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柳吟希望永远做她的太子妃,什么皇后,简直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位子,一想到自己以后还得给秦砚挑妃子,她这心里就闷得慌。
“就你牙尖嘴利。”张氏来到一旁坐下,一边往后看了眼,这才凑过去悄声问道:“殿下可有说何时举行封后大典?”
喝了口粥,柳吟摇摇头,要不是这个司衣局的人过来,她都不知道这些事,那个太子什么都不告诉她,就连宫人知道的也比她多。
“刚刚那个司衣局的人说……好像凤袍赶制的很急,可是太子哥哥什么也没有告诉我,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些事情。”她无奈的继续喝着粥。
张氏当即不悦的看了她眼,“还叫太子哥哥?”
柳吟:“……”
“今日钦天监都把日子定了,五日后便举行登基大典,既然司衣局赶得这么急,可见是要让你一同封后。”说着,她又抿着笑意味深长的道:“历朝历代都是等新皇继位后才进行封后,唯有太宗皇后才有这个殊荣,如今殿下让你一同立后,这份心意可不是谁人都有的。”
张氏本还想着还得让柳家运作一番才能达到目的,不曾想殿下居然主动提及了封后一事,不过好在她们柳家势大,东宫又无其他侧妃,故而今日朝中也无人有其他意见,就连她和老爷都没有想到这一切会这么顺利。
闻言,柳吟眼神也不由飘忽了起来,默默的咬了口糕点,她一直都知道秦砚对自己很好,就是嘴上喜欢教训她,虽然总是叫她小奸细,可也只是说说而已,实际却从没防备过自己。
“我今日来可是有事要与你交代的。”
张氏神色顿时严肃了起来,顿时从怀里拿出一张方子,一脸凝重的道:“这可是我花了好大力气才寻到的方子,听说服药后半年内定会怀有身孕,你看你成亲都多久了,这还一点动静也没有,真是要把我与你姑母给急死!”
柳吟:“……”
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哎呀,我不要喝这些,我和殿下圆房才不到三个月,您和姑母就急的跟什么是的,本来我身体好好的,到时候喝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反而身子不行了可怎么办!”
越说越抑郁,她顿时一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的念叨起来,“刘嬷嬷也天天催,我这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又不是母猪,哪能说怀上就怀上,你们再这样催下去,我吃早会疯了的。”
“你这孩子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我与你姑母还不是为了你好,如今你不赶紧怀上子嗣,日后等新人进宫你哭都没地方哭,太子虽然对你好,可向来都是新人胜旧人,你如今不抓紧点时间,以后这位子如今坐得稳!”
张氏像是被她这话可气到了,一个劲在那里教育着她,一顿下来都不带停歇,柳吟非常无奈的在那里吃着自己的东西,硬是让她娘教育了整整一个时辰,若不是看时间不早了,怕还要继续在那里给她洗脑。
柳吟感觉自己得了抑郁症,她现在一听到怀孕这两个字就非常恐惧,甚至有些想吐,别说,她还真吐了。
晚上太子没有过来,这时必定是忙的很,而皇后那里更是如此,整个皇宫都忙成了一团,毕竟都要登基大典了,唯独柳吟一个人清闲的很,为了不守灵,她特意让太医说她得了很严重的风寒,这才逃过一劫,不然每天在那跪个一整天,人都要废了去,好在对于她的做法秦砚并没有说什么,因为都看不到他人。
本以为登基大典前是看不到他了,不过没想到在消失了第三天后,对方突然叫她过去用膳。
