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大多数军嫂对外人彪悍得起来,对自家男人们就疼惜,觉得他们在外辛苦赚钱养活她们娘儿们了,舍不得让他回家也累,自然不会支使他们早起晚睡或者训练完去打水,都是自己打了水用,反正在家也是如此(因为这一点她们还挺瞧不起江舒瑶,觉得她半点不知道疼自家男人只知道使唤,不是好媳妇。却也没想到正是她们这‘好媳妇’把男人养成了大老爷,在家半点家务活都不干)。
就这样部队里打水的大部分都是军嫂们,偶尔会夹杂几个十来岁的半大姑娘或小子,男人们到时候比较少见,但也有,毕竟哪儿都不缺疼媳妇的男人和‘不疼’男人的女人。
而军区的公用水井又少,竹林那边算是比较近的,部队人多,来的稍微晚一点就是排长队,也挺耽搁时间。
因此公家要是再找个近点的地方打一口井,跟江舒瑶他们那样的压水井,岂不是打水不用费劲也不用排太长的队?多方便多自在啊,还不用看江舒瑶跟赵月如脸色,多好!公家的爱咋用就咋用,谁还能把你关在院外拿水泼你打你不成?
最最重要的那是公家出钱!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什么舍己为人不拿公家财产一分一毫都是书上说的啦,她们只上过扫盲班上过小学的不懂,你有文化你懂道理?那成,以后打了井你们别用!不同意啊,不同意那就一起让公家出钱打井咯。
就这样军嫂们又掀起了让公家修压水井的风波,这是符合群众利益的事,大家商量商量,最后也是给同意了,没办法打井符合绝大多数利益,要少数服从多数没错?大家都同意这个原则?
同意?行,那就打井。
就这样军嫂们的诉求得到解决了,她们觉得自己胜利了,那井已经不是单纯的井而是她们胜利的勋章,很是喜气洋洋得意了许久,觉得自己了不起让带兵打仗的男人们都听了她们的话,实在是太满足了心里都快膨胀了。
而江舒瑶在军嫂们闹的时候就安安静静待在家里整理她的小院子,带着铁柱跟树根,两只娃睡在郝援朝找人打的婴儿小推车上,剪了蚊帐给他们的婴儿小推车做个防蚊防风小纱帐,放在木头亭子里透透气,哭闹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说是要铺小道也不是蒙那些军嫂的,她确实准备铺一下院子,不然每次弄得脚上都是泥,把屋子弄脏不说,下雨天泥泞的样子还有碍美观,尤其是打了井之后,更是觉得需要铺上一条小道供人行走才成。
铺小道用的也不是别的什么砖头石块,而是从军区后山那条河边捡的石头,圆润点的鹅卵石,小一点色彩斑斓些的小石头,她带着铁柱跟树根在早上太阳不晒人的时候去捡(中午太热,傍晚十分孩子们都跑来这游泳不方便),捡了一堆就放在一边,中午郝援朝吃过饭会去挑回来。
当然他们去捡的时候孩子就先托周小花嫂子照顾了,詹红军上次见周小花去围观赵月如等人打架围观得挺高兴,把他气到了,让周小花好好在家待着别再去掺合那些军嫂乌七八糟的事,多学学老郝那媳妇,瞧人家啥事都不沾哪像你这傻婆娘往前凑还给训了。
周小花嫂子嘴上不服气但还是有些气虚的,因为副司令夫人上思想教育课的功力实在是太厉害,即使她装傻听不懂还是被训了好一顿,面子感觉都丢了。又看江舒瑶也不掺合这些事,想起上次她就是少数没被训话开思想教育课的,赵月如又是如今名声不好她反倒什么都不做得了个好名声,心下顿时觉得江舒瑶是大学生不是没道理的。
老詹又这么说了,偶尔也要给自家男人一些面子,就顺势同意不去掺合军嫂们闹着打井的事也暂时不去八卦了,在家缝缝补补顺带帮江舒瑶看会儿两只娃,那也挺乐呵的。
还顺口把栓子驴蛋两只黑小子叫去给江舒瑶帮忙,别一天到晚在外野净干不好的事,去帮帮江舒瑶,跟铁柱树根这两只乖小子待在一块,也学学普通话,免得将来一张口跟她一样满嘴浓郁的方言味普通话,讲快了别人都听不懂你讲啥。
栓子和驴蛋虽然爱玩了些但是还是比较听他们娘的话,而且铁柱跟树根都是好相处的,江婶婶又好看又不会骂人不会打人平时还给他们糖吃,两人还挺喜欢她的,也乐意给她帮帮忙。
更何况去河边捡石头也挺好玩的,还可以趁机摸摸鱼摸摸螺什么的,也不用干太久,一个多小时江婶婶就会带他们回去,然后给做香喷喷的炸薯条,还沾那洋柿子熬成的甜酱,那个滋味简直绝了,第一次吃栓子驴蛋都瞪大眼睛了,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吃完后说出去都能羡慕死一帮孩子。不信?那成等江婶婶第二次做的时候他们就留点儿下来专门跑到你们面前吃给你们看!
