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在言辞烁烁,一脸求原谅,求宽恕的人,瞬间就变了脸,这让她一时恼羞成怒,如何能不怒。
紧接着,凤帝只觉得浑身一软,好似什么力气都使不上来,瘫靠在了身后,而其他的人也同样是歪倒在了地上,面色清醒,却不能控制四肢。
杜曼娘低声喊道:“不好,这酒有问题。”她测眼看着清歌,只见她也软靠在椅上,脸色依旧是清清淡淡的,没有什么变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众臣们都有点慌乱,任谁没有了行动力,心里都有点慌的。
“是酒,这个酒有问题。”有人看了一下所有人,想到刚才大家都和着凤帝敬了那杯酒,只有酒所有人都喝了。
熙熙攘攘的众人一下把目光集中到了依旧站在凤帝面前,不慌不忙,神态自若的凤霓裳,“太女殿下,你也喝了酒,怎么没事?”不知道是哪个喝多了的,脑子一时半会还没有转过弯来,懵懵懂懂的问着,被两边的人大骂蠢货。
清歌暗暗冷笑,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所有人都倒了下去,就剩那凤霓裳和其他几名官员没动,加上她之前的那种举动,猪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想干什么!霓裳!”凤帝强撑起精神,对着她怒骂道,目光扫过那些站在一旁,没有倒下的官员,自然明白这些人肯定是投靠了凤霓裳,事先吃了解药,所以喝酒了也没有中毒。
心底虽然有些发虚,可是面上依旧有着沉积多年的威严,怒声喝斥,只不过这声音虽然是架势十足,配上她瘫软的姿势,东歪西倒的样子,也难以让人害怕了。
凤霓裳不慌不忙的走到她的桌前,两手撑着桌面,美艳的面容露出一点点的讥诮,“母皇,儿臣有一事相求。”
她的语气十分的诚恳,可是表情和语气偏偏相反,让凤帝心中的闷火升腾的更加厉害,很想给她那笑脸上扇上一个巴掌,她闭了下眼,忍住喷薄的怒气,问道:“你想求什么,直接和母皇说就是,何必开这样的玩笑。”
玩笑,好个凤帝,果然是只狡猾的老狐狸,只要事情没到撕破脸的时候,她就不会将自己置于死地,将下毒一事说成玩笑,就是想让她知恩而退吗?
凤霓裳不咸不淡的看着她,看着眼前这个一身华服,掌握着青鸾至高权利的女人,低头笑了笑,摇头道:“母皇,就这样说,儿臣觉得放心一点。
看她的神态,今日的事情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凤清韵也不再掩饰,喝斥道:“你这是干什么,是想逼宫夺位吗?”
从中毒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了是什么,凤霓裳那古怪的表现,就是她的决心,因为她要坐自己这个位置,要做青鸾国的女帝。
“不,不。”凤霓裳摇了摇头,否认道,“母皇这话错了,儿臣只是看母后身体虚弱,连坐都坐不稳,不如退位颐养天年,让儿臣帮你分担忧愁吧。”
若是没看到眼前这一幕,谁能想到这样的话,竟然是逼宫时所说的呢,皇家的人就是喜欢把事情做的漂漂亮亮的,然后私底下是什么意头,实在是很难说。
“霓裳!你已经是皇太女了,母皇百年之后,这位置不都是你的,你何必这样!”凤清韵知道此时按照自己的情况,来硬的是不成了,只有来点软的,怎么说拖延点时间也是好的,外面的人总会察觉不对的。
仿若看穿她的想法,凤霓裳转头看了眼门外,指着说道:“母皇,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是我的人,你就不要想有侍卫来救你了。”她好笑的似的哼笑了两句,再看向凤清韵的时候,眼底没有一点温情,只有憎恨,“这位置现在是我的,可以后是不是我的,那都是凭你一句话。”
“你这是从哪听来的,母皇从未想过……母皇就你一个……”话说到这里,凤清韵才陡然停下来,看了倒在椅上似乎什么都没看的清歌,有点尴尬,她刚才差点就忘记还有那个女儿了,“母皇一直都只立了你一个人为太女啊!”
