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门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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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门风月- 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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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好羡慕的?他那个恶人!就会拾掇人。”谢芳华道。
  “二公子其实挺好的,我学了两日,做的饭菜我自己都知道只是会了而已,还不好吃,可是二公子昨日就轻轻松松地让我过关了。从来不挑食,有些事情还自己做。在这落梅居里,不用理会府里的闲事儿人声,只负责打点好该做的活就行了。其实很舒心的。”林七道。
  谢芳华见他褪去愁眉苦脸,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跟听言在落梅居的时候一样,笑了笑,“既然你喜欢,那么就好好在这里待着吧!”
  林七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立即又低声道,“听音姑娘,二公子有没有问您和我的关系?”
  谢芳华摇头,“没有!”
  林七奇怪,“二公子也没有问过我。”话落,他紧张地对谢芳华道,“你想想,这不正常啊。那日您出府,这府中多少人,您只去找了我让我来看着二公子,却没有找别人,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二公子咱们熟悉且关系不一般吗?他会不会已经知道您是……”
  谢芳华打住他的话,“你可还记得听言被关了两日,你来落梅居打杂?”
  林七点头,“记得啊!”
  “为什么不是别人来?而是你来了?”谢芳华看着他,不等他回答,笑着无所谓地道,“哪里有那么多的疑惑?二公子指了你来就是你了。你来落梅居两日,我和你熟悉又有什么奇怪的?我既然和你熟悉了,找你看着他也不奇怪。”
  “这……也是!”林七觉得自己听聪明的,可是在谢芳华面前脑袋有点儿不够使,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只能点头。
  “行了,你忙着吧!我烧水!”谢芳华去一边烧水。
  “您要烧水做什么?”林七立即问。
  “二公子要沐浴!”谢芳华一边往锅里添水,一边道。
  “二公子怎么会大早上的沐浴?”林七奇怪地嘟囔。
  “身上脏了呗!”谢芳华给大锅里倒满水,然后盖上锅盖,蹲下身烧水。
  林七品味谢芳华的话,然后突然怪异地瞅着她,小脸变了变。
  “你胡乱想什么?我是说,二公子有个怪癖,见到了戏子就想沐浴。”谢芳华受不了林七一副她把秦铮弄脏了的表情。
  林七闻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转身去做菜了。
  半个时辰后,谢芳华将一锅水烧开,停了火,将水舀在木桶里,刚要搬。
  林七立即凑过来,“听音姑娘,我来给二公子搬进去!您一个女儿家,怎么能做这种男人的粗活?”
  谢芳华笑了笑,也不强求,退后了一步,她在无名山那么多年,粗活累活死人的活,什么没干过?
  林七搬了木桶出了小厨房往正屋走去。
  谢芳华想着回去后也是看着秦铮沐浴,虽然她确实有心想去嘲笑他一番,但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儿,虽然有时候被气急了做些荒谬之事,但到底忠勇侯府钟鸣鼎食之家骨子里印刻的教养让她还做不出看着男人沐浴之事,便打消念头,接替林七做没做完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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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七章风情

  林七将木桶搬去里屋回来,见谢芳华在帮他,嘻嘻一笑,“谢谢听音姑娘了,您和何晏师傅学了多日,一定比我强,以后我多和您学学。”
  “别学,我分不清糖和盐。”谢芳华道。
  “我能分得清!”林七说完,又将大锅里剩下的水舀了装进木桶里,提着去正屋了。
  不多时,他走回来,对谢芳华道,“听音姑娘,您快进屋吧!二公子喊您呢!”
  “他不是沐浴吗?喊我做什么?”谢芳华挥着铲子问。
  林七走到她身边,伸手夺过铲子,摇摇头,“不知道,大约是让您帮他沐浴吧!您快去吧!”话落,见谢芳华不动,他催促,“哎呀,反正您早晚也会是二公子的人,还害羞什么?”
