妻之名,却有过无数次夫妻之实。
二十一岁生日刚过,林衍就带她去民政局领了证,从此以后,夫妻之名、夫妻之实,他们全部都有了。
如今孩子都已经三个月大,可他们的关系还是老样子,跟二十岁那年没什么区别。
想起林衍,阮苜情绪不自觉地低落。
盛年大概知道一些她和林衍的事情,于是赶紧缓和气氛:“你俩同岁,谁都挺嫩的,别互相恭维了成不成,搞不懂你们女人。”
阮苜被盛年逗笑了,她调侃他:“对,你的确不懂女人的心思,这点我作证。”
阮苜将视线转向萧潇:“你有没有发现,只要男人想跟你吵架,随便一件事儿都能变成□□。”
“对啊对啊。”阮苜这句话得到了萧潇百分百的赞同。
正好她最近几天还在感叹这件事儿呢,阮苜简直就是她的知音。
找到共同话题以后,萧潇和阮苜就开始畅谈人生,两个人聊得火热,盛年坐在旁边,一句话都插不进去的。
她们又是换手机号又是加微信的,盛年感觉自己一丢丢存在感都找不到。
阮苜的手机屏保是她孩子的照片,萧潇看到以后,连夸她儿子可爱。
“我觉得他的眼睛和你好像啊,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种。”
“其实他眼睛和他爸爸比较像。”阮苜笑笑,“整体都是像爸爸多一点。”
“可能是你和你老公有夫妻相吧?”萧潇想了想,说:“有很多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又像爸爸又像妈妈。我们那边的老人们都说夫妻在一起时间久了,就会越长越像。”
“是吗?”阮苜冲萧潇眨了一下眼睛,“你和盛年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我还挺想看看盛年当爸爸是什么样子呢。”
……盛年当爸爸?
萧潇绞尽脑汁试图脑补一下那个画面,最后还是失败了。
“这个问题好远,到时候再说吧。”萧潇端起水杯来抿了一口,“这种事情要看缘分的。”
阮苜叹了口气,“对啊。如果每个人都能这么想,那该多好。”
盛年带着萧潇跟阮苜见面,就是想让她俩认识一下,萧潇在这边没什么朋友,阮苜性格跟她差不多,他早就猜到了她们会相处得很愉快。
但是——愉快到把他丢在旁边不管,简直是出人意料好么。
萧潇和阮苜形影不离,盛年直接沦为了她们的小跟班。
她们逛街,他跟在后面帮着拎东西,一脸不开心。
逛完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盛年带着她们俩一块儿吃了晚饭,然后把阮苜送回家。
……
阮苜下车以后,萧潇才有空和盛年说话。
她问盛年:“阮苜的老公,你认识吗?”
盛年瞥了她一眼,“你怎么对别人老公这么感兴趣?”
萧潇:“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不想说就算了。”
“我不是说了,按辈分得喊她嫂子么。”盛年顿了顿,“她男人是陆之涣同父异母的哥哥。”
萧潇目瞪口呆:“可是之涣他哥不是比他大好多,哎你干什么——”
吱——
盛年踩下刹车,停在路边。
他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死盯着她:“你刚叫他什么?”
“我……”萧潇努力组织语言,想跟他解释,但转念一想,她解释他也不会听,还不如不说话。
其实她真的就是喊习惯了而已,她觉得喊全名的话,反而会显得更刻意。
但盛年可不是这么认为的,他每次听萧潇这么喊陆之涣的时候,都会特别生气。
之前萧潇也解释过,她说陆之涣的名字是三个字,喊后两个字比较方便,她习惯喊两个字的名字。
当时盛年就在想:为什么他的名字不是三个字儿呢?
