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妇人立即说,“李大人不如派人去问问,兴许他们家能有办法呢,毕竟是布置机关的人。”顿了顿,她道,“否则,就算李大人将我们这里所有人都杀了,也是无用,毕竟救出小王妃要紧。小王妃的性命比我们这里所有人都值钱。”
李沐清沉沉道,“你说得有理,既然如此,本官就试试你说的办法,不过,若是救不出小王妃,小王妃若是出了事儿。即便本官不杀你们,皇上听闻后,也饶不了你们。”话落,他转头吩咐,“将这里所有人,都押下去,看押起来,不准外放一个。”
“是。”护卫们收了齐齐刀剑。
荥阳郑氏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同时却又提起一口气,刀剑只不过是拿开脖子上了,但还悬在头顶上空,他们企盼着,绝命李家的人真能破解这机关,否则,李沐清说得对,别说他不杀这里所有人,依照皇上对小王妃的在乎,天下皆知来说,也一定会诛了荥阳郑氏九族。不止这些人,还有荥阳郑氏那些在这座府邸外的旁支分支。
李沐清刚吩咐完,小橙子、侍墨匆匆跑来,二人脸色焦急,“李大人,是不是小王妃(小姐)出事儿了?”
李沐清看着二人,点了点头,对二人问,“你们查三老爷之处的密道,可查出什么结果?”
二人不答话,立即问,“小王妃怎么了?”
李沐清抿唇。
侍画红着眼眶上前道,“就在会客厅的椅子上,小姐坐那里休息,却有人触动了机关,小姐掉进机关陷阱了,李公子和我想尽办法,也找不到机关开关,救不了小姐。”
小橙子脸顿时灰了。
侍墨眼眶也顿时红了,“那怎么办啊。”
“刚刚有人说这座府宅里的机关是距离这里三百里地的绝命李家建造的,若是找到绝命李家,兴许能想到办法。”侍画将老妇人的话重复了一遍。
“绝命李我知道。”小橙子立即道,“曾经听皇上说起过。”话落,他看着李沐清,“和右相府的李据说是一个李,只不过,右相府是嫡出,而绝命李是分支,据说三百年前的一桩旧事,出了李家的门楣,自立门户了。”
李沐清点点头,“不错。”
小橙子这才道,“奴才和侍墨二人,将三老爷暗室的两条暗道都查过了,一条暗道是通向城外,一条暗道是通向府衙赵师爷处。”
李沐清挑眉,“既然有一条密道是通向府衙赵师爷处,为何我们早先在府衙没发现?”
小橙子道,“因在茅房,十分隐秘污臭,又是夜间,谁也没想到。”
李沐清颔首,“看来这三老爷和赵师爷来往甚密。”
小橙子点点头。
侍墨立即递上一块腰牌,对李沐清道,“李大人,奴婢在出城的那条暗道里,捡到一块腰牌。看着像是那逃跑的赵师爷的。”
李沐清接过来一看,点头,“不错,正是。”顿了顿,他道,“看来那赵师爷是我们冲入府衙时,得到信儿,觉得不妙,先是来了三老爷处,杀了三老爷,然后,顺着三老爷的密道,逃跑出城了。” 侍墨点头,“奴婢也做如是想。”
侍画道,“那三老爷定然知道赵师爷是什么身份,有何秘密,可惜,被他杀了,而且他又逃跑了。不知道如今追还来不来得及。”
“还是打开机关,救出小姐要紧。”侍墨道。
侍画道,“自然要救出小姐,当然是小姐当紧,我的意思是,若是找到拿赵师爷,兴许就能找到机关,救出小姐。”
“也是。”侍墨立即看向李沐清。
李沐清看了一眼天色,缓缓沉声道,“我们进城时,那赵师爷就杀了三老爷从密道跑出城了。如今已然过去了两个时辰,此人如此警醒,狡猾,怕是一时半会儿查不到他的身份和踪迹。当务之急,我觉得,是先去找绝命李家的人。毕竟,他家建造的机关是绝命机关,怕是找到拿赵师爷,也难有解。”
