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多年,今日终于能得到报应了。”
“贺盈儿!注意你的说辞!”凌帝一拍桌子,大声怒吼。
“什么说辞,御凌天,我十三岁嫁给你,对你从无二心,处处讨你欢心,你给了我什么,一个你在路上遇见的女人就拉回来做了皇后!她算什么东西,若是没有我贺家的支持,你能坐上今天的皇位吗?”贺盈儿眉目怒争,连凌帝的名讳都喊了出来,大声挑衅道,“怎么,她凭什么做皇后,她就是狐媚子,假装得善解人意,贱妇,贱妇!”
“你给我闭嘴!”凌帝额头青筋暴起,一掌扇在贺盈儿的脸上,双目中隐藏着怒火。
贺盈儿跌坐在地上,嘴角依旧笑着,目光中一瞬间的哀伤转瞬即被恶毒取代,她抚着肿起的脸,扭头站起,妩媚的眼睛睁大望着凌帝,“怎么,我说她一句你也心疼!那又怎样,皇城中的所有都被我们控制了,你现在算个什么东西!”
她扬起巴掌对着御凌天就要扇下,一旁的北听芙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目光柔弱又坚定,纤弱的手腕握住贺盈儿的丰臂,竟让她半分不能动。
“贺盈儿,现在他还是凌帝,你凭什么打他!”北听芙狠狠一甩手,眼中却充满了冰冷的神色,秀美微蹙之间,有着浓浓的戾气,浑身散发着一种尊贵和威严,和平日里温和雍容的模样有着天大的区别。
贺盈儿揉着被抓的刺痛的手,笑容渐渐变了,明珠的光照得大殿明亮,却丝毫照不进她的眼底,她缓缓招手,“请凌帝写下立皇长孙为储诏书。”
一名太监端上朱盘,上面放着一张空的明黄圣旨,蘸饱了墨的毛笔,磨好了墨了的湖砚,放在凌帝的面前。
“你们倒是准备的周到!”凌帝冷然道。
“陛下给人伺候惯了,盈儿自然是要准备的妥妥当当的。”拉长的语调夹杂着让人深恶痛绝的恶心,淑妃盈盈一笑,“陛下还是早写了,少受点苦。”
凌帝深深的看着贺盈儿,那样的目光,含着多年沉积的威严,就算早做好准备的淑妃也看的心内一惊,到底是吃了豹子胆要造反,霎那又提起胆量,直视过去。
忽而,凌帝嘴角一勾,似笑非笑得提起笔来,在明黄圣旨上游龙走凤的写了几行字,写完将笔一掷,收袖负手站立。
“比我想象的可要配合多了。”贺盈儿讽刺一笑,接过太监递来的圣旨,摊开在眼前,目光一扫之下,脸色瞬间大变,将圣旨往地下一掷,银牙紧咬,涂着大红蔻丹的手指指着凌帝道:“好,好!本来你若乖乖写了,还能给你们软禁起来过完这一生,如今,哼!”
赫然落地的圣旨上面书写传位于皇六子御天乾。
“来人!给凌帝和皇后赐酒送行!”贺盈儿猛的拂袖,笑容恐怖阴森,“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本宫不客气!”
身后四名侍卫端着酒杯立即上前,光下红色的酒液微微荡漾,正是常用毒酒断魂。
北听芙看着那杯酒忽然笑了,笑声夹杂着浓浓的讽刺,她接过侍卫手中的毒酒,端起在面前,绝美的面容上荡漾着讥诮的弧度。
那镇定的模样,讥诮的笑容,柔和的双眸,都看不出一点惊惶,后悔的情绪。
她缓缓的走到凌帝的身边,凌帝一把打翻她手中的毒酒,“芙儿,不要喝!”
北听芙点点头,剔透的肤色上闪耀着淡淡的光彩,双手卷袖,叠于胸前,一国之母大气威仪,沉稳的看向贺盈儿,“就算我喝下毒酒,你又能怎样,御奕辰坐上了皇位,你就是太皇太后,对不对?”
“那当然!如你北听芙一日为后,我贺盈儿永远是妃!我哪里比你差,只要让奕辰坐上皇位——”
听到御奕辰三字,凌帝眸中森色悚然,冷沉嗓音打断贺盈儿,问道:“他人呢?”