  谁说她早晚都会是秦铮的人了?谢芳华挖了林七一眼,劈手夺回铲子,继续做菜。
  林七一怔,“听音姑娘,您不进屋伺候二公子啊!”
  “不去!”谢芳华道。
  “不行啊,二公子让我传话,您若是不去,他以为我话没传到,该怪我了。”林七苦下脸,又去夺谢芳华手里的铲子。
  谢芳华挥起铲子直接来到他鼻梁处,警告道,“你再多话,信不信我让你没鼻子!”
  林七吓得退后了一步,立即住了嘴。
  谢芳华不再理他,扭头继续做菜。
  林七悄悄打量谢芳华神色,见她真没有要进屋的打算,踌躇片刻,转身出了小厨房进正屋告诉秦铮了。
  秦铮已经进了自己的里屋,在木桶里沐浴。
  林七不敢进里屋,来到画堂门口,对里屋悄声道,“二公子,听音姑娘不进来。”
  秦铮“嗯?”了一声,懒洋洋地问,“她为什么不进来?”
  林七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应该是女儿家面皮子薄,不好意思侍候您沐浴!若不然小人侍候您?”
  林七想起走时的小凤祥,就算泡在水里,浑身的疙瘩也褪不去,他恼怒地道,“谁用你?你滚出去!让她进来。”
  林七吓得一哆嗦,但还是大着胆子道,“听音姑娘将小人的铲子都给抢了,在做菜,小人劝说了两句,她就发了脾气,说我再多话,就让我没鼻子。二公子,小人不敢回去啊。”
  秦铮闻言被气笑了,“你去告诉她,她想伺候爷沐浴爷还不用呢!就是让她回来帮我将衣服找出来,我刚沐浴得急,忘了拿衣服了。”
  林七闻言松了一口气,小声埋怨道,“原来是这样,那您早说啊。”
  “爷现在说也不晚,赶紧滚去告诉她。”秦铮赶人。
  林七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声,出了画堂,跑回小厨房。
  谢芳华听了林七传的话,撇撇嘴,依然没理会。
  “姑奶奶,我求您了,您快去吧!您和公子这是怎么了?您二人若是打起来,小人遭殃啊。”林七见谢芳华还不动,就差给她跪下了。
  谢芳华翻了个白眼,她不吃硬的,但是软的就受不住了。将铲子还给林七,对他道,“这盘菜我似乎又放错糖了,你看着办吧!”话落,出了小厨房。
  林七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出门,嘴角动了动,半天吱不出声。
  听音姑娘如此聪明,怎么就糖和盐分不清呢?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还没入喉,就给吐了出来。然后簌了口,看着好好一盘色香俱全的菜偏偏味道太甜,真是糟蹋了,一时间犯愁起来。
  谢芳华回到房间,进了画堂,便听到里屋传来哗哗水响。
  她挑开帘幕,进了中屋,转了一圈,才恍然想起这屋放的衣柜装的全是她的衣服,秦铮的衣柜在他自己的里屋,她停住脚步,对里屋道,“中屋没有衣服,在你的里屋衣柜里,自己找。”
  “爷浑身是水,你让我怎么出去找?”秦铮懒懒地问。
  “那你自己不想着提前拿出来?自己想办法!”谢芳华道。
  “你这女人,嘴上说的冠冕堂皇,还以为你脸皮练得多厚了呢!原来到头来是缩头乌龟,爷就算脱光了,你也真不敢看。”秦铮哼了一声。
  谢芳华憋住气,反唇相讥,“我想了想,也不觉得您有什么好看头,不看也罢!”
  秦铮嗤笑,“自己不敢吧?至于找这么多借口?你若是不敢,就痛痛快快说一句不敢,爷也不会笑话你。如今遮遮掩掩,可真是个女人!”
  谢芳华一噎,“我本来就是女人!”
