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第一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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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第一夫人-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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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慕阳被他问得心中一惊,不知道他在怀疑什么,回答道:“我是恨他。他——曾多次意图轻薄于我,这一点,二爷不在意?”她直直地看着张安夷的眼睛。

    活了两世,她习惯将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小心谨慎不外露情绪,与张安夷之间发生矛盾大多数时间会选择妥协。可这一次,她的问题问得十分尖锐。

    张安夷眼中的温和被大风吹得不断变化形态的云,瞬息万变,最终归于虚无,只剩下一片幽深。

    他伸出手抚上阮慕阳的脸,指腹沿着她侧脸的曲线来回摩挲,明明是温柔的动作却让她生生感觉到了占有。

    他生气了。阮慕阳断定。

    “自然是在意的。”张安夷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他同阮慕阳一样都是情绪不外露的人,即便是再生气、再愤怒,也不会公然表现在脸上。

    虽然隐隐地感觉到了他因为自己的质疑而不高兴了,可是阮慕阳此时心中却是高兴的。

    至少他是在意这件事的。

    可这是,张安夷看着阮慕阳,目光中带着审视问道:“只是,真的只是这样吗,夫人?”

    阮慕阳被他问得心里一震,先前淡淡的欣喜生生被他这一声疑问打散。

    他在怀疑她。

    却是不只是这样。她与谢昭,还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可是这些无法为旁人道来。

    这时候若是示弱就是承认了他的怀疑是正确的了。

    阮慕阳抬着头,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问道:“不然二爷以为还能有什么?”像是在无声地较量,他们离得很近,鼻尖几乎都要碰到了一起。

    张安夷一瞬间收起了那股不动声色散发出来的冷冽之气,周身的气息再次柔和了下来:“夫人莫生气,我只是问问,因为日后说不定我与永安王真的会有合作。”

    说到这里,他又补充了一句:“朝政之上没有真正的敌人和朋友。”

    朝政之上没有真正的敌人和朋友。

    是啊,他们在意的不是个人恩怨,而是其他格局更大的。比如扳倒洛阶,比如替沈未的父亲平反……

    张安夷虽然没有直接承认,也算是表态了。

    “不过夫人,永安王于我,也是决不能留下的。夫人可愿意相信我?”张安夷的声音非常轻柔,鼻尖微微蹭着阮慕阳的鼻尖,动作亲昵,带着安慰的感觉。

    阮慕阳点了点头。

    可是,她没有办法完全信任他啊。她只是个格局非常小的女子,永远无法原谅谢昭,无法将他当作朋友,哪怕是假意的也不行。

    张安夷有除掉洛阶之后在朝谢昭下手的心思。谢昭未必没有。

    她不想给谢昭留下任何东山再起的机会,必须要让他死,所以必须要自己再做一手准备。

    “夫人在想什么?”见她不说话,张安夷看着她问。

    阮慕阳极为温柔娴静地笑了笑说:“没什么,只是想着前路凶险,替二爷担忧。”

    “夫人放心。”

    自从选择这一条路开始,他就知道是极为艰险的,但是,一定是不能输的。

    接连好几次分别在谢昭和张安夷手上吃亏后,洛阶敏锐地发现了端倪。

    他在官场混迹几十年,侍奉了两代君王,经历了最凶险的皇位争夺。甚至还做下了大逆不道之事,丰富的经历和敏锐的嗅觉让他很快就确定了张安夷与谢昭正在联手,想要将他扳倒。

    “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勾结在一起。洛大人,他们是想对大人不利啊。”一个洛阶派系的官员说道。

    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上,想要保全自己,第一要做到的就是喜怒不浮于色。洛阶脸那张苍老的脸上并无怒意。一阵让人不寒而栗的平静之后,他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近臣结交有兵权的藩王,是死罪。”

    另一个他派系的亲信说道:“张安夷此人狡诈至极,定然不会这么轻易让我们抓住把柄。”

    洛阶摸了摸胡子,高深一笑说道:“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

    因为,他安排的这个人不是一般的人。

    谁都不会想到。

    很快就到了九月。这个月,阮慕阳收到了许多帖子,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右都御史刘之洞的夫人五十大寿。首先刘家与阮家是亲家,其次在朝中刘大人与张安夷的关系很好,所以不光是阮慕阳,还有整个阮家都在受邀之列。

    提前同老夫人与李氏说过后,那一日阮慕阳带着点翠与珐琅,寒食驾车。走到快一半的时候时候,她忽然想起来老夫人让她带给赵氏的人参忘了拿了,想着离开席还有些时候,便决定折回去拿。

    那只人参是老夫人先前得到的,说要让阮慕阳带回娘家给赵氏的时候,阮慕阳起先是推辞的,推辞了一番后不好拒绝老夫人的心意,便替赵氏收下了,准备这次带给她。

    张安夷不喜欢被人被人打扰,阮慕阳也喜静,所以即使张安夷中了状元、入了内阁,穿云院的下人还是像当初一样,没有变多。

    平日里他带着莫见与莫闻,今日阮慕阳出门又带着点翠珐琅还有寒食,穿云院的人一下子少了一小半,格外安静,只有风吹过青竹是发出的声响。

    “夫人,您看那人,是不是三爷?”刚走进穿云院,点翠看见了一个人影。

    阮慕阳朝她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并未看清楚那人的脸。

    寒食问道:“点翠,你是不是看错了?”