“等我们遗诏一发,他自然会出来!”贺盈儿不屑的答道,她转过身来继续对着北听芙说着方才被打断的话:“只要让奕辰坐上皇位,就是母仪天下,掌管后宫的太皇太后!”
到了那时,正红色,凤凰图,都将是她可以随意选择的东西,而不是她只能远远看着,想用而不能用。
“你错了!”北听芙头上的点金滚珠步摇微微晃动,一身秋香色云缎长裙,宛若清新脱俗的仙子,散发着凛冽的气息,“贺盈儿,无论本宫是生是死,你永世都将在本宫之下,生生世世都只能在本宫身后留名。”
这样的话语从一直温和娴熟的皇后口中说出,所有人都震惊了,可是北听芙所说也是事实。
就算今日被赐死,她依旧是凌帝所立皇后,御奕辰登基后能立贺盈儿,始终都是第二个,第二个,就是续娶的皇后,永远在正室之下。
毕竟右相他们不愿意让人知道是篡位,牌坊是一定要立的。
淑妃的脸色变得铁青,双眸中似乎有箭能射出,咬牙切齿的看着北听芙,大喝道:“请凌帝,皇后两人上路!”她不要跟这贱人再耗费口舌,送他们上路才是正道。
转身对着身后的太监道:“立即给右相传:凌帝与皇后二人遭刺客灌毒,临终之时向右相传下遗诏,立皇长孙御奕辰为新帝,彻底清查乾王军中叛党!”
“你们竟然敢!竟然敢……”凌帝气的呼吸不顺,一掌拍开一名过来欲灌皇后毒酒的侍卫,指着淑妃大声喊道,“朕要抄了你贺家九族!”
“做都做了,有何不敢!”淑妃冷笑着吩咐,“至于抄九族——陛下和皇后两人情深意重,伉俪情深,你们就一并一起送上路!”
四名侍卫马上上来压制身有武功的凌帝,另外两名马上过来扳开皇后的口。
“哈哈哈哈……”看着皇后紧抿嘴唇,被侍卫压的一身难堪,贺雪莹欢声大笑,“北听芙,你也有今日!”
“贺盈儿,你表演的差不多了!”皇后突然很是诡异的一笑,手掌中对着外面射出一道蓝色的火光,冲在夜空之中。
顿时,宫外传来高喊的厮杀声,原本压着凌帝和皇后的侍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手下一停,凌帝一身明黄龙服被弄的凌乱,此时顾不得半点形象,扶起北听芙坐上椅上。
淑妃张大眼睛,拖着衣摆小跑到门廊下,外面的皇宫内殿中,到处都是打在一起的兵士,那墨色的盔甲,夜色中闪耀着冷冷的光彩,不是御天乾的军队是哪里的?
他的大军不都是被凌帝的大军控制了吗?怎么会这样!
她不敢置信的擦了擦眼睛,不管眼妆被擦的混乱,再一次确认了眼前的确是乾王的军队。
“保护凌帝,清剿叛贼!”为首的是一个女子,身穿将领的银色软盔,手中挥舞着一把九环大刀,直直的往凤藻宫杀了进来。
那不是本应该被关在大牢中,犯了军法等着御天乾回来处置的“雨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大红的朱唇被咬得发白,淑妃脸色从铁青变得雪白,她疾步走进凤藻宫,美眸微眯,走到北听芙的面前,一旁的凌帝早被她身后的侍卫拉了开来。
淑妃掐着北听芙的脖子,目眦尽裂,面容几乎扭曲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北听芙脖子被她的指甲划出一道血痕,掐得呼吸困难,仍旧笑道:“怎么能让你们这样的成功了呢?呵呵。”
“你个贱妇,为什么总要和我做对!”淑妃手指渐渐用力,皇后面色涨红,几乎要窒息,“你掐死我最好……”
她不慌不忙的样子让淑妃更加气愤,却偏偏不能掐死,这朝中拥护御天乾的颇多,他们起兵造反就是在一个快和密,到时候,凌帝和皇后死了,说是刺客下毒,然后去御天乾军中抓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刺客”,就能名正言顺将御天乾以谋反罪抓起来。
他们不能用兵器杀的原因就是,刀口很容易被人发现是不是同一人所为,对于武学精湛的御天乾,这一点是隐瞒不了的。
要避免御奕辰坐上皇位后的反弹,毒酒是最好的让人抓不到把柄的方式!