  “你是女人就承认脸皮子薄,就别再爷面前耍嘴皮子,装模作样了。”秦铮轻哼。
  谢芳华瞪眼,隔着里屋的帘幕,见一只大桶摆在正当地,水汽浓郁,秦铮懒散地躺在木桶里,那姿态是要多惬意有多惬意,她心中忽然升起一丝邪恶,一点儿也看不惯他如此惬意,就想要打破他的惬意,于是,她一言不发地快走两步,来到里屋门口,哗地挑开了帘幕。
  秦铮还真没想到她敢进里屋,霎时愣住。
  谢芳华挑着帘幕倚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爷,您可看清了?我是敢还是不敢?”
  秦铮身子微微僵硬,面上瞬间染上一抹不自然,没说话。
  谢芳华放下帘幕,走进屋,没有去衣柜,反而向着他沐浴的大桶走来。
  秦铮脸色攸地红了,顿时对她低喝,“你要干什么?”
  谢芳华笑吟吟地看着他,“伺候您沐浴啊!我是您的婢女,侍候爷沐浴不是应该的吗?”
  秦铮撇开脸,似乎想要动动僵硬的身子,奈何却总感觉活动不自如,他挣扎半响,遂放弃,对缓步走近的谢芳华红着俊颜低叱,“我让你帮我拿衣服,又没让你侍候我沐浴。”
  谢芳华无辜地看着他,“您怕了?”
  “谁会怕?笑话!”秦铮立即扬起脖子。
  谢芳华在距离木桶一步的距离止住脚步,看着被水汽蒸腾在里面红着脸的秦铮感慨。同样是人,也同样是男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清俊的贵公子就算泡在水里,也是不失清俊。这副氤氲雾气中神色微醺不自染的妖孽模样,若是任何一个女子见了,怕是会立马跳进木桶去和他一起沐浴。可惜,她只能欣赏,情之事,欲之事,她还真是给丢了。
  找怕是都找不回来了。
  况且她也不想费心思去找!
  谢芳华看了秦铮片刻,见他也看着她,隔着水汽,她不知道自己脸色是否一贯沉静清淡,但是秦铮的脸色哪怕是隔着水汽她也能看得清楚。
  浓雾弥漫万重山。
  谢芳华撇开头,转身去了衣柜。
  秦铮看着她离开,抿了抿唇,低头看着她刚才脚步站着的地方,距离木桶一步之遥。他方才看着她走近时,脑中在想了什么?他自诩记忆极好,可是如今也记不得了?是希望她走过那一步?还是希望她走过一步之后再做些什么?
  他怎么能对这个女人产生希望?
  他哑然失笑,收回视线,垂下头,泄了全身力气,软软地靠着桶沿闭上了眼睛。
  谢芳华忽然回头瞅了秦铮一眼,氤氲水汽中,他清俊的脸色褪去红晕现出一抹失望和惨淡,她转回头,脚步顿了顿,走到衣柜前,为他找衣物。
  里衣、中衣、外衣,依次找出,她犹豫了一下,走到木桶旁,将衣服搭在了木桶旁的架子上,对他道,“你快洗,要吃早膳了。”
  秦铮“嗯”了一声。
  谢芳华抬步走出了里屋。
  秦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谢芳华给他找出的衣物,轻软的春袍,这件是她缝制的。袍脚处勾了金线,绣了一朵枯枝梅花。他忽然勾了勾嘴角,某些情绪化去,悠悠地笑了。
  到底还算是有些良心!
  谢芳华出了里屋后,在中屋站了片刻,又走出画堂,迈出门槛,看着满院的落梅,轻轻吐了一口浊气。
  林七从小厨房探出头,看着谢芳华,对她悄声询问,“听音姑娘,二公子沐浴好了吗?可以端饭菜进去了吗?”
  谢芳华看着他,“快了!进来吧!”
  林七应了一声,头探了回去,不多时,端了一个大托盘从小厨房出来,来到屋门口。
  谢芳华看着他托盘里盛了一盆汤,但那汤像是她做的那道菜,怔了一下,问道,“你给重新做成了汤?”