这天冷了,她最近一直都是睡到晌午起来,等来到大厅时,只见长桌旁已经坐着个熟悉的身影,他身着一袭白色衣袍,想来也是孝服,几日不见也不知有没有好好休息,不过看上去精神倒是不错。
大厅里没有暖炉,柳吟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脖子,埋着头嘟囔着道:“太子哥哥一点也不想我。”
厅内伺候的人都低下头默默的退了出去,就连小禄子也没有逗留,只觉得这太子妃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几日忙着皇上后事还有登基大典,殿下已经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今日还是特意抽出时间来陪太子妃用膳,不然平日都是随便应付一下罢了。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眼角淡淡一瞥,后者立马老老实实的来到一旁坐下,然后拿起筷子,一边不时偷瞄着他。
“平日无事便多念书,莫要懒惰。”他声音低沉。
撇撇嘴,柳吟一声不吭的扒着白饭,她现在每天都在看书,就是买的话本都看完了,得找个机会让细云出宫再买几本回来才行。
看着旁边扒着米粒的人,秦砚忽然夹过一颗丸子在她盘中,薄唇微启,“等孤忙完,再陪你出宫走走。”
登基后肯定更忙,柳吟是不指望了,不过有他这句话就可以了,当即坐过去靠在他胳膊上,一本正经的道:“出不出宫不要紧,只要太子哥哥答应我每天按时休息,那我就开心了。”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很显然,这个人完全不懂爱惜自己的身体。
听着那清脆的声音,男人眼帘微垂,一边抬手捏了下她颊肉,“没骨头。”
嘟着嘴,她睨了眼一旁的人,顿时坐直身子去夹菜,看着碗里那颗丸子,她立马皱着眉又夹到了对方碗里,“这个味道怪怪的,我不要吃。”
第74章 征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柳吟感觉自己口味刁钻了不少,而且一闻到那些怪怪的味道就受不了;她觉得这肯定是抑郁症的前兆;压力太大,这两天只要一听到刘嬷嬷说怀孕的事;她就想吐;明显是生理性的恐惧。
越想越心酸;她默默的给自己夹了颗青菜,心情格外沉重;整张小脸上都皱在了一起;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那张粉淡的小嘴一张一合的扒着几粒白饭,还有一颗粘在了唇角;扒了半天饭也一动不动,秦砚眉间微蹙;夹起一个鸡腿放在她盘中,记得她最喜欢吃这个。
“胃口不好,便让厨房多做些补汤,你这样子;难怪一直没有动静。”他声音带着点严谨。
柳吟:“……”
默默的抬起头;她一脸怨念的看着旁边的人,小手紧紧捏着筷子,一副欲言又止却又不敢吭声。
催催催;就知道催,好不容易摆脱了她娘和皇后的魔爪;每天被刘嬷嬷念叨已经够痛苦了,现在这人居然也在催!!!
“我又不是母猪,哪能说生就生,殿下和姑母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从来都不会考虑人家的感受。”
她轻哼一声,又扒了口白饭,一边瞥着旁边的人念叨着道:“再说了,万一这不是我的问题呢?”
话落,她也不敢去看旁边的人脸色,赶紧起身放下筷子,一溜烟就跑了出去,似乎深怕被人抓起来教训。
柳吟感觉自己要完,她居然在质疑她们的太子殿下不行,联想着以前每次对方生气的模样,觉得自己这次就算一哭二闹三上吊也哄不好对方了。
悻悻的回到自己院子,她还心有余悸的让细云偷偷去厨房给她端碗粥来,她现在只想抽自己一巴掌,什么叫做自讨苦吃说的就是她自己了。
不过对方并没有过来找她麻烦,可能是想着等她自己过去认错,柳吟非常有自觉的赶紧让厨房送来一碗燕窝汤,刚准备过去深刻检讨自己的错误,却没想到司衣局把衣服给送来了。
