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晚饭在李氏的摔打下结束了。
“娘,我没吃饱呢!”柳贵莲噘嘴说道。
她一个女孩子哪里能抢得过那些男人们,她的哥哥们,侄子们都像狼一般的疯抢,所以她哪里能吃饱?
“你先忍一忍,上次青青拿回来的糕点还有些,晚上,娘拿给你吃!”李氏拍了拍柳贵莲的手说道。
她对柳贵莲说话的语气十分的温和,可是,她的目光却是如毒蛇般的盯着正在帮着收拾的三房的人,今日她可是被三房的人‘打’了脸,所以她更是恨毒了她们去。
吃过了晚饭后,外面也是渐渐黑了起来,乡下人,一般到这个时候,都早早的便是休息了,而柳家上房此时却是还没有熄灯。
“娘,给我点水喝!”柳贵莲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对李氏说道。
“你慢点儿吃,这些都是你的!”李氏十分慈爱的把水递给了柳贵莲道。
“贵莲也不小了,你不能再这样的宠她下去,不然,以后,她嫁了人该怎么办?”柳老头皱了皱眉道。
“爹……”听到了柳老头的话后,柳贵莲很是不高兴的噘嘴道。
“老头子,贵莲可是咱家最小的闺女儿,我生她时也是遭了大罪去,我不疼她我疼谁?那几个儿子除了贵北,哪一个是个好的,都被他们那婆娘给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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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大户
李氏一提到她的那几个儿媳妇儿,便是眉头紧锁了起来,一个个的奸,懒,馋,滑的,没一个好东西。
“你能宠着她一辈子?她就不嫁人了?她现在啥啥的都不会做,以后到了婆家,谁能容得下她?”柳老头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说道。
他这个小女儿今年也有十五岁了,可是比起与龄的三房的小米,那根本是比不了的,就是最小的麦穗她都比不上,由于柳贵莲是他们最小的女儿,所以,李氏十分的宠着她,所有的活计都有其他三房来做,久而久之,这柳贵莲便是养成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坏习惯,性子也越发的蛮横来。
“咱们老四现在都是秀才了,若是这次中了举人,那咱们家贵莲的身份定然是水涨船高了,到时候,当然要嫁到那大户家当少奶奶去啊,大户人家要啥有啥,还缺了那些个奴才伺候吗?”李氏却是不以为然的说道。
李氏可是把柳贵莲当成年轻时候的自己了,自己在她女儿的年纪吃了很多的苦,所以,她这老来得女,便是十分的疼爱她的女儿,小儿子年纪轻轻的便是已经是秀才了,今年若是再中上了举了,那她小女儿的身价自然也会跟着涨起来,到时候嫁到大户人家,还哪还用做这么苦的活计呢?