    点翠娇气地瞪了他一眼。

    看得寒食脸都红了。

    近一两年,阮慕阳也看出来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见怪不怪了,只等着哪日寒食忍不住了,到她面前来求娶点翠。

    “就看到一眼,我也不确定。”点翠皱着眉想了想说,“就算不是三爷,这人也有些奇怪,身形看着面生。不像是咱们院的人。”

    阮慕阳虽然只看到了一眼,却也觉得那人有些鬼鬼祟祟,不像是下人。

    “夫人,那个方向是不是二爷的书房?”珐琅低声问道。

    经她这么一说,阮慕阳发现还真是,面色立即沉了下来,说:“不要出声,我们去看看。”

    他们四个人过去的时候那个人影刚刚闪身进入张安夷的书房。

    “果然是贼。”点翠低声道。

    阮慕阳抿了抿唇说:“珐琅,你去叫人。点翠和寒食跟我进去。”

    哪都不去,偏偏摸向张安夷的书房,恐怕不只是贼这么简单。

    若不是她中途折返,恐怕就要让这个贼得逞了。她一定要将这个家贼揪出来。

    寒食挡在了阮慕阳前面。点翠跟在阮慕阳身侧,三人放轻了脚步走到了书房门口。里面那人背对着他们,在张安夷的书桌上找着什么。

    虽然看不清脸,但是从衣着打扮上来看,并不像普通的下人。

    得了阮慕阳的指示后,寒食点了点头,一把将书房的门彻底推开。

    伴随着木头碰撞的声响,外面的阳光瞬间照进书房,将人照得无所遁形。

    那人被吓了一大跳,惊恐地转过身,仓促之间碰落了案上的书,哗啦啦的声音十分突兀。

    点翠惊呼:“真的是三爷!”

    真的是张安朝。

    阮慕阳皱起了眉。厉声问道:“三弟,你在这里做什么?”

    “二、二嫂。”张安朝笑了笑,面色十分不自然,瞧着有几分诡异。

    阮慕阳此刻气极了。张安朝偷偷潜入张安夷的书房,不管是为了找什么,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没有安好心。可是他怎么能这样?且不说张安夷一次又一次帮了他,他们之间的兄弟感情也能不顾吗?

    “三弟,你还未告诉我,你潜入你二哥的书房做什么。”

    张家的四个兄弟眉目间都有些相似,一个个都长得十分英俊。此时的张安朝脸色发白,额头冒着虚汗,一副怯懦的样子。让人看着反感,白糟蹋了那一张与张安夷有几分相似的脸。

    明明是个身材挺拔的男子,却因着畏首畏尾,在气势上生生矮了阮慕阳一个女子一大截。

    “二嫂,我——”他朝阮慕阳走来。

    阮慕阳站在门口,脚下不动。她要将他堵在里面,让所有人看到他做的丑事!

    察觉到她的意图,就在快走到阮慕阳面前的时候,张安朝忽然面露狠色伸手就要去推她。

    寒食眼疾手快挡在了阮慕阳面前,一把推开了张安朝。

    张安朝一介书生,被寒食推得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大胆!”他冲着寒食喝道。

    阮慕阳泛着寒意的眼睛紧紧看着张安朝,问:“三弟,你在找什么?”

    张安朝被她看得脊背发寒,竟然心生畏惧之意。他忽然没有了刚才的强势,解释说道:“二嫂,我没有找什么。我只是来找二哥,没想到他不在。”

    除了休沐,张安夷白日里几乎都在宫中,张府就连下人都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

    这个借口编的实在太差了。

    张老尚书竟然会有这样的孙子。阮慕阳在心中摇了摇头,根本不屑于戳穿。

    “可是,三弟,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你在翻东西。要怎么解释?”她的气势一下子强了起来,逼问道,“你到底在找什么?”

    就在这时,珐琅带着穿云院的下人们匆匆忙忙赶过来了。

    张安夷平日里不让人进他的书房,阮慕阳便让那些下人都等在了外面。

    书房外一下子站了六七个人。

    “怎么三爷在这里,夫人,贼呢?”沐雨问道。

    看到这么多人,张安朝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原先以为是贼,没想到是三爷,误会了。”阮慕阳带着寒食和点翠也退到了书房外,对张安朝说,“三弟,先出来吧。”

    她这一番解释让张安朝面上好看了一些,冷这张脸走了出来。

    那么多下人都看到了,若是真计较起来张安朝也赖不掉了,阮慕阳便让他们先下去了。

    “三弟,你还不愿意说吗?是不是要去祖父祖母那里才愿意说清楚?”

