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卵吗?”帅助手看了看,打开自己的光幕搜索,“卵不是圆圆的很萌吗?”
“谁告诉你卵萌啊!哪萌了。”
帅助手理直气壮的说:“很多人都说啊,说软萌软萌软很萌!”
“……”郑砚无力道:“不是卵,这是蚊子的幼虫,叫孑孓……卧槽太恶心了!”他提起水桶出来空间,连水带桶丢进楼下的垃圾车。
等炽烈的中午过去,下午的阳光斜射地面,将人的样子拉得老长。
城区不远的地方有一所老公园,小时候他们一家四口经常一起去散步。看天色还算早,郑砚锁上家门,步行赶去老公园。
快到晚饭的时间,出来买菜的人很多。沿街许多对结伴而行的老头老太太挎着篮子,慢悠悠的溜达。
郑砚双手插兜,快步走到公园,刚拐角就看到正门里一个圆形的喷水池。虽然时代久远,但它老当益壮,坚强的喷着纤细的小水流。
现在正值盛夏,水边的蚊子非常多,人们都坐得远远的,摇着蒲扇乘凉。
然而有水的地方就有蜻蜓,水面上一只只小蜻蜓低空掠过。瞧着远处的游客该唠嗑的唠嗑,该下棋的下棋,没人注意他。郑砚加快速度过去,假装路过,围着水池转了一圈,抓进空间一只小蜻蜓。
这回又能吃蚊子,又是个光棍,避免在空间繁殖一群小蜻蜓。
捕到蜻蜓,郑砚抹抹头上的汗,出来公园往对面走去。仅仅看到那张熟悉的招牌,肚子里就如火烧一般,口水哗哗。因为那里有一家非常、非常好吃的面皮店。
面皮是陕西的特色名吃。
先将上好的高筋粉加水和成硬面团,然后一边慢慢加水,一边慢慢揉动,淀粉溶于水,将面团中的淀粉慢慢析出,届时清水变成浑浊的白色。换水再洗,一直到洗出面筋。
然后将面水沉淀,撇去上层的清水,加进酵母,等其发酵至表面有泡,味道略微发酸。然后将发酵好的面水倒进锅里,用木槌快速搅动,等面水变作糊状快速擦动,直到面团全沾在木锤上。
后将面团拿到砧板上快速擀成面片,最后把面片放在蒸笼急火蒸熟,放凉后切条。加进黄瓜、豆芽、胡萝卜丝以及菠菜,随后放芝麻酱、辣椒酱、醋等佐料,搅拌均匀后红绿交映,卖相上佳,面皮白薄筋斗,味道酸辣开胃,凉爽开口。
以前他和郑诗韵每每放学都会捎上几份面皮回家,解决一家人的晚餐。只是想起记忆中的味道就口水直下三千尺,郑砚擦擦口水,一口气买了十份面皮回家。
公寓在三楼,电梯迟迟不下,郑砚索性爬楼梯,刚上来走廊就看见门口蹲着一团巨大的黑影,怀里抱着一只巨大的黑提包。
郑砚赶紧过去开门,李光明听见动静抬头看他,一脸的沧桑,两眼的黑眼圈。
开门进来,郑砚把面皮放在桌上,问:“你怎么来了?”
李光明将黑提包放在桌上,一脸深藏功与名的说:“打开看看。”
郑砚莫名其妙,拉开锁链一看,登时满脸省略号,里面一沓一沓摆放整齐的全是人民币。
他拉上提包,问:“哪来的钱?”
“别管了。”李光明说:“给你的,拿去还钱,你把房子卖了?老板是个善良的姑娘,一会看看能不能买回来,亏点钱不要紧。”
郑砚端起茶杯,将隔夜的茶水一饮而尽,冷静了一下,说:“不是跟你说过了,真不欠账,我有钱。再说我没钱也不能要你的啊,这不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吗。”
李光明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转圈,哆哆嗦嗦的大吼:“你你你是把我当外人吗!”