显然凤清韵打算把这张亲情牌一直打下去,可惜凤霓裳根本就不打算听,她扫了一眼周围,不耐的说道:“快点把禅位书给本宫拿过来。”
旁边的侍卫将早就准备好的圣旨拿了上来,这一下彻底将凤清韵惹怒了,她再也顾不得忍耐怒气,也没什么忍的了,圣旨都拿出来了,那就是早就有准备了,而且是精心策划的!她还何必忍耐!
手指想拍桌子,无奈被下了毒药,只能声音上发泄愤怒,“你这逆女!你这是造反,造反!知道吗?!”
一声怒吼将全部人的耳朵震了三震,眸中愤怒的火焰恨不得将凤霓裳焚烧得干干净净,一点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来。
“母皇,留着点力气吧,这圣旨麻烦你亲自你再抄写一遍,抄的好,儿臣还将你恭在后宫里养着,抄的不好,儿臣就让你去陪心爱的四妹了。”
凤霓裳的话语字字如刀,戳在了凤清韵的心头,她紧紧盯着面前的圣旨,咬牙切齿,眼角的鱼尾纹显得刻骨森寒,“你好狠毒,毒死自己的妹妹还不够,现在还要逼死你的母皇!”
啪的一个耳光,以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到了凤帝的脸上,打得她神情都呆怔了一瞬,看着眼前甩了甩手的凤清韵,满是不敢相信。
“我说过了,四妹不是我毒死的,你偏偏要怪我,还让我关一个月的禁闭,刚才说什么原谅我,你内心其实还是觉得是我毒死的吧!”凤霓裳咬着一口银牙狠狠的说道,那样子,恨不得将凤霓裳嚼碎了吞下去。
这一个月来,她在府里担惊受怕,就是没有想通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魔术师怎么会下毒,又怎么偏偏下在了四妹的身上,她怕失去太女的位置。
可是现在,她不怕了,任凤帝怀疑也好,怎样也好,她怕什么,只要坐到了女帝的位置上,还有谁能对她怎么样。
权利,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都是人们兴奋追求的东西。
“你现在做的这种事情,让朕怎么相信你!”凤清韵显然是怒到了极点,眼内充血,额角的青筋都爆裂了出来,一跳一跳的。
听到她这样的咆哮怒吼,凤霓裳也是一振,毕竟是自己的母皇,若说心底一点点畏惧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一看到她歪在椅子上一点都不能动作的样子,她心底那一点点的畏惧又消散的干干净净,“当然,你相信不相信无所谓,反正你都要将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女儿’嫁给夜王了,还不是要将皇位传给她吗?你这些年不是一直都记挂着那个男人,要找回你和他的女儿,到了这个时候,我还不为自己打算,你以为我真的那么蠢!”
清歌看着两人吵着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来,不禁有些好笑,这些什么流言的,也亏得每一次都能让凤霓裳相信,她究竟是对自己多没自信啊。
“殿下,陛下根本就没有说要将长公主许给夜王啊,你从哪里听来的!”杜曼娘适时的开了下口,作为百官武将之首,怎么说她也要出个声才行。
“用的着听吗?谁不知道夜王来就是冲着她来的!”凤霓裳到了现在,对清歌说话是没有半点尊敬的意思,就算清歌当初在殿上帮她说了话,她也看不惯,食指指着清歌,眼神说不出的轻蔑。
她恨每一个和她争夺皇位的人,凤伊舞也是,沐清歌也是,这些人但凡一出现,在她眼底就是敌人,要抢她的皇位。
清歌靠在椅上,她的样子虽然是四肢无力,但是比起其他人来,有一种像是靠在椅子上闲庭信步一般的悠然,好似只是在休息,迎着凤霓裳的目光更是冷冰冰的不带一点温度。
那样的目光,好似腊月里的冰柱,不仅仅是冰冻,还有锋利,好似一下可以窜进血液里,将全身冻结了一般。
凤霓裳心底生出一点退意,恨恨的转开了眼,心中暗道,只要凤帝一将圣旨写了,她就将沐清歌送去和凤帝一起陪葬!