手指抓起北听芙的头发往桌角上一碰,顿时那张柔美的脸额角磕出血来,才让淑妃心情好些,她冷哼道:“带上凌帝和皇后,我们走!”
冰冷的气息在蔓延,外面的厮杀声已经传到了殿前。
“叛贼!还不束手就擒!”淑妃刚刚要走,秦雨举着九环大刀冲了进来,目光如同利箭,直望淑妃,挡在了门前。
“给我杀了她!”淑妃立即往后殿退去,侍卫马上冲上前和秦雨打了起来,秦雨位列四将之一,身手本就不凡,她使的又是开阔霸气大刀,虎虎生风,将几名侍卫转瞬砍死。
淑妃脸色忽青忽白,精心策划得谋反竟然被突然来的人打乱了,她如何能甘心,“你不是在牢中吗?怎么出来了?”
秦雨将大刀一收,冷笑道:“你以为我们王妃和你一样蠢吗?”
清歌出行之前,曾找秦雨谈过,御奕辰右相他们对御天乾不满已久,暗地里一直和南平联系暗动手脚,如果要一次防一次的刺杀,还不如一回就将所有危机去除。
正好秦雨送粮之事可以借来做文章,清歌和沐长风押粮,御天乾和三将都在边关,秦雨被关在大牢里,不能出来。
这样一个绝好的机会,右相他们绝对不会放过。
而早在开始的时候,守在那山寨底下的兵马,就是挑选的精锐,不过是找了借口驻扎在那里,其实已经在天越城分散隐藏,只等右相他们在凌帝面前露出狐狸尾巴,皇后就将信号放出,他们马上集结而上。
“沐宗佩果然骂的没错,沐清歌也是个贱丫头,总喜欢挡住别人的路!”淑妃大骂道,心里恨的对着皇后的脸又是一巴掌扇去。
“放肆!”秦雨眼眸一冷,提刀跃起,却于半空之中被一道凌厉的掌风对上,顿时被打的身形从半空坠下,连退数步才险险站稳。
“表哥!”见到来人,淑妃脸上显出光彩,急呼跑到向门前。
凤藻宫前,一身朝服的右相头发高束,眼射精光,两鬓苍白更添一股稳重之气,他的身后站着两名穿着黑衣,身形挺拔的黑衣人,方才就是其中一人偷袭,导致秦雨受伤。
“他们竟然有后招!”贺盈儿带着身后被压制住的凌帝和皇后,对着右相说道。
右相向前甩了下头,身后的两名黑衣人立即上前,对上秦雨。
两人以掌为器,双掌饱含内力,一左一右,夹击秦雨。
秦雨大刀本就开阔,被他们二人凌厉掌风弄的处处闪避,大刀的优势反而变成了劣势!
十余招后,秦雨后背露出一道空隙,背后掌风已经扑到,来不及闪避,身子被击的猛飞起来,重重的砸在了凤藻宫的殿墙之上,一口鲜血喷出数丈远,噗通的掉在地上,嘴角不断有鲜血流出,显然内脏受了重创。
方才扭转的局势,瞬间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贺文脸上闪过一丝冷笑,眼中露出轻鄙之意,睨了趴在地上浑身抽搐的秦雨,他早料到御天乾不可能没有后招,从江湖请了两大高手就是为了对付这秦雨的。
姜始终还是老的辣!
身后攻进来的侍卫不断的被黑衣人杀死,外面的士兵进不来,整个凤藻宫里安静的如同旷地,外面那些厮杀声宛若隔开千里。
“陛下和娘娘请早点上路!”右相一副恭敬的模样,声音却冷冽之极,没有半点礼数。
“贺文,朕对你贺家一直不薄,在左相死后,朕连左相都未再立,你身为右相,文臣以你最大!你竟然谋反!”凌帝大声厉喝,浑身气的发颤,眼睛睁大几乎要脱眶而出。
右相脸上看不出太多神色,目中凛冽,面无表情,“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请一路好走。”
这些年,贺家在权势遮掩之下,做了不少贪赃枉法,私下吞营之事,若是给御天乾做了帝位,他贺家的位置必然不保,不单单是为了雪莹,他也要为贺家谋划!