柳贵莲听到李氏的话后,竟是眉开眼笑的向她爹又是噘了噘嘴。
“这样的事情也是你可以现在做打算的?亏你还是个当娘的呢,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且不说老四今年能不能中举,他就是中了举,那女人家该做的本份,贵莲她也得会吧,她比小米还大上几个月吧,结果呢?小米现在可是什么都会做啊,再看看咱们贵莲?”柳老头一边抽着烟袋一边说道。
“我们贵莲岂是她可以比的?她是什么东西?说白了一个赔钱货罢了,万一同她娘一般,也是个生不出儿子的,到时候看谁要她!”李氏一听到小米的名字,立即便是炸起毛来。
若不是她不肯嫁,今日她哪里栽到麦穗那个死丫头的手里?所以,柳氏现在一提三房的人,便是火气大了起来。
“你住口,这是你当奶说的话?小米就不是你的孙女儿了?你啊,赶快把你那偏心的一套给我收起来,贵西这些年来没少给这个家出力,三房都不错,你不能伤了他们的心!”柳老头眯眼说道。
“我说他咋了,咋就不能说他了?他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去的?不是喝我的奶水长大的?怎么,现在他娶了媳妇儿了,翅膀就硬了是不?咋地,要不要我给他磕个头认个错啥地啊?”李氏脖子一梗梗的说道。
最让李氏引以为傲的事情就是她的儿子们十分的孝顺,不敢忤逆她,在这个家里除了柳老头外,她便是在这个家里说一不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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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心思
“你真是个四六不懂的老婆子,以后对三房的孩子好一些!”柳老头磕哒了一下自己的烟袋,熄灭了火,便是躺在了炕头,翻过身去,不理会蛮不讲理的李氏。
“哼,我四六不懂?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她刘淑玉再能,她也没有给我柳家生下个小子,我早就说过她是个不好生养的了,可是老三就是不听,硬将她给娶了回来,进咱家也十几年了,结果,给咱们柳家生了在个赔钱货,她这是啥意思,想让咱们三房绝户啊?”李氏就看不惯有人逆着她,为儿媳妇说话,特别是自家老头子。
“别说的有的没的了,赶快睡觉!”话点到为止就好了,柳老头觉得李氏并不是一个脑子不灵光的,她只是私心太重了而已。
“我知道你不爱听我说这些,可是,这些年,到底是谁为这个家里操心,为这个家里忙啊?算了,我就是个操心的命在!睡吧,睡吧!”李氏很是委屈说道。
而柳贵莲看到她爹和她娘为三哥一家这样的争吵,她的眼中便满是怨恨起来,三哥的心里只有三嫂,啥都听三嫂的,没有娘,三哥不孝!
大房
“你胡乱摸啥呢?”杜氏那声音柔的都能够柔的成一滩水了。
“你说乱摸啥?这都多长时间了,我好容易回来一趟,你说我乱摸啥呢?那两个臭小子都睡了,快抓紧时间吧……”老大柳贵东也是嗓音暗哑的说道。
“老娘现在还哪有心情了?累的骨头都要折了!老娘现在是想好了,生儿子还不比多生几个丫头好呢,这一干起活儿来就能看出来了,我只生了青青一个女儿,现在开始吃起亏来了,一家人那么多的饭菜,又要刷碗,喂猪,这么多的活都我一个人做,真是要累死我了!”杜氏十分夸张的说道。
其实,今日刘氏还是悄悄的帮她做了许多了,但因为杜氏都好久都没有做活计了,所以,这么突然一做,很是不习惯而已。
“生那么多赔钱货有什么用?若是你也生那么多赔钱货,娘能对你另眼相看?而咱们虽然也生了一个青青,可是,青青岂是那结赔钱货能比的?咱们青青是个有福气之人,所以,不要乱想那些了,你若是不想干活了,那就肚子争些气,咱们再生几个臭小子,那样,娘就会让她们来伺侯你的……”那柳贵东一边摸索着,一边说道。
“唉呀,你轻点儿……”杜氏也就半推半就的从了他去了。
二房
“这次回来怎么就才拿回来这么少啊?”于氏拿接过了柳贵南拿回来的十个铜板说道。
“这还少呢?我地交给娘三十个,能瞒下这十个就挺不容易了,若不是大哥偷懒,老三又是个傻的,连这十个都拿不回来了,你是不知道,现在的活都多难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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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满足
风里来雨里去的也就只能拿这么一点点铜钱,自家的婆娘还嫌少,要知道,他能存下这十个铜板费了多大的劲儿,不但要躲着大哥和老三,他还要多干活儿,想想就够累的了,若是他能像老四那般的是个读书的命,也不会这么累了,这人啊,都是命啊。
“老太太也夫够偏心的了,整个一家的人都要可着老四用,难不成,你们就都不是她的儿子?这种日子要怎么过啊,吃吃不好,穿穿不好的,现在连活计也要轮着做了,我是过不下去了!”于氏愤愤不平的说道。
“以前怎么过,现在就怎么过呗?老三家的怎么过了?再忍一忍吧,等着老四中了举,家里就会好一些了!”柳贵西劝慰道。
他心里很明白,这个家里最累的是老三一家,而且家务活再累能累到哪里去?