“那奴婢这就去请李家的人来。”侍画立即道。
“我也去。”侍墨也连忙道。
李沐清想了想道,“还是我去吧,这绝命李家与我右相府是一李,虽然当初自立门户,但到底是同根之姓,你们去了怕是不但请不动人,连人门都进不了。”
侍画闻言看向李沐清,“可是如今荥阳城这般情形,怕是背后再有坏人,奴婢们留下来,控制不了荥阳城。”
“不如奴才去绝命李家,奴才是皇上身边侍候的人,绝命李家不能不给皇上的面子。”小橙子道。
“你与我一起去。”李沐清想了想道,“五十里外,有兵马,我和小橙子前往绝命李家,正好路过那里,我顺便调兵前来掌控荥阳城的情形。你们带着护卫,看死了这座府邸,若是有人趁机作乱,顶住这座府邸就行,别叫人再钻空子触动机关,以免芳华更是危险。”
“就听李大人的。”侍画也觉得李沐清安排得妥当,连忙点头。
侍画也连忙点头。
李沐清留下了一半人,交给侍画、侍墨统领看守荥阳郑氏府宅,自己和小橙子带了一半人上马,离开了荥阳郑氏府宅,出了城门,向绝命李家而去。
侍画、侍墨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再出丝毫差错。
谢芳华进了荥阳郑氏的会客厅,随意的择了一把椅子坐下,刚想休息一下,却没想到,座位椅子竟然有机关,一下子将她向地下打去,根本不给她丝毫反应反手的机会,淬不及防。
她本就受伤,而且极度的虚弱疲惫,所以,根本就没有办法跳出机关。
只感觉,地上如开了一个无底洞,带着一股吸力,将她吸了进去。
随着身子被打下,直坠下沉。
四周黑漆漆,凉飕飕的阴冷。
谢芳华暗中凝聚了一股内力,又怕不够,暗暗地凝聚媚术之力,心提起,不知道这机关会落去哪里,会碰到什么,她不得不趁机做准备,以防应对接下来未知的落地点时会发生的事情。
足足落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只听四周“咔咔”数声响声,似乎是墙面,似乎又是铁板,延伸过来,左右接连打在了她的身上,将她本来直坠的路线给打移了方向。
她即便凝聚着内力和魅术,但也被着着实实打了两下,身子虽然不是特别疼,但整个人被冲力打得一阵天旋地转。
晕眩中,她似乎看到了一道亮光,紧接着,“砰”地一声,她掉在了一个物体上。
只听得身下被她砸中的物体一声闷哼。
她立即凝神转头去看,这一看,顿时惊了。
只见被她砸中的人,五官在有些昏暗的光中,还是能清楚地看清他的容貌,也能清楚地看清他面上的痛苦之色,以及他抽冷气的受伤表情。
这个人,正是郑孝扬。
她呆了一下,开口,“郑孝扬?”
郑孝扬本来坐着,突然被砸中,他大脑一阵晕眩,刚想将砸中他的东西打出去,发现是一个女子,他还没开口,便见谢芳华转过头看来,他一下子愣住了。
“郑孝扬?”谢芳华又喊了一遍。
郑孝扬才惊醒,不敢置信地看着谢芳华,眨了眨眼睛,菜沙哑困难地开口,“谢芳华?”话落,立即又改口,“小王妃?”
谢芳华立即点头,“正是我。”
郑孝扬惊异,“你……你不是在京城?怎么也下来了?”
谢芳华不答话,她关心的只有秦铮,郑孝扬是和秦铮一起出京来处理荥阳郑氏的事儿的,既然他在这里,那么秦铮呢?她立即问,“秦铮呢?”
郑孝扬咳嗽了一声,费力地伸手,指了指,“你转头,就看到他了。”
谢芳华立即转头,只见不远处,和郑孝扬一样,靠着墙壁,坐了一个人,正向她看来。
可不就是秦铮吗?
