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办一件事。去找上次和苏良打架的那几个高中生; 给他们一笔钱……”
*
走出医院,苏兰眼睛里有小星星闪呀闪; 颇为得意的说:“沉楼,齐医生说我是医学史上的奇迹哦……”
谢沉楼看她一眼; 丢出一句轻飘飘的话:“齐医生不是还说我照顾的好; 以后你嫁给我会很幸福?”
苏兰哽了一下; 没话了。
谢沉楼低笑,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以后不许这么胡来。”
苏兰听话地点头,钻进了车里。
*
沈修从浴室出来; 头发滴着水珠。
床上的女人看见他,妖娆的身段又缠了上来,双手在他身上点火,撩拨:“沈总,这是怎么了?你一个电话,我眼巴巴地跑来找你,怎么还没开始呢,就撇下我进去洗澡了?人家好受打击的……”
娇滴滴的声音,漂亮的脸蛋,足以令任何男人疯狂的身材。
可他偏不想要。
不仅不想碰她,看见了都恼火。
他捏起女人的下巴,手指揉捏饱满的红唇,眼前浮现的,却是苏兰的样子。
也是在这张床,她在他身下喘息,她的手臂紧紧攀住他,像溺水的人寻求支柱。
医院的门前,她回头,眼里浅浅的笑意,挑逗一般的舔去他的血。
沈修猛地推开女人,脸冷得像冰:“滚。”
女人惊诧地瞪着他。
“我叫你滚,没听见吗?”
他一把抓起女人海藻似的卷发,对她的痛呼充耳不闻,狠狠将她拽下了床,拖到房间门外,反手甩上门。
外面响起女人尖锐的哭嚎。
其实他身体的某一处早就肿胀得难受,但那不是门外的女人挑起的,而是脑海里阴魂不散勾引着他的容颜。
他恨她。
那个女人的父亲夺走了姐姐的生命,世界上对他最好的姐姐,给予他父母不曾做到的陪伴和关怀的姐姐。
报复苏兰,他能得到一种扭曲的快感。
他享受亲眼看见她也失去至亲,痛苦绝望的样子,他享受折磨她、羞辱她,所带来的满足,那可以填满他失去姐姐后的空虚。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身体对她产生了依赖。
真他妈该死!
内心激烈的天人交战之后,沈修低骂了一句,愤恨地屈从于身体的渴望,解开浴袍的带子,闭上眼睛,想象那些紧密纠缠的夜,想象苏兰在他怀里,任他摆弄的画面……
呼吸愈加粗重。
得到纾解的瞬间,他颓然倒在大床上。
不想承认,不能承认,但……心底深处,他骗不了自己,苏兰离开后,他和形形色色的女人做过,可这些女人给他的欢愉,还不如他意淫憎恨的女人达到的自我释放来的痛快。
操。
*
咖啡店快关门了。
苏兰把‘OPEN’的牌子换成‘CLOSED’,收拾完最后一张桌子,正准备锁门,身后有人犹豫的问:“请问……你是苏兰吗?”
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女人,从头到脚一身的奢侈名牌,看起来有点紧张。
苏兰点了点头:“你是……?”
女人眼神复杂,抿唇道:“我叫张茜,你可能不认识我……”迟疑了片刻,声音低了下去:“我是沈修的女朋友。”
苏兰恍然大悟。
哦,那个鸿升老总的千金。
张茜叹了口气,苦笑:“苏小姐,我能和你谈谈吗?”
苏兰拉下了一半的卷帘门,说:“可以,进来吧。”
咖啡机已经关了,张茜也不是一本正经来喝咖啡的,苏兰就冲了两杯速溶咖啡,端了过来。
张茜心神不定,不仅紧张,还有点情绪低落。
苏兰语调柔和:“那么,张小姐,你想和我谈什么呢?”
