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沈牧洵问道。
“结界打开了,妖魔随着她一同来到长安城,只有送她离开,结界才能关闭。”
“胡说!”沈牧洵冷冷地盯着他,“你抢夺了我未过门的妻,强占了她。”
“呵。”李若非朝他冷笑了下,“你知我与她是相爱的,何必再骗自己。”
她那一声声的喜欢,甜腻的发紧,沈牧洵下颚绷紧,朝手下的人说道:“太子谋反,幽禁到蓝田庭院,不得出来。”
手下的士兵前去押人,将人带到了庭院之中,等李若非的生魂离开了肉身,他慢慢清醒起来,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人生头一遭尝到了爱情的甜蜜。
矮桌上摆着一本书,上面详细记录着道法,最妙的便是旁人竟无法看到这本书,看到的是普通道德经。
太子谋反,被圣人终身幽禁在庭院之中,民间谣言四起,有一游侠想起那日惊鸿一瞥的小娘,他走马来到庭院外,飞身上墙,只见偌大的宅院之中空无一人,听到一年轻男子和一面镜子在说话。
“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她?”
“不知道,要经过很长很长的时间,那里的人们不像现在,唯一没变的便是人的欲|望嘻嘻。”
“这么久的时间,要是我忘了她怎么办。”
“你也得有命等到那时候,像我就不同了,我能活千年万年,到最后,一定是我和她在一起。她对我那么好,我要与她生儿育女。”
“你做梦。”男子讥讽地说道。“你连肉身都没有。”
他忽然恍然大悟,参透了天道,“原来如此,永恒是指这个,所谓的永生不过是一股意识,我的灵魂不灭,总有一天,我会与她相见。”
废太子真的疯魔了,游侠施雨泽提着刀来到屋外,只见到年轻男子一人,他身着红衣,披头散发,对着一面镜子讲话。
他挥起刀,年轻男子的头颅滚落到了榻榻米上,鲜血染红了他画下的符咒,他一甩刀,几滴血溅到了镜子上,血液融进了镜子中。
施雨泽收起刀,喃喃自语道:“小娘,这样,也算是为你报仇了。”
他翻墙出去,一下骑到马上,拎起酒瓶喝了起来,他大笑道:“酒酣白日暮,走马入红尘!”
阮萌回过意识的时候,她看到有一处有光亮,死命往那光亮的地方游,双臂几乎没感觉,她好不容易游出来,见到有根绳索,一定是朋友们留下来的,她冲上面大喊着,“有没有人!?”
留在古墓中的几人正走在一块石碑前,读完了上面的字,花了一段时间消化,肖恩回说道:“原来这座古墓竟是一位废太子的,太子谋反纯属是遭人陷害,皇帝过后才明白,将牵连其中的宰相、阴阳师等人满门抄斩,为太子修建了这座古墓,听闻太子爱修道,连道观也一起建了。”
“是啊,唐朝本来就推崇道教。”谢飞舟应了一声,脑海中突然多了很多记忆,有人捧着它,春江水暖的季节,在草地上策马奔腾,他看见了萌萌的脸,看到了一旁的李若非。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他的眼睛变成了灰白色,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灰色的眼睛流下了眼泪,逐渐有了灰色的眼珠。
他喃喃道:“我想成为人,时间太久连我都忘了,我的欲就是变成人。”
什么是人呢,人有自我意识,人有七情六欲,有灵魂,通常都说眼睛是灵魂的窗户,他没有眼睛,也就没有灵魂。
他问阮萌,他的欲是什么,他的欲便是当人。
在众人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安蕾搓了搓手臂,“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她仔细听着,忽然激动起来,“是萌萌的声音!”