可惜江婶婶没再做,说薯条上火,给做了拔丝红薯,红薯他们吃过,拔丝红薯从来没吃过也没见过,看到那红澄澄金黄黄的拔丝红薯口水都留下来了,完全不觉得吃的是红薯,等他们反应过来要留一点去让那些孩子们羡慕结果却发现吃完了!
于是又只能用言语描述不能实物诱惑了。
小伙伴们听了都很羡慕但是也有人觉得他们在骗人,因为他们都没听说过这东西也没吃过,肯定是他们骗人。
骗人是小鬼!栓子和驴蛋都决定第三天江婶婶再做好吃的一定要忍住不吃带出去给小孩子们看,让他们看他们吃!
然而这个打算又落空了,因为两天时间江舒瑶就把铺院子需要的石头都捡好了,她忙着修院子暂时没空做好吃的啦,等她忙完再来。
栓子和驴蛋拿不出美食,这下子他们的小伙伴们都不相信他们了,觉得他们在撒谎。
“不过,那薯条还有那什么拉丝红薯听着好像好好吃啊,能不能回去叫娘做啊?”小伙伴有些想流口水了。
娃们的亲娘们:什么鼠条鼠肉拉不撕红薯的,老娘没听过也不会做更不可能做,一边去玩去别耽搁老娘干活,饿了自己去洗个红薯啃。
小伙伴们:没错这就是亲娘了。
江舒瑶无意中带来的影响还是没有扩散开的,一方面是栓子驴蛋没把吃的拿出去给孩子们看到过,另一方面是栓子和驴蛋还不会讲普通话认识的小伙伴屈指可数,那些娃也是不会说普通话的,方言和方言无法自由交流自然没办法流通,毕竟谁都不像驴蛋跟树根能跨方言无障碍沟通的。
人数少,自然也就掀不起什么风浪啦。
而等到孩子们都上学都学普通话,呵呵,军嫂们,准备面对为各种美味小吃而撒泼打滚的娃子们~
言归正传,石头捡好后江舒瑶便开始修整自己的院子,上辈子她改造自己家的别墅时曾经看见过那些工人们铺设鹅卵石道路,大概工序都还记得,模仿转换一下,虽然河边捡的石头不是他们用的抛光过的鹅卵石雨花石,但是铺设步骤都不会相差太远,基本都是清理路面——铺混泥土——铺石灰泥——放鹅卵石。注释
前面三个步骤郝援朝都搞定了,他夜里加工早上早点起,把前面的工作都做了,本来最后个步骤也要顺便干了的,但是江舒瑶嫌弃他审美不行,这些石头可不是同一颜色的,给郝援朝弄指不准弄成什么样呢,自然是她自己来了。
至于带上铁柱跟树根两个男娃子一方面是他们觉得这挺有趣自己想要尝试,另一方面也是觉得他们还小审美还能拯救板正培养,当然最主要原因还是有趣,这是他们的家,一起慢慢把他修缮好会很有成就感也很培养对家庭的认同感。
因为要铺的地方其实不多,这工作量并不大,早上的话天气还挺凉爽舒服的,他们娘三就这么半玩半做,兼同学习普通话,很快就弄得七七八八了,剩下扫尾一些工作并不急,比如再加一点儿泥浆稳固并等干燥刮掉表面沾的一些水泥灰就成,这个工作就交给郝援朝啦,脏活累活男人干。
郝援朝:成,我再带上两个小男子汉一起干,你们娘三就待在亭子里吹风吃西瓜。
被当作小男子汉的铁柱激动脸红:二、二叔,我能干!