张茜抬眸,迅速看了她一眼,唇边又漫开苦涩的笑意:“这么突然的来找你,你一定觉得很奇怪。抱歉,我不想打扰你,我就是……心里很乱。”一手抵在额头上,深吸一口气:“苏小姐,我和他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我们所谓的‘男女朋友’关系都是家长的安排,他们想要我尽快完婚。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嫁他。”
苏兰用小勺子搅动咖啡,温温一笑:“所以,你来见我,是想要我告诉你,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值不值得你托付终生?”
张茜沉默了很久,闭上了眼睛:“其实,我也不是完全不了解他。我妈说,世界上本来就没什么完美的婚姻,维持外表的光鲜就够了,反正在别人眼里,我都是值得人家羡慕的,这比大多数人强多了。也许她说的是实话,可我还是很乱……”
“张小姐,你错了。”
张茜一惊,抬起头看着她。
苏兰笑了笑:“你会来这里找我,想必已经调查过我,也知道我和沈修的过去。”
张茜显出几分羞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没关系,我不在意。”苏兰温声打断了她,目光平静而宽容:“可有些事情,你一定不知道。沈修逼死了我爸爸,你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吗?”
张茜神色剧变,震惊地瞪着她。
苏兰喝了一口咖啡,安静的道:“他偷拍了我的照片——我和他在床上的照片,然后亲手把照片给了我爸爸。他说,这些东西,他会上传到网上,让所有人都看见,让我无地自容,成为所有人眼里的荡妇。”
张茜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兰继续说:“我爸爸求他,真的跪在了地上,苦苦求他放过我,有什么冲着他去,开车撞他姐姐的人是他,不是我……沈修翘着腿坐在沙发上,高高在上地笑着看爸爸在地上磕头。他对爸爸说,不可能,我们家欠他一条命,他要千倍百倍讨回来。爸爸听见后,站了起来,从十二楼的窗户跳了出去。”
张茜脸色苍白,不知所措:“对、对不起……”
“这和你无关,你不用替他道歉。”苏兰说,对她安抚地笑了一笑。“我只是想告诉你,沈修不止花心,风流,他是一个可以享受别人的痛苦的人。张小姐,你的婚姻,决定权在你。”
张茜半天没发出声音,过了很久,忽然点了点头,语气不再迟疑不决:“我明白了。真的谢谢你,愿意跟我说这些话。我、我也希望……”她缓慢地伸出一只手,握了握苏兰:“你一定要振作。你家人的事,我很遗憾。”
苏兰拍拍她的手,说:“我会的,我一直在努力的生活。”
这时,门口有人朝里面喊:“姐,姐你在吗?”
苏兰站了起来,对张茜说:“我弟弟来了。”
张茜拿起桌上的包:“那我先走了,再见。”
苏良狐疑地看着匆匆离去的漂亮女人,帮苏兰把卷帘门拉下来,问:“她是谁啊?三更半夜的出来喝咖啡?”
“半夜喝咖啡又怎么了。”苏兰笑笑,想去摸他的头发,被他一巴掌拍开。“你跑出来干什么?”
苏良哼了声:“我一套卷子做完,你还不回来,我能不担心吗?这年头,一个长相还过的去身材五分左右的女人,大晚上的独自在路上走,谁知道会不会招色狼?谢大哥不在,只能我来当护花使者了。”
苏兰气笑了:“我身材五分,那你眼里的十分有多高啊?”
苏良老神在在:“反正你肯定够不到,安心在中等偏上区呆着吧。”
苏兰走在他身边,怀疑的问:“你真的在家学习?不是玩游戏一局结束,发现我不在家,才出来找我的?”
“神经。”苏良白了她一眼,加快脚步:“不信算了。”
苏兰追了过去:“我信呀,我家小良是最懂事最乖的宝宝——”
“闭嘴!”
*
“老大,发短信给苏良,他不回,怎么办?”
阴暗的街角,几个流里流气的少年聚在一起抽烟。
最里面的少年长了一张太早熟的脸,犀利的五官透出凶狠的气息。他用力吸了一口烟,烟头扔到地上,用鞋底碾灭:“他当然不会回,他把你拉黑了——操他妈的,他把我们全拉黑了。”
刚才说话的少年呆了呆,重复了一遍:“那怎么办?”
