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做什么轮不到你来管!”格里佛抹了抹即将炸起的卷毛,道,“跟你争了几十年我早就争腻了,王位什么的还是让给你这种心机男吧,我才懒得管那些个勾心斗角的国家大事!我只要自自在在做个猎手就好了!”
“我喜欢的东西从来不需要谁让,我会自己拿到手!”珀西额头青筋暴跳,“我是你哥,我不管你谁管你?”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珀西,你有什么证据说自己是我哥?我还说我是你哥呢!照照镜子吧你这幼稚的家伙,到现在还想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我身上,简直中二病!”说起谁大谁小的问题格里佛就火冒三丈。他和珀西是异卵双生,出生时间差了足有三分钟,本来谁大谁小毫无争议的,可他们神奇的爹居然是个脸盲症!刚生下来就把他们俩给弄混了,死活分不出哪个是哪个!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也不能完全怪他爹,他们兄弟俩继承了百分之七十五的父系血统,是蝠虹龙变形人(一种可以在人形和龙形之间自由转换的兽人),蛋生的,生下来的时候还是一模一样的两个大白蛋!
蛋又没有脸,就算不是脸盲症他爹也分不清啊……
“你说谁中二病?是谁离家出走,是谁不当王子非要当猎手,是谁隐姓埋名连家人都不敢见?”珀西冷笑着拍桌子,“还有,刚才我一进来就闻到了,你到现在还在喝血吧?啧啧,好的不灵坏的灵,几十岁了还没断奶,贝克人的毛病你倒是学了个十足!”
除了蝠虹龙,兄弟俩还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贝克血统,贝克人天生嗜血,必须定时吸取血兽的鲜血才能存活。他们俩虽然不至于不吸血就活不成,但多少有点这方面的瘾头。珀西自制力比较强,成年后基本就不碰鲜血了,格里佛则差一些,到现在还不时偷偷喝一点儿。
“是!我中二病!我没断奶!我不像英明神武的珀西王子你,方方面面都堪称表率!”格里佛被揭了短,恼羞成怒地叫道,“所以请你赶紧回去当你的王子标本吧,放过我让我堕落让我安安静静做一个自由猎手好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珀西瞪着格里佛,格里佛也瞪着珀西,兄弟俩都像发怒的斗牛一般,鼻孔里“咻咻”喷着粗气儿,瞳孔浮起淡淡的金色——这是他们身体里的贝克血统在起作用,怒气值一上升,他们就会像吸血鬼一样变成金瞳,长出尖牙。
“老规矩!”对视良久,珀西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格里佛眼神微微一闪,流露出瑟缩之意,但只一瞬就恢复了彪悍强势的神色:“谁怕谁!”
珀西冷哼一声,“咔哒”一声打开绣着云纹的华丽腰带,修长的双手一粒一粒解开领口繁复的纽扣,道:“老规矩,不许用武器,不许变龙,不许逃跑!”
格里佛也冷哼一声,打开连体制服的拉链,露出里面黑色工字背心:“不许破坏船舱,不许打坏我任何东西,不许咬人!”
“这话你对自己说吧,是谁每次打不过就咬人?狗一样的揍性!”珀西嘲道,“说好了,一战定胜负,你输了乖乖跟我回贝克王国!”
“你输了就乖乖给我滚!”格里佛将制服和背心丢在地上,只剩一条宽松的短裤。他赤|裸的上半身白皙而细腻,灯光下泛着玉色的光泽,虽然骨骼修长、体型偏瘦,但肌肉极为发达,每一条都像是艺术家精心雕刻的一般,包裹在流畅完美的骨架上,微一用力便高高鼓起,充满让人炫目的力量感。
“哈,长进了,背着我偷偷练过吗?”珀西上下打量他一番,慢条斯理的将灰蓝色长袍脱下来,搭在椅背上,同样露出完美修长的上半身。和格里佛相比他更强壮一些,因为经受严苛的军事训练,胸口和后背有一些浅淡的伤疤,不过这些伤疤并没有破坏他身体的美感,反而让他极富男子魅力,有一种格里佛所没有的悍勇之气。
“我练不练关你屁事?要你批准吗?”格里佛跟珀西从小打到大,十次里倒有七次是输给他的,一看到他比自己健壮的身板就冒火,二话不说揉身而上,就要展开攻击。
“等等。”珀西抬手制止了他,解下脖子上的黑色珍珠吊坠,放在桌子上的盘子里,“你也解下来,听说这玩意不结实,爷爷那枚当初就被切开过。”
蝠虹龙天生有配对禁忌,出生时蛋壳中会有一枚伴生石,叫“缘分石”,只有遇到能让“缘分石”发光的对象,才能顺利婚配,生下健康的后代。所以说这东西可以说是他们的命根子,一旦丢了坏了,就是一辈子打光棍的节奏。
格里佛不屑地撇撇嘴,但出于谈对象的考虑还是把自己的缘分石也解了下来,跟珀西的一起放在盘子里。
武斗正式开始!