“等他中举?等他中了举,他还想继续赴考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两竟然还想着中举?真当自己是文曲星下凡了?不行我等不了了,干脆咱们分家算了,就算是咱们分了家,难不成他中了举了就能把咱们给甩了去?他也不怕遭了报应了去?”这种日子于氏真是一天也过不去了。
“你快小点儿声吧,让爹娘听到可怎么是好,爹娘都在,怎么会让咱们分家?”柳贵西捂住于氏的嘴道。
“这样的日子可怎么过下去啊!”于氏也深知分家很是坚难,所以,哭丧着脸说道。
“……”
三房
“你这腰怎么伤成这样了?我得用药酒给你揉揉,不然这淤血不散,会更严重的,你忍着点儿!”刘氏一看到柳贵南腰上的伤,便是红了眼睛,心疼的说道。
“只是搬货物的时候碰了一下,没啥大不了的,孩子们都睡了,不要再折腾了!”柳贵南低声说道。
“小点儿声,没事儿的,你这腰上的淤血不揉开根本不行,几个孩子都大了,都懂事了!”刘氏一边取来了药酒,一边说道。
“你们娘几个在家里受累了!”柳贵南回到家里就感觉到十分的温暖。
“累点儿没啥儿,只要咱们一有人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比啥都强!她爹,我知道我这些年没给你生个儿子是我对不住你,可是,麦穗她们毕竟都是你的女儿,她们的事儿,你一定要放在心上啊!”刘氏一边揉着,一边说道。
“男孩女孩儿都一样,我又不是长子,大哥,二哥家都有儿子,咱们……咱们三个女儿都挺好!”柳贵南劝说刘氏道。
虽然,可以听得出他对男孩儿的渴望,但是也可以听得出,他对他这几个孩子的爱护与满足。
“而且,这次小米的事儿,相信娘……也许……也许娘真的不知道……反正爹不会同意的,所以……所以你把心就放在肚子里吧!”很明显,那柳贵南说的十分的没有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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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愚孝
“爹是个心里有数的,就是娘……她爹,你答应我,这次再上工,你不能是再拼命的干了,若是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坏了,我们娘儿几个可怎么办啊?”刘氏看到了柳贵南这一身的伤病,很是担心道。
“你放心吧,快秋收了,秋收了,我们就不做了,趁着这个时候多做些,多拿回些钱,娘才会高兴,你们也会好过些!”柳贵南很是无奈的说道。
而这时,原本装睡的麦穗听到了夫妻两个人的谈话后,更是无语了起来,这两个究竟是怎么生存到现在的啊,是什么脑子啊,完全就是被孝顺冲昏了头脑嘛,这叫孝顺吗?这根本叫做愚孝,叫做傻啊,真是两个软包子啊,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想着怎样的去解决去脱离吗?
“我们的日子挺好的,多干些活也没啥,今日麦穗……麦穗也是因为受伤心焦才那般的做的,没事儿,明个儿一早,我会起来做饭的!”刘氏说道。
麦穗一听到刘氏的话后也顾不得装睡了,腾的一下便起坐起身来:“娘,你有没有想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现在的这个做法便是打破家规啊,我大伯母,二伯母咋就不能做饭?我爷我奶就吃不得她们做的饭吗?你这样做,我爷我奶都会怪你的!”