凌帝眼中射出利光,恨不得能咬了眼前人的咽喉,可惜被人压制,强硬端来毒酒灌下!
酒杯中的红色酒液闪出猩红的光泽,淑妃的眼中射出嗜血的光亮,喝吧,喝了这杯酒,从此以后,这个天下就是她的了!
秋夜的风夹杂着透骨的凉意,从青墙高瓦上缓缓的掠过。
“谁敢动本王的父母!”一道夹杂着凌烈霸气的嗓音从拼杀的混乱中清晰的传进大殿,充满了血腥肃杀之气!
凤藻宫中气氛顿时一滞。
众人被那声中冷森之气惊得呼吸倒抽,两名黑衣高手还来不及出手,便被半空而下的极度内力压制得全身不能动弹,圣极绝功,内力的至高境界,艰难的抬头看去,半空中男子一身暗紫色长袍,怀中搂着一名红衣少女,尊贵冷戾。
“右相,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谋反!”手掌虚空一握,两名黑衣高手的脖子被紧紧掐住,巨大的力道将他们喉管捏碎,甩出百米之外。
暗淡的月光之中,巍峨的城墙透着森冷,男子搂着怀中少女从半空而下,一头乌发在半空张扬,无比的霸冷。
幽瞳掠过殿中,顿时夹杂着一股滔天的惊骇之气,踱步向前,那些侍卫被这一身戾气震的半分都不敢动,手中大刀几乎都要握不住。
乾王——
乾王回来了!
一股还未失败,却已经有失败的预感浮上了心头,抓紧凌帝和皇后的手怔然的松开。
右相眉头紧皱,眼中也慌乱了起来,心头如同重钟撞上,嗡嗡直响,慌不择言的问道:“你们怎么就来了?”
不是说御天乾还要等两日后才能回来吗?
他为了以防万一,还提前了两日动手,怎么还是被御天乾赶上了!
他不知道的是,清歌和御天乾两人的马本来就是万里挑一的宝马,若是有心驱策,比起其他马儿快上一两日绝不是问题。
清歌缓缓的挑眉,慢慢的走进凤藻宫内,笑眯眯的样子透着几分少女的天真,却分明是罗刹一般恐怖,轻声道:“因为我知道右相你,是如此的迫不及待啊!”
少女的笑声传在凤藻宫内,明明天籁般的嗓音,让所有人心内都是一凛。
一股莫名的挣扎在他们胸腔内溢出,仿若看到了死神的迎接,淑妃身后的侍卫们拔起长剑,再也不顾的冲了上来,横竖都是死,不如一搏。
墨色的身影咻咻咻的闪过,所有的人都没看清楚少女的动作,她已经站在了内殿,两只手中银色匕首随一旋转,立即收入袖中。
同时,方才两边冲上来的十二名侍卫缓缓倒下,脖颈处一道深刻的刀痕有血液从中流出。
殿中很静,静到几乎一根针掉落到地上都听得见。
快,太快了!
鬼魅一般的招式,闪电一般的速度。
右相的袖中的五指已经紧握成拳头,这个沐清歌比起御天乾来说,更为诡异,让人防不胜防,他眼角一动,隐藏在角落的暗卫马上拼力击杀。
银光胜雪,杀气盈面。
清歌眼角一动,仰头往后两个连翻,避过暗卫的击杀,手中扣住的飞刀已经朝着暗卫甩出,那暗卫猝不及防,身形急变,飞刀擦过心口位置,刺入了左臂。
他还要再次出手,身后一股巨大的掌力迎风而来,狠狠的将他打落在地上,御天乾缓缓收回手掌,踢开掉落在脚边的尸体。
宫外的厮杀已经渐渐分出胜负,乾王的出现让乾王的军士士气高涨,相反,右相这边的士兵带来了无限的压力,败相已出,毫无挽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