是她的丈夫。
是她日也思,夜也想的秦铮。
她看着他,生怕眨一下眼睛,他就不见了。
她千寻万找,费劲心力,担惊受怕,没想到,却突如其来,她竟然误打误撞找到了他。
他竟然在这里?
是被困在了这里吗?
和她一样被掉下来?
还是她看花眼了?
秦铮也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眼睛同样一眨不眨,眸光在昏黄的光亮下,青黑青黑的。
二人就这样对视着,谢芳华没动静,秦铮也没动静,一个不过去,一个不过来。
郑孝扬却受不住了,开口推谢芳华,“我说……小王妃,你还愣着做什么?我身上很舒服吗?快被你砸死了,你就可怜可怜我,挪挪吧。”
谢芳华仿佛没听见。
郑孝扬无奈,又用力地推了推她,“喂,被砸的人是我吧?我给你当垫子里,你没摔坏脑子吧?听见我说什么了吗?”
谢芳华依旧一动不动。
郑孝扬无奈,看向秦铮,对他喊,“喂,你就这样任你的女人一直坐在别的男人身上?你再不把她弄走?我可就占便宜了啊。”
谢芳华此时也回过了神。
秦铮腾地站了起来,向这边走来。
谢芳华也在同一时间站了起来,“嗖”地人影一闪,极其快地先跑了过去,一下子抱住秦铮,双手抱住他的腰,将身子埋进他怀里,哑着嗓子喊,“秦铮,秦铮,秦铮,秦铮……”
秦铮身子被她冲撞得后退了两步,复又靠回了墙壁上,闷哼一声,也立即伸手抱住她,哑着嗓子,低声回应,“是我,是我,是我,是我……”
谢芳华一下子哭了出来,“总算找到你了。”
秦铮将她抱紧,“我知道你出了京城来荥阳城了,可是没想到中了算计,没办法出去与你汇合。”
“幸好我我掉下来了,要不然,急疯了,找到你就好。”谢芳华将眼泪尽数地蹭在他身上胸前衣襟上,重重地补充道,“不管在哪里,掉入机关里,能找到你,也是好的。”
秦铮闻言还没开口,那边郑孝扬不干了,恼道,“喂,你们两个,这样侬我侬的,合适吗?小爷还在这里看着呢?当我是死人吗?”
他话落,秦铮凉凉地说,“你就当自己死了。”
郑孝扬气结。
☆、第六十八章诉说情话
谢芳华听到郑孝扬的话,脸顿时红了,但她舍不得放开秦铮。
这些时日以来,她实在是受够了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日子,尤其是今日,找他找不到,强烈地感觉他出事时,简直是度日如年,心急如焚。
如今好不容易看到他,她如何能舍得松手?
郑孝扬笑话就任他笑话去吧。
她这样一想,不但不松手,反而又将秦铮搂紧了些。
秦铮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这些时日不见,她又清瘦了,身子轻盈,腰肢不盈一握,在他怀里,轻软得不行。他也搂紧她,又怕她受不住,手又轻微地放松些,低头嗅着她身上清冽的带着隐隐药香的气息。
听说她在府中碰了金玉兰出事儿,他就恨不得赶回去。
听说京城有人作乱,炮角楼刺杀,他就恼怒地想着不知道秦钰将她护住没有。
听说她出了京城,到了平阳城,他就想着,她会不会着急来荥阳城。
本想立即处理完荥阳城的事情去迎她,可是却不成想中了圈套,掉入这个机关陷阱,一时无法出去,他又气又怒的地想着她找不到她该是多急?
没想到,她竟然也掉下了这个机关陷阱。
正如她所说,无论在哪里,只要她找到了他,只要他与她在一起,总是好的。
这一刻,她就在他的怀里,轻盈娇软,他能强烈地感受到她这副清瘦不经一握的身子里装得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感情,明明是清冷的人儿,这一刻,他是如此地强烈地感受到她的爱,她的情绪,她深深的心意。
许久,他轻叹一声,带着浓浓满足,“上天厚待我秦铮。”
上天是厚待他的。
上一世,他悔恨得恨不得自杀,师傅却告诉他,能够逆天改命,但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但他想着只要能复生她,重活一世,无论什么代价,他都在所不惜。
这一世,她与上一世,很多地方,全然不一样,但待他的这颗心,却从来没变。
他不仅娶到了她,还能得她更深深的爱。
上天对他焉能说不是厚待了?