兄弟俩在宽阔的“德古拉号”中展开角斗,百分之七十五的蝠虹龙血统给了他们钢筋铁骨一般的身体,拳头轻易就能砸穿十公分厚的钢板,再深的伤口,只要几分钟就能愈合。百分之二十五的贝克人血统则给了他们幻影般的速度,尽全力奔跑之时,普通人类只能看到他们运动的残影!
俩人好几年没打架,一战起来就难分难解,刚开始还记着彼此的约定,什么自由啦责任啦什么的,打到后来打发了性,根本什么都顾不上了,完全沉溺在棋逢对手的快意当中,甚至有点不想结束这场战斗!
当格里佛被珀西压倒在主控室的地板上无法动弹,无奈拍地表示投降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了。
“服不服?嗯?”珀西双瞳完全化作金色,尖牙龇出,压在血红的嘴唇上,整个人显得又彪悍、又邪魅,抓着格里佛的卷毛狠狠往地上一掼,“看你还跑!你跑到宇宙尽头哥哥我也要把你抓回来!反了你了!”
“妈的闭嘴!输给你我认了,哥哥什么的你休想让我承认!”格里佛额头被他磕出了一个大包,虽然因为恢复力强大,很快就消掉了,还是留下一块淡淡的青痕,“放开我,我拍地了你可以滚开了!我跟你回去就是!”
“死鸭子嘴硬!”打架打到High的珀西王子完全失去了平日的高冷儒雅,像个恶棍一样一巴掌拍在格里佛屁股上,“起来,带我去医疗舱,妈的,我的脚踝被你差点弄脱臼。”
“活该,腿怎么不断呢,你个死瘸子!”格里佛骂骂咧咧站起身来,胡乱抹了抹胸口的汗水,带着珀西去隔壁医疗舱。兄弟俩龇牙咧嘴互相上药,互相按摩,顺便互相问候祖宗十八代,折腾了半个钟头才安静下来。
“弄点吃的来,饿死了!”珀西伤得轻一些,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穿上他高贵冷艳的贝克长袍,又是人模狗样王子一枚。
“已经让机器人去做了。”格里佛也饿得要命,烦躁道,“会客室有小点心,一起去吃一点吧。”
兄弟俩互相搀扶着来到会客厅。珀西捡起一块点心丢在嘴里,忽然发现桌角放着一瓶钙片,诧异道:“怎么吃起这个来了?增高?你都成年了还有用吗?”
“补钙不可以啊?”对周惟那千古一跪已经成为格里佛的噩梦,最近他拼命吃钙片就是为了见着死面瘫再也不腿软。
不过这种事是绝对不能告诉另一个死面瘫的!格里佛抢过钙片丢进抽屉,瞪珀西:“吃你的点心吧!”
珀西“嘁”了一声,端起点心优雅地吃了起来,吃着吃着,动作忽然僵住,眼睛直勾勾看着桌上一个空盘子:“缘分石呢?”
“?”格里佛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瞬间变色,“靠!缘分石呢?”
俩人打架前摘下来摆在盘子里的缘分石,居然不见了!
不!见!了!