郑砚哭笑不得,说:“不是不是,你别抽过去……要末世了!一年后30%的人都变成丧尸,加上被抓伤咬伤,全球几十亿人都被感染了。你怎么就是不开窍,我还会骗你吗?”
李光明瞪着他,喘气喘得气势磅礴,惊天动地。
怪不得这一个月都不见李光明,原来是给他筹钱去了。郑砚感动的有点无语,拿出两份面皮,说:“这些天累坏了吧,先吃点饭,吃完睡一觉,等你醒了我有事告诉你。”
李光明阴沉着脸,深吸一口气,重重的道:“你少自作多情,你以为我真想管你?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你是聪明人,我这种人说好听了是老实巴交,不好听就是傻逼一个,让人随便耍着玩。不管你是真是假,我都无所谓,钱我放这了,你爱要不要,就算是报答你……了。从此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我们一拍两散。”
郑砚嘴里含着面皮,一时没反应过来,呆住了。
李光明的爹是个混账,在工地给人搬砖,每月有俩钱就找小姐,学人包二|奶,后来迷上赌|博。钱败光了便卖房卖地,幸亏李光明和他妈跑得快,他爹才没机会卖儿子卖老婆。从此他和他妈穷苦潦倒,家徒一壁……生活实在太水深火热了,他妈开始酗酒,整日里醉生梦死,全然不顾她的堕落让自己的儿子活得更加水深火热。
李光明只好捡垃圾卖钱给他妈买酒,自己吃垃圾。
那年李光明才十三四岁,正上中学,正是长个子的时候,瘦的骨头包着一张皮,饭都吃不饱还坚持念书,然后苦逼的是个学渣……而那时候的郑砚零花钱多的吃不完喝不完玩不完,一天在游戏城出来发现有人在扒拉垃圾桶,扒拉出一个苹果核摸摸啃了两口。
锦衣玉食的小郑砚斯巴达了,没想到皇天后土世风日下,居然有人吃垃圾,再定睛一看,觉得眼熟,这不是我们班上的倒数第一吗。
从那之后,郑砚时不时的伸出援手,给他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帮他交班费偶尔垫补学费,持续长达五年。后来高中毕业他去参军,退伍回来两人就闹崩了。
有些话从未说出口,可这份恩情始终牢记心中。
郑砚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呐呐道:“举手之劳,你还记得啊。”
李光明目光复杂的觑他一眼,没说话。
郑砚很想吃面皮,但这个气氛让他不好意思继续吃,留恋的看看面皮,只好先放下筷子。两人对着沉默半天,突然郑砚一拍桌,说:“你刚说什么?凭什么你走就是阳关道,我走就是独木桥啊!”
李光明:“……”
李光明叹口气,起身就走,郑砚在后边喊:“等等啊,你的提包!”
李光明头也不回,大步流星走得飞快,眼看就要出门。
郑砚顺手捞起黑提包,小跑着追上,李光明站着等电梯,郑砚靠着门站着,说道:“你看看我。”
李光明不理他。
郑砚说:“我是你恩人,恩人求你回头看恩人一眼成吗?”
李光明气得握紧拳头,愤然回头。老小区楼层之间没有监控器,郑砚并不避讳,冲他摇摇巨大的黑提包,下一秒提包没了。
李光明:“……”
郑砚叹息一声,无奈道:“本想吃完面皮再说,还是先说吧,说完吃,进来吧。”
李光明木木呆呆的走进来。
☆、19|兄弟一场
直到郑砚怦然将门关上,李光明才如梦初醒,“你刚把……提包放哪了?”他思索片刻,猜测道:“怎么做到的,魔术?特异功能?”
郑砚摇摇头,“魔术能吃吗。”从空间把提包拿出来,放在桌上,说:“是空间。”
“空间,什么玩意儿,魔术的近义词?”