第60章 百鬼夜行01
他们齐齐回头; 一起走了过去,石洞下面有个人正握着绳索往上爬,沈牧洵定睛一看,赶紧拉绳子,其他人反应过来一起来帮忙; 眼看着阮萌从地下出来了; 安蕾激动地搂着她,又哭又叫; “太好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痛心又自责的表情; 阮萌看在眼里,哪怕精疲力尽,还是朝学姐笑笑; “我没事啦。”
肖恩回脱下了外套; 披在她的身上,阮萌看了看突然出现的肖之然和他,奇怪道:“你们一直留在这里等我?都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吧。”
“什么好长时间; 距离你失踪才过去十几分钟。”肖之然看了下手表。
十几分钟,也就是说两边的时间不一致,她明明在唐代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而现实世界不过十几分钟,这里的时间更慢。
“你到底去哪里了?吓死我了; 要是你不见了; 我要恨死我自己; 都怪我出的馊主意。”安蕾用衣袖擦她脸上的水。
“不是你的错; 真的。”阮萌神情复杂地看向安蕾,这件事还真不能怪学姐,她再看看谢飞舟,他俊脸上焦急混合着茫然。
“下面那个湖是怎么回事?”施雨泽沉声道。他下去的时候看到了已死的人,那里好像有很多恐怖的东西。
“有结界。”阮萌点点头,“通过结界是另一个地方。”
“是什么地方?”施雨泽问道。
见他们好奇地盯着她,阮萌实话实说,“是长安城。”
长安城……沈牧洵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谢飞舟神情怪异,他的脑海中多了很多段记忆,回忆鲜明,印象深刻,施雨泽也是低头沉思着。
肖之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嘲讽道:“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霉菌吸太多,你到湖里玩了一把穿越?”
“你不信就算了。”阮萌没好气地说道。她休息了会,力气逐渐回来,站起来,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我?你好意思问我,这里是我家的产业,我怎么不能来?”肖之然充分解释了什么叫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他挑衅地看向她。
一旁的人民警察不干了,施雨泽严肃道:“不对,这是属于国家的财产,不是你肖家的。”
两人互瞪着,直到听到一个冷淡的声音,一起转过身,讶异地看向来人。
“谁说是你家的。”李若非淡淡地说道。
浅色的眼眸看向肖之然,眼神阴冷,他身后的肖恩回朝侄子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肖之然不甘地冷哼了下。
阮萌见到他,心里莫名有点发虚,其实他们才没分开多久,可她就是怵的慌,轻声叫道:“若非。”
他施了个术,让她身上恢复干净整洁,施雨泽忙凑上去,“还有我和神父。”
李若非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还是施术了。
没过一会,方令正也过来了,他面色奇怪,像是在思索什么事情。
“你们有没有找到什么?”肖之然向他询问道。
“你想看?”李若非转过身,看向他。
“这不是当然的吗?探险寻宝重要的就是宝物啊。”
“那就带你们过去看看吧。”
李若非自然地拉着阮萌的手,旁边的沈牧洵黑眸缩了下,垂下眼眸,不再去看他们。
有了术师在前方带路,他们一路避开了无数陷阱,安蕾大开眼界,对阮萌的男朋友服的不行,同时感慨这座古墓的庞大和精妙。
来到了放置陪葬品的屋子,李若非手一拂,大门打开,映入阮萌视野的是一件红衣,它挂在衣架上,千百年后依旧崭新,仿佛在等它的主人再次穿上它。
另一边的矮桌上有摆放刀的木质托架,只不过刀不见踪影。旁边的桌上堆满了画卷,折扇,打开箱子,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有男子佩戴的玉冠,翡翠扳指,玉雕印章,由黄金、玛瑙、珍珠打造的镶珠宝玉带饰品,奢华无比,满满一箱子的黄金首饰和玉器首饰晃花了人的眼睛。
饶是见惯了好东西的肖之然都愣了,这里的宝物可以开一个博物馆了,他刚要伸手,被施雨泽握住手腕,“不能拿。”
他话音刚落,谢飞舟越过他们,直接拿起了摆在矮桌上的镜子,他伸出手抹掉了灰尘,神情怀念。
肖之然转过头,无辜地说道:“他碰都碰了,我碰这些,没关系吧。”
“快放下!”安蕾急忙把镜子放回原位,紧张兮兮地说道:“电影里都这么演的,要是碰了东西,触动了古墓机关,我们会被活埋的。”
谢飞舟不依不饶地抱着镜子,像个护食的孩子一样,他和镜子有感应,这是一件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
“让他拿走吧。”李若非轻笑了下。
“这怎么行!”施雨泽不悦地说道。这些东西应该上交给国家,古墓打开之后,又是研究历史的一笔珍贵资料。
阮萌打开了一幅画,虽然颜色有些失真了,可那画正是她画的,安蕾凑过去看了一眼,正要感慨这八脚蜘蛛女画的惟妙惟俏,瞥到画下面的落款,顿时说不出话来,张口结舌,神情惊悚地望着学妹。
这、这不是阮萌的笔迹吗?