阔步走到凤帝面前,一手撑着桌子,冷声道:“母皇,你写,还是不写?”
“你休想让朕写出禅位书!亏朕对夜王说,欲要将你嫁给他!”凤帝狠狠的怒视着她,青鸾国有一个不同于其他国家的规定,关于百官升迁以及皇族内部的圣旨,必须要由当位的皇帝亲笔书写,据说是为了防止有人假造圣旨才流传下来的规定。
所以凤霓裳才没有自己拿了圣旨就走,毕竟事情要做漂亮,那就全部做到底!
凤霓裳听着她的说是要将自己许给夜王,根本就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她指着凤帝骂道:“你休想骗我!这个时候你还想要骗我!”她心底也是有些怀疑,难道传言是假的,凤帝没有指的是长公主。
“殿下,陛下前几日的确还和夜王提过,要将你嫁给他,只是夜王说要考虑一下。”作为朝中最为凤帝亲近的一个老臣舒太傅有气无力的说道。
他的话在朝中一直都是各党派看重的,他是皇族的远亲,和凤帝也颇为亲近,说出这个事来,百官都会相信。
感受到众人射来的目光,凤霓裳一时有些讪讪,脸皮更是觉得火一样的热,她明明听说是要将沐清歌许给夜王啊,夜王还经常去探看沐清歌,这不都是母皇默许的吗?
她的样子看在靳品玉的眼底,她立即好似被呛到了一样大咳几声,被她的咳嗽声震醒了的凤霓裳看着她的目光,猛然悟了过来,就算是又怎样,谁知道有没有变故,她想起刚才那种爽的感觉,扇了凤帝一巴掌的感受,通身舒畅。
既然都反了,就算是真的又怎样,她已经反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以前的事还有什么好说的!
“母皇,毕竟做了十六年的母女,不要给自己加不痛快。”凤霓裳盯着瘫软的凤帝,一字一句的说道。
“朕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凤清韵狠狠说道,她誓死不写。
“呵呵……”凤霓裳笑了起来,美艳的眉眼在这一瞬间绽开起来,将素装的她也点缀得浓丽,艳丽的唇弯起,好似两把凌厉的刀,吐出令人心悸的语言,“好,不写也行。”
她对着口中啪啪拍了两下手,外面等候已久的士兵全部走了进来,有序的,整齐的站到了百官的身后。
清歌的身后特意多站了两名,看品衔,还不是一般的士兵,显然就算中了毒,凤霓裳还是不敢随意小看了她。
余光扫了一下身后的两名将领,清歌低垂着眼,闪过一丝淡淡的阴笑。
“殿下,你怎么可以这样,这可是大逆不道的啊!”一名臣子呼喊道,看着那些士兵一个个武装待发的,开口劝道。
“就是,你这样做,岂不是让皇室蒙羞!”一个老臣愤声怒斥,眼底都是盛怒的火焰。
凤霓裳双手抱胸的看着他们,嘴角挂着非常轻视的弧度,扫着眼对凤清韵道:“母皇,这两人对你挺忠心的,儿臣就先送下去给你开路吧!”
唰唰两刀,只听利剑出鞘,收入,见到两个动作,那两名手脚瘫软的臣子连一句话都没说,就被一剑穿心,当场死亡。
血从伤口溅出来,撒在了红色的地毯上,说不出的浓粘恶心。
那些本来还想说话的大臣一下就紧抿住了嘴,再也不敢开口了,好狠的皇太女,竟然说杀就杀,他们眼底都是害怕,那些鄙视和厌恶只能深藏在心底,不敢表现出来。
因为,人都是怕死的。
“你……你这个逆女!朕就是死也不写禅位书!”凤清韵已经双眼血红,感觉血管就要从眼睛里爆了出来,从来没有人敢在她的面前这样嚣张,她如何能忍受得了!