树根吃着西瓜:二叔,我不是小男子汉我是个六岁的孩子。
郝援朝:我看你是个欠打的孩子。
嘻嘻闹闹伴随萍萍安安咿咿呀呀哇哇的各种婴儿稚语,院子的鹅卵石小道也铺整完毕啦。
因为郝援朝水泥混泥土调配比例合适,颜色大小各异的鹅卵石又有江舒瑶亲自镶嵌整理,哪怕铁柱跟树根审美不太行鹅卵石颜色放错也有江舒瑶能补救,所以第二天,周小花嫂子上门看到这么一条鹅卵石小道,还觉得怪美的挺有那啥文艺气息,而等到院子被江舒瑶种上菜和花草果木之后,那更是觉得这条鹅卵石小道好看了,不,应该说整个院子都好看,相得益彰,跟画似的。
“俺都不敢下脚踩了!”周小花嫂子还是这么直白又朴实。
不过那个场景还得等上一段时间,眼下这条鹅卵石小道也是很吸人眼球的,从门口开始,一条通向屋里,一条通向厕所,一条通向压水井和亭子,压水井那儿出水口的位置还修了个方形的小池子,池子镶嵌了小点的漂亮石子做装饰,简朴又好看,平时在那洗菜都方便!
喜欢,想要!
周小花嫂子看着蠢蠢欲动,不过想到自家没打压水井也没亭子没厕所,院子都拿来种菜还准备养鸡便打消这个念头了,她家就算整估计也整不成像江舒瑶家这样好看顺眼的院子来,还是不要费那个功夫了,水泥也是要钱的。
真喜欢她就来江舒瑶这儿看,看腻了就不稀罕了。
周小花嫂子又完美说服自己省下了一笔小钱钱!
和江舒瑶做朋友就是高兴!
而更高兴的还有,部队要分地啦!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鹅卵石小道铺设流程来自网络。
第27章 分地
严格来说部队分地并不是把地分给军人家属们; 而是把地的使用权给他们,所有的土地都是属于国家的,部队没有产权; 但是有处理权,而且还不需要像农村那样交公粮; 主要是因为这地是三年困难时期时候开垦的,是为了度过饥荒,面积比起农村的地; 确实不大; 而刚开垦出来的地又比较贫瘠; 灾年的时候对部队来说也只是添补一二; 不至于饿死。
但是即使是这点儿地; 对人们来说还是格外重要的,早先拥有的家属不乐意把这块吃到口的肉让出去,不管是城里的军嫂还是农村的军嫂; 大家都刚经历过那三年,经历过‘瓜菜代’的日子,最困难时候供应粮都差点领不到,差不多靠地里出产的作物还有这些山头河流过活,现在才是六二年; 旱情已经解除; 但是挨过饿的人都有了囤粮的习惯,巴不得自己家里多点粮食呢,哪里舍得把地让出去?
