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门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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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门风月- 第3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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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就凭我们。”谢芳华点头,看着云水道,“玉家果然一代不如一代了,没本事不说,还总是跳着想动手。”
  “你果然已经识破我们的身份!”云水额头青筋跳了跳,“我就算没本事,你今日也拦不住我们。”
  “是吗?”谢芳华看着他,“那你尽管出手,看看我拦不拦得住你们。”
  云水冷嘲一声,对言轻道,“你别拦着我!”
  言轻皱眉,慢慢地松开了手。
  云水的剑径直向谢芳华眉心刺去。
  谢芳华坐着并没有动,坐在她身边的谢云澜也没有动,当云水的剑到谢芳华眉心三寸之时,他面色一变,手中的剑抓不住,“桄榔”一声掉在了地上,他身子踉跄了一下,也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言轻脸色一沉,并没有上前。
  “你……你下了毒?”云水倒在地上之后,困难地吐出一句话,昏了过去。
  “是啊,在这一片山坳,方圆一里之内,我都下了毒。”谢芳华点头,回应云水的话,然后看向言轻,“这位公子,你觉得是否可以考虑留下来做客之事?”
  “在下很好奇,芳华小姐是何时识破我二人的身份的?”言轻看着谢芳华,不答他的话。
  “两位的身份虽然遮掩得隐秘,但因为自视甚高,哪怕住在秦楼楚馆,也改不了用北齐之物的自小习惯。尤其是那般奢华之物,实在不适合暗中潜入南秦京城的两位用来隐藏身份。”谢芳华道。
  “若不是芳华小姐闯入了轻水楼,我想我们的身份也不会暴露。”言轻道。
  “也许!”谢芳华点头,“可是事情就这么凑巧。”
  “若是我说,我没中毒,芳华小姐可信?”言轻看着谢芳华。
  “自然是信的,否则如今你不会站着了。”谢芳华心下也讶异,没想到她下的毒竟然使得言轻能抗拒,除非是他身上佩戴了什么解毒之物,或者,他本身不惧毒。
  言轻笑了一下,“若我说,凭你二人,不见得真能拦得住我,芳华小姐可信?”
  “这位公子武功高绝,且不惧毒,但是我不知道惧不惧这个。”谢芳华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扬了扬手。
  言轻细细一听,顿时避开了风向,“软筋散?”
  谢芳华含笑,“北齐的皇子可比玉家的一个小辈强多了,怪不得敢来南秦京城,真是艺高人胆大。不仅武功高绝,且精通毒术。”
  “芳华小姐过奖了!在下这一趟南秦之行,对于忠勇侯府的小姐才是深感意外。是该说这些年芳华小姐隐藏的好,还是该说世人眼拙?包括南秦的皇上。”言轻道。
  谢芳华拿着瓶子把玩,不答他的话,淡淡道,“天色不早了!”
  “的确不早了!”言轻也道。
  “公子是要动手,还是随我回去做客?”谢芳华看着他。
  “芳华小姐确定是我对手?”言轻挑眉。
  谢芳华摇摇头,“不太确定!但可以一试!我败了呢,我身边不是还有一位?但若是你败了,那不如白费力气。”
  “谢氏米粮的老夫人刚去,云澜公子便动刀剑,是不是不适合?”言轻看向谢云澜。
  “为了留住贵客,祖母想来不会怪罪!”谢云澜道。
  “在下很是荣幸受到两位如此大费周章的诚心邀请,可是……”言轻话语一顿,看向西南方,微笑道,“恐怕我们虽然要留下来做客,但是不见得要跟两位走。”