他也想听萧潇喊他后俩字儿,而不是干巴巴地喊他“盛年”,简直难听得要命好么。
“你不哄我么?”盛年一字一顿地向她强调:“我、生、气、了。”
萧潇不知所措地抠指甲,小声辩解:“你说不要我主动的,我现在在按照你说的做……你是在生自己的气么。”
“好,好。”盛年抬手解衣服的扣子,“有一段时间没收拾你了,皮痒痒了是么。”
萧潇看他解扣子,吓得声音都抖了,她下意识地护住胸口,好声好气地和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吓我……”
这可是在路上啊,车来车往的——
“我没吓你,我是要来真的。”盛年在她耳边吹了一下,“就按今天早上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套路来,怎么样?”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仅限回家之后……”萧潇看了一眼车外的环境,“这里不可能。”
盛年吹了个口哨,得意洋洋地说:“我一开始想表达的就是回家以后那么穿,又没让你在这里。真没看出来,你思想这么不纯洁,啧。”
萧潇:“……”
**
阮苜刚进家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林衍。偌大的客厅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穿着家居服,看样子应该是回来很久了。
她以为他要明天才能回来,所以才会选在今天早上出门。
没想到千算万算,最后还是失策了。
林衍起身走到阮苜面前,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的去路。
“林先生,你提前回来应该跟我说一声的。”阮苜低着头不去看他,“对不起哦,我回来晚了。”
“是我回来早了。”林衍的声音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很平静。
如果不是因为这么多年里无数次领教过他发脾气的样子、长了记性,她一定会感叹他好脾气。可她知道的,他越这样,等会儿她就会越惨。
还好,这是最后半年了。当初他们签过协议,五年以后,她就可以恢复自由身。
阮苜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现在了。
她只企盼着最后的半年能够平静地过去,所以,他生气,她一定得道歉。
阮苜深吸一口气,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老公,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们去看宝宝吧,他——”
“他睡了。”林衍俯视她,“你跟我来书房。”
阮苜跟在林衍身后,随他进入书房。
她知道进来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在关门的时候直接把房门反锁了。
林衍看着她的动作,眸色渐沉。他倚着办公桌站着,冷眼看着她故作镇定地朝自己走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这么怕他。他以为自己对她已经足够用心了,还是捂不热这块石头。
“林先生,我来了。”阮苜在距离他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林衍扫了她一眼,“看来你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
阮苜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那个五年之约,一次都没有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没这么想过。”阮苜撒谎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是僵的。
林衍叹息一声,“是我误会了。”
他说,“我们约定好的五年快到了,本来想提前放你走。既然你不记得这个事情,那就算了。”
“……是真的吗?”
听林衍说“提前放你走”,阮苜的眼睛都亮了,她抬头看着他,满脸期待。
“我记得,我记得。其实这么多年里我每天都在算日子呢,如果林先生愿意让我提前走,我一定会很感激你的……”eee
阮苜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话,直到她注意到林衍阴沉的表情时,才及时停下来。
——
林衍把阮苜抱到办公桌上,黑着脸将她身上的牛仔裤扒‘了下来。
阮苜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下,林衍抓着她的脚踝将她拽回来。
“早跟你说过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说的话。”林衍笑得很冷。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阮苜恼羞成怒,她看着林衍的脸,咬牙:“你真是我见过最卑鄙的人。”
林衍掐住她的下巴:“道歉。”
阮苜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跟我道歉。”林衍又重复一遍。
这次,阮苜用力地摇了几下头,“我不会和你道歉的。你就是卑鄙。你根本不喜欢我,还不停地对我做那种事情,还让我怀孕——你舍不得你的心上人疼,所以就让我疼。”
“没错,我是被他们送给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听……再恶心的事情我为你做过了,不是吗?反正我在你眼里又不是人,当然不值得被珍惜。”
这是阮苜第一次明目张胆地和他吵架。
林衍的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看着她的眼泪,他心烦意乱。
“我对你不好么,阮苜?”林衍问她,“你还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林先生对‘好’的定义是什么,没错,跟你在一起的这些年,我吃的用的都很好……除了自由,我好像没什么想要的了。”
阮苜偷偷抹了一把眼泪,“你就当行行好,不要再折磨我了。你知道吗,每次你跟我做,我都很痛苦,我脑袋里会有一个声音提醒我,你有喜欢的人。那我呢,我算什么?”
“你是我的合法妻子。”说完这句话以后,他低头堵住了她的嘴。
……
**
萧潇才交稿不到一个礼拜,顾婉婉就给她送来了样书。
萧潇被她的办事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