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苏兰眼里聚起水雾,双手迟疑地环住他,低声道:“谢先生,救救我……我想有个新的开始,我想生下一个健康快乐的宝宝,我想努力赚钱给小良一个家,我想陪着妈妈,看着她一点点好起来……我有好多事情要做,可我怕做不到,我怕我就要死了,每天早上醒来,我都想,这个身体好脏啊,我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
“苏兰。”他的声音因疼痛而发颤,想要紧紧抱着她,又怕伤到了怀里脆弱的女孩。“你还有我。我会陪在你身边,我们一起实现这些愿望,好不好?”
苏兰合上了眼睛,依偎着他。
“……求你,带我回家。”
*
出院那天,苏兰特地去了一趟齐医生的办公室。
齐医生是她的主治医师,这些天,除了谢沉楼和一名话特别多的小护士,就只有齐医生经常来她病房。
苏兰穿着略显笨重的外套,认真地鞠了一躬,说:“齐医生,谢谢你救了我和宝宝的命,太感谢你了。”
齐医生忙叫她起来:“你这是干什么?这是我的工作……再说,你也是运气好。”她突然板起脸,正色道:“不可能每次都这么走运,你懂吗?”
这些天,医院里早就传开了——公认的大众梦中情人谢医生,为了一个因为某种不可描述的原因而送医院抢救的病人,和病人她对象打了一架。
谢医生每天一有空就去看病人。
病人她对象只来过一次,还带来了两个身材劲爆的辣妹。
几件事联系起来,足以引起人们浮想联翩。
苏兰脸上不可抑制地红了起来,不敢抬头,只盯着脚尖说:“我知道的。”
齐医生五十岁出头的年纪了,看见她站在那里,经过多天的休养,还是又瘦又憔悴,心中有些怜悯,叹了口气:“苏小姐,也许我不该多嘴,但是……会那么对你的男人,一定不是真的心疼你。”
苏兰的脸色转为苍白,自嘲地笑了:“我也早就知道了。”
“不要被一时的情感冲昏头脑,你的人生还很长。”齐医生意味深长的说:“你有很多的选择,比如我们医院里的谢医生——”她笑了一下,停顿了片刻:“他一个从来不跟别人起争执的人,会为了你打人,我们同事里面很多人到现在也不敢相信。”
苏兰看了她一眼,来不及说什么,身后响起了敲门声。
谢沉楼走了进来,把一个装满温水的保温杯给了苏兰,微笑说:“好了吗?”
苏兰点了点头,回头说:“齐医生再见。”说完先走了出去。
谢沉楼望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无奈地问齐医生:“你都跟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啊。”齐医生无辜地摊手,说:“不过就是闲聊两句嘛,大家都很关心你的终身大事……”
“……”
*
路上,谢沉楼两手心不在焉地放在方向盘上,装作不经意的提起:“齐医生平时就喜欢跟人开玩笑,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她说着玩的。”苏兰唇边有一丝浅淡的笑意,靠在车窗上安静的说:“我不会放弃我的孩子……你和我现在这样,谁都看的出来不般配。”
谢沉楼猛打方向盘,靠路边停下。
苏兰偏过头,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谢沉楼转过头,面无表情:“有谁说不般配?”
苏兰讷讷道:“没、没有……但是大家都看的出来。”
“大家是谁?”
“……”苏兰心虚地移开目光,轻轻道:“……我啊。”
“那一定是你眼神不好。”谢沉楼一本正经的说:“你眼神一向不好。”
苏兰无话反驳。
谢沉楼重新启动汽车,打了转向灯开出去。
苏兰的脑袋又靠在了玻璃窗上,眼神有意无意飘过他的侧颜,突然低低笑了一声。
谢沉楼挑眉:“怎么?”
苏兰摇头,软声道:“没什么。”
——没什么,就是你生气的样子,有点像我上个爬墙的对象。
【强取豪夺的他(4)】
在谢沉楼家里住了一个多星期,苏兰趁没人的时候,经常呼唤无名系统,然而屡试未果,又等了三五天,总算成功了。
【苏兰小姐,晚上好。】
苏兰昏昏欲睡,一听见脑海中的系统提示,立刻醒了过来,一跃而起:“无名,我必须严正抗议一次,你玩忽职守的态度,我非常不满意。”
【您误会了,这本来就不是我的本职工作。】
“那你本职干什么的?”
【创造一个个惩罚世界,对罪犯和囚徒实施各种惨无人道的酷刑。】
“……”
苏兰半天无言以对。
【还有事吗?】
“有。”苏兰赶紧说:“我的神力卡,现在可以使用了吗?”
【可以。】
“我还需要一种金手指能力,你看行不行?”
【什么?】
苏兰试探:“怎么折腾都不会流产的骨骼清奇卡?”
【……冒昧问一下,您要这个的目的何在?是为了方便和线索人物认真深入地切磋床上运动么?】
苏兰汗颜:“作为一个系统,你想象力蛮丰富的。”
【如果是的话,那么可以。】
“不是就不可以了?”