  谢芳华也听到了西南方传来的动静,转头看去,当看到一队人马疾驰而来,当前一人锦衣夺目,姿容潋滟,她眯了眯眼睛。
  谢云澜也看向西南方向,同样眯了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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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对持

  天人之姿,潋滟玉容,黑夜中,一马当先,丰仪尊贵。
  正是四皇子秦钰。
  他纵马疾驰而来,身后跟着大约有一千骑兵,黑压压的一片,似乎压住了远处的火光。
  谢芳华眯着眼睛看着秦钰,他比她想象的更快地出现在了这里。尤其是带了这些骑兵,显然对于这二位势在必得。
  若是让他得了这二人,那么,对于忠勇侯府,对于谢氏盐仓,对于整个谢氏,可以想想,因谢云继的身份牵扯,会有什么后果。
  她看着他,心底有些沉。
  “四皇子秦钰,皇后嫡子,自幼聪敏智睿,文武兼修,少年多谋,腹满经纶。满朝文武人人称赞,天下百姓心甚喜之。皇室一众皇子不可比拟。”谢云澜也看着秦钰,片刻后,忽然淡淡道,“从来不曾有过德行亏损之事,可是就在去岁,却酒后失德,纵火烧宫闱,举国皆惊。检察院上奏,御史台弹劾,左相为首,力荐皇上严惩。”
  言轻忽然转头看向谢云澜。
  谢云澜不看他,继续看着前方道,“皇后怒闯金殿,以死相逼,右相从中求情,最后被废黜皇子身份,贬到漠北无名山。恰逢无名山被毁,他趁机落脚在了漠北军营。”谢云澜又道,“两国边境多年未起纷争,今年除夕之夜却是大动干戈。但不说起因如何,只说结果,就是四皇子一己之身,平息了两国边境纷乱,立下了大功,皇上恢复其四皇子身份,应诏回京。”
  言轻挑眉,“你说这些做什么?”
  “关山险恶,重重杀机,他却平安地踏到了临汾镇,临汾桥埋伏了重量炸药和杀手都未能将他如何。相反,他坐镇临汾镇,将一切掌控在手中。”谢云澜不答他的话,继续道,“若是他回到京城,可想而知,其他皇子更不是对手。”
  “拒我所知,临汾镇之事四皇子可是没出手,而帮助四皇子抵挡了重量炸药悔桥暗杀的可是你云澜公子。”言轻道。
  “你只知是我帮助他回京,为何不想想我为何帮助他回京?”谢云澜道,“必定他攥着我不得不帮助的理由。不是吗?”
  言轻眯起眼睛,“即便如此,那又如何?本皇子就算暗中前来南秦京城,但是两国若是不想战争,维持和平,他却不能讲我奈何。”顿了顿,他看向谢芳华扬眉,“而反之谢氏,就不一定了。毕竟芳华小姐似乎对我恩怨不小。”
  谢芳华偏头瞅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说得有道理,四皇子不会将你如何,顶多是公开你的身份,待为上宾。”谢云澜微微一笑,“而你也能趁机和四皇子达成协定,达到你来南秦京城的目的,你二人一拍即合,皆大欢喜。”
  言轻笑了一声,“传言云澜公子不善言谈,不理外事,似乎不是如此。”
  “四皇子习武修文,学治国之略,心机颇深,加之善谋,再加之满朝文武心之所向。若是没有大意外,不久之后,皇上立太子非他莫属。他日,登基为帝。南秦国富兵强,万民拥护,一朝决策在手,岂能没有征服天下之心?更何况,他在漠北军营这么久,不止收服了漠北军心,也对边境情形了如指掌。”谢云澜含笑看着言轻,“届时,北齐若是国富兵强也还好,有能与南秦一较高低之力,若没有,那么,不用我说,也是可想而知。”
  言轻慢慢地收了笑意,眉目凝了凝。
  谢云澜住了口,不再继续说了。
  谢芳华听罢后,紧抿的嘴角勾了勾,云澜哥哥不是不善言谈,而是不喜言谈而已。
  这时,秦钰带着人马也冲过了山坳,来到了面前。
  他勒住马缰,身下坐骑驻足,身后的一千骑兵也跟着他齐齐地驻足。他眸光先是扫了一圈四周,目光向远处看了一眼,火光将夜晚的天空都烧红了,他收回视线,眸光一一掠过谢云澜、言轻和地上躺着的云水,最后,目光定在谢芳华的身上。
  谢芳华挑眉看着他。
  山坳静静,夜里的风流动也无声。
  片刻后,秦钰挑眉,“芳华小姐?”