他忽然觉得,此时此刻,就算死,也是值了。
至少不枉这一世了。
“嗯,上天厚待你,也是厚待我的。”谢芳华将身子往他怀里埋了埋,紧紧地贴住他,感受他的真实和心跳,觉得心里分外的踏实。
秦铮听到她的话,心底翻涌出强烈的情绪,轻轻抬手,将她埋着的头抬起,低头去吻她。
谢芳华立即伸手挡住,偏头去看郑孝扬。
“别理他,就当他死了。”秦铮拿掉她的手,低头,准确地吻在了她娇软的唇瓣上。
谢芳华呼吸一窒,心砰砰跳起来,脸更是红了,若是这样当着外人的面拥抱,因久别思念,还说得过去,可是竟然……竟然吻她……她就算再厚的脸皮,也是做不出来的。立即伸手推他,偏头躲避,细若蚊蝇地道,“不行,明明没死,我当不了他死了。”
“要不我现在就杀了他?”秦铮没吻到,心下不满。
郑孝扬气结,没好气地道,“秦铮你可真没良心,若不是为了救你,我至于也被困到这里吗?”话落,他哼道,“你们爱做什么就做当什么,小爷闭上眼睛,你们就当我死了算了。”
谢芳华脸如火烧。
秦铮立即道,“若不是你废物,连自己家里有这样精绝的机关都不知道,爷会中了计?被掉入这里,没找你算账就便宜你了。你还好意思说是为了救我?为了救我,为何没将我救出去,反而跟你困在这里十多个时辰了?”
郑孝扬嘎嘎嘴,瞥着他问,“你如今不是有正事儿要干吗?揪着我这点儿事儿做什么?赶紧闭嘴,该干什么干什么,爷不看就是了。”
话落,他当真靠着墙闭上了眼睛。
谢芳华一个没忍住,猛地咳嗽起来。
秦铮立即紧张地问,“你可受伤了?哪里难受?”
谢芳华咳嗽了好几声,勉强止住,见他紧张得不行,连忙摇头,气虚地道,“我没事儿……”
“让我看看。”秦铮立即将她推开寸许,低头仔细打量她。
只见她脸色潮红,气虚不稳,气息微浊,看起来十分难受的样子,他立即佯怒道,“还说没事儿?就算我不懂医术,也知道你身上是带着很重的伤势的。”
谢芳华无奈地看着他,拉过他的手,握住,被他推开的身子又倾向前,贴在他耳边,小声说,“我真没事儿,毕竟当着人的面,我脸皮可没你那么厚。”
秦铮心跳慢了半拍,无语片刻,低声说,“他不看。”
谢芳华依旧摇头,脸都快烧着了,“那也不行。”
秦铮见她执意不让他一亲芳泽,嘀咕道,“谢芳华,你真的想我想得紧吗?爷都怀疑了。”
谢芳华又气又笑,“自然是想你,想的心都快疼了,可是一码事归一码事儿。”
“好吧。”秦铮听她这样说,心里算是好受些,叹了口气,伸手抱住她,嘟哝道,“真碍事儿。”
谢芳华无语,不再言语。
郑孝扬听得清楚,气得够呛,他都说了当自己死了,这还不行?
这里就这么大的地方,且四周是封死的,他若是能躲开,早就躲了。他这条命珍贵的很,总不能真因为碍他们你侬我侬的事儿就自杀吧?
那他的未婚妻怎么办?
那么可怜儿的未婚妻!
不,是可人儿的未婚妻!
还等着他回京呢!
他见二人不再做令人脸红心跳的事儿,只得睁开眼睛,没好气地翻白眼,“既然你们不做什么,我也不用当自己是死人了。你们腻味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