施雨泽拦住肖之然,再抬头一看,阮萌把画打开了,他气道:“你们怎么乱动东西,气死我了!”
她动自己的画怎么了,阮萌收起画来,望见沈牧洵冷漠地站在一旁,对这些金银珍宝毫不动心。
李若非扬起唇角,笑了下,“你们想要什么,尽管拿吧。”
他这话一出,施雨泽伸手指着他,“你这就不对的,什么叫拿吧?这些是国家的,你们拿了,就是盗墓贼。”
“没错,搞得像是你的东西,施舍给我们一样,我不要了。”肖之然不屑地冷哼道。
方令正,也就是老道摇摇头,“我本想找到道法古籍,没想到被坑到这里来……算了算了,至于这些,不用了。”
肖之然看向方令正,表情诧异,这神棍竟然不贪慕虚荣了?
这里随便一件玉器,拿到拍卖会上就价值连城。
谢飞舟可不管他们,他执意要那面镜子,对李若非说道:“这本就是我。”
“胡说什么呢。”施雨泽听岔了,以为谢飞舟在说这是他的。
“是他的。”李若非看了眼施雨泽,“什么都可以拿,没有人会受诅咒。”
这些物品尘封在地下许久,埋着也不过是埋着,他们想要就拿走吧,何必执着于这些金银财宝,最珍贵的东西他已经找到了。
话是这么说,可没人动手,施雨泽琢磨着李若非的语气不对,难道他和墓主达成了协议,让他们随意拿这间屋子里的东西?
至于安蕾,她本来就是来玩的,自从看到阮萌那副画后,她心里翻江倒海的震惊,这可真是玄,她才不要拿物件出去,要是被鬼缠上怎么办?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还是命吧。
见他们个个对他的陪葬品没兴趣,李若非反倒是笑了。
进来的时候困难重重,没想到出来的时候一帆风顺,沿着石道从地下古墓出来后,李若非在门口念了咒语,那四个守卫从地底下爬了出来,重新站到了原位。
“守好这里。”李若非淡淡地说道。
四个守卫没有回应他,只不过垂着头,看上去乖巧的要命,阮萌怀疑自己眼花,竟然从僵尸身上看出了乖巧。
石门关上,发出一声闷响,整座地下古墓往下沉,它竟然是一座移动的宫殿。
从地下出来后,天蒙蒙亮,安蕾伸了个懒腰,拍拍沾满灰尘的衣服,“总算活着出来了,我再也不探险了,还不如去加班呢。”
他们各自离开,阮萌和李若非打车回到家,她看看他的侧脸,怀疑他就是故意引他们去的。
回到家后,阮萌避开李若非,闷着头往楼上房间跑,被他一把握住手腕,他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低声问道:“说起来,你吸入霉菌后做了什么梦?”