“你这孩子,你想吓死娘啊,你不好好的睡觉,怎么就起来了?”刘氏与柳贵南听到了麦穗的声音后,被吓了一大跳,刘氏拍了拍胸脯说道。
“你哪里不舒服啊?快让娘看看……”随后,刘氏便是以为麦穗是伤口疼醒的呢。
“娘,我哪也不疼,也没有哪不舒服,我只是听到你与爹的谈话一时激动才说的,娘,不是多干活儿就是对的,就如咱们这么多年,干的还少吗?可是,哪有一个感激咱们的,他们现在甚至觉得那是咱们应该做的!而且,咱们做了这么多活计又怎么样了?不还是吃的最少,吃的最差,我和姐姐们还要被骂是赔钱货,这就是你们这些年来一直忍让的结果!”麦穗挥开了刘氏的手道。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是魔怔了还是咋的……你……”刘氏被麦穗这一番话给吓到了。
“爹,我说的对不对!”
虽然柳贵南一直没有说话,但是,麦穗却是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了伤感与无奈,麦穗知道,她这个爹的心里也是明白的,只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已。
“麦穗……你爷和你奶也不容易,他们……”柳贵南十分艰难的说道。
“他们不容易,也是他在为他们的儿子,我的四叔在拼,可是,我们也是你们的女儿,你们是不是也要为我们刚强一些呢,孝敬长辈,是我们该做的,可是,不能无条件的愚孝!”麦穗盯着柳贵南说道。
“麦穗,你住口!你爹……你爹他不容易啊!”刘氏拉了拉麦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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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羡慕
刘氏一边说完,小米则是在一边拉了拉麦穗,示意麦穗不要再说下去了,麦穗也深知想要改变他们,让他们认清事实,不可能是一朝一西的事情,而麦穗也没有指望就这一次就彻底的能让他们看清事实。
“好了,天色不早了,都歇了吧!”柳朝南微微的叹了口气说道。
柳朝南认为麦穗还是因为白天的事情而在使小性子,孝顺是他们这些做儿女们应该做的,哪有什么愚孝不愚孝的,他知道,他们娘几个是受了许多的委屈,可是,那也因为他无能的原因,怎么能怪到父母的身上呢?所以,这一次回去上工,他定然要多做一些,这样她们娘儿几个的日子也会好起来。
“……”
麦穗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面已经没有了人了,也许她受伤的原因,所以,这一夜她一点都没有不习惯,竟是睡的十分的沉。
她慢慢起身,头上还有一些疼,所以她便是‘嘶’了一声。
“麦穗,你醒了?”伴着这一声,只见小米和小豆姐妹二人走了进来。
“大姐,二姐,你们这么早是去哪了?爹和娘呢?”麦穗问道。
“爹已经上工去了,娘在帮二伯母做饭呢,娘让我们照看着你起来,你看看这是什么?”小豆笑眯眯的举起一个鸡蛋说道。
“咱爷一大早就让咱奶把鸡蛋给了爹,娘说,娘说等你醒了,喝了药,看看你是想吃煮鸡蛋,还是鸡蛋羹,到时候让我们你做!”
小豆是个麻利性子,一边说着,一边便是已经把药也给麦穗端了过去了。
“我已经没事了,这药……这药不用再喝了吧!”麦穗没有忘记这个药有多么的苦,所以,她十分的不想再喝了,而且,她也只是皮外伤,这种药,怕是也起不了啥效果的。
“你怎么能不喝药呢?不喝药怎么能好?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在咱们乡下,哪有人一病了就叫大夫的?”小豆很是不满的说道。
在乡下,又是在这个生男轻女的朝代,一般病了都是自己挺挺就过去的,就像她们来说吧,她们长这么大甚至都没有看过大夫,吃过药呢,所以,别看那药有多苦,多么的难吃,其实小豆在心里还是十分的羡慕的。
说着,小豆便是把药碗递到了麦穗的嘴边,大有一副若是她不喝,那她就会亲自帮她惯一般。
麦穗向小米求助的看去,哪知小米也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无奈,麦穗只能接过了碗,憋着一口气喝了进去。
而小豆在一边则满是羡慕的一边问道:“咋样?你的头不疼了吧?”
“我说,二姐,你当这是灵丹妙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