第9章 花样作死五人行 EP01
周惟急急火火赶回C区037号船坞,发现“德古拉号”还好端端停在那里,并没有开走,不禁长长舒了口气。
太好了,儿子应该还在!周惟连忙通过外部通讯给乔格发申请,请他开启舱门让自己进去,看看熊猫有没有落在船里。但不知道为什么,连发三条申请,等了快半个小时,还是没有接到任何回音。
“乔格?乔格你在吗?”周惟最后又呼叫了一次,还是没反馈,想了想,决定绕到底舱门去试试看——之前他和瓦龙汀就是从那里出来的,运气好的话,乔格可能会忘记在他们走后锁死门禁。
果然,运气很好,底舱门还没有封锁,周惟虽然觉得不请自入有点不大对,但他的熊猫太熊了,万一在人家飞船里搞出什么事来,后果恐怕更严重,于是他打开门走了进去。
底舱静悄悄的,周惟沿着舷梯一路往上,穿过传说中藏着违禁军火的舱室,来到了上层的行李舱。
“乔格?”周惟扬声喊了一声,没人应,他又压低声音吹了声口哨,叫自己的熊猫:“周全?全儿?嘘——出来!”
打开行李舱的门,里面是空的,打开隔壁的储藏室,也是空的,周惟有点着急,也顾不得是在人家船里了,一路小跑往前舱走,一边将走廊两边的舱门一一打开,大声叫着周全的名字。
忽然,主控室的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周惟吓了一跳,停下脚步试探着叫:“乔格?”
没人回答,又是一声闷响,然后是乔格短促的呻|吟声,说不清是很痛还是很爽的样子。周惟有点担心,有心过去看看,回头一想又觉得还是不要多事了——那呻|吟听上去奇奇怪怪的,搞不好是猎手先生在和女朋友做什么不和谐的事情,被自己撞破了可不好。
怪不得怎么呼叫他都不开门……脑补过头的主君陛下感觉自己已经找到了真相,便没有深究,继续寻找他的熊猫去了。
周全不愧是他的儿子,有着长期和亲爹打游击的经验,周惟找了足有半个钟头,才在通往会客室的岔道上发现了一串浅淡的脚印——这货大概是跑到哪里去喝水,后爪踩湿了,一路走一路留下一行爪印。
“你个小兔崽子!”周惟找了半天焦躁得要死,两步冲到会客室门口,“哗”一声打开了舱门。
“唔?”胖成一坨的熊猫正趴在桌子上够装着糖果和点心的盘子,回头一看,卧槽亲爹!腿一软,“噗通”一声摔到了地上,胖爪子挣扎着扑拉了两下,把大圆桌给带倒了。桌子上的糖果盘、点心盘,还有插着天堂鸟的水晶花瓶,“哗啦啦”统统往地上摔去!
“卧槽!”周惟头皮一炸,飞身一扑,堪堪捞住了水晶花瓶。养着花的水淋了他一头,还好昂贵的瓶子没有打破,只是糖果盘他实在没办法抢救了,里面的点心和糖果都撒到了地上。
“作死啊你!”周惟火冒三丈,爬起来先跳过去把熊猫踹了两脚。周全自知理亏,撅着屁股往墙角一杵,用胖爪子抱着大头,嘴里发出“呜呜嗷嗷”的求饶声。
周惟简直心塞,单手捞着圆桌撑起来摆好,将水晶花瓶小心翼翼摆回原位,重新装了水、插好花。可怜他这种百年手残,不知道花了多少工夫才把娇贵的天堂鸟插成跟之前差不多的样子!
“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周惟骂骂咧咧教训着熊猫,将撒在地上的点心一一捡起来,摆在盘子里复位。好些酥性饼干都摔碎了,他只能尽量拼成整块的样子,糖果倒是还好,水果球和巧克力豆什么的,他只要把散开的糖纸再包回去就行。
话说这地上不脏吧?捡起来还能吃吧?周惟有点犹豫,但想想要吃也是乔格吃,他自己又不吃,于是就毫无心理压力地继续了。
好不容易整理好桌子,周惟又推着清洁机把地面清理了一遍。熊猫这种低等动物完全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被周惟才收拾过一遍,不过十分钟的工夫就完全忘了,爬来爬去在爹的吸尘器下面抢救着即将被收走的点心屑和糖果渣渣。
“……你个贱骨头!”周惟恨铁不成钢地骂它,“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垃圾你都抢!我是怎么把你养成这幅怂样儿的?!”