华丽的鸢尾迤逦大气,一层又一层的纹绣精细又别致,那只腾飞的凤凰赫然跃于袍身,庄严肃穆,却又让人心生震撼。
不同于刘嬷嬷和细云眼中的惊叹,柳吟只是过去提了下裙摆,顿时眉头皱的老高,“这得多重呀。”
她永远都忘不了成亲那天差点没被身上的衣服给拖垮,这件凤袍明显是那个的几倍,也不知道这是料子做的,这一层一层重的她一手都提不起来。
“这是今年西域刚进贡的丝锦,总共才三匹,其中两匹就全给娘娘裁制凤袍了,殿下当真是将娘娘放在心尖上了。”郑管事毫不掩饰面上的谄媚。
刘嬷嬷也是笑着顺手推过去一个荷包,“真是有劳郑管事了,布料再好,那也得你们司衣局巧手如云才行呀。”
“哪里哪里,这都是奴才该做的,只要太子妃满意,那便是奴才们的福分。”后者赶紧恭敬的低下头。
柳吟心里又沉重了下,可一边还是笑了声,“本宫很满意,你辛苦了。”
一想到后天就是登基大典,她这心里就莫名紧张了起来,再看这衣服,重的让人绝望,别提还有那个压断头的凤冠了。
等刘嬷嬷送对方出去后,柳吟叹口气,一边让人把凤袍收好,跟着便端起燕窝汤去书房认错,早认错早安生,免得以后被人记仇找她麻烦。
冷风萧瑟,等柳吟顶着寒风来到书房前时,缺恰好撞上从里头出来的柳国正,两人相视一眼,后者立马皱起了粗眉。
“后日便是登基大典了,你不回去准备,还来这打扰殿下忙正事,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他抬手就准备去敲她脑门。
话是这样说,可他眉宇间的春风得意依旧掩盖不住,苦尽甘来说的就是他如今的心情,好在一切都是值得的。
后者赶紧退后一步躲开,倒是一旁的小禄子突然笑着道:“柳大人莫要误会,太子妃定是来给殿下送吃食的,又如何会打扰殿下。”
柳吟端着燕窝汤往前走了几步,一边没好气的看了眼后面的人,“我本来还想送爹爹一副范治的秋雨图,如今看来,还是留给我自己好了。”
闻言,柳国正顿时神色一变,“这个臭丫头!”
这么多年真是白疼她了!
推开房门,柳吟本以为里面没人,却不想屋里还有个眼生的男子,许是注意到自己,还立马停下话声对她行了一礼。
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犹豫了下,柳吟还是端着燕窝汤迈着小碎步来到书桌前,不过男人却是一眼也不看她,和以前生气的时候一模一样。
见殿下没有避讳,男子顿了顿,还是继续说道:“方进在西北和东南徘徊了一圈后,近日又去了西南,而且还与镇南王的人碰了面,紧接着便不见了踪影,属下让人寻了许久也未再看到对方下落。”
柳吟心头一跳,这个方进不就是江南那个行刺秦砚的驻军统领吗?
书房内又恢复一片寂静,秦砚忽然放下手中狼毫,一边将桌上的信递过去,“交给佟威。”
说完,跟着眼帘一抬,“人还没有踪迹?”
话落,男子接过书信,额前也不自觉冒起虚汗,“夜里黑,那人身法极高,与大皇子碰面后便不见了踪迹。”
那人拿走了京城布防图,毋庸置疑,必定就是大皇子背后的人才对,不然对方没有这么实力从兵部拿出东西。
“废物。”秦砚眉间微蹙。
男子脑袋越来越低,也不敢去擦头上的汗,就连一旁的柳吟也是老老实实做起了透明人。
沉默半响,男人忽然薄唇微启,“传李潼等人过来。”
闻言愣了下,自然也猜的到殿下是要立刻更换京中布防,可后日便是登基大典,未免也太赶了些,若是出现什么差漏后果不堪设想。
“属下这就去。”他还是拱手退后几步,走时还不经意看了眼那边的女子,心中有些惊讶,这种机密殿下居然也不瞒着太子妃,要知道对方可是柳家的人。
等人一走,屋里又瞬间寂静了下来,柳吟依旧跟个透明人一样站在那,虽然听不懂他们什么意思,但也能感觉到这并不是自己该知道的。
男人继续看着手中公文,像是没有注意到屋里还有人一样,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放下燕窝汤,柳吟矮着身子挤进男人怀里坐下,紧紧抱着他胳膊讨好似的道:“太子哥哥饿不饿?我专门让人做了燕窝汤,还热着呢,殿下要不要试试?”