“妈的,你复读机啊,整天怎么办怎么办。”老大狠狠打了一下他的头,皱起眉:“王奇,真没机会在路上拦下他?”
王奇很无奈:“老大,真没办法!他每天就只去两个地方,家和学校。公车直接从小区门口到校门口,都是人来人往的地方,不好下手。”
“你不会去学校里找他,约他出来?”
王奇苦不堪言:“你以为我不想?我找了啊,什么话都说了,骂他胆小鬼,骂他娘炮没种,骂他怕被咱们按在地上摩擦——可你猜他说什么?他叫我走开,别浪费他复习的时间,我操!”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老大冲地上吐了一口痰,冷笑:“收了人家的钱,总得有个交代。苏良不是有个姐姐吗?搞不了他,就搞他姐!”
作者有话要说: 霸道总裁的觉悟:
为什么我的身体,只对那个女人有反应?
苏良的觉悟:
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姐快乐。
苏小姐的觉悟:
听说有人想搞我?少年,你很有想法。
第23章 强取豪夺的他(8)
晚上十点多; 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
身后一直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尾随。
苏兰停下脚步; 回头一看——人影匆忙闪避,仓促之间,依稀可见高矮胖瘦不一的背影。
嗯,三个人。
苏兰不再往小区门口走,绕到旁边人烟罕至的小路。
道路两旁的几间小店都关门了; 现在这个时候; 只有一只流浪猫警惕地盯着前后过来的人,悄无声息地从街旁掠过。
一路走到头; 面前有一堵墙挡着。
空寂的街上,响起少年们窃喜又轻佻的笑声; 有人吹了声口哨:“哟,不走运啊。”
苏兰回头。
三名少年向她靠近; 其中一个瘦高个子露出了手里的小刀; 目露凶光:“你最好老实点; 当心我们搞死你!”
“王奇。”他的同伴皱了皱眉,催促:“刀收起来; 别把事情弄大。”
王奇笑了两声:“老大,我就吓唬吓唬她。”边说边收起了小刀; 放回口袋里; 抬头看着前方瘦弱的女人; 阴森的说:“不要出声,跟我们走,不然有你好看。”
苏兰站在原地不动; 从容地将背包放在了地上。
“喂!”王奇竖起两道浓眉,威胁地向前一步。
“我说……”苏兰声音低柔,细长洁白如水葱般的手指交织在身前,含笑望向来者不善的少年们。“你们,想怎么搞死我?”
*
校花李眉眉家里,五、六名同学围坐在客厅的长桌边,正在埋头奋笔疾书。
头顶的吊扇悠悠地转,橘黄的灯光照亮了冗长的夜,周围安静得只有唰唰的写字声。
李眉眉偷偷看了坐在对面的人,心里止不住的冒出梦幻的泡沫。
黑发的英俊少年,他有一双沉默清冷的眼,握着笔的手指修长好看,笔下有蝴蝶飞出来,轻轻吻了吻少女柔软的心。
李眉眉甜美的脸蛋红得像火烧。
闹铃响了,惊起众人。
四十五分钟过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站起来,舒展四肢。
苏良拿着杯子,去饮水机倒水。
李眉眉走到他身边,羞涩的问:“苏良,你最后第二题解答出来了吗?”
苏良看了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没。”
李眉眉咬了咬嘴唇,声音更低:“我教你呀。”
周围男同学们艳羡的目光中,苏良点了下头,微微一笑:“好。”
“苏良!”防盗门拍得震天响,门铃疯了一样狂响:“苏良,良哥,老大!操,算我求你了,你快开门成吗?我有急事,真的有事,不是找你借钱!良哥,咱们到底兄弟一场,我是真为你着想,妈的我自行车骑得快断气了……”
李眉眉蹙眉,走去开门:“薛凯,说过多少次,苏良改过自新了,他已经和你们这群不学无术的坏朋友划清了界限——”
薛凯满头大汗,喘着气说:“啊哟,李大美女,能别说教了么?我找苏良是为了他姐!”
