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会相信这句话。
杨春风看出肖欢也以为她说的只是不再对他执着的意思,“长公主”不是好好的坐在软榻上吃着桃酥么。
可是人是真的死了啊,壳子的灵魂已经易主了。
杨春风在心里叹了一口长气,心道我已经把长公主没能说出口的话都说了,长公主就算是有残念也该散了,可别再让我老做些喝毒。药疼的要死的噩梦了。
看着肖欢走远,杨春风不禁唏嘘。
说了这么多,肖欢的眼中一分动容都没有,可见他从来没有对长公主动过情念,甚至一丝怜惜都没有,那傻妞死的何其的冤屈。
杨春风撇了撇嘴,正要把指尖捏的最后一块桃酥塞进嘴里,冷不丁那块眼看就要到嘴的小糕点,在一个人影飞快掠过之后,消失在了两指间。
要到嘴的糕点硬生生的被人抢走了。
杨春风保持着捏着两根手指的姿势,一脸懵逼了半晌。
“wtf?!”
左顾右盼了半天,甚至起身往软塌下边看了看,没找到人。
邪了门啊。
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她手里抢吃的,杨春风看了一圈,婢女和侍卫都一脸眼观鼻鼻观心,没看见似的,不能是青天白日见了鬼吧!
杨春风本来是个现代科学至上的唯物主义好青年,但是穿越这事遇见了之后,立场显然已经不那么坚定。
想到刚才一晃而过的是一道红色残影,杨春风大夏天的愣是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忙招来个婢女,鬼鬼祟祟的问:“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道影子……嗖的一下就过去……”
婢女一脸淡定的指了指花丛。“回公主,刚刚……是驸马。”
“驸马?”杨春风顺着婢女指的方向,走向花丛。
那不就是七个月前和原身成了亲的那个——傻子?
扒开繁花争艳的花丛。
杨春风如果不是先入为主,知道这是一个傻子。
如果不是这个人嘴里还嚼嚼嚼的吃着从她手里抢去的桃酥。
如果这人不是细看下去头发凌乱衣裳脏污。
杨春风绝对会以为自己看见的是一只朝饮花露,夜食花蜜的花妖。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男主露面,_(:зゝ∠)_
小修了一下,顺便抓虫子,没什么大改动,不影响阅读。
☆、欺负小孩儿
这人蹲在姹紫嫣红的花丛中仰着脸看她,哪怕是脸上脏污的比蹲了几个月大牢的肖欢还要看不出原型,但只一双清澈的眼,和眼尾那一点点不知是因为跑的急,还是吃的急而晕染开来的嫣红,竟是满目夏花也不及其一二。
这是原身那个,不对现在是她的……那个傻驸马?
杨春风觉得她原身这幅皮囊长的就够不正经的了,没想到跟这傻驸马比起来,竟是望尘莫及。
要说她这皮囊算是个妖艳的美人,那这傻驸马的相貌,妖冶都不足以形容。
看着正是十六七岁,男孩子身条还没抻开,有种模糊了性别的妖孽之美。
啧。
天底下男人分很多类别,阳光的、狂野的、流氓型、温柔款……等等等等,杨春风都觉得挺好,最无感的就是这种妖孽款。
生平最不能接受的一是男的比女的扎扎大,所以肌肉型块大型完全不是她的菜。
其次不能接受的就是男的长的比女的还要漂亮,没事俩人上个街,女方好容易精心打扮了半天,然而满大街都盯着身边的爷们看,自尊心不要啊。
杨春风觉得男的嘛,长的过得去就行,最重要是器大活好,妖孽款的普遍都是小金针菇,要么就是小水萝卜,这是杨春风多年看片片得来的经验。
她没穿越过来之前是个资深宅女,宅女么,就看看小说,追追热播剧,yy下男神,很快一天就过去了。
不过杨春风的爱好不大一样,她比较喜欢yy的男神不是那种演电视剧电影的明星,她yy的都是那种出演爱情动作大片的男神,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能看到的类型。
她有限的阅片经验中,妖孽款,基本都是牙签男。
两人一站一蹲,对视良久,杨春风面上一派端正,实际上已经飞快的在脑中,给她白捡的小驸马打了个n个差评。
长的不对口x
丁丁肯定小x
没有男人味x
还是个傻子xxxx
不知道驸马带不带七个月不满意退换货。
杨春风撇了撇嘴,小驸马见她撇嘴,马上用手臂挡住脑袋,往花丛中躲了躲。
脏污的不成样子的袖子耷拉下来,盖住了小驸马的头脸,杨春风这才注意到了小驸马快要看不出原色的袖子边上,被阳光一晃,有金线勾边。
这勾边有点眼熟……
妈唉!