    张安朝脸色一变。在张家,他最害怕的就是老尚书。“二嫂,你真的误会了,我只是见二哥不在,便想在他的书房里找两本书回去看看。”

    阮慕阳并不想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惊动老尚书和老夫人,这件事情还是要先等张安夷回来问清楚了再说的。

    见他似乎并不愿意跟自己多说什么,那副抵死不认、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样子又实在让她反感,她便不再追问了,而是说道:“三弟,你二哥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对他的吗?”

    张安朝依旧不说话。

    阮慕阳招来点翠说道:“今日我就不去刘府了,你去将人参还有准备给刘夫人的寿礼带给母亲,然后让母亲去跟刘夫人说,张府忽然有事我去不了了,改日再特意登门向刘夫人赔罪。”

    点翠点了点头。

    阮慕阳又道:“顺便你再派个机灵点的小厮去找莫见或者莫闻,让他们想办法告诉二爷府中发生了些事,让他今晚早些回来。”

    “是,夫人。”

    点翠走后,阮慕阳看向张安朝笑了笑说:“今日就请三弟在穿云院坐上一坐,尝尝你二哥刚弄来的好茶。”

    她的态度十分强硬,竟是要将张安朝扣在这里了。

    见张安朝站着不动,她像寒食使了个眼色后说:“三弟,你看是你自己走去正厅,还是我这个做二嫂的让人‘请’你去?”

    “珐琅去沏茶,将二爷藏着的最好的茶拿出来招待三爷。”

    张安朝就这样被扣在了穿云院。

    出乎阮慕阳意料的是,没过多久,张安夷就回来了。

    他回来的很快,像是一得到消息就赶回来了。

    张安夷确实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他知道今日阮慕阳应该去刘府给刘夫人祝寿的,可没想到莫见让宫人传话给他,说府中出了事,阮慕阳让他早些回去。

    他了解阮慕阳的性子,一定不是一般的事情,当即便告了个假回来了。

    “三弟怎么在这里?”看到张安朝的时候,他有些意外。

    在看到张安夷走进来的那一刻,张安朝的头上便开始冒冷汗,原本还算镇定的样子像是随着张安夷的到来一下子被击破了。

    他深知他这个二哥有多可怕。

    因为是从宫中回来,张安夷身上还穿着正二品的官府,将他整个人衬得十分威严。

    阮慕阳道:“原本我是要去刘府的,忽然想起来忘了东西,见时间还早便折回府拿,可谁知看到了三弟。”她将发生的事情细细地说了一遍。

    听到张安朝摸进了他的书房找东西,张安夷看着他的目光冷了起来。“三弟,你有什么想说的?”

    被他这么一问,阮慕阳发现油盐不进。一副抵死不认样子的张安朝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她心中惊叹,没想到张安朝这么怕张安夷。

    “二、二哥,我——”张安朝自知瞒不过去,却也不想说出实情。

    张安夷看着他畏缩的样子,温和一笑,说道:“你进我书房是想找什么?谁让你去的?”

    阮慕阳也觉得张安朝是受人指使。他的性格不像是有主见能做出这样的事的。况且对他而言张安夷的书房里并没有什么他需要的。

    张安夷平日里在书房里处理的大多是关于朝堂上的事,所以张安朝此举肯定也是为了朝堂上的事。

    而他最大的敌人现在就是洛阶。

    她转而一想觉得不可能。

    就在这时,张安夷再次开口:“三弟,还不说吗?若是你说出来,我还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他的语气想平时一样温和,目光中带着一种慈悲与包容,循循善诱。

    他越是这种语气。张安朝就越觉得心里压力极大,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山正在朝他压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就想要窒息了一样难受,心跳得飞快,没有着落。

    阮慕阳在一旁看着,也觉得张安夷虽然并没有动怒,却在给张安朝施加压力。这就是他,遇到任何事都不会对人怒目相向,始终保持着温和儒雅的样子,总能在谈笑间不动声色地给人压力,带来反击。

    这种高深随着年龄的增长、岁月的磨合,变得越来越神秘,吸引着她,也让她因捉摸不透而害怕着。

    张安夷也不逼张安朝,晓之以情继续说道:“三弟,其实要查我很快就能查出你背后的是谁,可是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不想你落得那些奸细的下场——”

    在他温和的声音里,张安朝终于崩溃了。

    “二哥,我说,我说——”张安朝忽然跪了下来,“二哥,我错了。是洛大人让我来你的书房找你与旁人来往的书信的。”

    阮慕阳惊讶,居然是真的是洛阶。

    “三弟,你可知,你是在帮洛阶置你二哥于死地?”她冷声质问。

    洛阶一直想要置张安夷与死地。此次恐怕是终于察觉了张安夷与谢昭之间的来往,想要找到证据,才会让张安朝潜入他的书房。

    近臣勾结手握兵权的藩王,要是被灵帝知道了,那是死罪。

    她没想到张安朝会糊涂愚蠢到这种地步。

    张安朝拉着张安夷的衣摆,求饶道:“二哥,我是一时糊涂,我知道错了。”

    张安夷像是早就猜到了一样,脸色并未有变化,只是那双眼睛里瞬间被冷意充斥。他对他的求饶亦是不为所动,低头冷眼看着他问:“洛阶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竟然敢作出这样的事?”

    “他说事成之后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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