空气中漂浮着浓浓的血腥味,那些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场面的文官也有些受不了,有些就这样干呕了起来,因为手脚又不能动,只能干翻眼,显得十分的狼狈。
“母皇,你不写禅位书,便不写吧。”
方才还那样咄咄逼人,如今又这样轻描淡写,让所有人都有点不知道凤霓裳是什么意思,只有清歌靠在那,冷冷的笑。
看着这些人惊讶的样子,凤霓裳更是笑的开心,美目里流转的光华,嗜血艳丽,“只要母皇你死了,其他的继承人也死了,这皇位还能是谁的?”
她咧着嘴看着一干人惊异的表情,心里十分的得意,“老三现在应该也死在庙里,她喜欢与佛相伴,那就直接升天。怎么?母皇……你以为除了禅位书,我就奈何不了你吗?”
这样的话说出来,众臣心里皆是一跳,青鸾自开国以来,从来没有君王是这样上位的,他们的心里一时没有想到,凤霓裳竟然会走这一步,她的意思便是将凤帝,长公主,三公主全部杀了,到时候直接做女帝,根本就没得选择!
见他们的目光又恐又怕,凤霓裳眼底说不出的爽快,她环顾了一圈群臣,自己站在厅内的上首,左右两边都是群臣倒下,好似帝王看着自己的臣民一般,颇有一番气势,而她自己也觉得,实在是很有气势,这种掌握了所有人性命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她忍不住又放声大笑了两句,带着宽宏大量的仁慈表情道:“本宫以后是要做仁君的,各位不必害怕,现在想让大家表个态,支持本宫的,说一声殿下万岁,支持母皇的,便喊一声陛下万岁吧。”
她状似很随意的摆了摆手,指着旁边一个臣子道:“从你开始吧。”
那个被点到臣子是中书省下的一名官员,他是歪在桌子上的,目光刚好投向旁边被剑杀的老臣胸口,那伤口还在殷殷的流着血液,血腥气直冲他的鼻端,吓得全身冷汗不止,浑身发抖,他一个文官,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心跳几乎要夺口而出,紧张的开不了口。
“怎么不说话,难道你其实是想支持长公主殿下吗?”凤霓裳弓下身来,不远不近的在臣子耳边一说。
说话时喷出的气息就这样拂在了官员的耳边,好似地狱里吹来的阴风,让她浑身发亮,几乎下意识的喊道:“殿下万岁。”
有了这一声后,后面几乎是噼里啪啦的好似接力赛一样的,“殿下万岁”“殿下万岁”,好似喊慢了一点就会被杀了,比幼儿园的孩子还要听话。
到了清歌这里的时候,她慢慢悠悠抬起眼,对上迎眸看来的凤霓裳,说了句,“何必呢。”
这一声,在整个殿内,显得是那么的与众不同,那么的标新立异,那么的惹人注目。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有人眼底如火花绽开,希望能从她身上看到什么奇迹发生。
连一直都气爆血管却忍着没气晕过去的凤帝都抱着希翼的目光看着清歌,她也如同其他人一样,希望她能出现点什么奇迹,将这个乱局收了下去。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清歌依旧老姿势靠在那里,看了凤帝一眼,转过头来对着凤霓裳道:“怎么说,她都是养育了你十六年的母皇。”
这样的话语,虽然是言辞恳切,可是语气听不出什么很深情的意思,倒像是个局外人,可惜这时候所有人的精神都太紧张了,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精力去琢磨什么语气语调,只要能救他们就好了。
可是有一个人,听出来了,那就凤帝。
她久经高位多年,即便是再紧张的情况下,还是有一份比起常人不同的镇定,清歌的话淡淡的,没有什么感情,看她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太真挚的味道。
可是她知道,她敢说这样的话,必定是有道理的。
身为皇家人,对感情总是比其他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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