杨春风扶额,脑门上的青筋都要跳霹雳了。
这一身勉强能看出原色的大红衣裳,细看之下,竟然还是喜服!
她穿越过来的时候,正是原身新婚之夜,可是她连养病带懒在床上,已经七个月过去了,这小驸马竟然还穿着喜服!
杨春风难以置信的扯了小驸马脏兮兮的袖子摸了一把,还真的是夹袄,只是里头的夹棉已经错位滚包了。
大夏天的不给换单衣,吃东西要靠抢,这明显是被欺负的不轻。
杨春风沉下脸,她虽然壳子和这小驸马一般年纪,但是实际心理年龄好歹也二十二岁了,这驸马名义上是她夫君,可十六七到底还是个孩子,智力看样子连十六七都没有。
还是堂堂驸马,竟然在她的眼皮底下混成这个样子。
这不是欺负小孩儿么?
正这时候,香姑送人也回来了,杨春风沉着脸,招手把人叫过来。
香姑颠颠的跑来,杨春风指着花丛里又把眼睛露出来盯着她看的小驸马,劈头问。
“这是怎么回事。”杨春风鲜少这么疾言厉色的时候,只是大概看到了小驸马狼狈不堪的样子,神经错乱的想起自己父母双亡,被亲戚轮番厌弃的那种境遇,脾气来如同龙卷风,爆发出来杨春风自己也不可思议。
“怎么回事!”杨春风说:“本公主要是没瞎的话,这人应该是驸马吧?”
“本公主成婚有七个多月,难道孤陋寡闻了,梁国什么时候有驸马要穿一辈子喜服的习俗了吗?”
杨春风上来就发难,明显是有诈一诈这件事和香姑有没有关系,但是一看香姑脸色都发白了,明显是脱不了干系的。
“大概是不应该留你。”杨春风说:“你年纪大了,就用不着和那帮女婢一块去干粗活,本公主会给你一笔养老费,你自出宫去养老去吧!”
“公主别……”香姑扑通的跪在地上,肥硕的脸肉皮直颤,“别赶老奴出宫,老奴……无处可去啊。”
其实杨春风是能理解香姑为什么苛待这小驸马,原身心有所属,还是堂堂长公主,竟然委屈到要聘个痴儿做驸马,又大婚之夜饮鸩欲自杀,虽然没死成,但是缠绵病榻大半年,香姑又愚忠,难免要把气撒到这傻子头上。
“罢了。”终于还是见不得能做她母亲年纪的妇人给她下跪,但这件事也不能纵容。
“香姑啊……”杨春风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你年纪可以做驸马的母亲了,况且他还是个痴儿,就这么容不下么?”
“往后这长公主院中的事,无论大小都要报给本公主知道。”杨春风顿了顿,“到底他也是我的驸马,一应用度,不可苛待。”
“本公主眼里揉不得沙子。”杨春风扶起面色如土的香姑:“这院中的宫女你亲自交代下去,别让本公主在自己院中,再见到这样污泥浊水的破事。”
香姑点头如捣蒜,杨春风踩着花池,一把抓着小驸马的胳膊将人拽起来,见人站着也是拱着背,并且又用脏的不成样的袖子把脸挡上了,离得近了,一股子怪味。
杨春风没好气的一把将人挡脸的手拽下来,小驸马马上把眼睛闭的死死的,向后缩了缩脖子,嘴唇抿着,是一个逆来顺受的挨揍预备姿势。
“怎么还有人打他了吗?!”杨春风忍不住又冲着香姑,和一众神色各异的婢女吼了句。
“没有!没有!”香姑马上辩驳。
一帮子一直眼观鼻的婢女,也马上把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
“拨两个手脚勤快,性子软的婢女,去给驸马沐浴更衣。”杨春风吩咐道,“以后就留在驸马身边伺候起居。”
这句话话音一落,整个院子的婢女带侍卫,脸色都变得非常怪异。
香姑张了几次嘴,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愣着干什么?本公主说话不好使了?!”