他竟然还记得这件事,中间明明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还听说某人夜夜在平康坊眠花宿柳。”
李若非怔愣了下,没想到她还会吃醋,一分神,她赶紧溜回房间。
阮萌回房间痛快地洗了个澡,敷完面膜,闻着香薰的气味,一边吹头发一边想,还是现代社会好,她才不要穿越。
经历了这么惊险的一晚,哪怕是神经大条的人也不可能马上睡着,阮萌整理完之后,真的没睡着,很多念头在脑海中盘旋。
她披了件针织衫,打开画室的门,这次对着画纸有了灵感,她先是打草稿构图,勾勒线条,思忖着将女郎蜘蛛的画画出来,又觉得凭什么灵异志怪的故事里,全是美貌女子化成妖怪,迫害男子,将她们描绘成妖物。
这次她反其道行之,决定画个俊美男子,他专门勾引女子,她越画越精神,拿起调色盘调色后上色,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她才回过神,看着画,神色惊慌。
李若非推门进来,浅色的眼眸盯得她心里发慌,他若有所思地说道:“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你别管我!”阮萌故作傲娇,见他走过来,她赶紧将画板翻过去,“我还没画好,你不要看。”
欲盖弥彰,她画了什么,该不会是沈牧洵,李若非眼神微冷,他将她禁锢在怀里,手一挥,画板自己翻转了过来。
阮萌惊诧了下,她都忘了他有多非人,心里咯噔了下。
她难得画了水墨风格的画,暖黄色的色调中有一身着红衣的俊美男子,他骑在马上,回过头来,黑发飞扬,几片红色花瓣点缀在画上,让画面看起来灵动,男子的神色温柔,意境很美。
像是最隐秘的心思被他发现了一样,这比直白地告诉他,她喜欢他,更令她羞耻,她这么喜欢他,他一定会很得意的,这样不好。
阮萌正琢磨个理由把自己的尊严挽回来,她刚开口,唇就被他封住了,他边吻着她,边脱下衣服,她像只猫一样炸毛起来,“好好说话,脱什么衣服。”
“给你看,看了再画。”他捧起她的脸颊,呢喃着。
阮萌脸上立刻烧了起来,她疯了是不是,把男朋友裸|体画下来,眼眸垂了下,望见他苍白的皮肤,肌理分明的精瘦身体,性感的很,她心动了下,后背像是有电流通过一样,很没出息地说道:“也不是不想画。”
他低笑了声,笑声充满柔情和宠溺,声音撩人,将她压在柜子上。第二次的时候,她强烈要求回到房间,像是回到了那段风流的日子一样。
她浑身皮肤变成了迷人的粉色,身上带着他留下的痕迹,就算平时再清冷,此刻的他眉眼染满情|欲,正要搂着她睡觉,忽然想到之前问的问题。
不知道她在古墓中做的梦是什么,李若非理智上认为不要探究为好,克架不住自己的占有欲,她是他的,她最好想的是他,否则——
他轻声念了咒语,扩大了阮萌的精神力,只要她的精神力强过他,他就会被带进她的梦中,她梦里的一切会展现给他看。
置身于阮萌先前的梦境中,他见到的是一套loft公寓,对了,她曾经说过loft公寓是女孩子的梦想,她在梦里实现了这个梦想。窗明几净的公寓中,阳光洒了进来,他听到阮萌故作可爱的腔调,像是捏着嗓子在说话,他皱了下眉。
“宝贝,我好喜欢你,你怎么这么可爱,粘人精。”
“我也喜欢你的,你吃醋了是不是?不要舔了,好痒。”
她到底梦到什么了?
李若非往前走去,只见她怀里抱着一只布偶猫,把脸埋在它的肚子上,见到有陌生人,猫咪蓝色眼睛睁大了些,喵喵地叫了下,阮萌抬起头来,握了握它软乎乎的猫爪,又安抚旁边那只胖乎乎的小橘猫。
和两只猫玩的不亦乐乎。
“……”他真没想到她的梦境是这样的。
意识从阮萌的梦境中出来之后,李若非亲了亲她的头发,她想养只猫,他作为男朋友该满足她的愿望,可是猫会分散她的注意力,还是不要了。
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