  “四皇子!”谢芳华淡淡开口。
  “原来真的是芳华小姐!三更半夜,不在忠勇侯府待着,你如何会在这里?”秦钰上下打量她,衣裙华丽,尾曳在地,坐在荒山野岭的石头上,丝毫没有易容伪装,却容色镇定坦然,天下还真找不出哪个女子能如她这般。
  “四皇子也知道是三更半夜,那你又为何出现在这里?”谢芳华看着他,虽然风尘仆仆而来,却丝毫不折风采,“别告诉我,京中有紧急事情,非四皇子不能往也。”
  秦钰闻言顿时笑了,“京中虽无紧急事情,但是我听闻两位郡主妹妹要深夜前往临汾镇,我恐防夜里不安全,便前来迎接。”
  谢芳华笑了一声,“迎接出七十里,这兄长做得可真是够格。”
  “自然!”秦钰颔首。
  “如今她们就在枫叶林,突然大火,阻了路,四皇子既然是来接人,赶紧去吧!以免两位郡主心慌不已,担惊受怕。”谢芳华向枫叶林处指了指。
  “既然她们在枫叶林,定然是无碍了。”秦钰向枫叶林看了一眼,对谢芳华挑眉,“你还没说你为何在这里?”顿了顿,他又看向谢云澜,“还有云澜公子?”话落,又看向云水和言轻,“这两位似乎在哪里见过?”
  “四皇子对任何一个黑夜中在山林碰到的人都有好奇心吗?我为何在这里凭什么要告诉你?”谢芳华声音微冷。
  秦钰微笑,“我不是对任何一个黑夜中在山林碰到的人有好奇心,而是对深夜在这里碰到你有好奇心罢了。毕竟忠勇侯府的小姐自小学习闺仪,深夜出现在这里,实在不妥当。传扬出去,有损忠勇侯府世家名门之闺训。”
  “就算折损了忠勇侯府的闺训,似乎也与四皇子无关。”谢芳华道。
  “怎么会无关?”秦钰摇头,笑道,“你和秦铮有婚约,深夜却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出现在荒山野岭。传扬出去……”
  “秦钰!”谢芳华突然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他,“我和秦铮有婚约又如何?他都不曾限制我,凭什么要你来质问?”
  秦钰眯起眼睛,“同为堂兄弟,既然遇到,便不能不管。”
  谢芳华冷笑,“堂兄弟?你确定?”
  “血缘之亲,如何是玩笑?”秦钰道,“不但我确定,全天下人都确定。”
  “好一个血缘之亲。”谢芳华挺直脊背,“你最好记住你今日之话。”话落,她扔给言轻一个玉瓶,回头对谢云澜道,“云澜哥哥,我们回去。”
  言轻接过玉瓶,看了一眼,攥在手里,没说话。
  谢云澜点点头,也站起身,对秦钰道,“四皇子,再会!”
  秦钰没说话。
  谢云澜看了言轻一眼,和谢芳华一起顺着来时的路离开。
  他们刚走了两步,言轻忽然扛起地上的云水,跟随二人离开。
  秦钰忽然道,“你们两个人走可以,他们两个人要留下。”
  谢芳华和谢云澜脚步齐齐一顿,对看一眼,回头看向秦钰。
  “我说怪不得这两个人面熟,原来京中传出的消息是真的,北齐的皇子和玉家的人出现在了京城。”秦钰端坐在马上,慢慢道,“两位贵客来到南秦,真是荣幸之至。”
  “四皇子认错人了。”言轻摇摇头。
  “认错人?”秦钰微笑,“北齐唯一的皇子齐煦,字言轻。在下就算眼拙了认错别人,也断不会认错你。”话落,他对身边人道,“初迟,拿出那副画卷来,让齐皇子好好认认自己。”
  初迟点头,从怀中拿出一幅画卷,就着火把展开给言轻看。
  画上的人,头戴金冠,锦衣华服,身处北齐王宫的花园内,正在逗笼子内的一只鹦鹉,画师功底极好,将他画得甚是传神,唯妙唯俏。
  言轻看了一眼,忽然笑了,“天下相像的人多了去了,四皇子拿着这幅画便能将我当做北齐皇子,也未免太可笑了。我只是个秦楼楚馆的怜人而已。”
  秦钰“哦?”了一声,“齐皇子这是作何不承认自己身份?北齐和南秦邦交甚好,你来南秦,是南秦的贵客。”
  言轻摇摇头,“在下一个怜人,就算长得像北齐皇子,也断不敢冒充。”
  “齐皇子这是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了?”秦钰看着他,目光落在谢芳华和谢云澜的身上,“齐皇子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在下虽然刚从漠北戍边回来不久,但是能力范围之内,还是能相助一二。”
  “多谢四皇子的好意,在下也希望自己是北齐京城内尊贵的皇子,可惜不是。”言轻摇头,不欲再多言,向前走去。
  秦钰眸光微冷,“天下长的相像的人可能很多,但是一模一样的人倒是少见,即便身份天差地别,但秉持两国邦交友好,既然在下遇到了这等奇事儿,也不能置之不顾。”话落,他吩咐道,“来人,将他们拿下!”