“噗!哈哈哈哈……”龙春雪见阿姐总算把那个侍卫弄走了,赶紧巴巴的就来找阿姐,没想到刚到院中,就听见她阿姐吩咐婢女去伺候自己的驸马。
一时实在是忍俊不禁,就喷笑了出来。
本来就被一院子脸色怪异的奴婢弄得的恼火,听见龙春雪发笑,更是一脸黑线。
“阿姐……”龙春雪笑嘻嘻的说:“阿姐才刚成婚,就……大病,可能不知道。”
龙春雪说:“驸马沐浴净身,是不能由婢女来伺候的。”
杨春风愣了一下,反应了半天才明白龙春雪的意思,一脑门黑线都缠成了个球,十分无语道:“那就找两个手脚麻利的小太监伺候总行了吧……”
话音刚落,龙春雪一脸疑惑,“小太监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妈_(:зゝ∠)_
修了下全文,抓到了无数只虫子,你们没事也帮我找找么,我本来眼睛就不好使_(:зゝ∠)_
小修了下,不影响大体阅读,么么啪。
☆、抱在一处
杨春风一脑门子黑线缠成了一个球。
龙春雪疑惑的反问下,杨春风不得不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不知名朝代的规矩。
结果真给她想起个很雷人的规矩,那就是公主的驸马,为了防止其和婢女私通,是绝对不许身边有婢女伺候的。
况且最不可思议的还不是这个,而是这个朝代根本没有太监的存在。
偌大的皇宫,从上到下,都是清一色的女官,女婢。
男子为皇,没得什么民间的大选秀女,这样的好事。
所有的后妃都要在朝中大臣的女儿中从小培养,想要爬墙睡个女官女婢不是不行,睡了之后也是一碗落子汤灌下去,非官家所出,想要出头,只能靠着一步一步升任女官,睡一次皇帝就飞上枝头的好事,完全没有。
所以婢女向来都是规规矩矩,没人作死想不开去勾引皇帝,即便是被皇帝看上,不得不献身被睡,也是晚上睡完白天该干什么活干什么活,且被皇帝睡过的女人,到了出宫的年纪还不能嫁人,一般都是送进寺庙,或者直接留在宫中老死。
当朝若是女子为皇,侍君也皆是由朝中大臣的儿子们所出,但是这其中有一个女皇的君后之位,是要非常的慎重,因为君后是有与女皇同时处理朝政的权利,可以算是半个皇帝。
这宫中没有传统古代里被从小阉割的宦官,男子在宫中要么是侍卫,要么就是粗使杂役,而这些杂役,是要清晨进宫劳作,入夜出宫回家,虽然也要经过严格的挑选,但完全就是属于给皇宫打工的。
没有太监,杨春风前世古装剧看的太多,思想根深蒂固,猛的被推翻,感觉有点奇异。
不过仔细一想,其实没有太监,也没什么不好,好好的人给弄的不男不女,被人看不起,心态肯定会崩,然后就肯定要搞事,放眼宫斗剧,那场血雨腥风里,少的了太监从中搅弄。
这样也好。
“没事……”杨春风说,“那要不就……”杨春风看了看又透过脏兮兮的袖子下面,偷偷盯着她的一双清澈纯净的眼睛。
“本公主给他洗吧。”
杨春风又去抓小驸马的手臂,往往心思越单纯的人,越能感觉到人的善意或者恶意。
小驸马可能是感觉到杨春风没有恶意,这次被抓着手臂,没有下意识的防备动作,只是瞪着一双纤尘不染的眸子,看着杨春风养的细白如玉的手指,抓着他脏污不堪的袖子,一动不动。
杨春风拽了一下,小驸马没动。
杨春风又用力拽了一下,小驸马还是纹丝未动。