【主神下达过指示,任何用于谈情说爱的金手指都予以许可,其余需要请示。非常遗憾,目前的情况,短期内我不能联系到主神。】
苏兰若有所思:“哦,那你就当是的吧。”
于是,苏兰同时得到了神力卡和体质超强卡,安心入睡。
*
自从拥有了特殊体质,苏兰不像以前那么病怏怏的还总犯困了,过了几天,等谢沉楼出门上班,她也穿上了职业装,把头发盘了起来,坐公车去市中心。
苏兰不是名校毕业,但运气不错,原来在一家跨国贸易公司上班,薪水待遇都很高,后来沈修带着目的接近她,各种高调追求,送花送礼物,来去豪车接送,办公室里的闲言碎语越来越多,领导也因为她的分心而不满,苏兰在沈修的建议下辞职了。
就像从前,早晨上班,苏兰曾经的上司范经理永远第一个到办公室,除了她以外,只有前同事小林也在。
小林乍一眼见到苏兰,吃了一惊,以为看错了,揉揉眼睛:“苏姐,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东西忘拿了吗?”
苏兰笑了笑:“没有,我有事找范经理。”
范经理是个干练的女人,三十来岁的年纪,作风比男人还要雷厉风行,看见苏兰站在门口,没等她敲门,直接过去打开:“进来吧,好久不见了,有什么事?”
苏兰反手关上门,深吸一口气,定定地看着对方,鼓起勇气说:“经理,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范经理挑高眉头,显出几分兴趣,点上一根烟放进嘴里:“豪门少奶奶的日子不好过?”
苏兰脊背僵硬,分明听出了话里的讽刺。
“你要知道,公司不是你家客厅,你要来就来,要走就走,没事跟富二代秀个恩爱,恨不得全世界都围着你们转。”范经理的语气冷静而理智:“苏兰,我一度很看好你,但你让我太失望了。”
苏兰有些羞愧地垂下眼睑,但很快强迫自己抬起头,直视对方的眼睛:“对不起,这些事情以后绝不会发生。”
范经理笑了一声,弹弹烟灰:“除了没有意义的保证之外,给我一个留下你的理由。”
苏兰沉默了几秒,语气平静:“我怀孕了。”
范经理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错了,那是我应该开除你的理由。”
苏兰神色不动,安静的说:“我爸爸去世了,妈妈精神出了状况,而我怀孕了。”她停顿了一会,接着道:“我需要工作,比任何人都需要,如果能回来,我也会比所有人都努力,因为我输不起。”
范经理眯起眼,看着她,半天没说话。
苏兰的目光暗淡下去,对她鞠了一躬:“对不起,打扰你了。”转过身,手按在门把上。
“等等。”
苏兰回头。
范经理摁灭烟头,站了起来:“一个月实习期,明天开始上班,不准迟到。”
苏兰愣了愣,欣喜地笑了起来:“谢谢经理!”
*
从公司出来,苏兰回了一趟自己家里,打开抽屉,取出所有的存折、卡和现金。
算了算,现金有一万来块钱,她以前的工资卡里还有五万,父母的定期存款加起来有二十几万。
她把爸妈的存折锁了起来,取走了现金和工资卡。
吃过饭,她在网上找了一些租房网站,查了查苏良高中附近的出租房,其中有一间公寓价格公道,地理位置也好,她利用下午空闲的时间,约了房东看房,结果谈得不错,房东说只要付清押金和房租,随时能入住。
四点左右,苏兰开始做饭,今晚的菜肴很丰盛,做完最后一道汤,正好谢沉楼开门进来。
苏兰穿着围裙站在客厅里,笑容微带腼腆。
谢沉楼闻到饭菜的香味,笑着走了过来,温声道:“本来想带你出去吃,连地方都订好了,这下你吃不到正宗日式料理了。”
苏兰知道他在开玩笑,唇角上扬,跟着他走到餐桌边,看着满桌子的菜,眼神带着一点邀功,一点讨好:“我……谢先生,我的手艺也不差的。”
谢沉楼头也不抬:“沉楼。”
“唉?”
原主的记忆里,一直称呼他为‘谢先生’,不知不觉间,苏兰开口闭口也这么叫。
她反应过来,从善如流:“……沉楼。”
谢沉楼微微一笑,坐下来,拿起筷子。
苏兰也在他旁边坐下,满是期待地凝视他,等他吃了几口,才问:“味道怎么样?”
谢沉楼抿了抿唇,正色道:“比餐厅大厨差了一点点。”他伸出两根手指,比了比‘一点点’的距离。
苏兰有些失落,很快又振作起来:“只差一点点,那味道还是不错的,对不对?”
谢沉楼笑了,语气温柔:“味道很好,只要是你做的,什么名厨都比不上。”
苏兰脸上一热,别开脸:“……那你多吃点啊。”
一顿饭吃完,苏兰收拾了碗筷,拿去厨房洗。
谢沉楼摇了摇头,让她站到旁边:“我来。”
苏兰迟疑道:“你是拿手术刀的……”
“拿过手术刀的手,就不能拿洗碗巾了?”