每次对方生气,柳吟总能发现自己原来可以这么没有节操,可骨气什么的能吃吗?
秦砚并未理她,目光始终落在公文上,神情清淡冷漠。
撇撇嘴,柳吟还是怯怯的咽了下喉咙:“我我……我先前绝对没有其他意思,肯定是我不行,殿下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
她迟早会被自己这个嘴给害死!
见对方还是不理她,柳吟知道自己要完,正准备想着打柔情牌,可这时后颈突然被只大手握住,连着她转个脑袋也不行。
“我……我知道错了,太子哥哥是最厉害的,肯定是我有问题,我一定每天喝锅补汤努力调养身子!”
听着那讨好的声音,男人只是余光一扫,眉梢微动,“你说得对,定是这些日子孤冷落了你。”
柳吟:“!!!”
她瞪大眼,强行扭过脑袋,连忙摇摇头,“没有没有,太子哥哥一点也没有冷落我,是我自己不行,我明天就喝我娘给的方子,努力调养身子!”
天底下最艰难的人舍她其谁?!!!
对上那双惊恐的明眸,男人也不说话,依旧眉眼清冷的看着折子,有些人一天不教训便会无法无天。
眨眨眼,柳吟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对方,然而她的装可怜已经失去了效果,正当她准备说什么时,胃里突然一阵翻滚,忍不住别过头难受的躬起身子。
眼角一瞥,秦砚顿时握住她胳膊,目光落在那张神色不对的小脸上,“伤口疼?”
没有说话,柳吟只是难受的摇摇头,她最近偶尔会这样,她也有怀疑过,可是之前在扬州,大夫并没有说她怀孕。
直到胃好受了些,她才扭过头红着脸轻声道:“我最近……一直都是这样,而且特别想睡觉。”
秦砚一言不发的看着怀里的人,眼神一变,突然扬声道:“来人!”
霎那间,房门顿时被人推开,只见小禄子连忙走了进来,“殿下有何吩咐?”
“传太医!”
第75章 怀孕
小禄子自然知道太子妃身上有伤;还以为是伤口恶化了,当即也是吓得连忙点头;“奴才这就去。”
说着赶紧出了内屋;又特意寻个脚程快的禁军去传太医过来。
胃里还是有些不适,柳吟整个人都缩进了男人怀里;脑袋埋在他怀里喃喃念道:“会不会是有人想谋害我;给我下了什么□□呀?”
她知道在宫里这种事最正常不过了;而且还是有不少人想要她命的。
秦砚没有说话,忍着没有教训这个不舒服还瞒着瞒着不说的人。
柳吟也发现了对方脸色不太好;当即吓得也不敢再说话;她以为这种小毛病不用说的,毕竟平时也偶尔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而且上次在扬州大夫也没说她有什么事。
忐忑不安间,太医来的很快;柳吟立马来到那边软榻上坐下,任由对方搭上一条丝巾在她腕间,跟着三指压了上去。
太医来的格外匆忙,还以为是太子殿下出了什么事;一刻也不敢停歇就跟着跑了过来;一把年纪何曾这样折腾过,一口气都还没有喘匀,只是当摸到太子妃的脉象时;整张老脸上都带着抹异样。
书房里格外寂静,秦砚坐在一旁抿了口茶;眼角的余光一直落在老太医身上,虽然神色如常,可微抿的唇角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情绪。
柳吟屏住呼吸,心情格外忐忑,深怕太医突然来个她中了什么毒,连着心跳也跟着加快起来。
松开三指,太医面上顿时扬起一抹喜色,对着一旁的男人恭声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太子妃这是有喜了呀!”
五指微紧,秦砚目光一顿,突然放下手中茶盏,冷峻的轮廓也是抑制不住染上抹愉悦,唇角也跟着微微上扬,“你没有看错?”
柳吟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整张小脸满是呆愣。
“微臣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