后来的那些部队家属们也是这么想的啊; 全国又不是只有他们经历过那三年,他们也经历过,有的当初没机会随军,在乡下在城里日子更不好过呢,又不像部队那样能有地种粮食多少有点填补,还有部队都是壮劳力,山头这么大,怎么也能找点吃的,哪里像他们在乡下上有老下有小拖家带口十几二十口人凑在一块,在城里连个山头找吃的都没。现在部队有地,他们来随军的也该分一份,谁还不是址城军区的,可没有搞特殊化的道理。
于是两方便吵起来,主要争吵战斗力还是军嫂们,部队里的兵是不能这么吵的,纪律严格,原先的部队又被打散分到各个师里,原先的领导也是调走,这样一来即使有那心思的也成不了大气候,方便管理。而军嫂们不比军人受过训练,自然没那么好管理,双方很是吵了一段时间,到现在,事情终于要有个结果。
很明显,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地是会重新分配的,只是怎么分,原先家属和后来家属是谁得益多,这才是大家的关注点。
而最后,领导们用“少数服从多数原则”,投票让大家伙完成了对地的分配。不管是原先家属还是后来家属,分的地都一样多,不论级别如何,大家一视同仁。
反对?不可能的,上次打压水井大家不是都同意实行“少数服从多数”这个原则吗?他们可是在大会上像军嫂们确认过的,都同意的(不吭声的视为默认),不是独断专行决定的,而是得到群众认可的。
打压水井跟分地的事情不能混为一谈?为什么不能?压水井和地不都是公家的,上次大多数人要打水压井公家同意了,现在给大家实行的分地政策也是大多数人同意的,两者有什么不一样?还是你思想有问题,把那地据为己有啦?这可是社会主义社会,土地都是公家的,私人可没权利指手画脚!
要上报要举报?成啊,反正这是第一是通过大家开会表决的,是大多数人做的选择,不是部队哪些领导以权谋私,第二公布这个决策的领导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土地是不分级别分给大家种的,要是闹出去上头追究下来,那就全部收上去,大家都不要种了呗。
比起一分地都没有,不满的少部分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但是心里却多少有些嘀咕,早知道当初打压水井的时候大家不要按‘少数服从多数’原则来做决定好了,还不如不要打呢,宁愿多走一点远路辛苦点去担水也不想把地分出去,她们当时还那么高兴以为打了胜仗,谁知道被坑了,那些个政委什么的真的很讨厌!挖坑给人跳她们当初跳进去还不知道!还高兴得很!
又免不了有些责怪起江舒瑶跟赵月如了,要不是她们两个弄什么水压井没准也不会有这事了。
不高兴,太不高兴了。
当然不高兴的也只是这少数,更多的军嫂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她们是从无到有,几分地都值得开心啦。
而部队领导也不是真把原先部队家属坑的这么彻底,等把地收起来丈量好再分下去,又给了原先的家属们一些甜头,允许他们先挑自家的自留地,并且今年属于部队地里产出的粮食原先部队每家分十斤稻谷五十斤番薯做为补贴。这样的做法无异于是打了一巴掌又给一甜枣,还是在大家生气不忿值值最高峰过去后,心态从不想接受转变为死心认命之际给的甜枣,一下子就有那种久旱逢甘霖的感觉,也不认为领导们可恶了不公了,反倒觉得他们还是记得他们这些开垦之功臣,照顾他们的,心里都像是被热水泡过一样热乎乎的,对重整改编的部队都有了认同感和归属感。
而后来那些没得到这种待遇的心里也不会不满觉得不公,本来嘛今年这一季地里的粮食都是原先部队种的,分给他们一点真没什么,反正到过年的时候部队还会拿出一些粮食来给大家包饺子吃,没干活却有饺子吃,不错啦。
至于先挑地后挑地,那有什么区别?大家的地都是一样多,那些军嫂们再挑也只是能挑出一小部分而已,剩下的还大有地可以挑选,哦不,是分配,抓阄就公平啦,领导也不管,大手一挥让军嫂们组织弄,反正这分出去的地都是给军嫂们种的,跟农村自留地差不多,男人们假期很少,要训练,平时也是没空种菜,她们军嫂们商量好就成。那这样一来让原先部队的家属先挑又能怎样,反正就当作自己抓阄运气不好排到后面分配呗,很想得开的。
这下双方都能找到安慰自己的平衡点,分地的事情就这么和谐顺利解决了。而最大的获益方则是军区,大家并没有因为上面强硬统一分地而让原先部队感到不公对新军区产生排斥心理,也没有让后面部队觉得军区很好说话是偏向他们并还理所当然接受了新分给他们的土地而不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