  他一声令下,顿时身后涌出百人,齐齐催马上前,将言轻和他扛着的云水,以及距离相近的谢芳华和谢云澜都围住了。
  言轻没说话。
  谢芳华冷冷地看着秦钰,“四皇子这是何意?”
  “是我要问芳华小姐这是何意才是?三更半夜在荒山野岭与齐国皇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待在一起,到底意欲何为?”秦钰面色也稍冷。
  “谢氏米粮老夫人七日未满,我和云澜哥哥来敬鬼魂。这个理由四皇子认为如何?”谢芳华看着他。
  “那这两个人呢?秦楼楚馆的怜人也跟着敬鬼魂?什么时候有这个道理了?”秦钰挑眉。
  “他们手里有世间稀有的莲花兰,你知道,莲花兰乃纯净之物,被誉为明镜之花。”谢芳华道,“这般贵重之物,两位公子不借,怕折损莲花兰,我们只能请了人来了。”
  秦钰忽然笑了,“这么说还是我不识时务,打扰了敬魂?”
  “你向来出现的都不是时候。”谢芳华道。
  “可是,偏偏不巧,你寻的这个手中有稀世名品莲花兰之人,堪堪与北齐的皇子长得一模一样。这就不由得疏忽了。我得将他们二人带去父皇面前,彻查清楚,得罪之处,芳华小姐海涵。”秦钰拱了拱手。
  “人是我带出来的,还是要带回京城去!四皇子若是半路截人,小女子肚量狭窄,海涵不了。”谢芳华冷声道。
  “这么说芳华小姐不同意了?”秦钰看着她。
  谢芳华冷然地瞅着他,“四皇子即便人多势众,但也要考量好了,我手中的人不好截。”
  秦钰看着谢芳华,一时不再言语。
  谢芳华也看着他,眸光寸步不让。
  过了片刻,秦钰移开视线,“你的意思是,你将人送回京中,我再要他们,便不算从你手中截人了是不是?”
  谢芳华不语。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秦钰道,“既然如此,走吧!我也多日未回京了,这便回京看看。”话落,他对身边道,“初迟,给他们一人一匹马。”
  初迟脸色不快,“凭什么给他们马?”
  “就凭临汾桥倒塌时,芳华小姐和云澜公子帮了我们一个大忙,照我的话做!”秦钰沉声道。
  他不提临汾桥的大忙还好,一提初迟更是气冲脑门,他对身后猛地一挥手,一阵风扫过,怒道,“给他们一人一匹马!”
  这一阵风看上去是对身后出手,可是旋风转了回来,却是对准的谢芳华和谢云澜。
  这阵风看着像是掌风,明面上并无异样,可是临近了,谢芳华才发现,这阵风竟然能穿透她的一瞬间竖起的防护,瞬间笼罩她。
  她面色一沉,刚要催动功力,在她旁边的谢云澜忽然挥手,顷刻间,一股大力打了回去。
  气力反噬,初迟转眼间便被打下了马。
  谢云澜笑了笑,“既然这位公子愿意将马相送,那就多谢了。”话落,他轻轻招手,初迟的马犹豫地看了初迟一眼,忽然便像是有吸力一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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