杨春风蹬着才吃力没几天的后腿,卯足了劲,猛的拽了下。
小驸马一下子被拽的向前踉跄了一步,一手还被杨春风抓着,为了维持平衡,只得用另一只手勾住了杨春风的脖子。
杨春风芯子是二十二的大姑娘,壳子可还是十七岁的少女,又卧床大半年,没怎么发育好,这小驸马虽然消瘦,直起身却是比她高了不少。
杨春风被猝不及防的搂进怀里,脸直接迎面扣在了小驸马的胸口。
满目夏花随风轻摆,细碎的阳光婆娑生姿,两个青春正好的少年少女抱在一处,名正言顺的小夫君小娘子,合该是一副多么美好的画面。
杨春风却差点被她小夫君的怀抱熏的昏死过去。
味道真是一言难尽,酸臭不足以形容,她第一反应,就是推人,然而她的小夫君却不知抽的哪门子邪风,抱着她的脑袋不撒手。
鼻子搁在她的发间,边拱边嗅,嘴里还嘟囔着“好香好香……”
杨春风:“……”
龙春雪嘻嘻嘻笑的越发揶揄,一帮子婢女也在偷偷的看热闹。
杨春风不好冲个啥也不懂的小傻子发飙,只得软言相劝,循循诱导。
“香不香?”杨春风闷在小驸马怀中问:“本公……”,杨春风顿了顿,暗道自己跟个傻子面前还摆什么谱,于是直接去掉自称,“我带你也去洗的香香的好不好?”
小驸马听了无甚反应,拱来拱去的鼻子都拱到杨春风的脖子了,温热的呼吸和触感柔软的唇到处乱贴,杨春风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这小驸马在她的眼中不过是个孩子,就算是两人如今的姿势,任谁看了都十分的暧昧,但是杨春风满脑子刷屏的都只有“臭臭臭!”
无限循环的臭。
七个月没洗漱的人,这大夏天的一闷,就别提那味道多酸爽了。
“唉,雪啊!”杨春风推不动一身怪力的小驸马,心想着求个救,一叫人,发现龙春雪掩着唇,笑嘻嘻的走了,只得转而向一帮子奴婢求救。
“来人啊!”杨春风被熏的有气无力的吼:“看个锤子,来人给我拉开。”
“一会本公主要熏死了!”
这帮置身事外看少年少女树下交颈缠绵的婢女,总算是想起这少女是大病初愈,这少年却是几个月未曾洗漱。
纷纷手忙脚乱的上来拉人。
也怪杨春风刚才还为了小驸马被欺负发了通彪,又要亲自给人沐浴,婢女们都以为公主是喜欢这小驸马了,才见俩人搂一块了没拦着。
一群人一拥而上,香姑那肥粗大扁胖,看着能单手抡小驸马个空中翻腾两周半的体形,加上四五个婢女,愣是没把小驸马拉开。
这人清瘦单薄,却不知哪来的一身怪力,加上人一哄而上,小驸马一紧张,搂的更是死紧死紧。
杨春风感觉她头上的簪子,过会怕是要被生生的搂进脑袋里,忙喊了停。
“去去去!都退后。”杨春风感觉到小驸马的腰腿都紧绷起来,整个人状态都十分的惶恐,头要被挤扁,疼的不行,赶紧憋着气,手圈上小驸马的后腰,搓着人的后背安抚,脑中飞快的思考对策。
好在关键的时候,脑子掉半天的链子又自动转起来了,杨春风灵光一闪,马上开口说:“你松开我,我带你去吃刚才的那个……桃酥。”杨春风拍着小驸马的后背,“吃好吃的,甜甜的,刚才你抢的那个。”
听到这句话,小驸马愣了一下,慢慢的放松下来,终于松开了杨春风的脑袋。
杨春风马上后退了一步,呼吸了一口救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