郑砚:“……”
李光明长大至今,为生活努力奔波,都还没机会被大终点的种马文化污染一下……郑砚心道怎么解释呢,他想了想说:“随身空间,嗯……好比是随身带着个房子,可以放东西,沙发椅子床枕头,放很多……”郑砚脑袋叮一声,拍手道:“就像随身带着仓库!不过是隐形的,只有我自己能看到,当然别人也不是看不到……你听明白了吗?”
李光明一脸茫然,摇摇头,沉思一会问:“仓库怎么随身带,怎么隐形?别人看不见撞到脸给撞坏了怎么办?”
郑砚:“……”
这一望无际的代沟……郑砚无语半天,想了想从脖子上摘下铜钱,递给李光明。“你透过那个四方的小孔看看,正面反面都看。”
李光明莫名其妙,接过来一看,瞳孔立时放大,惊奇的来回摆弄。
“这是……”李光明看到空间里数不清的货物,烟酒糖茶、猪鸭鱼肉、几十个冷藏展示柜和成堆的大米小米五谷杂粮……
“这就是空间,相当于另一个次元……吧……其实我也没有很了解,总之不会碰到脸。”郑砚道:“这回明白了吧,吃饭不?”
李光明还保持一脸的震惊。
郑砚估摸他还得消化消化,把面皮碗拉过来,迫不及待的吃起来。
面皮酸辣开胃,搭配的小菜十分新鲜爽口。郑砚敞着肚皮一连吃了两碗,才意犹未尽的住嘴,感觉人生圆满了。
李光明已经恢复冷静,把铜板还给他,说:“上次你说世界末日,不是说着玩?”
郑砚擦擦嘴道:“恶作剧也要有分有度,一年后十几亿人被感染,将来会有更多、更多的人因为抓伤而变成丧尸,我不会拿几十亿人的生命跟你玩笑。”
李光明说不出话,再次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李光明问道:“你说你是从四年后活回来,是什么意思?”
郑砚想了想,说:“死而复生?我也不清楚。”想起那一幕仍心有余悸,“当时,我的腿和胸膛都中了一枪,爬都爬不起来,后面几百只丧尸……想吃我,我不想变成丧尸,自己切了脖子,绝无生还的可能。”
他不自觉摩挲自己好像还在隐隐作痛的膝盖,笑道:“好人有好报,多行善积德吧。”
李光明有些动容,握着拳头问道:“那……我呢,我们不在一起?”
“你死了。”郑砚坦诚道。
“……”李光明愣住了。
“那时候……自从我们上次决裂,我们基本没有联系,我……”郑砚咳嗽几声,压制心中汹涌而起的酸涩,“我爸妈的遗产,都落在郑诗韵手里,我一分钱没得着。试着创业摆过地摊,一块五进货的手链二块钱卖,然后有人跟我还价……五块钱三个,太惨了,自己都养不活,一天一顿饭都吃不起。你说得对,光明,那些朋友没人真心待我,丧尸开始出现,没人拉我一把。只有你……从外市赶回来救我,然后……你被咬了。”
郑砚用力眨眼睛,垂下头,当年的自责和愧疚几乎让他崩溃,恼恨自己的识人不清……他努力平静的说:“我当时喝醉了……你把我送出城,然后……走了。光明,我其实一直……对不起。”
李光明认真听着,一脸的迷茫,却未反驳。以他的脾性,的确是他会做的事。李光明坐过来,拍拍他肩头,“我不是好好活着吗?你也不必内疚,是我李光明欠你的。”
郑砚不断深呼吸,听到他的回答再也无法忍受,一脚踹翻茶几,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地,怒道:“你会不会算账?你不欠我的,那点小恩小惠你用得着一直记挂着吗!值得拿命还吗?!”