苏良猛地抓起了他的领子:“我姐?”
薛凯涨红了脸:“我刚回家的时候,看见王奇孙老大那伙人跟踪你姐,我打你电话,你关机,我知道你晚上在李眉眉家学习,只好来找你——”
苏良脸色苍白如纸,拿起书包就走,飞快地冲下楼。
书包没拉上拉链,笔和本子掉了一地。
李眉眉气喘吁吁地追了下去,只看见苏良和薛凯的背影,两名少年骑着自行车呼啸而去,已经离得很远。
“苏良!”她急得跺脚,追了几步大喊:“要不要报警啊?”
*
“听说,你最近有个玩的来的女朋友?”
刀叉一顿。
谢沉楼笑了笑,举起玻璃杯,看向餐桌对面的母亲,说:“是啊,您的消息还是这么灵通。”
谢母优雅地擦了擦唇角,意味深长的说:“可我更希望,你能主动告诉我们。”
谢父喝了一口红酒,看了儿子一眼:“谈了有些日子了吧,什么时候带回来,让我们见见?”
谢沉楼说:“改天我问一声。”
“问那姑娘?”谢母语气含蓄,修剪整齐、涂成浅色的指甲轻轻叩着桌面。“沉楼,你的事情,我和你爸一向不干涉。你想当医生,我们也都由着你,是不是?”
“是,我也很感激。”
“那么……”谢母停顿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不管外面有什么风言风语,我们都相信眼见为实,也绝不会对任何人抱有偏见。找个时间,带她回家吧。”
“……我知道了。”
吃完饭,谢沉楼结账回来,意外看见了袁秘书。
袁秘书站在谢父身边,有些为难:“市长,最好还是您去一趟……”
谢父点了点头,对谢沉楼说:“我有点急事,你没喝酒吧?送你妈妈回家,今晚就住在家里,你都多少天不回来了?”
谢沉楼笑笑,揽着母亲的肩膀:“好,您忙吧。”
回到家里,一进门就听见了喧哗声,烟味呛鼻。
谢沉楼拧眉。
谢母说:“你弟弟喊了几个小朋友在家里玩,差不多该走了。”
走进一楼小客厅,果然是谢沉泽和他的狐朋狗友,其中也包括沈修。
此刻,谢沉泽和沈修面对面坐着玩牌,其他人都站在两旁观看,气氛紧张,连有人进来都没发觉。
突然,谢沉泽大笑起来,神采飞扬:“阿修,你输了。”
沈修挑眉笑,嘴里叼了一根雪茄,往后靠在沙发上:“又不是输不起,不就是一辆车么,谁家还没个几辆。”
“你真舍得啊?这么骚包的跑车。”谢沉泽站了起来,抻了个懒腰:“你就算真给,我哪里敢收,大家闹着玩的,别当真。”
沈修散漫地起身:“愿赌服输,我最近心情好,不在意这些玩意儿。”看见门口不知何时来的人,他低笑了一声,说:“谢哥回来了,也陪我玩一局?”
旁边的人这才注意到有人来了,纷纷喊:“谢哥。”
他们这一群‘二代’们,正好年纪相仿,从小玩在一起,上学念书都在一个地方,其中谢沉楼的性格最老成,他们就习惯了叫他一声哥。
谢沉楼淡淡一笑:“不了。”转向面色有些悻悻然的谢沉泽,沉声道:“你平时都这么在外头胡闹?爸知道么?”
“哥……”谢沉泽叫了声,说:“我们开玩笑的,真的。我哪敢真赌啊?”
沈修也跟着说:“你哥就是太上纲上线了,动不动生气,没劲。”他把烟放下,走到谢沉楼面前,笑了笑:“我可是认真的,谢哥,来玩一把,不赌钱和别的,我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