谢沉楼弄了点洗洁精,水一冲,都是白色的泡沫。
他抬手刮了刮苏兰的鼻尖,泡沫就沾到她鼻子上。
苏兰用袖子擦掉,低头笑了一声。
抬头,窗外夜色阑珊。
苏兰站在冰箱旁边,静静地看着他。
男人耐心地洗碗,冲刷干净,放到一边晾上。
他的衬衫下摆塞进米色的长裤,裤腰收紧,勾勒出性感的腰线,两边的袖子折起了一截,领口的几颗白色纽扣松开了,低头的时候,隐约可见瘦削的锁骨。
苏兰看着看着,心跳漏了一拍,急忙转过头。
——难怪都说做家务的男人最性感,看得见还不能吃,真是要命。
谢沉楼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溅到的水,回头瞥见苏兰正在四处乱瞧,好笑道:“怎么了?”
怎么了?
想上你啊。
苏兰咳嗽了声,强迫自己回到剧情中。
她一小步一小步挪到他身后,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背后。
谢沉楼动作一滞,不确定的开口:“苏兰?”
苏兰轻声道:“我已经找好了房子,过两天就搬出去。”
谢沉楼声音干涩:“为什么?”
苏兰苦笑:“沉楼,他从我这里拿走了太多重要的东西,我要不回来了,只是有一样……是我一定要拿回来的。”她呼吸平缓,吐出两个字:“尊严。”
【强取豪夺的他(5)】
“这不是你搬走的理由。”谢沉楼转身,目光淡漠:“我不接受。”
苏兰低头笑了笑:“你忘记了吗?我对你说过,我要努力赚钱,给小良一个家,把妈妈接回来……你不用瞒我,我知道的,小良在学校的状况很不好,和宿舍同学的关系更是紧张,我想让他回家住,他总不能住在这里。”
这个公寓不大,精装修的两室一厅,谢沉楼也就是图个上下班方便才买下来的,苏良既住不下,也不可能住过来。
谢沉楼说:“我来想办法。”
苏兰摇头:“不行,我欠你的太多了。等我……等我存够钱,这几个月的房租,我的住院费,我会慢慢还你,给我一点时间。”
谢沉楼无声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扯起唇角笑了,转身回到客厅,从衣架上的大衣口袋里,摸出一盒烟和打火机。
他看起来很平静,点烟的动作不疾不徐。
可苏兰知道他生气了,不,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
上个世界中,楚沉楼负面情绪爆发的时候,总会破例一次,抽烟舒缓压力。
谢沉楼从不在她面前抽烟。
职业原因,他的身上总有一点消毒水的味道,但从没烟味。
他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很久才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了许多:“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
苏兰摇了摇头。
谢沉楼笑的讽刺:“我怎么对你,给你花钱也好,陪你也好,都是我一厢情愿,我很清楚,也从没想过挟恩求报。”
……一厢情愿?
苏兰有点郁闷,是她表现的太隐晦了吗?
不能吧,原主在的时候,可是连碰一下都不给的,现在她又是拉拉小手,又是主动抱的,他怎么还会产生一厢情愿的错觉?难道是男配特有的惯性思维?
苏兰心里叹气,走到他身边,小声道:“别抽了,有点呛。”
谢沉楼掐灭了烟头,扔进纸篓里。
苏兰靠着他坐下,双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我……”
她垂眸,看着他手心的纹路,用指尖描绘了一段,轻轻道:“沉楼,有一天,如果我们在一起,那一定是作为两个平等的存在,而不是我依附于你,有求于你。你……明白吗?”
她的指尖微凉,在他手心游走,带来一阵酥痒的感觉。
谢沉楼看着她。
苏兰浅浅笑了:“你不要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我还没告诉你吧?我已经找到工作了,还是在老地方,我经理差点不要我,好险……”
她假装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偷偷瞄他一眼,见他仍是一言不发地望着自己,神色却回暖了些。
于是,苏兰趁热打铁,抬起头,飞快地在他唇角落下一吻,接着起身,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
那般轻浅的一个吻,如羽毛扫过心尖尖上。
谢沉楼几乎忘记了呼吸。
*
苏兰洗完澡,走出浴室,房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很有节奏的三下。
开门一看,外头已经没了人影,地上放着一盘新鲜的进口车厘子,还有一碗炖好的安胎汤,据说是知名老中医推荐的。
苏兰哑然失笑。
……这,脸没大变,连设定的小习惯也没变吗?总是酷爱半夜出没,送了吃的就跑?
*
三天后,苏兰搬去了新家。
谢沉楼开车送她,把两个大行李箱搬了上去,进去后绕着略显狭小的公寓走了一圈,每个房间都看得仔细。
又过了两天,苏兰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对方声称是某家具店的送货员。
苏兰一头雾水,澄清说自己没买东西,对方经过确认,坚称地址就是她家,名字也是苏小姐没错。
苏兰心里有了底。
家具拿上来一看,有床、书桌、小柜子等,正好替换掉家里过于老旧的家具。
等人走了,苏兰打了个电话给谢沉楼,开门见山问:“家具是你买的?”
谢沉楼淡然道:“是,单子在你手里,到时一起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