熊猫:“呜呜呜……”我天生哒!
收拾完会客室,周惟简直心力交瘁,给熊猫栓上牵引绳,拖着它打算离开“德古拉号”。熊猫当初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咬开门闩逃出宠物箱,在迷宫一样的飞船里转悠了个把小时,好不容易在会客室找到糖果,结果一口都没吃上就被亲爹收走了,那叫一个委屈,一边“嗷呜嗷”地叫着,一边伸出尔康手——糖!我要糖!
周惟使劲一拽牵引绳,熊猫四只爪子死死抠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吱——”声。他拽了几下没辙了,回头在糖果盘里抓了一大把糖,塞在自己口袋里,拍拍:“行了,给你装了,出去吃好不好?走吧!”
熊猫这才松开爪子,一步三回头地跟他走了。
无论如何,找到儿子就好,周惟心情还是很不错的,拖着熊猫出了“德古拉号”,给瓦龙汀发了个消息:熊猫已找到,在海关等我。
瓦龙汀秒回:是!陛下!
之后的事情非常顺利,海关给周全做了检疫,发了宠物护照,租赁飞船的确认函也发来了。主君陛下心情一片大好,带着作死的熊猫和鸡血的马仔回到了家里。
“嗷呜嗷!”一进家门,周全脱了牵引绳就扑到周惟身上,在他衣服口袋的位置拱来拱去,求投喂。
“这点破事记得倒是牢!”周惟对任何非人类都特别宽容,一路回来早忘了周全是怎么折腾他的了,从口袋里掏出糖果,剥了几颗递给它,“只许吃一点,不许多吃!”一伸手忽然发现有两颗是黑色的,其中一个还带着荧光,怕里面含有巧克力、荧光糖什么的,便把两个一起丢到了自己嘴里——可可碱和荧光糖对人来说是美味,但对熊猫来说是毒药,吃了会影响中枢神经,严重的还可能致死。
瓦龙汀拖着行李晚一步进来,忙了一天饿得要命,一进门就大声问周惟:“陛下,我们今天可以吃毛血旺吗?”
“咕——”周惟被他吓了一跳,嘴巴一秃噜,舌尖上的两枚糖就顺着喉咙滑了下去,连个味儿都没尝出来!
“咳咳!”周惟砸了砸胸口,瞠目道,“我又没聋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噎死我啊!”
“呃。”瓦龙汀连忙道歉,“对不起陛下,噎着您了……那我们一会儿可以吃毛血旺吗?”
“……吃吃吃!”周惟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总算把卡在胸口的巧克力豆咽了下去,只是……好像不甜?
“耶!太好了!”瓦龙汀高兴地推着行李去存放了——还有一天就回老家了,回去以后不能再吃血制品,今天一定要吃个够!
同一时刻,“德古拉号”飞船里,倒霉的双胞胎面面相觑,都是一脸要死要死的表情。
“你船里有外人?”珀西首先回过神来,丢下点心盘子,一把抓住了格里佛的衣领,“你个白痴为什么不早说!”
“没有外人!”格里佛挥开他的手,焦躁道,“之前的客户几个小时前已经被我打发走了!”
“那缘分石去哪儿了?总不会它自己长了翅膀飞了吧?”
“……”格里佛语塞,攥着拳头想了两秒,忽然拔脚往主控室的方向飞奔而去。珀西一路追着他跑到前舱,只见他已经打开了全息面板,正将船上几个小时以内的监控摄像放出来快速浏览。
“这人是谁?”珀西注意到画面上走过一个黑黑瘦瘦的年轻男人,恨恨点了点全息屏,“这叫没有外人?这叫打发走了?”话音未落,只见另一块屏幕上摇摇摆摆走过一只黑白相间的胖熊猫,怒道,“哈!居然还有一只熊!”
格里佛暴躁挠头:“我怎么知道,我以为他们已经走了!”打开通讯器,发现里面存着好几个呼叫,放出来一听,全部都是周惟。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