李光明神色平静,抬头看他,缓缓道:“不值得,郑砚,可我把你当兄弟,兄弟一场,都是应当的。”
“你……”郑砚呆住,一句话也说不出。心里被兄弟二字装满,只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和勇气,他被这个解释说服,重重坐回沙发,“你赢了……你说得对,兄弟。”
钟摆滴滴答答的响动,李光明胳膊拄着膝盖,双手交握,问道:“既然知道一年后是末世,你有什么打算,没有预防的办法?我认为应该通知民众,通知政|府。”
郑砚情绪恢复,摇摇头说:“我想过这个问题。”
他说:“即使你我之间,我说不久后将是末世,你尚且不相信。我们通知民众和政府,有什么证据使人相信?说我是从四年前活回来的,你觉得谁会相信?不都得把我们当神经病吗。就算有人相信,政府也不会轻易信服,届时因为散播谣言,查我们水表,可就得不偿失了。”
李光明沉吟片刻,说:“不能研制出疫苗?”
郑砚苦笑道:“连疫病根源都没搞清楚呢,谁知道是天灾还是*。”
这个答案太过于沉重,两人一时谁都没开口。李光明掏出根烟,手指哆哆嗦嗦的点着,用力吸了一口。吐出烟圈,李光明道:“那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
“我是这么想的,你看可不可行。”他换了个坐姿缓解紧张,将心中盘旋已久的计划和盘托出:“消息是一定要公布的,但要选准时机。现在肯定不会引起重视,人们一般不会注重许久之后,对他们而言,可能会出现的末世。但如果是末世前的一周到两周,大肆发散消息,基本可以引起群众的重视。毕竟就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可能会有人宁可信其有,从而做出准备。到时候舆论控制不住,政府想出手查表,等丧尸潮爆发,也无暇顾及我们。”
李光明紧锁眉头,思考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郑砚继续道:“我会整理出一份对抗丧尸的方法,在网上发布。初级丧尸并不难对付,人们的适应力很强,会有小部分人类进化出异能。等到前期的□□过后,人们很快会拿起武器自保。”
李光明掐灭烟头,想说什么又忍住,疲惫的点点头。“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郑砚说:“我有空间……仓库,这几天准备动身收集武器和粮食、医药什么的,还有一个仓库能种田,再买点种子和果树之类的,希望能帮助更多的人。”
李光明嗯了一声,表情十分复杂的说:“真的太扯了……末世、丧尸、异能……你说的跟真的一样。”
郑砚顿了顿,点头道:“我宁愿自己是个神经病,在胡说八道。”
李光明没搭腔,重重叹了口气,还是无法接受。
郑砚心情沉重的想不是说饱后思味,则浓淡之境都消。为什么他吃了饱了还想吃真是无药可救,等有时间得去订上几百份的面皮存起来,末世里可不一定能吃得到了……还有热干面……想吃猪蹄了。
最终李光明还是做梦搬的接受现实,说:“知道的越多背负的责任越重,你一定要早作准备,也许这辈子我还会死,你要争取救更多的人。”
郑砚点点头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我会努力拯救地球的。”
李光明:“……”
郑砚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大自然优胜劣汰,虽然活下来的人很多,感染的人更多……但是有希望就有未来,人类一定能度过这场浩劫。”
李光明负能量的说:“希望如此。”
眼见李光明还是蔫头蔫脑,郑砚转换话题道:“我很快就要离开市里去农村了,你现在什么工作,赶紧辞了跟我收集物资?”
李光明愣了一会才说:“保安,现在不行,我妈……快不行了,胃癌晚期,我照顾她。”
郑砚哑然,理解的点了点头。对他妈而言,酒既是水又是饭,一天到晚的喝,瘦的像根柴火棍,喘口气放个屁都酒气冲天的。能活到五十,真的是菩萨保佑。
郑砚问道:“这不有五百万吗,给老太太治病啊。”
李光明登然眼眶通红,痛苦的的捂住脸,最终还是慢慢的说:“不、不治了,我妈……活得太累太受罪了,死了倒好,解脱。”
郑砚不知道说什么好。李妈这辈子真的太苦了,怨她那个人渣丈夫,也怪她自己不争气。
外边蝉鸣聒噪,李光明用袖子抹抹脸,起身道:“我走了,有事电话联系,你哪天走?我不送你了。”
“等等,提包!”郑砚提起五百万,在手里掂量掂量,说:“五百万就这么一点,这才多沉啊。”
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