  林七看了一眼,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您这道菜太甜了,小人怕倒掉浪费,就给重新做成汤了。”
  “挺好!”谢芳华笑着点头,让开门口。
  林七端着托盘进了屋,将饭菜一一摆放好,走出门口,又对谢芳华道,“您的药我也热了,这就去给您端来。”
  谢芳华点头。
  林七又去了小厨房,不多时,端了一碗药出来。
  这时,秦铮也从里屋沐浴出来,换了一身春袍的他如芝兰玉树,沐浴后,菱角分明,容颜更是俊逸,连林七都看呆了眼。
  谢芳华想起走时的小凤祥,不由笑出声。
  “你再这样看着爷不怀好意的笑,爷就封了你的嘴!”秦铮似乎看透她刚刚在想什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警告道。
  谢芳华收起笑意,噤声,坐在了桌前。
  “林七,念在你表现不错,以后就一起坐下来吃吧!”秦铮法外开恩地对林七道。
  林七连连摇头,“二公子,奴才可不敢。”
  “再说不敢就跺了你的手脚。”秦铮瞥了他一眼,拿起筷子。
  林七顿时苦下脸,看向谢芳华。
  谢芳华指了指空着的座位,对他道,“以前听言也是这般一起用膳的。”
  “可是奴才怎么能和听言一样?他是清河崔氏的大公子啊。”林七叫苦不已。
  “来了这里只有一个主子,就是我。”秦铮哼了一声,“你若是不吃,就滚出去自己去断手脚,以后也别在爷跟前碍眼。”
  林七手脚顿时疼起来,搓了搓手,跺了跺脚,感觉还在,于是,一咬牙,乖觉地坐下了。
  这一顿饭吃得极其安静,林七自然不敢多话,秦铮也没有要说话的打算,谢芳华更是安静地吃着饭菜喝着汤。
  饭后,林七利落地收拾了剩菜残羹去了小厨房,到了小厨房后,才大口大口地喘气。
  谢芳华喝完药,懒洋洋地靠着椅背不想动。今日一早上,虽然没做什么,但是却也做了很多事儿,让她觉得浑身上下都是疲惫不堪。
  “在屋子里坐着干什么?走,出去晒太阳!”秦铮看了她一眼,站起身。
  “不想动!”谢芳华摇头,没有起身的打算。
  秦铮盯着她蹙眉,看了片刻,径自去了中屋,只听里屋传出一阵动静,不多时,他搬着一件物事儿从里屋走了出来。
  谢芳华睁开眼睛,见他搬着美人靠往外走,又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秦铮出了房门,似乎将美人靠放在了窗下,然后他又进了中屋,须臾,又搬了一个物事儿走了出来。
  谢芳华好奇地再睁开眼睛,见他这回又搬了一张贵妃椅,她忍不住开口,“公子爷,您这是要帮我搬家吗?”
  秦铮不答话,出了房门,将贵妃椅也放在窗下,又将美人靠和贵妃椅并列地放在一起摆正。然后,他满意地走进屋,来到谢芳华面前,一把拽起她,“走,晒太阳去!”
  谢芳华被他拽起,倒也没有不情愿,跟着他出了房门。
  美人靠和贵妃椅并排地躺在窗下,阳光打在上面,暖融融的,让人见了就想躺上去。
  “你可真会享受!”谢芳华嘟囔了一声,甩开秦铮,软软地将身子躺在了贵妃椅上。
  “还不是为了你?倒打一耙!”秦铮嗤笑一声,然后,身子也软软地挨着谢芳华躺在了美人靠上。
  二人刚一躺下,顿时就感觉被阳光笼罩,全身都暖融融的。
  “有一本书就好了,可以遮上脸。”谢芳华伸手捂住眼睛,“爷,好人做到底,去书房取一本书吧!”
  秦铮失笑,伸手敲了她额头一下,“你可真是会指使爷,爷难道这么好指使不需要银两吗?”
  谢芳华揉揉额头,“我还为你找衣服了,这难道不是劳作?”
  “嘴这么硬不饶人!不讨喜!”秦铮坐起身,丢下一句话,去了小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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